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在这世上找一个即便夜间都热闹的地方，那一定是青楼。
如云的长裙在夜风里摇曳，现出舞女皎洁的腿，她们穿的裙子不一样、说的话不一样、拉的人不一样，可眼神却又那么相似，都软和得能抽出丝。
“顾少~多少天没见你来玩儿啦~今儿个想奴家了？”
“马老爷~今儿不怕夫人责备了？”
阁楼丝丝缕缕的绯色绸缎在夜风里飞舞，暖和的香味在夜色中弥漫开，这就是闻城的青楼：莺歌楼。
名字很考究，深夜都有人‘莺歌’。
没有哪家的娘子不恨这栋楼。
闻城之内也少有没来过这栋楼的少爷。
但李尘之前确实没来过。
“喂喂，李少，”冯安右手搭在李尘肩上，语气一低，望向莺歌楼眸子里跳荡出火苗一样的光，故作深沉道，“难不成你现在怕了？
明明那未婚妻干了那种混账事儿，你还要管她？”
闻城上下有一百来万的人，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城镇了。
但未婚妻出嫁当天悔婚这种事儿，就算闻城再大十倍都能传得满天飞。
“你说的对，”李尘叹了口气，现在确实没必要守身如玉了。
“嘿，这就对了！”
冯安嘻嘻一笑，勾着李尘肩膀大步往前走。
走着走着，李尘突然看见前面一个女人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弹窗，她在人群里游走，弹窗却一首悬在她头顶。
柳依依，处子鉴定失败睡过：王礼、古方……（省略一百八十九人）好感度：-99（生死仇敌）似是注意到了李尘呆滞的目光，柳依依笑着跑了上来，带着生死仇敌的好感度。
“哥哥~终于来看我啦~”柳依依穿着暴露，轻轻抱住李尘的手，稍稍用了些力带着他往楼里走，笑脸儿能沁出阳光。
李尘又看了眼其他女人头顶的弹窗，年纪和她差不多，睡的人数却连她零头都赶不上。
‘这是什么女人？
战斗力是不是太强了？！
还有这个好感度，生死仇敌又是个什么意思？
’系统检测的每一条数据都符合客观事实！
李尘把心咽进肚子。
“我们……应该没见过吧，”李尘开口，紧接着被柳依依拉到了青楼门口。
“客官~不必这么生硬的嘛，”柳依依笑，团扇遮住半张脸，只现出一对月牙儿般的眼睛，“今晚过后，就熟悉了啊，来日方长嘛~”一边冯安把手搭在了李尘肩上，笑嘿嘿道，“我跟你讲，依依可是这个楼里最好的姑娘，今晚我原本想点她的，”他一脸肉痛，“可谁让你来了呢？
今晚就让你了，兄弟我给你结账！”
冯安说着拍了拍胸脯，一脸仗义。
李尘找了下，果然在柳依依头顶的名单里面发现了好友的名字，他急忙摇头，“不了不了，还是算了。”
柳依依脸色也不变，只是笑，“看来客官不如何喜欢奴家呢？
不过没关系，这里面总能找到客官喜欢的姑娘。”
说着，柳依依打开了门。
暖软的光流了出来，李尘站在门口，各种香气、酒气、汗水的气味、石楠花的气味混在一起扑到鼻尖，让他有些摇摇欲坠。
太乱了，实在太乱了。
李尘被青楼内的情景震撼到麻木了。
“冯少，”李尘拿下肩膀上的手，“我还是离开吧，我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可能陪不了你了。”
更何况……李尘环视。
整个青楼之内，这些女人的好感度都不如何高。
哪怕只有10点，维持一个路人的好感度都很好了，更多的都是敌视，仇人，当然，像柳依依这样生死仇敌的还是很少。
冯安摇摇头，摁住了李尘的肩膀，“兄弟，我知道你不太喜欢这里，毕竟对你来说很脏，”他说话比剑都首，所以从来都不讨女人喜欢，“但其实今晚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坐着看舞就好了。”
李尘突然感觉手臂吃痛，低头，却看见柳依依的手指甲扎进了他手臂的肉里，他动了下，女人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啊客官，真的不好意思，”柳依依讪笑着，掏出了一粒银子，又放了一支木牌放进李尘手里，“希望客官息怒，不要去老—妈妈那儿告状。”
李尘第一次在这女人眼里看见了害怕，他把东西塞了回去，“你也没弄出事儿，这些钱就算了。”
“我哥们儿心很好的，”冯安龇牙咧嘴地笑，“这点儿小事儿他不会放心上的，你接一次客不才一百枚铜板吗，走吧走吧，我和我哥们儿要去看舞魁跳舞了。”
“那也请安哥你收下这个牌子，”柳依依把牌子放进了冯安手心。
这是莺歌楼的小规矩，客人给够了钱，他们就会把客人带着上楼，如果客人不方便，她们就会把一块牌子放到客人手里，然后等着下次客人上门，她们再把牌子收回来。
毕竟这世上也不止花魁一人很忙，大家都很忙的，所以有些时候牌子就能派上用场。
冯安喜滋滋地拿肩膀顶了下李尘，“嘿，承你情了。”
李尘摇头失笑，如果不是怕那什么病，他其实也不介意和这姑娘过一晚，可是一百多人啊，一百多不同姓名的人是什么概念？
‘待会儿和冯安说一下吧，’李尘跟着冯安进了青楼。
两人刚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整个青楼突然就黑了下来。
黑暗中，有如丝如缕的女孩儿轻轻唱起了歌儿，柳絮一样升到高空，紧接着，古筝、箜篌、编钟，各式乐器紧随其后。
‘忽略空气里这淫靡的味道，其实听曲还是个不错的地方。
’李尘心想。
‘对了，冯安，要和冯安说一下，’李尘回想起来，看向冯安，“冯少，其实那柳依依——李尘，”冯安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其实，我真的不在意……”黑暗中，他握紧了手里的木牌，“也就是你看得起我，会真心实意地叫我一声冯少，闻城这些人，谁看得起我啊……我家就一卖粪的，就是发了家那也还是卖粪的，其他人开口叫我冯少之后都会找我借钱……“可你知道吗？
就这个闻城里，还有一个人和你一样不要我的钱。
依依她只收那100个铜板，多的她都不要，她说和我只是交易，并不需要我去怜悯她……我以为她是这个楼里最好的姑娘，所以我才推给了你。”
李尘彻底沉默。
“你也知道我嘴笨，也不聪明、有钱，长得也不是很好看，”冯安呲牙笑笑，“只能带你来这儿高兴高兴了，如果李少你实在不想，那就……好好好，”李尘叹了口气，他吃不得软刀子，“我留下来看一场好了，话说那舞魁什么时候出来？”
“嘿嘿，这就对了嘛，”冯安洋洋得意，“依依是那舞魁的姐姐，我和依依又熟得很，待会儿没准还可以让你在舞台下见一见那舞魁呢！
我之前就见过！”
唰——舞台上的一束灯光打下来，黑暗里如火的红裙滚了出来，裙裾翻飞间，现出她白皙精致的脚踝，她轻盈地转了几圈，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光里。
顾冉湫，处子鉴定成功睡过：无好感度：-99（生死仇敌）“嘿嘿，漂亮吧，”冯安的声音响起，拍了把李尘的肩膀，“整个闻城之内，最好看的人就她了，只不过要和她睡一觉，啧啧。”
冯安没把话说完，但李尘也发现了这姑娘的不一般了。
‘青楼里真的有处女？
’李尘觉得诧异，可他又想起了之前系统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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