“啊~啊——!”
这、这怕是见鬼了!
老汉既惊又惧,只觉得身后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把控着他的一举一动,活像是儿时听到的鬼故事。
据说,被鬼附身时人就是踮起脚走的!
老汉越想越怕,心跳有如擂鼓一般,终于在飘出一里地之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蘅芜招收一挥便又是一道风,稳稳的接住了老汉的身体,推着他继续朝前飘去。
“呀,我忘了!这些凡人一向很胆小的。唉~太久没和凡人接触了,真是罪过罪过!”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零贰叁根本来不及阻止,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蘅芜笑的一派得意。
算了算了,毕竟是魔头,要想改造还得费一番功夫,先顺利见到天命人再说吧。
*
“诶,胡老头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吴三和两个弟兄藏在高粱地里,隔着又高又密的穗子远远瞧见胡老头竟稳稳当当的走在田埂上,而且速度极快,抬眼的时候还有三里地远,说会儿话的功夫居然就走出了一里地。
这可太奇怪了。
“三哥,那老头儿身旁的就是田翠花?身段不错啊!她脸上真有胎记?那太可惜了,这价钱可高不了!”
“呸!要不是她脸上有胎记哪还能轮得到俺卖!”吴三收回目光,拾起地上的锄头和铁锹。
“她奶被来退亲的媒婆给气厥了,她娘这会儿顾不上她,俺们注意胡老汉的手势,等他们过来就立刻动手!”
说着,他将锄头和铁锹塞给了弟兄,自己则抽出别在腰后的杀猪刀牢牢攥在手里。
原本是不打算用刀的,可胡老汉的情况有些诡异,吴三留了个心眼,小心翼翼的拨开穗子,朝着右前方的两个人影看去。
咦,人呢?
那么大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没有了呢!
“三、三哥,你、你快看!”
他脸旁突然伸出来一只黝黑的手,手指的方向却与他的目光截然相反。
“看什么东西?”
吴三嘟囔了一句,却还是忍不住回头。
只一眼,便吓的呼吸都停顿住了!
那个胡老汉和田翠花居然已经走,不,是飘出去那么远了!
是飘啊!胡老汉脚尖点地,整个人直愣愣的飘啊!
他身旁的田翠花也是双脚离地,仿佛脚下有什么东西托着一般!
吴三赶紧揉了揉眼睛,可眼前的画面却没有半分改变,区别只在于,那一老一少已经飘得更远了。
“三、三哥,咱、咱是不是见鬼了?”
“那、那还绑人不绑?”
两个弟兄面面相觑,锄头和铁锹同时掉落在高粱地里发出一声闷响。吴三的杀猪刀也从他汗湿的掌心**,刀锋噗嗤一声**了泥土里。
他双退打着颤,心中思虑在三,却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唾手可得的五两银子,只弯腰拾起刀抱在怀里。
“先不绑了,跟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
“田翠花……大屋村村西口……”
蘅芜掐算出了方位,推着胡老汉飘出老远,直到邻近路口方才散去御风决。
胡老汉也被她给拍醒顺便修改了记忆,只是这会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翠、翠花呀,怎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吴三他们怎么没动手?!
胡老汉正暗自生疑,突然觉得脚尖有些不舒服,浑浊的眼珠向下看去,赫然见到鞋尖上满是泥土,心下一惊,立即生了退意。
他提起拐杖在地面敲了敲,接着说:“你家今儿来了客,老汉我就不去添乱了,快些回去吧!”
说完转身就走,两条老腿**动的可比最初找到蘅芜之时要快上许多。
蘅芜见了没说什么,只是笑笑,放任这个居然敢设计她的凡人老头儿离去。
至于身后那三只小崽子……呵,不急,攘外也得先安内不是?
田翠花家今天还挺热闹的。
打扮艳俗又招摇的中年妇人站在院子里嗑瓜子,时不时拿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指点点。
“诶诶诶,你们搬东西小心点儿!这家也就这点柜子还能看,说不得还能卖上几个钱**聘礼呢,这要是磕坏了你们赔呀!”
搬柜子的壮汉扭头就笑,“花姐,就这点东西能值几文钱?再说,那田婶子不是将聘金给退了么!”
其他几个帮手的壮汉也纷纷开口打趣帮腔。
花姐眼一横,瘪着艳红的嘴唇将瓜子壳吐了出去,“你们懂什么!一文钱不是钱啊!少废话,快搬!”
满院子都是人,却没有一个是田家的。
田翠花这家子凡人过的还真是苦。
“把东西都放下。”
蘅芜倚在院门旁,冷冷的说道。
壮汉们骤然听到声音不禁顿住了手脚。
“你谁呀!”媒婆花姐诧异的回眸,看清是田翠花的瞬间便越发盛气凌人起来。
“哟,我当是谁呢!翠花呀,可别怪花姐不帮你!你长的差,家里又穷,还有个卧病在床的老药罐子……这男方要退亲呐也说得过去!”
“别怨花姐,回头花姐再帮你瞧瞧,听说邻村那个鳏夫的老婆死了好些年也找不到新的,只要你勤快听话,他呀肯定不会嫌弃——”
“放肆!”
数千年来都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了。蘅芜抬手一挥,空气顿时凝成一个无形的大掌狠狠的打在了花姐的脸上。
“唉哟!”
[不可伤人!]
花姐和零贰叁同时喊了出来,只一个是痛的一个急的。
蘅芜没有搭理零贰叁。她已然发现,只要自己不是真的动了杀心,头顶上的困魔钟就不会发动。
再说,这个花姐一副凶相,周身怨气不少,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
惩罚坏人,难道就不是行善积德了?
她走到花姐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既退了亲也退了聘礼,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擅动他人财物死后可是要下阴曹地府问罪的!你,想提前去见阎王吗?”
“嘿!好你个田翠花,我——”
花姐抬起手就要回她一个耳光,可蘅芜满含煞气的眼眸却镇住了她,握着绢帕的手停在半空中怎么都挥不下去。
其他几个壮汉也不想掺和两个女人的争执,皆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她俩预备怎么打。
“我、我、我回头再来找你!”
花姐恨恨地瞪了壮汉们一眼,灰溜溜的跑出了老远方才敢冲着地上吐一口唾沫,满嘴腌臜话问候田翠花一家。
壮汉们见花姐都走了,自然也不好再继续搬东西,皆是两手一松,柜子床板便掉落在地,径直朝门外走。
“站住!”
蘅芜再度开口。
这里虽不是她的洞府,但也没有让人说走就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