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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短篇小说阅读

金橘子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金橘子”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姜清慈沈确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姜丞相,你好大的胆子。”她开局就把自己的上司睡了。她本是王爷的未婚妻,女扮男装做丞相也是为了拥护他,可……现在却和这个傀儡皇帝睡在了一起,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罢了,王爷有权有势后看上了别的女人,留她在不过是想巩固王朝。被贬的这三年她想清楚了,她要那个渣渣好看!...

主角:姜清慈沈确   更新:2024-08-20 10: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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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清慈沈确的现代都市小说《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短篇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金橘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金橘子”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姜清慈沈确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姜丞相,你好大的胆子。”她开局就把自己的上司睡了。她本是王爷的未婚妻,女扮男装做丞相也是为了拥护他,可……现在却和这个傀儡皇帝睡在了一起,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罢了,王爷有权有势后看上了别的女人,留她在不过是想巩固王朝。被贬的这三年她想清楚了,她要那个渣渣好看!...

《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短篇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有,那可是大大的有。

姜清慈让人给他添了茶,旋即屏退旁人,从书架上翻出来一份花名册:

“滁州太守裴知聿?两年前滁州水患,百废待兴,裴知聿被下放到滁州做太守后,兴水利,办民学,短短两年滁州便政通人和。不过,他和王爷您有点矛盾……”

说是矛盾还算委婉了。

姜清慈也没想到,在她被贬南蛮的三年里,裴知聿一个寒门出身的新科状元,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指着顾宴礼的鼻子骂他“专权善妒,迫害忠良”,不然也不至于被顾宴礼一气之下下放到了滁州。

前有一个领着羊到处拉屎的陈八山,后来一个胆大包天的裴知聿。

偌大的大昭,当真是人才辈出啊。

但要说她推选这个人没有半点儿想膈应顾宴礼的私心, 那是不可能的。

“举贤任能不避亲疏。”姜清慈装模作样地说。

顾宴礼抿了口茶,蹙眉:“换一个。”

姜清慈将花名册又翻了一页:“今科探花许之言?”

顾宴礼侧目:“为什么是他?”

“他长得貌美。”

顾宴礼挑眼打量了她一下,嗤笑:“你什么时候选人也只会看脸了?本王这张脸还不够你看的?”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姜清慈一哽,不知道怎么接话茬:“够的。”

平心而论,顾宴礼的长相放眼整个大昭,也是极其出挑的。早先还未加冠时,便有“君子如玉”的雅称。

顾宴礼低哼一声,显然是对她的回答很受用。

姜清慈硬着头皮继续道:“许之言和臣是故交,他这人虽然不着调了些,但毕竟也是世家之子,许家是上京大家,若能借此机会把许家也拉拢过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臣看了他前些年在颍州的政绩,这人确实是个有能力的,只在刑部做一个无名小吏,确实是太屈才了。”

“那是不着调了一点么?”顾宴礼语气森森,屈指在桌面上轻敲,每敲一下,就能搬出来许之言的一条不是,“整日带你出入各大酒肆,三天两头要往你府里送男人……一个酒囊饭袋,怎么就屈他的才了?”

姜清慈一哽。

早些年她还没入朝为官时,因着顾宴礼的关系,她和上京各大家族的公子郎君都颇有交集。

顾宴礼心气高,整日愣着一张脸,所有的人情来往都是她来解决的,久而久之,她也收割了几个交情匪浅的狐朋狗友。

许之言就是其中一个。

这人崇尚老庄,爽朗慷慨,不当差时便整日袒胸露背,带着酒四处闲游,遇见个看得顺眼的,就往人家家门口扔钱。

有时是黄金,有时是铜板,多和少,全凭他心情。有信神的,将他奉为财神爷,天天上供。

在知道姜清慈没有娶妻的想法之后,这人就以为她喜欢的是男人,三天两头往他府里送。

有时是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君,有时是身形彪壮的武夫,都被姜清慈一再谢绝。

顾宴礼对这种人一向厌恶,他不喜欢这种超出自己掌控的角色,是以许之言从颍州回来后,他便直接把人扔进刑部当了个小差使。

“就裴知聿吧。”提起许之言,顾宴礼难得的好心情都没了,他起身,“你去告诉他,这次回来就安分点儿,干得了就干,干不了就滚。”

“明白。”

说起来真不凑巧,姜清慈提心吊胆地送顾宴礼离开时,许之言刚好提着两壶酒,坦胸漏肉,往门前一站,大大咧咧地嚷道:

“姜兄,出来喝酒,哥几个知道你回来,特意给你准备的接风宴!”

