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古城,一处新院;一亩干地,一眼清泉;一间斗室,一盏孤灯。
先生就坐于案前,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一袭青衣,乌黑的头发用竹簪束起,鬓如刀裁,眉如墨画,三缕墨髯垂于胸前,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香,虽已过知天命之年,但整个人显得极为年轻儒雅。桌前是一杯清茶和一卷古书。
“咚咚。”敲门声很轻。
先生没有起身,只是轻轻挥了挥衣袖,斗室的石门便慢慢滑开,从门外走进一个黑衣男子,他的左手握着一柄漆黑的刀,这刀身通体用吸光材质制成,即使用最强烈的光照射也不会发出一丝反光,它始终藏在暗处,所以是一柄绝佳的杀人利器。油灯的火苗微弱却如同一颗黯淡的星星,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它虽然微小,却坚定地舞动着,仿佛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而熄灭。
“先生。”崔冥一躬到底。
“嗯。”他没抬头,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您交代的事已办妥,白蜡烛于十月十四正式为先生效命,直接由您调遣。”
“很好。”
崔冥道:“属下有一事不明,请教先生。”
先生道:“讲。”
崔冥道:“他们四个虽然武功不错,但并非一流高手,而且属下认为破解诗句中的秘密还有所欠缺,先生何不先破解再交代他们去办事,这样岂不是效率更高?”
先生道:“说下去。”
崔冥道:“这诗句隐晦难懂,属下费尽脑汁还是猜不透,且不说里面有没有秘密,就算真有,最迫切的人应该是李玄缨,以我们目前的实力碰上他又该如何?”
先生道:“你跟着我有多少日子了?”
崔冥挺了挺身道:“今天刚好第十年。”
“不对,先生道:你忘了算今年有个闰二月,明日才是第十年。”
崔冥低头道:“先生好记忆,属下不如。”
先生道:“你可知现今江湖上有几位一流高手。”
崔冥道:“当今武林至尊李玄缨、万妖城罗迦罗、一笑堂钟壬洛、烈火宫丁吉、祁连山三绝之一的老瞎子、羽化刀何琳都可算是一流高手,当然先生也是。”
先生道:“还缺两人。”
崔冥道:“是谁?”
先生放下古卷起身道:“你的黑魂刀已日益成熟、变化自如,除了招式略少外已无破绽,也可排在一流高手之列。”
崔冥一躬到底道:“全靠先生栽培。”
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只可惜你与何琳尚有差距。”
崔冥道:“何琳的刀法在当年能与李玄缨齐名,自然不是属下敢攀比的,属下只望先生日后能不吝赐教,多多指点。”
先生略带欣慰的点点头,相比崔冥的武功,他更看中的是他谦逊的态度,现江湖中能与他交手三个回合的已是少数,如此功夫得来不易,能有如此武功还能有自谦和精益求精的态度更加难得,崔冥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崔冥道:“还有一人是?”
先生道:“李有三。”
崔冥一惊,道:“他不是死了吗,并且就是死于李玄缨之手。”
先生道:“你认为李玄缨会杀他的亲弟弟?”
崔冥道:“这……属下不知。”
先生道:“老夫可以肯定李有三还活着。”
崔冥道:“既然他还活着,这几年应该有听过才对,我们的探子并不算少。”
先生道:“你认为一个人最好的藏身之处是哪里?”
崔冥道:“请先生明示。”
先生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崔冥道:“李有三不可能在朝,在野的可能性依属下看并不大,最有可能的就是市。”
先生道:“江湖也在这个市中。”
崔冥道:“所以李有三还在江湖,就算不在江湖也离江湖不远,因为江湖就在市中,这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不是我们的探子办事不力,只是我们并没有关注过平常人的市井生活。”
先生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总算明白了。江湖人都知他轻功绝顶,却忽略了本身的格斗功夫亦属顶尖,而且他无门无派,不按常理出招,基本拳脚在他使来无不百样玲珑,而且许多武功需要以轻功为基础才能发挥本身的威力。”
崔冥道:“先生见解着实令属下开悟不少。”
先生道:“这些一流高手有几人是为老夫所用的?”
崔冥道:“只有属下一个。”
先生道:“那其余的人呢?”
崔冥道:“罗迦罗、钟壬洛、丁吉,这三人听命于李玄缨,老瞎子多年未在江湖走动只怕还在祁连山,何琳生性风流、取向怪异,只要有漂亮寡妇的地方就可以找到他。”
先生点头道:“敌众我寡,若要取胜又该当如何?”
