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豪门弃女惹不起》,现已完本,主角是白丹姜文宇,由作者“白蔹”书写完成,文章简述:被发配到湘城的大小姐,没有背景,不学无术,人人都可以去踩上一脚……结果踩不动????......
主角:白丹姜文宇 更新:2024-06-02 03: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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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丹姜文宇的现代都市小说《畅读佳作豪门弃女惹不起》,由网络作家“白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豪门弃女惹不起》,现已完本,主角是白丹姜文宇,由作者“白蔹”书写完成,文章简述:被发配到湘城的大小姐,没有背景,不学无术,人人都可以去踩上一脚……结果踩不动????......
毛坤甚至能清晰的听见两声卡嚓声,这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白丹目光缓缓转到那个老太太身上。
她敛着眸慢慢走过去,嘴角缓缓勾出的笑,像是一步一步踩着尸海走过来的罗刹。
老太太手护着孙子,被她寒凉的眼睛一看。
不由自主往后倒退。
“啊。”白丹站定盯着她另一只手里的黑色手表,一双杏眼微眯着,直接拎着老太太的衣领,一手狠狠掐着她的脖子,一手不紧不慢的将表拿回来。
“你、你……”老太太倏然被提起,有些喘不过气来,惊惧地开口,“你、你敢!你知道我女婿是谁吗……”
白丹手指渐渐收紧。
路晓晗终于回过神,她从地上爬起来,扶住白丹的手,冲她摇头:“阿蔹!”
白丹垂眸盯着老太太看了半晌,终于在她咽气之前,松开手。
老太太跌倒在地上,手捂着脖子不停咳嗽。
白丹转身去看姜鹤。
姜鹤还在颤抖,她一手搭上姜鹤的脉搏,一手将他抱过来,眼睫微微垂下,过分精致的脸被笼着一层阴霾。
毛坤冷冷看着老太太那一行人,压低声音,“姐,我要不要……”
他手在脖子上轻轻一划。
“想什么呢?”白丹探出来姜鹤有些应激,瞥毛坤一眼,风轻云淡:“法治社会。”
毛坤:“……”
不知道为什么,他姐说这句话挺好笑的。
“行,”毛坤并不在意,“有麻烦再找我,这种小事都用不了我干爹出手。”
“阿蔹。”路晓晗没听到白丹跟毛坤的对话,只是担忧地看向老太太那边,“那个人我看着好像不是什么普通人……”
毛坤挠挠头,“是吗?”
他怎么看不出来。
**
之前姜鹤被抓着,一直当作没看见的图书管理员,见老太太这一方竟然处于弱势,这才惊惧着叫保安过来维护治安,“李老太太,您没事吧?!”
他们扶起老人。
“找死!”老太太被扶着站起来,身边是几乎被吓傻的孙子,她看着白丹的方向,哑着嗓子道:“都愣着干嘛!还不报警!”
警z察很快就过来将一行人参与这件事的人带去警局。
白丹带着姜鹤,全程都十分配合。
警车上,姜鹤一直身体颤抖趴在白丹腿上,白丹伸手缓慢拍着他的脊背。
“家长联系方式。”警员拿着小本子在登记。
姜鹤依旧趴在白丹腿上。
白丹眯着眼眸,敛着的瞳仁还有未散的戾气,她穿着襦裙,就这么坐在这里,好看的眉眼懒懒地。
她说了纪邵军的号码。
纪衡年纪大了,白丹不想折腾他跑这么远。
警员点了点头,偏头让人去联系,紧接着问下一句:“为什么打他们?”
皮肤冷白的少女坐在黑色的车座上,整张脸被阴影笼住,那双半敛的眸子极其幽冷,过分精致的面容让她看上去像只漫不经意的鬼魅妖物,她对这件事知道的不多,淡淡的:“他们先动的手,还抢手表。”
手表已经被警员拿走作为证物。
一切都很顺利。
简直是警员遇到最好问话的嫌疑人,他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打人是不对的,有事可以找我们,你打的那个人身份可能有点不好惹。”
他难以想象,面前这个看起来乖巧无比的女生,是怎么将一个保镖打成那个样子。
可刚想完的下一秒,警员背后满是细汗,他合上记事本。
忽然意识到——
从这个女生上车之后,他几乎都在被她牵着走!
甚至此时还在为她开脱。
这是作为一个警/察的大忌,他忽然看向白丹,密密麻麻的寒意从脚底心窜起。
先前的在面对那些高智商的罪犯,他都未曾有这种感觉!
纪邵军刚给一个要艺考的学生补完课。
今天白丹跟纪衡要来吃饭,他与沈清正在菜市场买菜。
相处这么长时间,纪邵军也从纪衡那得到了白丹爱吃的菜。
“真奇怪,”沈清听着这些菜,倒是意外,“我以为她会喜欢北城的菜系,没想到她喜欢的依旧是湘城菜系。”
她记得白丹第一次来吃饭,她做的就是北城菜系。
难怪白丹当时没吃几口。
“阿蔹也是我们湘城人。”纪邵军不乐意沈清这么说。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纪邵军一手拿起一颗青菜,帮沈清挑菜,一手接起:“喂,你好。”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什么?”纪邵军忽然抬头,他放下手里的青菜。
看到纪邵军这样子,沈清心里也是一突,让她想起了几年前,“怎么了?”
她连忙放下菜,跟上去。
“去警局。”纪邵军来不及解释,直接往菜市场大门口走去,与沈清打车去警局。
**
警局。
老太太跟她孙子被好好安顿在招待室。
纪邵军跟沈清到的时候,警/察刚做完笔录。
“阿蔹?”看到白丹没事,纪邵军狠狠松了一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姜鹤还在低着头。
纪邵军看着白丹半抱着姜鹤,认出来,那是她的朋友。
白丹手机被警/察收走,她抬头看着纪邵军,摸摸鼻子,认错:“我把人给打了。”
“你打人?”沈清看着眉眼漂亮的白丹,低敛着眉头,连忙转头对警/察道:“警/察大人,你们可别冤枉人啊,你看这孩子,像是会打人的吗?”
她嗓门大,说话的时候有点像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早就忘了,白丹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她还说白丹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
警员都被她这么蛮不讲理的一吼,直接愣住在原地。
白丹在一旁无辜的眨眼。
还好还好,她也不算很会打。
对方肋骨也就断了那么一二三根吧。
沈清与纪邵军被警员带出去了。
白丹继续坐回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慢慢拍着姜鹤的背部,慢悠悠地道:“你怎么还没恢复好,再等下去小毛同学要炸了这里了。”
外面。
沈清还在与警员喋喋不休的说着。
纪邵军皱眉,只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警员带纪邵军去休息室去见那位老太太,他看着纪邵军像是个冷静的,押题声音提醒:“你们俩最好请求对方原谅。”
白丹还是个学生,姜鹤现在有应激反应,他们将两方隔开。
走廊尽头的休息室。
是方才的李老太太与她孙子。
警员一打开休息室的大门,沈清就感觉到里面不同寻常的气氛。
“局长。”开门的警员十分恭敬,“人我带来了。”
局长并没有回话,他正在与人陪笑,“李老太,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李老太太手里抱着孙子。
若是白丹在这,一定能看到——
他们说拿去做“证物”的手表,此时正被这个小男孩拿在手里把玩。
李老太太眉眼凌厉的扫向沈清与纪邵军,她“啪”地一声放下茶杯:“带他们来干嘛?”
方才还跋扈的沈清一听警员叫里面的人“局长”,表情就变了,她一句话没敢再说。
面对普通民警,她还敢大声说话,可局长这种哪是普通老百姓能见到的,平时也就在电视新闻上看看。
她下意识的抓住纪邵军的衣服。
“没听到李老太太的话?”局长没看纪邵军与沈清,瞥警员一眼,“还不快带走。”
警员连忙将两人带出去。
“警、警/察同志……”沈清声音紧张。
“这位阿姨,”警员抬起眼皮,看沈清一眼,严肃道:“我看你们还没弄清楚这件事,你侄女打的是谁你知道吗?”
沈清一愣。
“陈家你们知道吧?”
警员看着沈清与纪邵军,再度叹气:“你说何必?
为一个手表闹到这种地步,她很显然,想计较到底,你们最好做好准备。”
整个湘城,谁不知道陈家、任家这两大家族。
“纪、纪邵军,”沈清抓着纪邵军的衣袖,嗫嚅着开口,“你给你弟打个电话吧……”
如今这种情况,他们这种普通人肯定是插不了手。
好像……
也只能找任家了。
警员本来要走了,听到沈清的话,脚步一顿。
他诧异的看着穿着朴素的纪邵军沈清二人,这俩也是有后台的?