本就在气头上的顾宴礼,脸色更加阴沉了。

像是刚注意到顾宴礼一样,许之言嘿嘿一笑:“王爷也在啊,好巧,好巧。”

也没个要请他一起过去的意思。

“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的,成何体统?”和沈确那个混账东西一个样儿。

顾宴礼没好气冷哼一声,回头冷冷地睨了姜清慈一眼。

大有一副“你敢和他出去喝酒试试”。

姜清慈忙给许之言使了个眼色,垂头拱手道:“我今日有公务要办,就不去吃酒了,许兄你们吃好喝好,今日的账,记到我头上。”

许之言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遗憾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顾宴礼神色稍霁,放柔了声音,对她交代道:“以后少和他来往,阿慈,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臣明白。”

好说歹说,才算送走了顾宴礼。

姜清慈在门口立刻片刻,方才离开的许之言又去而复返,挑挑眉:“走?”

“走!”

从他手中接过来酒壶,两人并排而行。

许之言哥儿俩好地揽着她的肩,忍不住吐槽:

“不是我说,姜兄啊,就顾宴礼那老狗,你怎么跟他干得下去的?你对他忠心耿耿,你妹妹也为了他而死?他可倒好,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把你给扔到南蛮了?”

他口中的“妹妹”,说的其实也就是“她”。

兄长临终前,交代她要继承他的遗志,效忠顾宴礼,她就抛弃了自己原本的名姓,成了兄长。

姜清慈扯唇:“君命不可违。”

“怎么样,在南蛮过得还行?”

“没死。”姜清慈摇摇头,“倒是你,我以为以你的性格,在刑部会待不下去的。”

“嗨,我倒是想请辞,三年前你去南蛮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打算了。”许之言啧啧摇头,想他堂堂一个探花郎,干了这么多年却一点儿没能升职,越想心里越不爽,“还不是顾宴礼那个老狗搞的鬼,他提拔了许晃做亲信,估计是憋着坏水要斗我呢,我要是就这样请辞,万一老爷子一个不高兴,把许家交到许晃手上怎么办?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许晃是许晃庶出的弟弟,这么多年来,两个人一直势同水火,斗得难舍难分。

人各有各的难处,姜清慈也不便多问。

说话间,二人就来了清风楼,许之言揽着她的肩头,兴奋地对里面吼了一嗓子:

“姜兄来了!”

方才还在喧嚣争辩谁对的诗更好一些的世家子弟,同时扭头看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姜清慈就感到还有一束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

冷嗖嗖的,看得人后背一阵发毛。

循着看去,姜清慈忍不住眉脚乱跳。

沈确身着棠色常服,长发如瀑被玉冠束成一条马尾,单手撑着下颌,居高临下地在那一众人群喧嚣中扫过一眼,宛如在睥睨一群蝼蚁。

和姜清慈对上视线时,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不知为何,姜清慈想起来她谪居在南蛮时,从枫江浦溜进来偷吃的一条野狗。

被她发现抓包的时候,也是用这样毫无感情的眼神盯着她,愤怒又凶狠地对着她龇牙咧嘴,最后一脑袋将她撞开,叼着她仅剩的一条兔腿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他坐在二楼的围栏处,他对面似乎还坐着几个人。

但被栏杆挡着,她看不清楚他们的相貌,但大致能猜得出来,这位傀儡皇帝估计是在这里见什么人,只是不凑巧被她给撞见了。

姜清慈遥遥地对他点头示意,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在许之言的介绍下,加入这场诗令酒局。