崔冥道:“属下愚见,首先要逐个分离李玄缨手下的三大高手,使之为先生所用,再拉拢其余几人,则大事可成。”
先生道:“老夫并不这么想。”
崔冥道:“愿闻先生高见。”
先生道:“成大事最重要的是知天命,顺势则推、逆局则隐,过往,李玄缨的势力过于庞大,非得到几名高手可逆,所以我们一直蛰伏于暗处。如今江湖中忌惮诗中奥秘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关键的几个人还未有动作。”
崔冥道:“您是说是……?”
先生道:“除了你我之外的那七大高手。”
崔冥道:“李玄缨手下的三大高手如果也参与进来您不觉得对我们不利吗?”
先生道:“只要是江湖就永远会有取而代之的事,也永远有取而代之的想法诞生,这是人性的本能,无法改变,哪怕李玄缨武功再高也改变不了。”
崔冥低下头。
先生捋了捋长须,道:“所以白蜡烛的任务根本就不是去破解什么诗句中的秘密,引蛇出洞才是我的目的。届时,武林大乱,根本不需要我们多做什么,趁势而为便可夺取他们多年经营的成果。”
崔冥道:“先生妙计,属下五体投地。只是李有三真的会趟这趟浑水吗,他和李玄缨毕竟是亲兄弟。”
先生摇摇头,道:“不知道,万事皆可预判,唯有人心难测。”
崔冥道:“那我们……”
先生重新坐下拿起古卷,崔冥见状躬身退出斗室,门已关上。油灯依旧,火苗在空中跳跃,它的身子渐渐变大,越跳越高。
寒意渐浓,李有三一行人来到泰山脚下已是傍晚时分。太阳的余辉撒在西面的山麓。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泰山脚下的路又换了一副模样,远处望去,层林尽染,红色似火,黄色如金,松树清脆,枫叶飘红,宛如一幅美丽的油彩画,美得淋漓尽致,大气磅礴,让人陶醉其中。
李有三望得出神,以至完全忘记了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驿站里人流不断,路上不时传来几声吆喝声,一位说书先生摇着扇子,用醒木拍打着桌子,开始为听众讲起江湖故事。
李有三道:“据说当年天宗道人在泰山之巅用七星剑斩断六欲石后登上掌门之位,泰山派也在他的带领下达到鼎盛,如今不知七星安在,真想上山看看。”
忽听驿站中传来一阵女声,道:“夜上泰山只怕几位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
“谁?”吕墨兰四下观望,驿站众人皆是吃饭或者围在一旁听书,无法判断刚才是谁在说话,而李有三却已坐在那人的面前了。
只看这人一身白衣如雪,一头青丝梳成华髻,只插一枝白玉簪。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轻柔的白纱罩住了她下半部分的脸,却遮不住那火焰般的朱唇,这唇似天生有股神奇的魔力,让人的眼睛无法移开,当真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李有三感觉陌生而遥远,遥远的存在于茫茫的沙漠、戈壁的边缘,遥远的似乎只存在于亘古天边。
吕墨兰也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当她看见时也有些痴了。而白衣女子并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显得有些高兴。
随着李有三的手臂被吕墨兰掐出一个红印,他才回过神来,道:“失礼。”
女人道:“没关系,只要有人欣赏,无论多久都可以。”
吕墨兰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在欣赏你,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在猎奇?”
女人淡淡一笑,道:“你不是也在欣赏我吗。”
吕墨兰道:“我只是在看你是不是个很丑的女人,不然为什么要蒙着面纱。”
女人还是淡淡道:“一个人丑就算是蒙着面纱也能看得出来。”
吕墨兰道:“既然如此,你何不摘下面纱让我们欣赏一下你的绝世容颜?”
李有三苦笑。
吕墨兰怒道:“你笑什么?”
李有三道:“我突然想起张伯的一句话。”
吕墨兰道:“什么话?”
李有三道:“女人对女人本来就有种天生的敌意,尤其是在美丽的女人之间,这种情况更加明显。”
噗嗤一声,白衣女人笑了出来,道:“看来这位张伯一定是位阅尽百花的情场高手,有机会倒真想见见他。”
“哼。”
女人道:“姑娘,这世道真假难辨,我看到的你也未必是真正的你,你又何必要看真正的我呢,更何况就算你看得了这张皮也看不到这颗心。你说是吗?”她看向李有三。
李有三道:“姑娘这话似有所指,还请明示。”
女人道:“阴阳界,十八桥,枯木逢春在天窑。”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李有三道:“姑娘且慢,敢问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道:“不知道,可能只有上了山才明白,也许是我在故弄玄虚,引你上山。”
李有三道:“在下一介平民,引我上山对姑娘有什么好处?”