休息室门打开。
李老太太抱着她孙子出来。
她孙子手里拿着姜鹤的手表,手表屏幕亮起一道蓝光,无声的亮着,是一个通讯电话。
没有人接听。
又很快熄灭。
与此同时,白丹被收走的手机也开始震动。
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没看到。
小男孩一手拿着手表,一手比着一个小手枪的姿势,冲着纪邵军沈清二人嚣张的开枪。
李老太太显然也听到了沈清对纪邵军说的话。
她几乎是冷笑。
整个湘城,谁不知道陈港是她女婿,她外孙陈著更是以后要上江京大学的人。
尤其是陈港,最近一个月在湘城意气风发,任家人都要讨好他。
连任谦看到她都要以礼相待!
“你要打电话?”李老太太放下孙子,她看着纪邵军与沈清,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似乎还能感觉到白丹掐她脖子时的窒息感,声音沙哑又阴狠:“随便你打给谁,我就这么告诉你们。
今天这件事,我绝对不放过那两个,就算是你把任家、把任谦本人请过来,我也是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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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今天还早,人不是很多。
白蔹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先把姜鹤的背包打开,把他的大词典放到他桌子上,才道:“看吧。”
姜鹤坐到她身边,默默看书。
白蔹刚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就收到了路晓晗的微信——
我们今天打算去爬山,你去不去?
白蔹:我在图书馆
路晓晗又去班级群发,问有没有人想去爬山,张世泽还没起床,被她不停的艾特全员艾特醒了——
张世泽:干嘛,大早上的艾特你爸爸
路晓晗:早?傻逼,你前桌人已经在图书馆了(微笑)
“张世泽,我说多少次了,别动我的花!”
张世泽立马盖上手机,怕被前来掀他被子的老妈看到有人竟然已经在图书馆了。
等他被他妈拿着棍子从房间抽到客厅,他才将手机举高,抽空坚强地在班级群里艾特路晓晗回了一个字:6
而宁肖家。
他拿着手机,看着路晓晗这条消息想了想,又在三人群里发消息询问白蔹具体地址。
开始收拾书包。
“这是要出门?”院子里,头发雪白的老人诧异地看宁肖。
宁肖“嗯”了一声,他无论在哪都是同样的沉默,“跟同学去图书馆。”
“嗯,快去。”老人笑了,她起身,脊背挺得很直,眉目间很柔和。
看着宁肖真的出门,神色十分欣慰。
她回到中堂,拿了一柱香,拜的三个牌位,双手合十,慈祥又和蔼:“早上好。小宁肖好像有朋友了,诺诺你是不是也很开心啊?”
她将香插好。
房间里,老人机铃声响起。
她戴上老花镜去找手机,眯着眼睛按着巨大的绿色接通键:“哎,小王……”
**
高三学生压力大。
路晓晗本想去爬山。
后面最终也没爬上,因为班级没有人想爬山,只想睡觉或者躺着。
她只好带着作业来图书馆找白蔹写作业。
一进二楼就看见坐在白蔹对面的宁肖跟唐铭。
唐铭是十一班的第一名,也是路晓晗在学校光荣榜上经常能看到的。
当然,相比较唐铭……
这一直独来独往学神,他跟白蔹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宁肖抬头,同路晓晗点了点头,当是打招呼。
路晓晗受宠若惊的坐到白蔹身边。
学神跟她打招呼了?
她连忙回应,又与唐铭交换了微信,才收回目光,要与白蔹说话。
这一看,发现坐在她身边的姜鹤,姜鹤捧着本大词典自顾自的看书,脸上没有表情,睫毛又长又密。
“这小孩是谁?长得真好看,他睫毛好长!”路晓晗压低声音,激动开口。
对面,唐铭目光复杂的看着路晓晗。
好看吧?
一会他就让你怀疑人生。
白蔹拿出生物书与笔记本,修长白皙的指尖压着笔记本页码,长睫低低敛着,慢条斯理:“他叫姜小鸟。”
“姜小鸟?”路晓晗信以为真。
姜鹤再度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白蔹。
如果姜鹤是正常小孩,他肯定大声反驳并介绍自己。
可惜,他不是——
姜鹤只能沉默地将词典翻到有“鹤”字的那一页。
“你看,”白蔹不慌不忙的将笔尖点了点那“鹤”字的半边,偏头,淡定冲路晓晗道:“就是这个鸟。”
路晓晗捧着脸看姜鹤,“虽然这名字奇怪,但好可爱。”
姜鹤:“……”
“哗啦——”
他沉默地翻过这一页。
又从背包里,掏出他的七阶五魔方。
刚写了几个字正要伸懒腰的路晓晗,一眼就看到那小孩他慢慢拿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足球状的魔方。
十二个面,十二种颜色,还是七阶,她看着就晕。
然后下一秒,她看到——
那精致的小孩将一面的颜色恢复成一样。
路晓晗半举的手停滞在半空。
对面的唐铭终于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又过了一会儿。
玩着七阶五魔方的姜鹤浅浅打了个哈欠。
白蔹偏了偏头,她拿出牛奶,插好吸管塞到姜鹤手里,淡定开口:“别啊,姜小鸟,你不是挺能熬?不要睡,我陪你到明日。”
拿着牛奶的姜小鸟:“……”
**
与此同时。
任家。
楼上。
秘书长看着生闷气的任晚萱,低声劝慰,“小姐,我知道你的委屈,但你不要在任老面前发小脾气,他喜欢掌控人不喜欢被掌控,你毕竟是他唯一的外孙女。小姐,你要相信,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知道。”任晚萱闷闷开口。
当初若不是秘书长不顾自己安危,救了任家薇,还把刚出生的任晚萱亲自交到任谦手上,任晚萱根本不可能平安出生。
作为任家的大功臣。
而秘书长却依旧一直谨小慎微,没有居功自傲,整个任家,包括任家薇都很信任他。
他安慰好任晚萱,才出门。
任谦站在走廊尽头,“她怎么样?”
“小姐说自己知道错了,”秘书谦卑地低头,“她也不想这么让您忧心,很自责。”
任晚萱这才出来,道歉,“外公,对不起。”
任谦不可能真的生她气,“没事,等会儿记得给你老师道歉。”
楼下。
任家薇正在客厅打电话,“哎……好。”
纪绍荣坐在一边,低头喝茶。
任谦便坐到另一边盯着任家薇,等她回答。
任晚萱坐在任谦身边,两根手指无意识地搅着。
“怎么样?高博士的助理怎么说。”任谦见任家薇挂断电话,连忙询问。
任家薇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双手环胸,扫视一圈人,“高博士给的就是标准答案,这件事就这样吧。她跟陈著两个人受这么多年精英教育,自己技不如人,你让我怎么说?”
“李老师怎么安排的?”任谦打断任家薇,抬头看站在一边的秘书,
“中午十二点万和楼的包厢,”秘书长看着行程,“您邀请的,他不可能不给您面子,就是白小姐电话没打通。”
一直没说话的纪绍荣这时才淡淡开口,“阿蔹在认真学习,而且她那个名额也给其他人了,我希望你们不要打扰她。”
大厅里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她将名额拱手让人?”任谦大吃一惊。
任晚萱也忽然站起来。
秘书看着纪绍荣,眉头深深皱起,“纪先生,她好歹是你侄女,都是亲戚,怎么尽帮着外人,名额随便给其他人也不给小姐?”
任谦没有打断秘书。
很显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不否认,他非常欣赏白蔹,可跟任晚萱比起来,她又显得微不足道。
“先是书,现在是名额,”纪绍荣站起来,他看着任谦,“她欠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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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纪衡送上公交车。
“对了,晚上去你舅舅家吃饭,”上车时,纪衡想起来这件事,他叮嘱白盼,“晚上直接去你舅舅家。”
一般说的舅舅都是指纪邵军。
白盼勾着手机,精致的眉眼懒洋洋的,“行。”
公交车慢悠悠地开走。
白盼送完纪衡,就带姜鹤去图书馆。
不太爱去图书馆的路晓晗拉着刚兼职完的杨琳跟上去。
工作日图书馆人不多。
白盼就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桌子,是她跟姜鹤经常坐的地方,几个人坐下认真学习。
没写几题,手机就震了几声。
白背心:姐,我刚刚把上次那人干趴下了!我干爹就送了我一座山!
白盼看了眼:1
白背心:姐,我干爹说也要送你一座山,
白盼抽空写了两道生物题——
不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背心:为什么不要?
白盼懒得回。
白背心:姐,你晚上有时间吗,我还有件事要找你。
下午没事,白盼就发了个定位,让毛坤直接来找她。
图书馆距离青水街有点远。
毛坤半个多小时以后才到。
白盼放下笔,拿上手机起身。
姜鹤也跟着站起来。
“坐好,我就在图书馆门口,见个人,”白盼伸出一根食指,不紧不慢地将姜鹤脑袋按下去,“马上回来。”
姜鹤“哦”了一声,又重新坐好。
白盼又看向路晓晗,还未说话,路晓晗就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让她放心。
**
门外。
毛坤带着俩小弟,小五跟小七,三个人默默蹲在门口。
“毛哥,”小五摸摸脑袋,“这种地方不适合我俩吧,小七倒是挺适合。”
小七脸嫩,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样子。
他头发不长,没染过色也没做奇怪发型。
若不是跟着毛坤后面,更像个清秀男高。
毛坤咬着烟,倒没反驳。
正说着,白盼从里面出来,毛坤三人立马站起来。
“姐,”毛坤挠挠头发,向白盼介绍身边的两个人,“这是小五跟小七,我在黑水街捡回来的,他俩都姓毛,跟我姓。”
“白姐!”两人齐声道。
尤其是小五,声音洪亮。
白盼懒懒地倚着墙,她还穿着襦裙,优雅又肆意,雪白的脸上神情却是漫不经意的。
她双手环胸,“什么事?”