酒局一直持续到子时,姜清慈从清风楼出来,就发觉身后跟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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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进一条巷子,四下无人。

身后掌风袭来,姜清慈下意识往一旁闪去,拽着那人的手腕顺势一别。

她力气不大,但那人显然也没有还手的意思,眨眼之间就被她掐着脖子压在墙上,只是大手落在她的腰上,徐徐向下一压。

姜清慈脚下不稳,整个人便向他压去。

月明星稀,照得花影晃动,明明灭灭的,印在两人身上的衣袍上,像绣娘刻意绣上去的纹样。

沈确被她掐着脖子,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头,颈部肌肉在她的手掌下抻紧,将脆弱的喉结暴露在她眼下。

两个人都喝了酒,因为靠近的姿势,呼吸打在彼此的面上,酒气掺杂在一起,搅浑着木香,冲撞的人头脑昏沉。

姜清慈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下来,待看清楚他的脸,掐着他脖子的手没松开,只是放轻了力道:

“陛下这是做什么?”

“姜卿喝酒又不叫朕。”沈确掐着她的腰的手微微用了力,青筋凸起,沿着手背向上绷紧,他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卷长的眼睫藏住了眸底暴涨的、极具侵略性的情愫,语调浑散,“朕还以为他们比朕更能讨姜卿欢心。”

“他们是臣的故友。”

姜清慈站趴在他的胸前,因为他压着自己后腰的力道,两人之间严丝密合,贴得很紧。

和那晚一样,却又不尽相同,隔着几层布料,热源持续不断地从他身上传来,沿着她的筋脉扩散,驱散了凉风带来的寒意。

“臣才回来没多久,和故友小聚一番。”

“袒胸露乳的故友?”沈确扯唇笑,同样的手段他又不是没做过,“那姜卿的朋友们还真是人才。”

姜清慈一噎,想为许之言狡辩几句,但好像怎么狡辩都没多少信服力。

无奈,她只能平静道:“陛下,您管得似乎有点儿多了。”

沈确一点点儿黑了脸,掐着她腰的手用力。

姜清慈佯装感受不到从他身上渗出来的压迫感,自顾自地说:

“臣和您只是合作关系,您握着臣的把柄,臣为您效力,有时候您需要臣为您办事,就付出来些甜头给臣。臣收了甜头,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仅此而已?”沈确几乎是咬牙切齿才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仅此而已。”姜清慈点头。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不卑不亢地迎着他的视线,“和谁交朋友,是臣的私事,即便您是陛下,应该也不能干涉吧?”

“好。好得很啊,姜清慈。”

沈确咬牙,笑得阴沉沉的。

“陛下谬赞了。”姜清慈垂眸,“天色不早了,臣该回去了,陛下也该回去了。私自出宫不是小事,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中,陛下可就功亏一篑了。”

沈确闭了闭眼,也许是真的被气到了,眼角微红,胸膛起伏。

再睁开眼时,便还是那副散漫不羁的神情,他松了手,姜清慈也松了手,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

沈确瞧着她视自己如毒蛇猛兽的动作,无意识捏紧了指节。

先是一个顾宴礼,后是一个许之言,是他太急了,事关于她,他总会忍不住自乱阵脚,却忘了她这人浑身上下全是反骨,吃软不吃硬。

吐气,呼气,徐徐图之,徐徐图之。

沈确在心里反反复复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良久才一脸纯良地看她,语气放软:

“朕送姜卿回去。”

姜清慈瞳孔滞缩,刚想摆手拒绝,沈确道:“朕没记错的话,姜卿怕黑。”

姜清慈:……

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她神色讷讷,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臣记得陛下也怕黑。”

“朕可以不怕。”

姜清慈:“臣也可以不怕。”

“那姜卿送朕回宫吧,朕怕黑。”

姜清慈:……

兜兜转转又饶了回来,她想死,真的。

有些上司怎么就不能自觉和下属保持距离呢?