女人经过他身时,道:“其实你的小情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吕墨兰当然听得到。
此时,李有三又想起张伯跟他说的第二句话。“女人在男人面前称赞另一个女人时,那女人一定比她丑。”当然他并没有说出来。
驿站外已不见白衣女人,沐笛公子正坐在一张非常破旧的桌前饮茶。
李有三道:“公子可看见一位身着白衣、面系轻纱的女人?”
沐笛公子指了指泰山。他刚想追去,只听吕墨兰喊了一声:“李有三。”
李有三回过头,笑了笑,道:“这些事本来就跟我没关系,我不去了。”说罢便重新坐下。
吕墨兰白了一眼,道:“男人果真是天生见一个爱一个。”
“我……只是想……”
“那倒不一定,凡事都有例外,沐笛公子道:“比如我就是个永远不会变心的男人,不像有些人竟然会对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感兴趣。”
吕墨兰道:“你可知道男人除了见一个爱一个之外还有什么特质?”
沐笛公子道:“是什么。”
吕墨兰道:“讲起瞎话张嘴就来。”
李有三摇摇头,拿起瓷碗喝了一口水,忽听“嗖”的一声,一支银镖已钉在桌上。李有三端详了一会儿,这是一支圆形的多角镖,又称手里剑,是东瀛练习忍术的人使用的暗器,由金属制成的多刃小剑,设计紧凑,可以折叠,方便携带。投镖的人难道是东瀛人?
李有三将镖收起,起身道:“我得上山一趟。”
吕墨兰道:“这么危险你还是别去了。”话音刚落李有三人已不见。
泰山的残秋与别的地方并无不同,一阵阵冷风去除了秋日仅存的炎浮,一切都显得清晰自然。皓月当空,树叶皆已泛黄,不少都已凋零,只剩那干巴巴的树干矗立在阶梯两旁,李有三越往上越觉寒意逼人,似乎有双冰冷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双鬓处已泌出汗珠,神经越发绷紧。
“嗖”的一声,从暗处打来一支飞镖,李有三缩颈藏头一个空翻,“哚”,那镖已有一大半钉入树根之中,这人好大的手劲,他立刻环顾四周却看不到半个人影,方才那股凉意也渐渐散去。李有三拔下飞镖,镖头出呈墨绿色,显然淬过剧毒,但凡划破点皮都有可能命丧当场,第一次虽然无意伤他,但这次显然是要取他性命。他将毒镖用布包好后,开始施展身法奔向南天门。
南天门下垂紧十八盘,东侧是一条沥沥小河,名曰通天河,弯弯南流,集万涓之水到云步桥时,已有咆哮奔流之势,沿盘路下泻,流到中天门时,被中溪山挡住而西流,经黄岘岭,此段名为黄溪河,再南流经无极庙东墙,便来到了龙潭瀑。在这里有个百丈高的悬崖,四周光滑如砥,稍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命丧黄泉。天宗道人任掌门时命弟子在悬崖边铸起百丈余长的铁链贯通南北,这里便是十八桥,意为桥上九重天,桥下则是一十八层森罗宝殿,所以十八桥也被称为阴阳界。
李有三来到阴阳界只觉水声轰鸣,整座山在月光的映射下呈铁青色。阴阳界的石路窄而滑,不少巨石常年受流水侵蚀已长出青苔,每走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就连李有三这样的轻功高手也不敢迈大步,只有低头用碎步前进,当他抬头时突然发现这轮圆月仿佛就在自己眼前一般,而此时月中竟然出现了一个身形健硕的黑影。
水声轰轰,脚下水流湍急,下瞰悬崖莫测,瀑布好像注入无底的龙宫。李有三看到那黑影缓缓有了动静,但在巨大的月下无法看清那人究竟要做什么,只觉是从后背拿出一个东西,随后,李有三就发现月中的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仿佛要将自己吞噬。快到眼前了他才发现好像是一个圆形的盾牌,而且听声音这盾的边缘被打磨的很薄。李有三来不及多想,只怕此刻藏头已然太晚,一看脚下那光滑的岩石便利用滑倒的姿势躲过了第一击。他只觉屁股有些疼痛,因为这下是真的滑倒,正当他准备起身时,只听脑后传来“嗖”的一声,暗道不好,原来是游子盾,无论打出去多远都会回到原处,据说这种盾是用西域的特殊金属铸成,只能由一个人所使,换了别人打出去就不一定回得来了。
此刻盾锋快到李有三后脑了,他想再次躺下几乎是不可能了,情急之下他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左翻腾八圈避开了回身一击。此时他不敢贸然起身,以防游子盾再次袭来,但他想错了,这次来的不是盾,而是一柄四寸来长的匕首。
李有三惊魂未定,那亮堂堂的匕首已扑面而来,这里的地实在太滑不好施展轻功躲闪,只得硬上了。只听啪的一声,李有三双指重重的扣住了那黑影右手的脉门,他只觉这是手腕足有碗口般大小,如果是一般人,此刻匕首早已脱落,只见他将匕首借助手腕的力量抛到左手继续进攻,李有三暗道好功夫,看清对方的招式后便伸出右手两指猛的点了那黑影腋下的麻穴。