“你给我的膏药,非常好用,”毛坤正色,“有人说想要买下药方,你卖吗?”
买药方?
白盼眯眼,她知道中医没落,现在西医盛行。
可这是以前宫里的药方,能治跌打损伤又固本,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是一种神药。
为什么没能流传下来?
“姐?”毛坤见白盼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没说话。
就小声提醒她。
“嗯,”白盼回过神,她看了毛坤半晌,容色清廖寂远,“可以,不过要标明药方名称,大内固本膏。”
大内固本膏?
虽然没听过,但毛坤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怪有文化,“这件事我来说,您放心,我虽然不聪明,但小七很懂这些的,一定不让你吃亏。”
小七看起来话不多,只站在后面,毛坤叫他的时候,他才抿唇笑笑。
白盼就这么靠在这里,看着小七,“你多大?”
“十七。”小七开口。
“不上学?”白盼修长的指尖轻点手机屏幕,漂亮的眉拧起。
这个年纪应该在高一。
“九年义务,福利院让他上完初中就没给他继续往下读,后面被人骗到黑水街,被我捡到了。”毛坤替小七解释,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很平常,“对了,姐,我干爹想见见你,你要去黑水街吗?”
他看着白盼,询问意见。
毛坤原本就是个小混混,被他干爹收留也不过是运气好。
干爹手里人才济济,那些人同毒蝎子一样,嘴上叫着“毛少”实际上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毛坤心里也清楚。
最近几天他却被z干爹看重。
毛坤知道都是因为谁,所以干爹说要见白盼的时候,他没替白盼答应。
白盼站直,轻轻抚平衣袖,没回。
毛坤秒懂白盼的意思,就是不想见,他一向懂白盼在想什么。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白盼低头一看,是路晓晗的电话,她眼眸一眯,直接接起。
手机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间断的叫骂声——
“阿、阿蔹,你快来……”
白盼猛地抬头,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往图书馆内走去,裙摆被她带出一条矜冷的弧度。
毛坤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图书馆二楼。
公共卫生间门口,一片混乱。
一个穿着精致的老人将一个五六岁哭闹不停的小孩抱在怀里轻哄,目光森冷的看向前方,“宝贝乖。”
“不要!”小男孩挣扎着哭闹,“奶奶!他推我!”
老奶奶心疼的看着男孩头上的红肿,给身边的保镖一个冷冷的眼神。
对方就反应过来,立马将蹲在一边的姜鹤提起来,“你是哪家的,家长在哪?长没长眼睛!把我们家小少爷都推到地上了!”
“奶奶,我要他的手表!”小男孩看到姜鹤被提起来,这才破涕为笑,“他的手表会发光。”
不用老人提醒,保镖立马去扯姜鹤的手表。
忽然被提起来,一直沉默的姜鹤忽然剧烈挣扎。
嘴里一边发出怪异的声音,一边去咬保镖的手腕。
保镖没料到他有这么大劲,不小心被咬到,“小畜生!”
他连忙掐着姜鹤的脖子迫使他松口,然后狠狠掐住他的手腕,讨好的递给小男孩。
“你们在干嘛?”路晓晗跟杨琳两个人听到声音赶过来。
路晓晗立马就给白盼打电话。
杨琳一句话没说,跑过去想要阻止那个高壮的保镖。
老太太上下打量着杨琳跟路晓晗。
杨琳头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身上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她穿着最普通不过的校服。
老太太很快就收回目光,并不在意二人。
见孙子摘不下来姜鹤的手表,老太太走过去,帮着孙子强制地将姜鹤手表扯下来。
白盼一上楼,就看到姜鹤被一个男人掐着脖子控制,他不停的踢打那个男人,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看得出来情绪在崩溃边缘。
杨琳跟路晓晗去抢姜鹤,被男人轻松地挡住。
一个老人正用力把姜鹤的手表扯下来,姜鹤手腕已经红了。
“砰——”
她直接抬脚,将男人踹到在地。
然后伸手接过姜鹤。
姜鹤浑身颤抖,双眼几乎都没有焦距,只是不停地打着寒颤。
脖子红肿,手腕也是红的。
“姐——”毛坤刚上来,白盼就将姜鹤放到他手上。
然后转身一脚狠狠踩着男人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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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城中心。
一幢中式的独幢庄园。
对面路边等了几个人。
“高博士,没想到您会来湘城,我昨天才得到消息。”
“晚上我在万和楼摆了一桌,您看您有时间吗?”
穿着考究的老人看着青年,态度分外礼貌。
若是有湘城其他人在这里,定十分惊讶,因为这老人就是湘城新闻上经常出现的任谦,湘城管理者。
高博士很年轻,个子不高,鼻梁上架着眼镜。
闻言,他皱了皱眉头:“再说吧。”
“好,您有时间跟助教说一声就成,”他的回答在任谦意料之中,他今天来只是刷刷存在感,“那高博士,我们就先走……”
一句话未说完。
“刺啦——”一声。
黑色的车在对面庄园入口处停下。
看到穿着黑色T恤的青年从车上走下来,高博士忽地打起精神,他站直身体,大步朝对面走去。
见高博士如此态度,任谦一愣,朝对面看过去。
谁能让高博士在这等了两个小时?
对面,高博士穿着研究服,挤到庄园门口,他跟着黑T青年进门,带着他这个年纪所拥有的骄傲:
“姜少,你接受了其他国家加入CRFS,但拒绝了R国。
仅仅是因为你不喜欢R国人,你不觉得把私人情绪参与到国际合作上,太过儿戏?”
助理刚把手上的信件交给姜正雅,闻言,震惊的看向这位莽撞的勇士。
姜正雅接过信,没理他。
继续往前走,保镖挡住高博士。
高博士趁保镖疏忽,挣开禁锢,他张大嘴巴,助理两眼一黑,感觉到不妙刚想阻止!
然而高博士下一句已经出来了:“你难道不记得我们的校训是科研面前无国界?你早已经忘记了初心!”
噤若寒蝉!
现场犹如陷入六千米海拔的雪山,气压低沉,寒风呼啸刺骨!
姜正雅终于停下,他抬手阻止手下,从容不迫的俯视对方:“你是谁?”
他问。
高博士自小是天才,一路跳级,26岁从R国留学归来,同时参与了全球好几个研究项目。
他老师去年刚评上院士,在学术圈用顶级门阀形容也不为过。
履历在江京大学也数的上名号,学校里各大院长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没想到在姜正雅这连个名字都没有。
他张了张口,几乎是有些屈辱的开口:“高珈宸。”
“高珈宸,”姜正雅点点头,平静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向你解释?”
“我……”高珈宸喉咙动了一下,从来都受万众瞩目的他整个傻眼,“可、你、你这样我很难信服你……”
姜正雅打断他:“你以为你的信服对我很重要?”
高珈宸惊呆了,完全没料到传说中的姜正雅是这种性格,“你……”
姜正雅的眉眼清疏冷艳:“高先生,国际联盟的联系方式你应该知道吧,欢迎投诉。”
他站直,一身黑衣孤冷且不近人情,大步往屋内走:“记下他的名字,以后有我的项目,永远拉黑他。”
兜里的手机响了声。
姜正雅低眉,是一个从来不发消息的人给他发了条消息——
怎么速学物理
姜正雅随手找了张图发过去,偏头,“姜鹤在干嘛?”
手下时刻掌握着姜鹤的消息,“小少爷在图书馆,明先生在跟着他。”
姜正雅指尖无意的敲着手机屏幕,没再说话。
身后,高珈宸惊恐的看着姜正雅背影,这次他是真的急了,“姜少!姜……”
他想追上姜正雅,可保镖若还能让他成功一次,那明天就不用在姜正雅面前出现了。
外面。
任谦跟秘书长还在路边,他看着高博士进了庄园,又很快被里面的人扔出来。
“上车。”任谦在看到高博士之前转身。
“任老,那人是谁?”