左右这场独处是避免不了了,姜清慈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那臣就先谢过陛下了。”

沈确从她手中接过来酒壶,酒是散场时许之言好说歹说塞给她的,说什么三年不见备了许多好酒要给她尝尝,虽然不是什么烈酒,但她喝得多了,也还是会有些醉意,白皙的面颊上晕染着薄红。

醉眼惺忪,疏狂有加,少了些平日里那般清冷疏离,多了些意气风发。

仿佛南蛮那三年并未磨去她的棱角,只是给她罩上了一层面具。

一层将她与整个世界都隔离开的面具。

想到这三年来影卫回禀给自己的,关于她的点点滴滴,沈确柔和了眉眼,悄悄伸手扯住她的袖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难得他才将她找回来。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姜清慈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被他拽住的袖子,也许是酒意作祟,她想起来若干年前在冷宫中,小心翼翼拽着她的小人。

他说什么来着,时间太久远了,她也忘了,只记得那时兄长还没过世,那人也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

往事如烟不可追,姜清慈晃晃脑袋,下意识想再喝一口酒,抬起手时却发现手上空空如也。

沈确却就着她刚才喝过的位置,仰头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提着酒壶,拇指按着壶盖,向下倒了倒,耍赖一般地看着她:

“喝完了。”

姜清慈皮笑肉不笑:“就当是臣请陛下的了。”

送到相府门前,沈确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姜卿不请朕进去坐坐吗?”

三遍经书一闻到姜清慈身上的味道,就兴奋地甩着尾巴扑腾了出来,一口咬住沈确长袍的下摆,邀功一样地冲着姜清慈甩尾巴。

柳如烟手里牵着气死人,满脸哀怨地从里面出来,就看见沈确牵着姜清慈的袖子,欲说还休。

柳如烟:?

他好像有点明白上次见面,沈确对自己的敌意来自哪里了。

好他个姜清慈,竟然胆大包天到连自己的上司都敢搞?那可是皇帝啊!

难怪三年前怎么说都不肯见他的姜清慈,三年后回来,在发现他是个男人之后,反而会要他做外室?

姜老夫人说错了,他这哪里是不举啊,分明就是断袖!

柳如烟惊恐的眼神在姜清慈和沈确身上打转,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上的脑袋,又想往后面捂,突然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各种意义上的危险。

他仓皇低下头,要往后退:“奴家什么什么都没看见……”

“等等。”

姜清慈正愁怎么破解和沈确独处的死局呢,自然不肯放他回去。

笑话,她这个当上司的还得应付自己的上司,就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如烟,你要去遛羊是吧,过了,我陪你去。”

然后歉疚地对沈确浅笑:“不好意思了陛下,您也看见了,这羊得遛,臣就不留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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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唰”地黑了脸,冷笑:“朕来找朕的姜卿,你说朕不合礼数?”

强大的威压凭空而来,柳如烟也不是傻子,立刻就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顿时感觉肩上如有千钧重。

唯恐再多生事端,他连忙跪下叩首:“求陛下恕罪,奴家眼拙,不是故意冲撞陛下的。”

沈确冷哼一声,刚欲发作,身后的门被拉开。

姜清慈皱眉看着这两人一狗,最后落在柳如烟身上,挑眉。

后者立刻红了眼,在地上跪着行走了几步到姜清慈面前:“大人……”

他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沈确出声打断:

“姜卿,你的外室似乎不是很喜欢朕,她说朕很没有礼数。”

冷不防被抢走话茬的柳如烟:???

不是,这副刻意压低了声线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还没求饶呢他一个皇帝搁这儿告什么状啊?!!

沈确眼尾低垂,逆着月色,眼睛水盈盈地盯着姜清慈,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不过,姜卿也不用生气,朕觉得,你的外室也不是故意的,看在朕的面子上,罚她做一些简单的差事儿就行。”

柳如烟顿时感觉自己要气炸了。

这破外室,真以为他想干啊,不就是掉脑袋吗,他不是皇帝吗?有本事来砍他啊?!