夜凉如水,月满中天。
金色的匕首已在李有三手里。借着月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八尺来高的汉子。他没有蒙面,又来偷袭,可见他对自己的武功或者暗器手法十分有信心,江湖中有这种多角镖的并不多,有这面游子盾的人更少,再加上这柄黄金匕首,在江湖上只有一个人。
“韩少侠,久仰。”李有三拱手道。
韩刚面露惊讶,道:“我与你之前并未谋面。”
李有三道:“你的游子盾、多角镖和黄金匕首,三样同时出现在一个人手里,我要猜不到岂不是白长一双招子吗。”
韩刚道:“在下不敢妄自菲薄,江湖上能在这种地形下躲开游子盾的必定是一流高手,而且在这种湿滑的峭壁上能有这种身法的必定轻功卓绝,江湖上一流高手中除了李玄缨外没人有这样的轻功。”
李有三等他说下去。
“除非你是……六年前你不是死了吗?”
李有三叹了口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在下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唐门?”
韩刚摇头道:“在下早已非唐门中人。”
李有三一怔,韩刚是唐门的大弟子,天赋极好,身体极为强壮,游子盾闻名江湖,暗器玄铁多角镖更是例不虚发,在唐门没落的一代已是唯一的希望,他离开唐门莫不是蜀中有变?
“李大侠不必多加猜疑,韩某自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哦。”
“今日战败,韩某心服口服,任凭阁下处置。”
“你要杀我,可在下与你并无仇怨,你走吧。”
韩刚一怔,拱手道:“多谢,小心。”
“小心?他说的是不是那个白衣女人。”
韩刚转身离去,只听李有三道:“且慢。”
“李大侠有何吩咐。”
“不敢,阁下在上山前有没有遇到一个身着白衣、面罩薄纱的女人。”
“有。”
“你感觉怎么样,就是说这个感觉……”李有三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漂亮,有种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感觉。”
李有三挠了挠头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说你感觉这女人的年芳大约是……”
“哦,她蒙着面纱,不过看上去倒是极为年轻,依在下愚见应该在二十上下,最大不过二十五。”
“多谢,阁下请便。”
此刻,山顶处的凉亭中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公子既然对贱妾如此感兴趣,何不上来一叙。”
李有三抬眼望去,只见凉亭中一道清瘦的白影若隐若现,正是傍晚时分驿站中那位面罩轻纱的女子,他施展轻功不到片刻便已登上泰山之巅。
白色的衣裙随山巅之风起舞,李有三虽离她不到十步,但背对着月光也只能看到个朦胧的身影。风大了些,女人脸上的轻纱也飘个不停,原本就若隐若现的朱唇此刻已露出大半,李有三甚至认为九天玄女大概也就长得这样吧。
“公子进从山脚追至山巅,莫不是对贱妾动了情?”
“姑娘好像故意引我上山,韩刚现在是你的部下?”
“没想到公子的武功竟更胜从前,都说六年前李有三已战死在灵池山古墓,看来江湖传闻并不可信。”
“江湖传闻就像是你隔壁邻居的张大娘李二爷闲来饶舌一样,没一个靠谱,常言道不怕怒目金刚,只怕眯眼菩萨。”
“是非之人,是非事,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我们倒是话很投机。”
女子缓缓迈出金莲小步,李有三一眨眼的功夫竟已到他眼前,他自己也是使轻功的行家,当然认得出这种身法。
“原来是祁连山的‘炊烟’。”
“好眼力。”
“不知白姑娘引在下上山是何由?”
“当然是为了……”白夕柔话未讲完,只听一阵咔咔声,地面开始震动,莫非是地震了?山体摇摇欲坠,李有三环顾四周,只见玉皇庙前一棵枯树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地面也随着树的蹿出而分崩剧裂。
半炷香后,地面没了动静,那棵树已停止生长,再过片刻,那覆盖在树身上的死皮、枯叶开始脱落,露出鲜嫩的树干,树枝上也已长出不少绿油油的叶子,现在是深秋怎么可能有如此景观?李有三与白夕柔看得目瞪口呆,同道:“枯木逢春。”
小说《福乐翁主》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