秘书长打开车门让任谦上车,他看对面那栋古楼,惊愕咂舌,只堪堪听到了高博士那句“姜少”。
CRFS是一个暗物质合作组的工程。
江京选择湘城以前留下的防空洞为基础建造研究所。
地下2900米,全球最深的一个暗物质研究所,正在评审验收配套工程。
保密程度高,作为湘城最高管理人,任谦也不知道具体内部名单。
他从熟人那才联系到高博士助教。
“我不知道,CRFS项目内容保密级别很高,里面那位……”任谦略一思索,“他的姓氏……”
“高博士叫他姜少,他姓姜……”秘书长说到一半,忽然瞪大眼睛。
难怪。
任谦看着车窗外,声音悠远,“你明天再联系高博士的助教,希望他没看到我们。”
秘书长也不确定高博士有没有看见。
若被高博士知道他们看到对方这么狼狈的一面,结交这件事就是未知数。
“再看吧,”任谦轻叹,想起另外一件事,“绍荣怎么忽然请假?今天跟我一起见高博士的时间都没有。”
“他回家了,”秘书长低头翻阅记事本上的行程,“纪先生说接晚萱小姐去看她爷爷。”
闻言,任谦没发表意见。
他对纪家的事情不清楚,纪家人也就在他女儿婚礼上出现过一次。
他只在意一点:“怎么这个点回去?”
以往也是逢年过节的才会回去。
纪绍荣也是个知识分子,原本想着带他来能跟高博士交流,哪知他今天请假。
任谦本就对他不满,眼下表情愈发淡漠。
“好像是听说有个侄女回来了。”
“嗯。”
任谦不再过问,他对纪家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纪家人在他们眼里太过稀松平常。
秘书长笑了笑。
当年任家独生女任家薇看中纪绍荣这个穷小子的时候,任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同意的,这身份地位相差太大。
不过,二十年过去,纪家一直本本分分。
整个湘城甚至没人知道青水街普普通通的穷小子纪绍荣已成功入赘到任家。
低调,安分。
不争不抢,但也没什么存在感。
**
姜鹤这边。
他蹲在马路边。
姜正雅消息回复的挺快:图片.JPG
只有一张图片。
姜鹤点开——
某人参与编写的江京大学物理书籍封面。
“……”
白沁回来就看到姜鹤那手表显示的蓝色荧光三维画面,把奶茶递给姜鹤:“什么东西?”
她买的超大杯,姜鹤一只手拿不过来,就用两只手抱着。
白沁低眉就看到一本书的封面……
《江京大学物理》。
“这本书,”姜鹤慢吞吞的,表情不太情愿,“挺厉害。”
白沁点点头,拿出手机想拍下来封面,只是打开相机却看不到小朋友儿童手表上的画面。
这是什么黑科技??
两人沉默几秒,然后加上微信。
姜鹤手机上终于多了第七个人。
两人就坐在路边,目不转睛的看路过的车。
“真是神奇,”白沁手搭在膝上:“我看了车辆电气系统,书上说通电后它转子的磁场能让定子产生交流电,不过还是神奇……”
白沁对现代所有一切都感兴趣,她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她电气系统。
但她不知道原理。
这两天两人每天学习完之后就坐在马路边看车。
姜鹤抱着奶茶,歪头看她。
“行了,”白沁看了眼微信,外公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起身拍了姜鹤的脑袋,“我回去了,明天见。”
她坐上12路公交。
姜鹤蹲在原地,仰头看着12路公交摇摇晃晃离开。
一辆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他面前。
车门打开,寸头男人从驾驶座下来,姜鹤爬到后座:“明叔叔。”
明东珩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说话,他一张硬汉脸摆不出温柔:“怎么了?”
姜鹤慢吞吞的:“我可以跟白姐姐一起回去吗?”
明东珩:“?”
他面无表情:“……我会帮你问少爷。”
问题是,带你回去会吓死她父母吧?
她好心带你玩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
青水街,纪衡家。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院子里,低头看褐色的古朴绣架。
“爸,你看半个小时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坐在石桌边穿着湘城中学校服的女孩玩着手机,十分无聊。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闻言,没回头,“等你表妹回来。”
“我不就一个堂哥?”任晚萱诧异。
她从小到大,只来过几次纪家,不清楚纪家的事,但她记得只有一个叔叔一个堂哥。
“嗯,你还有个姑姑。”纪绍荣言简意赅。
两人正说着。
纪衡从里面出来,他拿了一个小礼盒给任晚萱。
“谢谢爷爷。”
任晚萱甜甜一笑,她伸手接过礼盒,然后随手放到石桌上。
心里却不在意。
她的生活用品都由任家找人定制,作为任家唯一的女儿,每件衣服都是知名品牌定制,可每次来这里纪衡都要给她做衣服。
任晚萱自然是看不上,这衣服拿回去她妈妈都让人放到仓库了,一次也没穿过。
“小妹还是没有消息?”
纪绍荣目光从绣架上收回来。
皱眉,他对纪慕兰知道的不多,对方自小性格高傲,跟他不太合得来。
纪衡拿起烟袋,“没。”
“听大哥说,她女儿要转到这边来?”纪绍荣不再问纪慕兰这件事。
“……”
任晚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两人说话,听了个大概。
这个亲戚比她大两岁,现在高三。
她听了一点,就没在意,拿起手机跟朋友聊了一会,眉眼一挑——
师哥,你说……她会不会听说我爷爷是任谦,才想转过来?
她打着字问。
任晚萱一向不想用恶意来揣测别人,但——
湘城是什么地方她也知道,湘城中学的教学力度一般,但任家会给她请最好的私教。
但其他有点人脉的,大部分都转到北城这种地方去上学了。
哪里会有人想回来?
任晚萱刚打完字,纪衡忽然看向门口,“阿蔹回来了。”
纪绍荣一顿,他侧身看向院门。
一个女生推门进来。
随着女生的进入,仿佛是黑沉天空突然划过的一道闪电。
她穿着浅蓝色上衣,米色的盘口一粒粒规整紧扣,九分袖口稍宽,袖口是白色祥云边,下面是到脚踝的米色休闲裤,脚踝处绣着栩栩如生的粉色杏花,行走间粉浪翻涌。
手里随意把玩着一副白色耳机,腕间的一抹红色犹如雪中红梅。
纪绍荣目光落在她的衣服上,他一眼就看出,这绵密的针脚出自纪衡之手……
纪慕兰这性格倒是生了个乖巧的女儿。
“这是你二舅。”纪衡用烟袋指了下纪绍荣,对白沁介绍。
任晚萱并没看所谓的表妹,她心里还想着事儿,表情就有些淡。
白沁将耳机一握,她看了眼纪衡说的二舅,勾了勾唇,笑意盈盈:“您好。”
没叫二舅。
声音犹如轻按琴键的音调,清透空灵,任晚萱下意识的偏头。
看到一双生得极美的眼睛,是透着清廖的黑白分明。
目光往下,一身带着古意的衣服,在见到对方之前,任晚萱没有想过,这种跟不上潮流的衣服穿在身上也能这么好看?
即便任晚萱不想承认这一点。
她捏紧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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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白苓跟姜鹤约好了去湘城图书馆。
青水街12路公交车很方便,从城门到青水街到学校到图书馆,一条流水线,几乎贯穿整个湘城。
图书馆就在学校下一站。
白苓在车上远远就看到蹲在图书馆对面路灯柱子边的姜鹤。
他穿着蓝色小衬衫,白色马甲,面对着柱子蹲下,不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姜云宏站在他身边,冷着脸帮姜鹤把复原坏了的魔方恢复到三个中心颜色为一样的面。
他穿着黑色T恤,冷白的手指似乎夹着霜雪,黑长的睫毛敛着。
一手慢条斯理的恢复着魔方,一边低眸冷眼扫着他:“您在这蹲一晚上是用脚恢复的?”
姜鹤不想呆在他身边,又挪了个位置,面对着垃圾桶蹲好。
“是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能装进去了?”姜云宏冷笑。
姜鹤就用两只手捂耳朵。
对面。
明东珩与陈局远远站在黑色商务车边,不敢靠近那俩人。
紧张的明东珩看到12路公交到了,他打起精神,车停下,有个水绿色人影下车,他忽然松了一口气。
陈局本来拧着眉心抽烟。
看到白苓他立马掐了烟,终于知道明东珩在等什么了的他,立即向白苓打招呼:“白小姐。”
“白小姐,”明东珩也上前,他恭敬地将手中的小书包递给白苓,“这是小少爷的书包,麻烦您等会给他。”
姜云宏教训姜鹤的时候,别说明东珩,整个姜家都没人敢靠近。
连姜西珏路过他们俩都要被波及。
昨晚姜云宏一直待在实验室没回来。
姜鹤一个人在家也不睡觉,半夜了又跑来图书馆对面等白苓,把魔方恢复坏了就蹲在柱子边,一动不动。
明东珩不敢打扰姜云宏,也不敢打电话给白苓。
姜云宏实验室涉及到探测器交接,明东珩知道轻重,一直陪姜鹤在这。
姜云宏早上回来时才知道姜鹤在这里蹲着。
“姜鹤的?”白苓伸手接过明东珩手里印着大白菜的小背包。
她今天穿着宽大的水青色对襟上衣,袖摆宽大,下面穿着墨绿马面,头发依旧用一根木簪挽着。
一抬手,就隐隐露出手腕上一抹红,与一个鸡蛋大小的银白色金属。
“对,”明东珩看了姜云宏那边一眼,“如果可以,麻烦您跟少爷说一句,陈局有事找他。”
白苓向对面走去。
陈局一手还夹着熄灭的烟,他还盯着白苓手上的银白色金属看。
明东珩皱眉,厉声提醒,“陈局,注意一下你的目光。”
“啊,”陈局回过神,幽幽地看向明东珩,“明先生,你不觉得白小姐手上的银色装饰很眼熟吗?”