“我……”柳如烟咬牙切齿就要站起来。

姜清慈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仰头对沈确笑着说:“陛下宽宏大量,如烟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麻烦您先去书房等一下,臣会好好教训如烟的。”

“姜卿费心了。”沈确扫了柳如烟一眼,“也不用动鞭子板子什么的,口头上说说就行,柳姑娘这么聪明,若能说得通,也能少吃些苦头。”

姜清慈:……

你要是想打他可以直说的。

柳如烟心里骂得更脏了。

沈确满意地扬长而去。

柳如烟“唰”地站了起来,气鼓鼓地摔下带过来准备打扫房间的木桶和抹布,往长廊的另一侧走:

“什么破外室,老子不干了……”

“工钱翻倍。”

柳如烟的步子生生止住,又转了回来,用那副温婉的女声道:“大人请吩咐。”

姜清慈招手,让他侧耳过来,交代了一些事,才摆摆手:“行了,就这些,去做你的事吧。”

柳如烟骂骂咧咧地离开。

天色渐晚,夜色渐沉。

说实话,给沈确上课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并不像李太傅口中的“不学无术一窍不通”,恰恰相反,听课时的沈确乖巧又认真,一双眼睛追着人的动作走

姜清慈教书的进度完成得很顺利。

轮到最后留课业的时候,姜清慈想了想,最后还是默默地把原定的“做一篇文章”改成“做十五篇文章”。

沈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眨眨眼,挑眉:

“是朕的耳朵出了问题么?一晚上,十五篇文章?姜卿确定不是在跟朕开玩笑?”

姜清慈眼神躲闪:“陛下,勤能补拙。”

沈确:???

他怀疑她在骂他蠢,但是他没有证据。

“臣问过李太傅了,陛下的功课落下得太多,需要勤加练习,才能赶上进度。”姜清慈低头整理书册,顿了顿,叹息道,“当然,陛下如果觉得不合理,可以辞退了臣的。”

沈确:……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才笑着挤出来一句话:“没有,姜卿安排得很合理,朕会照做的。”

姜清慈便不再同他说话,将今日用过的书册一一放回到书架上,回头却见沈确还坐在原地。

抬眸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道:

“陛下,天色不早了。”

“朕怕黑。”

沈确双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她。

怎么看都不像是怕黑的样子。

姜清慈将信将疑地盯着他,突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呢?”

沈确起身绕到她面前,他进一步,姜清慈便下意识后退一步。

一进一退之间,便退无可退,后背冷不防抵上书架,沈确再次向前一步,便将她逼进了他和书架之间形成的缝隙间。

和她身上一样的木香铺天盖地压过来。

唯恐他再靠近,姜清慈忙伸手顶住他的胸膛:“陛下!”

沈确停下,单手撑在她的耳侧,半弯着腰,笑盈盈地和她平视着:

“所以,姜卿送朕回去呗?”

“不可以,臣也怕黑。”

他刚说完,姜清慈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话。

沈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姜清慈眉脚一跳,她感觉自己好像中套了。

“那朕今晚可不可以留宿相府?”

一般来讲,在向别人发出请求之后,倘若第一个请求会被拒绝,那么对方会出于愧疚而答应下来第二个请求。

“可”字刚要出口,姜清慈就反应了过来,垂眸道:“陛下,这于礼不合。”

“可是姜卿那晚摸进朕的寝殿时说过,你很喜欢朕的这具身体,你说朕的身体很漂亮……”

不等他说完,姜清慈就抬手捂住他的嘴。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因此而瞬间缩短,沈确也不反抗,又趁机上前一步。一时间两人身体紧贴,不留一点儿缝隙。

木香与木香在空中交汇,隔着几层布料,两人身上的温度也在布料接触处继续扩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清晰可闻,木香缠缠绕绕,侵入皮肤,一路细细碎碎,化作有形的的蛟龙,闯进脑海,将一切理智都搅得混乱。

姜清慈涨红了脸,她想着自己现在应该做点儿什么,好将主动权抢回来,但她张了张嘴。

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

“是臣酒后失言。”

沈确被她捂着嘴,也说不出来话,挑眉含笑看她。

腾出来的那只手屈指勾起她的发丝,慢条斯理地在指腹上缠了两圈,撩到她的耳后却没有收走,反而在她通红的耳垂上轻轻捏了捏。

酥麻感沿着脊椎骨猛地窜进天灵盖,姜清慈捂着他的嘴的手一抖,松了空子。

沈确便俯身凑近她的耳侧,小声低语:

“那趁现在清醒,你要不要再看一次?”

