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楈换上了城主准备好的衣服，便动身去用晚膳。
这海城不愧是沿海而居，遇水则发，这里的商贾迎来送往，连带着海城也是富甲一方。
餐桌上各种好酒好菜看得陶楈眼花缭乱，要说这心情还有一丝不悦，那便是祁渊这家伙在一旁冷哼。
“少出几口气吧少爷，听得我都要没胃口了。”
陶楈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块鱼肉放进碟子里。
“赶紧吃，吃完我给你讲故事。”
祁渊收到老爷子的眼刀，只能扒拉几口饭，说自己己经吃饱了。
“不吃了，你找个地方我俩聊聊吧。”
陶楈放下手中的筷子，等待祁渊的下一步动作。
祁渊起身向城主行了个礼，而后匆匆往外头走去。
陶楈也学他朝城主鞠了鞠，小碎步跟上前头的祁渊。
“吃瓜你是真积极。”
有个声音响起，陶楈知道是断羽在说话。
“断羽你真烦人，你要是不想听，我可以将你放在外面。”
两人不知不觉己经出了城，陶楈看这外面月黑风高的，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不会是把她引出城再痛下杀手吧？
“喂，祁渊你要带我去哪？”
“海边。
害怕了？
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想听就赶紧回去吧。”
祁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陶楈心里暗暗咒骂，但脚步还是诚实地紧跟着祁渊。
他们在一块大礁石停下来，祁渊也是随性地就地而坐。
陶楈心疼身上的漂亮衣服，伸出些枝条给自己铺了个垫子坐下。
“我和小眷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我那时年幼，还不会凫水，却不料海风强悍，将我吹进了海中。
那些漆黑的海水淹没我的时候，我眼里只有上头的日光，好遥远的距离。
她突然出现了，挡住了光，成为了我的光。”
祁渊说到这里，嘴角不禁上扬，仿佛尝到了这世上最甜的蜜糖。
“我晕了很多天，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手上紧紧握着一颗珍珠，而我的救命恩人成了我的侍女，她说她叫小眷，是来保护我的。
我不由自主的爱上了她，她也寸步不离的陪在我身边。
首到有一天，我发现小眷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
可正值夏日，这一举动显得十分反常。
府中的其他人也觉得小眷奇怪，私底下说小眷身上长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斥责他们，让说闲话的人都滚出城主府，但是我堵不住悠悠众口。
我爹听了些闲言碎语，担心小眷会影响到我，于是叫小眷挽起袖子。
小眷无助的看向我，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看见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鱼鳞时，我才知道她是一只海妖！”
祁渊说到这里，眼睛己经湿润了。
“所以你嫌弃她是妖，所以抛弃了她？”
陶楈愤愤不平的开口。
“怎么会？
我爱她……我承认我畏惧世俗的目光，我庸俗，我活该，我怎么能让她承受那些非人的待遇。”
“你们把她怎么了！”
陶楈急得站了起来。
“他们说小眷是妖，要用火烧死她。
我父亲把我关了起来，我只看见小眷被绑在那，她的眼泪一滴滴涌出来，化作一颗颗珍珠。”
“你这个懦弱无用的坏东西，让小眷为你伤透了心还赔上了命！”
陶楈伸出枝条将祁渊缠住，欲将他丢进海里。
祁渊早己心如刀绞，“动手啊，我要去向小眷赔罪。”
他的泪终于夺眶而出，落进海中。
“请不要伤害他！”
“小眷小眷！
是你吗？”
祁渊突然挣扎起来，扯得陶楈生疼。
“小眷还活着？”
陶楈疑惑。
“对，只要需一个有灵气的容体供她附身，她便能化形，与我相见了。”
祁渊道。
“所以你想要我的断羽，帮助小眷化形。”
“陶楈姑娘，请不要听阿渊胡说！”
海中又传来温柔的女声。
“我没胡说小眷，我要让你活过来，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
祁渊的泪己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陶楈激情发言。
“阿渊，我不想复活！
我只希望能入轮回，下辈子成为人类，与你相伴到老。
能不能为了我，放下执念。”
小眷的话如一朵朵浪花打在祁渊的心上。
“祁渊，你己经对不起小眷了，莫要再辜负她的一番苦心。”
陶楈慢慢将祁渊靠近海面，希望他们可以近距离聊聊。
“小眷，你知道放下是多难的一件事吗？
我怎么可能再眼睁睁看你消失，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我原谅你了，答应我，下次勇敢一点好不好。”
“你别说了别说了，我对不住你，此后的每生每世，都换我去找你！”
海面上，小眷的脸绽出笑容。
“阿渊，我赠你的珍珠拿给陶楈姑娘吧。
希望它能成全有心之人的缘分。”
浪花的声音太大了，陶楈听不清两人的低语“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祁渊伸出双臂想将小眷搂住，却是一场空。
“再靠近一点。”
祁渊挣脱了陶楈的桎梏，投进了小眷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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