“跟你有关系吗?”明东珩瞥他,阴森森的。
“哎,不是,”陈局连忙解释,“那么大一块铱啊?那么大一块的啊!得有两斤吧!还是纯天然的,不是二次回收的!都够用来做一个火箭发动机的喷嘴了!您没看到吗??!”
陈局用好几个感叹号来表示自己的惊讶。
明东珩不研究这个,他人生中最大的突破就是学过一段时间天体学,不过能听懂陈局的意思,“很稀缺?”
“你别看铱现在好像看起来好像不那么贵的样子,”陈局摇头,“你出国去跟那些矿产主们谈判,也买不到,奇货可居你懂吗?”
全世界都在缺铱,但铱的产量尤其低。
国内现在为了节省铱,已经加强对铱的回收。
陈局上一个任务就是去F洲跟人谈判铱的买卖,但是他连矿产主也没见到,即便是带着足够基金,也没能成功为国内采购到铱。
所以他对铱金属十分熟悉,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是……
哪有人把铱金属就这么挂在手上的?
还是这么大、这么大的一块?
这块铱,放到江京大学实验室,物理系、化学系的各大实验室得疯多少人?
“两斤?”明东珩关注点也很奇怪,他诧异地看着白苓的背影。
他根本就没看出来她手上还有两斤的东西。
**
对面。
姜云宏还要说什么,看到有道身影慢悠悠地走过来,他深吸一口气。
白苓看着他冰冷的面孔,又低头看捂着耳朵蹲在垃圾桶边的姜鹤。
弯了弯腰,用两根手指捏着姜鹤的衣领,将他拎起来,眯着眼打量一会儿,才懒懒开口:“你是小垃圾吗?蹲垃圾桶边?”
姜云宏几下将魔方恢复成姜鹤到的步骤。
闻言,单手插兜冷冷站在白苓身后,身姿颀长,淡色的眼眸微微眯着,冲姜鹤冷笑。
姜鹤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苓。
白苓松手,将他放下来。
姜鹤紧紧抓住她的衣摆,低着脑袋,不说话。
她也不问他为什么蹲在那,相处接近一个月了,她知道姜鹤性格方面有些问题。
任由姜鹤抓自己的衣摆,她偏头看了姜云宏半晌。
姜云宏即便是心情好的时候都难以接近,更别说心情不好的时候。
他面无表情的,眸子低敛,明东珩都远远的不敢接近。
被她浅浅一看,他也有些愣。
就在姜云宏想说些什么时,白苓忽然开口:“你昨晚没睡?”
姜云宏有些诧异。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
即便是一夜未睡,姜公子依旧一身整洁,身上一尘不染,连发丝都没乱,矜冷清贵。
依然风采依旧的。
眯着的凤眸更是看不出半点疲色。
“你先回去睡觉吧,”白苓懒懒地拍了拍姜鹤的脑袋,微微偏了头,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姜鹤交给我。”
她顺带把姜鹤的小白菜包递给他,让他自己拿着。
至于明东珩说的陈局有事找姜云宏。
白苓半个字没提。
以往这种情况,姜云宏要跟姜鹤僵上至少一天以上,姜鹤谁也不理,一定要一个人这样蹲着。
谁说话他就捂耳朵,不吃不睡。
姜云宏经常很忙,还要抽空盯着他吃饭,经常就拿着电脑坐他身边。
两个人都挺能熬,就看谁忍不住先睡着。
毫无意外,每次都是姜鹤先睡。
今天是来湘城这么久,姜鹤第一次犯病,姜云宏预料之外,也习以为常了。
大概是没想到白苓会这么说,姜云宏稍稍抬了眼。
是停顿了有一分钟,他才语气很平静的回:“嗯。”
两大一小向对面走去。
白苓一手拎着自己的背包,一手牵着姜鹤,带他进图书馆。
姜云宏站在车边,保持着单手插兜的状态,修长身影被朝阳拉长,冷厉精致的面容被金色光线照得,愈发显得难以接近。
目送两人进图书馆。
等两人进去之后,他才收回目光,上了车,淡淡的两个字:“回去。”
陈局都已经打算好,将后面的事情说出来。
却没想到姜云宏说“回去”。
他坐到副驾驶,立马看向明东珩,求助。
明东珩在驾驶座,也很惊讶,怕自己理解错姜云宏的意思:“回庄园吗?”
“嗯。”姜云宏靠着椅背,眼睫微微阖上,长腿优雅的交叠着,眉眼被隐在阴影里,像是在闭目养神。
明东珩跟陈局都没敢再说话。
原以为回去之后,姜云宏会说什么。
却没想到他直接去楼上……睡觉了?
“啊?白小姐没跟姜少说吗?”陈局看着明东珩,摸不着头脑,“姜少怎么去睡觉了?”
不说陈局,跟着姜云宏好几年的明东珩也很意外。
姜云宏是工作狂,以前姜家不稳定的时候,他一边上学一边还要处理姜家的事,连续四天不睡觉的记录都有。
现在有姜西珏代他掌管姜家,但几大实验室在重要阶段,他依旧很忙。
姜家的事姜西珏实在解决不了才会来找他。
熬完一整夜第二天再处理其他事,对姜云宏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今天陈局一早就联系明东珩来找姜云宏,显然是有事要商量,姜云宏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一点。
所以……
白小姐究竟说了些什么?
怎么姜公子去补觉了?
明东珩摸摸脑袋,想不明白,他也就打了个哈欠去睡觉,姜鹤昨晚一晚上不睡,他也跟着一晚上没睡。
酷酷地让陈局自由活动。
陈局不敢反抗,就一个人默默坐在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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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借个场地给你练吗?”路晓晗羞涩的开口。
“不用,我晚上有培训班,”白璧摇头,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她再三强调:“不过我以前长剑学得真的很一般。”
“没事,没事。”路晓晗摇头。
她又不需要白璧舞的多好看,白璧只要往台上一站他们十五班就赢麻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带你去舞台排练一遍就行。”
“好,”白璧抽出下一节课要用的数学教材,指尖懒散的压着要复习的那一页,宽大的校服将她过分艳丽的眉眼衬托得柔和,“你们给我准备一把长剑。”
路晓晗跟学习委员相互对视一眼,比了个耶。
然后将白璧的剑舞写到排练表上,学校道具室没有长剑,她们得去外面定制一把,还有衣服,也得提前准备好。
两人在本子上记好。
晚上六点,培训班。
八班班主任将昨天的答案收上去。
就开始播放今天的视频,依旧是物理,“今天的录屏比昨天难,往后会越来越难,大家做好准备。”
基本上已经超过高中知识了,八班班主任坐到后面,一边听一边给昨天的题目评分。
一共四小题,大部分人只做了前面两小题。
直到他翻到任晚萱的答案。
任晚萱每小题都写了,就是最后一条题写的笼统,其实看上去很明显,应该是有人给她写了答题过程,但是最后一小题她没弄懂。
八班班主任一愣,刚想在平时分上写上“10”。
他想起来什么,又拿出白璧的答卷,也是四小题每题都做了。
做法跟他拿到的答案完全不一样,八班班主任眼前一亮,开始研究白璧的答案,比标准答案更详细更清晰。
实际上标准答案很简单,第一题小题只有一个图,白璧却在旁边写了标准的分析。
本看得模糊的八班班主任,看完白璧的答案后,终于对这题有了理解。
他心下有了定夺。
任晚萱陈著他给了八分,她那组其他两人只写了三题,他给七分。
白璧宁肖十分,唐铭理解差了点,最后一题虽然有答案但略显模糊,给九分。
八班班主任按着白璧的答案,思考很久。
他上次问过白璧,宁肖跟唐铭与她一组,得益于谁不需要说。
七点半,录屏放完。
任晚萱陈著四人依旧没有留堂,脸上神色很兴奋的离开报告厅。
走廊上。
八班班主任叫住任晚萱,“任同学。”
任晚萱对班主任很尊敬,“老师。”
“嗯,”八班班主任手里捏着白璧的答题卷,温和的看着任晚萱,道:“任同学,我看了你的答题,比解析更标准。”
这答案是高博士写的,自然标准。
任晚萱笑笑。
八班班主任话题一转,“所以,我想把这份答案给其他同学一份,可以吗?”
任晚萱盯着八班班主任,忽然问,“包括白璧吗?”
班主任没说话。
“老师,”任晚萱心里郁气更重,不知道为什么,每个长辈都很喜欢白璧,明明白璧成绩那么差,她忍住发酸的语气,“我们最终是要进行评分吧?学校能保证整个过程公平公正吗?”