如情人间的鬓角厮磨,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面上,撩皱了一池秋水。

姜清慈悄悄吞了口口水,敲门声却在此时从门外传来。

柳如烟站在门外,道:

“大人,摄政王在前厅等您。”

沈确身形一僵,姜清慈一把推开他,双手拍了拍还在发烫的脸,拉开门:

“备茶,快让人备茶,我这就过去。”

“哦对了,如烟,陛下怕黑,你找人送他回宫。还有,让陛下别忘了他的课业。”

她走得飞快,好像身后有什么穷凶极恶的野犬在追赶一样,全然没注意到,在她走之后,沈确脸上的笑骤然冷却,神情阴鸷。


他问:“这是什么味道?”

裴知聿这也才想起来自己的鞋子上还有被那只蠢鹅拉的一大坨。

便听姜清慈十分镇定地回道:“裴侍郎用来驱蚊的熏香。”

裴知聿一哽,实在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能力。

顾宴礼眉头皱得更紧了,冷声道:“说人话。”

“是屎。”姜清慈低着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指了指那只还在抻着脖子嘎嘎乱叫的大鹅,“鹅屎。”

话音落的一瞬间,那只大鹅大摇大摆地踩到顾宴礼的紫金莽纹靴上,弯腿,噶,又拉了一坨。

比裴知聿脚背上更大的一坨。

顾宴礼的脸彻底黑了。

捏成拳头的手在忍不住颤抖,先前被鹅咬出来那道口子更疼了,胸膛也因为愤怒而剧烈地上下起伏。

但见他不高兴,姜清慈心里就畅快了。

她憋住笑板着脸,义正言辞地问:“臣现在把这只鹅炖了?”

“烤了。”顾宴礼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眼底满是肃杀之气,裴知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片成薄片。”

裴知聿问:“那这只羊?”

“羊腿烤了,其余的片成薄片,涮了。”

裴知聿和姜清慈大饱口福,来时的一羊一鹅都成了盘中餐,要走的时候,两人还一人拎了一只烤羊腿。

“裴侍郎先走吧。”顾宴礼摆摆手,“姜丞相留下来,本王还有事和你说。”

姜清慈要起身的动作又坐了回去。

裴知聿给了她一个幸灾乐祸、自求多福的眼神,便扬长而去。

顾宴礼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她坐过来。

姜清慈没动,嘴唇嗫嚅:“王爷,这于礼不合。”

“私底下不用这么生分。”顾宴礼见她不动,便坐过去坐在她旁边,裴知聿方才坐过的位置,像说家常话一样,将涮好的一片羊肉放到她面前的碗中,“不用紧张,阿慈,今天这件事你做得很好,裴知聿能为我所用,你功劳居高。”

姜清慈已经吃得很饱了,再吃不下别的,下意识抱紧了包好的烤羊腿,往旁边悄悄挪了几分。

“谢王爷夸奖,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顾宴礼转眸盯着她,狭长的凤眸中藏不住关切,卸下了平日里的高高在上,眼神也无限柔和。深黑的瞳仁倒映着她的影子

也就在自己替他把事情办妥的时候,他才会纡尊降贵给自己些甜头。

若她还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指定也会在他的温柔乡中沉溺。

现在才知道,这些温柔的背后,都早已标好了砝码。

而她也无福消受。

有这个功夫把酒言欢同她扯什么从前的青梅竹马情谊,倒不如再给她涨些俸禄加几天休沐假。

“好多了。”姜清慈不动声色地又和他拉开一些距离,也不想和他瞎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门童说王爷前几日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是甘州蝗灾。”

此一言出,姜清慈觉得自己屁股下的凳子坐不住了,凡是涉及赈灾的,和工部户部都脱不开关系。

但是好巧不巧的是,这两个部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保皇派的犟骨头,由宋丞相牵头,和顾宴礼为首的摄政王一派相互制衡,事情交给保皇派,顾宴礼肯定是不放心的。

兜兜转转绕来绕去,最后这差事还是要落到自己这个冤大头的头顶上。

“王爷是想让臣去赈灾?”