“当然。”
“这解析是我家千辛万苦找的高博士才拿到的,是我们的个人能力,”任晚萱开口,“他们想要更清楚的解析,想要更高的平时分,也能自己去找人帮他们解题,这样才是真正的公平公正,不是吗?”
八班班主任看着她,他收起手中的纸,好半晌,“对,是我想岔了。确实,这样才算公平公正。”
任晚萱看着班主任的眼睛,问:“所以,我们的解析你不会给其他任何一个人,对吧?”
“你放心,”八班班主任收回目光,“我不会给其他任何人的。”
任晚萱知道班主任不会说谎。
而且有任家在,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得罪她。
这才向班主任告别离开,她妈妈花了很多代价才让高博士答应教他们十天,她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八班班主任看着她离开,又进去找白璧。
今天的习题白璧依旧没做,他已经习惯了,只伸手敲敲她的桌子,让她跟上来。
白璧拿上外套,一边披上一边慢条斯理地跟着他出来。
她站得笔直,眼睛很黑,纯粹的瞳孔里倒映着八班班主任的身影,语气是对老师的恭敬:“老师。”
白璧对老师与长辈有着超乎寻常的礼貌。
这一点八班班主任跟陆灵犀他们早就看出来了。
一个十分有礼貌、学习态度十分端正、聪明好学又长得好看的学生,哪个老师会不喜欢?
八班班主任心情瞬间就好了。
他手背在身后,忽然间咳了好几声。
白璧听出来老师并没有感冒,她看着他的脸,面不改色的关心,“老师您没事吧?”
“没事,咳咳,”八班班主任叹息,一脸忧愁,“老师昨晚一晚上没睡好。”
“您怎么了?要注意身体啊。”白璧很配合。
他眼珠子转了转,又咳了两声,“我最近一直在想一本书,你知道是什么书吗?”
白璧:“什么书?”
“江京大物。”八班班主任很深沉。
白璧:“……”
ok,她懂了。
她回到座位,将江京大学物理拿出来递给他。
八班班主任眼睛一亮,故作淡定的接过来:“你昨天的习题答案我可以给其他同学看吗?”
“可以啊。”白璧手上还拿着笔,微敛着眸子在思考色散曲线方程。
语气并不太在意。
说完却发现八班班主任不知道用一种什么眼神看她。
“怎么了?”白璧挑眉。
八班班主任不了解她,她对湘城的人从来不吝啬任何东西。
更何况这对湘城学子学业很有帮助。
“你不怕其他同学分数超过你?”
白璧黑眸与他对视,微挑的神情透漏出或许是本性的嚣张,淡定又自信:“哦,那他尽管试试。”
八班班主任:“……”
他晃晃手里的书,当然没有要把白璧解析给其他人的意思:“我看完就还给你。”
白璧懒懒点头,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没事,老师您喜欢,以后等我看完了,我问问别人能不能送给你。”
“真的?!”
八班班主任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他又立马将手背到身后,高深莫测的:“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写作业吧。”
阶梯教室里。
祝佳人小声对唐铭说着小道消息,她眼里满是惊羡:“听说任晚萱他们那一组有个江京的博士讲题,这一次名额肯定是她跟陈著两人中的一个。”
这小道消息在培训班传开,大部分学霸都放弃跟他们俩竞争。
“要是我们也跟她一组就好了,”祝佳人喃喃开口,眼里向往十分明显,“江京大学的博士啊,我们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还得是任家人。”
祝佳人回头看自己这组的人。
唐铭只是敷衍地附和两句。
就低头看笔记本。
白璧刚回座位上,她照例将今晚的习题收起,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悠闲的剥开。
低敛的长睫让她看上去没那么好惹,似乎察觉到目光,她冷淡的抬了下头。
被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看,祝佳人没来由的压迫感。
回过神后,她不由撇嘴。
装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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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
穿着中国风长裙的高挑拍卖师优雅一笑:“我知道大家都为什么而来,相信我,这次的压轴拍卖品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说着,她伸手挑开背后的红布。
一幅被精心维护的裱字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是一首肆意挥洒的诗——
老将魂归处,今朝醉饮觞。
长亭十里短,寒甲血难凉。
此去行歧路,青缨入庙堂。
长枪倚浪起,笔锐试锋芒。
——《长亭·送军行》
这首诗字并不多,但每个字提按缓急,藏锋疏密,正奇曲直,行笔入木三分后的洒脱飘逸,一个个字跃然与纸上,生机蓬勃仿佛带有生命的温度。
身后,任晚萱怔怔道:“青缨入庙堂……原来这才是梁体。”
没有人比拍卖师更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生机,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能看到一袭白衣的女人恣意挥笔洒墨、一蹴而就的样子。
“因为字体是梁体,落款也是梁则温的私章,我们拍卖场以为是梁的亲笔,”拍卖师深吸了一口气,她抽离情绪,正色道,“后面经过史学家鉴定,这首诗是在白重煜从军时,他妹妹写给他的。我们都知道历史神将白重煜,他十五中解元,十八会元,在其父亲死后,二十岁弃笔从戎,提枪远赴战场,他妹妹希望他能平安回家再执笔入殿前。后面因为他没有回来,她就想扔这幅字,但据史料记载又被她老师捡回来了,可以说是梁则温为我们留下了这幅唯一的墨宝,很有历史收藏意义……”
拍卖师还在细细说着。
包厢里,白兮下巴搁在窗台上,静静看着那幅几乎泛黄的裱字。
来自千年前的真迹,被人保存到现在,似乎能隔着字窥见千年前的风花雪月。
在听到起拍价5000万时:“……”
看得有些太认真了,以至于纪衡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到。
任谦对白兮印象不错,看到她对着那幅字发愣,便笑笑,声音带着诧异,
“白同学,你对梁体也有研究吗?你觉得这幅字最终会在多少被拍下?”
听到任谦的话,任晚萱也回过神,她斜睨着白兮。
不懂任谦为什么会问白兮这个问题,这纪家人看起来哪里像是会研究梁体的。
白兮侧了侧头,她收回看裱字的目光,懒洋洋的重新背单词,“这幅字笔力不足,她写的时候年纪小,腕劲没有练够,起拍价太高。”
“起拍价太高?”任晚萱本来就因为任谦分外看重白兮而不高兴,来拍卖场还邀请纪家人,偏偏白兮还一副装着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现在连梁则温的徒弟都敢随口评价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不说她其他的成就,就光书法界一半都是她的粉丝,这样的字你就算练一百年都达不到十分之一,还腕劲不够,你不懂就能不能回去多看看书?”
任晚萱不明白为什么任谦对白兮有偏颇,就因为白兮长得好看,运气好了点?
她身边,陈著也静静看着那幅字。
听到任晚萱的发言,微不可见的点头。
纪衡敲敲烟杆,他将目光从拍卖场上收回来,又看一眼任晚萱,这才压低声音,对白兮无奈道:“胡闹,别乱评价。”
任晚萱虽然语气不好,但有一点倒是没有胡说,要是被其他人或者粉丝听到白兮的话。
白家那几位,虽然不是现在的明星,但在路上随便找个小孩,百分之五十都知道他们。
到时候白兮真的要被网友喷死。
白兮:“……哦。”
书法是需要讲究神韵的,她写的时候入了状态,但当时还小,还在练悬腕的状态。
每天右手都挂着砖头练字,下笔远没有现在稳。
梁则温当时在她写完时就感叹若是再晚几年写下这幅字定会更好。
“每个人看法不一样,”任谦放下茶杯,打圆场,“我们先看竞价吧。”
任谦笑笑,他看了眼锋芒毕露的白兮,内心暗自摇头。
到底是太年轻了,不过他也不该在白兮面前提起这些的,
纪家人看起来就是不懂梁体的,书法是需要些艺术门槛的,问白兮这些跟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而外面。
一楼二楼的人都蠢蠢欲动。
竞价已经达到8000万了,然而三楼还没有人出手。
“8100万。”二楼的人再度竞拍。
“1亿。”三楼的中年音响起。
这一声,让任谦不由坐直。
任晚萱与陈著也相互对视一眼,她看了眼白兮,然后压低声音,“是那位陈局?”
陈著颔首,没有移开目光。
这种有厚重历史的真迹,被人拍回去私藏,他们只能趁现在多看两眼。
陈家跟任家虽然买到了邀请函,但没想到陈局最后不知在哪个地方又拿到了一张邀请函,陈局这个人情他们两家拿不了了。
**
三楼。
陈局手捏着把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中间拍卖台。
“1.2亿。”
价格越来越高。
陈局没忍住,将目光投向中间坐着的男人,“姜少,我们老爷说,这次您、您能不能支援我们陈家一点,老爷子说只要您帮这一次……”
陈家养了一堆人,家里的一点点钱都用来充当军饷了。
别看还有个私人博物馆,实则至少稍微需要点钱的东西,基本上陈老爷子都要豁出一张老脸去跟姜家哭穷。
这次也不意外。
陈局本来想怎么才能将这位请过来,没想到没费多大气力。
姜天风随意坐在沙发中间,长腿优雅的交叠着,双眸盯着拍卖台,修长的手指搭在沙发背上,矜贵又冷淡。
闻言,慢条斯理朝他瞥过去一眼。
陈局一脸殷切的看着他。
姜天风收回目光,重新看着拍卖台。
他对书法研究不多,只是展台上的字,隐隐有种熟悉感,指尖浅浅点着沙发,沉吟半晌后,他给了明东珩一个眼神。
明东珩坐在最右边,他按着按钮,眼也没眨一下的出价,“两亿。”
一楼二楼三楼所有人:“……”
陈局咬着手指,用一种十分羡慕、又觉得十分败家的眼神看向明东珩,能不能别把“两亿”说成“两块”的语气。
明东珩回望陈局,那酷酷的眼神仿佛在问他怎么了。
陈局收回目光。
真的,为什么姜家这么有钱。
他真的,好羡慕啊。
这幅字迹当然最后被姜天风收入囊中,两亿对于场上大部分人来说,还需要考虑一下,但对于亚洲首富的姜家来说,也就一句话的事。
高挑优雅的拍卖师敲下最后一锤。
一直紧盯着的陈局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忍住立马就让拍卖场的人将货送来的冲动,向姜天风道谢:“谢谢姜少。”
姜天风不慌不忙的收回目光,他神色不变,狭长眼眸微挑,优雅且真诚的发问:“为什么要谢我?”
陈局一愣,“当然是因为那幅真迹……”
这是白家人的真迹,还是那位白小姐的,陈家这么穷都凑足了一个亿。
若不是老爷子身体不好还在医院,他早就亲自来这场拍卖会,护送这幅真迹回江京。
姜天风起身,朝陈局略一点头,十分的风淡云清:“我有说是给你们拍的吗?”
陈局:“……啊?”
不、不是吗?
陈局看着姜天风那张矜冷的脸,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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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舞台。
一堆男生看完任晚萱的表演,懒洋洋的起身,互相打闹着准备回班级。
“怎么样?录屏没有?”
“我录了,贴吧不能传,回去偷偷给你们看……”
校庆还没开始,排练不能外传。
直到舞台再次打下一束灯光。
“什么表演啊?”有人一边离开礼堂一边问。
“白芸的,听说是剑舞,”王宇得到文艺部的消息,拿着手机开口:“刚刚文艺部的人说,给新同学点面子,让我们给她捧场。”
“这才正常,她长得那么好看,也不是什么都会,”一个男生笑了,“八班那群人什么都会才让我时常怀疑自己,我留下来给她捧场。”
“那你们在差不多够了,”部分同学急着回班级,“新同学的表演我校庆那天再看。”
走的人挺多,毕竟大部分都冲任晚萱来的。
留下小部分人抬头看舞台。
这次倒是没人偷拿手机拍摄。
舞台中间,白芸穿着蓝色校服裤,白色衬衫,右手执着长剑,剑尖朝外翻,她垂着眼眸,长身玉立,即便还没开始,都能感觉到压人的气势。
台下说话声渐渐停止。
“咚咚——”
节奏感极强的鼓声响起。
她倏然抬头,睁开一双墨眸,右臂抬起。
随着古筝与笛声加入,她手臂外旋剑锋从左到右划了两个立圆,在短促的筝声结束后,手腕上提点剑斜指地面!
筝声泉水叮咚与清远悠扬对方笛声渐渐混入,鼓声再度加入。
白芸凭空一个翻身,整个人在空中腾起,手上的剑脱离手指片刻绕着她的手腕翻飞一圈,在她落地之时再度被她握住!
鼓声由小渐大。
她手走立圆,脚下直线串翻身,同时右手挽着剑花,连转了将近二十次!
剑身撕破长空,如同游龙穿梭,寒光乍起。
而她足不沾尘,身姿轻如游云。
白芸眼波随着剑锋流转,纯音乐随着她的剑身进行到尾声,她身体后仰,右手翻转着剑在胸口划过,又瞬间翻身收剑!
“咚——”
鼓点嘎然而止!
将剑身立于胸前,她随着剑身缓缓抬头,露出那双漆黑寒凉的眼眸!
舞台灯光定格在她身上,犹如震动的雷霆忽然停止,波涛汹涌的海面忽然恢复平静。
白芸依旧站在舞台中间,此时没了寒光剑影,她身姿卓然,仿佛立于暴风雪山之巅。
整个礼堂一片安静。
直到白芸拿着剑,撩开黑帘回到后台,寂静的大礼堂犹如平静的油锅进了一滴水,炸成一团。
“啊啊啊路晓晗,”舞台左边,文艺部长就差掐她的脖子了,“你管这叫不专业?这不专业什么才叫专业?都怪你,我没有录屏!”
旁边一个艺术班的女生轻声道:“不说她挽的剑花跟点剑崩剑……就只那个串翻身,我们艺术班的都没人能做的这么行云流水……”
要被掐死的路晓晗:“……”
台下,坐席上。
一群少年久久回不过神,“王宇,你是不是录屏了,是不是?”
有人去抢王宇的手机。
被抢了手机的王宇:“……”
“我后面才反应过来,只录了最后二十秒,你们悠着点别误点给删了……”
一群少年忙不迭的点开视频。
距离舞台不近,将视频放大,才看到白芸的轮廓。
白衣,蓝裤,手腕上模糊的红色束带,头顶白色聚光灯,少女那即便隔着遥远镜头也能窥见的芙蓉之色。
鲜明又有冲击力。
剑似霜雪,这种疏狂化仙的感觉,简直了!
**
后台,没有人。
白芸拿上了外套,路晓晗几人才进来。
“把我们的长剑放好。”路晓晗郑重的把长剑交给后勤人员。
后勤人员目光还在白芸身上,接过剑,“你放心。”
学生会的人是想多采访一下白芸的,甚至还想给她做一期校报专访,但白芸还着急回去写作业,并没多留。
等出了大礼堂。
路晓晗才幽幽看着白芸。
白芸拿上单词本,眉眼微抬:“说。”
“你不是说你长剑一般?”
“是啊。”白芸一愣。
白家人擅长长枪、回马箭,她也是。
六艺中除了“礼”她都精通,八雅她琴书诗酒茶会略胜一筹。
而长剑她只学了几个花招。
随手来个剑舞尚可,真要打,还是长枪适合她。
路晓晗看出来了,白芸是很认真的觉得自己长剑一般,她不是谦虚。
“不是,你管这叫一般?”路晓晗回忆着刚刚那个艺术生的话,新同学到底什么环境下长大的?
白芸点头:“不然呢?”
路晓晗:“……”
这叫一般,其他人那还要不要活了?
白芸手机震了下,她拿出来一看,是快递的消息,告诉她快递到学校了。
她将手机放回兜里,想着晚上再拿。
路晓晗一回班级,其他人瞬间围上来。
为了避免白芸紧张,文娱委员没有跟过去。
“排练的怎么样?”她紧张询问。
路晓晗将书掏出来,然后狠狠捶了下桌子,“靠!没录屏!我只能说……没看到是你们的损失。”
“你自己亲眼看现场,才知道什么叫震撼。”
继上个部长之外,路晓晗再一次被人掐脖子。
她不说还行,一说其他人简直想抽她。
“你这拿的标准答案?”打闹过后,文娱委员松了口气,她看着路晓晗拿了张语文答题卡临摹。
上面规整的字迹很像标准答案。
“这个啊,”路晓晗将白芸的语文答题卡展开,“白芸的答题卡,我拿来临摹。”
“等等,”文娱委员不可思议的指着诗句填空,“选修的课外选读,她这也能写出来?”
路晓晗之前注意力只在白芸作文上,没注意她前面基础是90满分。
闻言,下意识的低头。
这次的语文诗词填空有一题很冷门。
16.白湘君《从军行》(其二)中,“——,——”两句表达了她侠气万千的豪情壮志,同时也引发了后世读者对她的各种解读。
这一题陆灵犀还没讲到,他们也没学过这首诗。
但白芸的答题卡上却规规整整写了一句——
“才上戎车啼血刃,斗酒衔月向重霄。”
路晓晗下意识地回头看白芸,白芸正低眸,认认真真解一个椭圆题。
她于是艰难地帮白芸解释:“白同学以前学文的,可能跟我们学的不一样……吧。”
路晓晗几乎是心虚地加了一个“吧”字。
湘城人对白湘君的诗词如数家珍,湘城一中每次考试基本大都是她的诗句,即便是张世泽这种混日子的学生都不会写错。
但今天这句比起她其他的诗句,实在过于冷门了些。
白芸能写出来,真就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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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灵犀再一转头,对上这俩的目光,冷笑道:“怎么,您二位也看书看太晚?”
两人:“……”
倒是没这个脸。
十五班传来隐秘的笑声。
白璧回到座位上,又恢复以往的状态,慢条斯理地打开书上完一节课。
课间,张世泽问她:“你昨天晚上真的看书太晚?”