如果只是去赈灾,顾宴礼应当不至于特意来找她一趟,毕竟说到底,这事儿也在她的职责范围内。


“但你没杀死他。”

一句话宛如巨钟,“当——”地震响在柳如烟的头顶上,震得他耳膜肿胀,五体僵硬。

他下意识想回头,但又想到她在换衣服,只好掐紧了拳头,坐在原地。

堵在心口的一块石头悄然落了地,他没杀死他,那就是说,他没杀人?他这双手,还是干净的?

不过很快,那块石头又提了上来——既然他没杀死他,那姜清慈的秘密怎么办?

如果那个人说出去了,姜清慈又要怎么办?

想着,他便要起身下车:“我现在就回去补刀……”

“不用。”

姜清慈叫住他,说话间的功夫,她已经换好了衣服,束胸带已经湿透了,幸而这是在夜里,又有披风挡着,她倒是不怎么担心。

长发一时半会儿也擦不干,姜清慈梳通透后,就让其披散着,垂落在肩膀上。她斜倚在榻上,单手撑着下颌看他。

“你杀不了他的,真杀了他,你觉得我们还能从玄机阁出来吗?”

说到底,刘闻也就是玄机阁一个挂名的掌柜的,真正的阁主还是他姐姐刘眠,那才真正是个难缠的角色。

柳如烟皱眉:“那你的身份……”

“他不会说出去的。”姜清慈招手示意他坐回去,“你把衣服换了,今晚我们先找个驿站休息一晚。”

柳如烟僵硬地从行囊里拿出来自己的衣服,瞪了姜清慈一眼,见她很自觉地转过去身去,才胡乱地换衣服。

他和姜清慈也差不多,衣服都湿了,头发也是,只好拆下挽起的发髻让长发垂落。

待彻底换好衣服,柳如烟脑中一道电光闪过,终于后知后觉地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天杀的姜清慈,你又耍老子!”

柳如烟气炸了,愤怒地揪着她的衣领,一想到自己刚才是怎么愧疚的,又是怎么担心她身份暴露会有危险的,就恨不得把她踹下马车。

他这么担心她,她居然把他耍得团团转!

“气大伤身,气大伤身。”姜清慈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长这么漂亮,生气多不好?”

柳如烟哼了声,没好气撒开手,大喇喇往旁边一坐,越想越气,不想搭理她。

没多久,马车在一家驿站停下,雨已经停了。天色很黑,乌云遮挡了星月,除却驿站前点的几盏灯笼,再没什么别的光亮。

两人披头散发地下了马车,一前一后地进去。

店小二笑呵呵地出门来迎:“两位贵客,打尖还是住店?”

“两间上等房,再备一些菜,烧两壶黄酒送上来,有劳了。”

“嗨,看您说的。”小二领着两人在管事的那儿登记,又领着两人往楼上走,客套道,“你们二位是兄妹吧?从哪儿来的要到哪儿去啊,这附近山路难走,又天天下雨,你们二位不妨多住些时日?”

“兄妹”一词让两人同时心头一跳。

柳如烟目光落在姜清慈怀中抱着的那只木匣子,思绪缥缈,又想到他的妹妹还在塞外,这么久了也没个音讯传来,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吃饭时姜清慈问他要不要也来一杯酒。

柳如烟点点头,接过来酒杯抿了一口,想了想,还是和她说:“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从阿爹和兄长去世后,这个词她就经常听。

事到如今,其实都没有什么变不变的了,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阿娘和阿姊提起来。

姜清荣倒还好,阿娘自那场大病之后,就一直记忆恍惚,总以为阿爹和兄长是外出替老王爷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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