“没呢,”白璧翻开习题册,悠悠支着右腿,漫不经心的:“就是错过一辆公交了。”
张世泽:“……”
他愤怒的准备去买瓶冰水冷静一下。
文娱委员跟路晓晗对视一眼,跟上张世泽。
“你作为十五班的一员,该不该为我们班做点贡献?”
张世泽打开冰柜,眼也不眨,“可我什么也不会啊,校庆难道让我上台打游戏?”
旁边的路晓晗搂着文娱委员的肩膀,对张世泽指指点点:“确实挺没用的,所以我们也没打算让你干嘛,你也就那张脸可以看,到时候就往台上一站,充当吉祥物。”
“什么叫我确实挺没用?运动会用不上我?”张世泽拿了瓶饮料,“我真的拴……”
“行了闭嘴!”路晓晗忍无可忍,“好好一个人怎么偏偏长了张嘴!”
他们往回走,一路上都是路晓晗跟文娱委员的吐槽。
张世泽不敢反抗这俩女人。
十五班走廊上站着不少男生。
不少人吹着口哨不经意的看向窗口。
张世泽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个方向刚好能看到白璧,她低着头,正不慌不忙的从桌子里面抽出一张卷子,懒洋洋的拔掉笔盖。
他福至心灵的对路晓晗二人道:“你怎么不找我前桌?”
当吉祥物他前桌比他合适多了。
就那张脸,往外面一摆就是门面。
“这不是,在努力嘛,”文娱委员点头,“我跟晓晗在商量怎么骗……”
路晓晗连忙打断她,“怎么说服她答应我们呢,张世泽你有办法吗?”
张世泽摸摸鼻子,“我宁愿去叙利亚。”
别看他前桌平日里漫不经心的,还斯斯文文,一副好学生的乖巧样。
作为后桌,他看得很清楚,那好学生模样只在陆灵犀面前。
你换成八班的人来试试?
**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
路晓晗也没找到机会说服白璧,白璧上课认真听课,下课不是在刷题就是在背单词,简直跟她同桌杨琳一模一样。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璧去培训班。
今天的培训班大家都按分好的互助小组坐的,八班班主任拿着优盘过来放录屏。
“从这个星期开始,课程难度会加大,”八班班主任看着报告厅的一群尖子生,严肃道:“下个星期会确定最终选名额,所以这两周的日常评分非常重要。”
台下坐着的学生都十分认真。
八班班主任这才打开录屏。
坐在同一排的陈著与任晚萱相互对视了一眼,眸底的野心清晰可见。
白璧认真坐在位子上,今天的知识点已经脱离电磁学讲到光和动力学,一整节课程都在说偏振与单轴晶体,还涉及惠更斯原理与色散。
白璧全都记下来,她理解的很快,但很多公式没明白。
因为她还没学到色散曲线。
课程有难度,所有人都听得十分认真。
七点半,视频放完,不少人上去拷贝今天的视频,八班班主任开始发今天的习题。
白璧看了下题目,一整页纸的长度,说的就是光学晶体。
色散曲线方程她还没学,照例将题目收起来。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显示了两条消息。
她手机没加几个人,打开看了眼。
姜老师:答案没给他们吧?
白璧:没
姜老师:晚上带他们一起过来,我给他们讲题目
白璧看着姜昌淼这条消息,觉得有些意外。
右边,陈著与任晚萱罕见的没有留下来,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就收拾东西离开报告厅。
祝佳人对题目也头疼,她早早就盯着陈著那一组。
见他们今天走的这么早,不由戳着唐铭的手臂,“他们肯定又去万和楼了。”
唐铭正在死磕今天这道题,闻言,抬了下头:“有可能,任晚萱跟陈著他们家都有钱。”
等任晚萱与陈著几人的身影看不到了,祝佳人才收回目光,就看到白璧将老师发的习题收起来,她意兴阑珊的收回目光。
丝毫不意外白璧的举动,毕竟这题她做起来都困难,别说白璧。
“对了,”报告厅有些热,白璧脱了校服外套,穿着白色绣着墨色竹叶的天丝中袖,手上慢条斯理的将中性笔的笔盖拔开,“晚上你们有时间吗?上次给你们的题,要跟你们讲一下。”
前面,一直埋头写作业宁肖仿佛被按了哪个机关。
他回了下头,看向白璧:“在哪?”
白璧懒懒地翻开黑色笔记本,指尖压着雪白的本子,“校门口奶茶店。”
校门口奶茶店,不远,宁肖颔首,“好,我跟你一起去。”
他身边,唐铭摸摸脑袋,上次的题目他没怎么看懂,但今晚老师留的题目也难。
唐铭有点想回去做今晚那道光学晶体题。
不过新同学第一次叫他,唐铭:“那我也去。”
他对新同学说的讲题没什么想法,毕竟白璧看起来对今天的题目很吃力。
但白璧早已经超越其他任何一个人成为湘城一中人的女神——
他室友要是知道白璧约他他不去,那他晚上睡觉都要担心被室友们创死。
祝佳人瞥唐铭跟宁肖一眼,然后朝白璧笑笑,很有礼貌:“白同学,我住宿,回去太晚宿舍就没水了,你们去吧,我想先回去洗头。”
这个培训班的都是学霸,别说白璧的85分,就算200分在他们这里都不值一提。
任晚萱陈著跟他们讲题还差不多,她会放弃洗漱跟他们出去。
至于白璧——
这个本身就需要被扶贫的人要跟他们讲题?
祝佳人没这时间陪她玩过家家。
八点。
报告厅其他同学开始磨磨唧唧的收拾东西,一脸愁苦的离开,很明显,今天留下的习题太难了,半小时还不够他们画第一小问的做图。
宁肖一到点就收拾好东西,回头看白璧。
白璧在姜昌淼笔记本上找到色散曲线,将最小偏向角给弄清楚了。
慢条斯理的将笔盖、书、笔记本一一理好。
宁肖垂着脸,苍白的手指动了动,看起来有种想要帮她立马整理好的冲动。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唐铭也从那道题目中抬起头,他快速收拾一堆乱糟糟的东西,声音微微拔高:“你俩先走,我马上就来。”
旁边,祝佳人自然也没弄明白那道题。
她按着脑门站起来,收拾东西就回寝室,看到唐铭这样子。
她挑眉,似乎想是要笑:“不是,唐铭,你不会真做了她给你的题吧?”
培训班发的题质量那么高,他们根本吃不透。
哪里还有时间看白璧给的题,那不如回家多刷两套十年模拟。
唐铭张了张嘴,“其实题目含金量还是有的。”
“算了,”祝佳人将书包背到后面,摇头,“你想做你就做,当然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是在浪费时间,我们在培训班的表现都会记入平时分的。”
谁都知道这个培训班是干嘛的。
趁着没几天好好珍惜培训班的时间才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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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盼拿着手机,发了句让姜鹤别急。
她依旧一身月白长裙,眉眼清滟,不慌不忙背着单词。
听到声音,她抬头:“等你祖宗。”
任晚萱无论是在学校,还是任家,亦或者其他地方,从来都是焦点所向,向来被众人捧着供着。
即便是陈微在她面前也要做些表面功夫。
对于纪家,她即便面对纪衡十分有礼貌,但打心眼里还是有些瞧不起纪家人。
任晚萱看着白盼身上的长裙,素雅,没有任何标识,一看就是纪衡随手做的。
白盼真的在她眼里就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碰到她就算不是小心翼翼、唯唯诺诺,也不该如此嚣张。
可她没想到,一个她最不在意的人跟她说话会这么不礼貌。
车上的司机都不由多看白盼一眼,任晚萱注意到身边的男生也看过来,她震惊于白盼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你……你在说什么?”
“听不清?”白盼在看下一个单词,风轻云淡的:“那我可以刻你碑上。”
司机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努力装作自己没听到。
但任晚萱自持身份,并没有下车,只高高在上的打开了车窗,所以白盼的这句话车里面的人都能听到。
即便司机没动静,任晚萱也觉得此时她的一切都无形中被白盼挑战。
“你……”她被怼的说不出话,只艰难的扯了扯唇,“刷”的一声升上车窗,几乎是恼怒的开口:“还不开车?!”
车子发动。
前坐男生懒懒看后视镜里马路边的白盼一眼。
那眼神仿佛是看一片树叶,只片刻便收回目光,“认识?”
任晚萱声音夹杂着冷:“谁知道纪家哪里来的亲戚。”
她不懂,白盼到底是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的,明明她只是住在到现在还没被开发,甚至在用着井水的贫民窟。
这样啊。
陈著点点头,他不感兴趣,没再多问。
车子往前开了会儿,迎面一辆黑车缓缓开过来,身姿原本随意的陈著坐直,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后视镜,那辆黑车越开越远。
直至不见。
暮色渐临,后视镜里那辆消失的黑车似乎也变得神秘起来。
后座,任晚萱也暂时忘却白盼,她望着黑车消失的方向,轻声问:“那是我外公说的那些人?”
虽然高三,任晚萱注意力都在学业上,但并不代表她不关心其他事,湘城最近风云变动她是知道的,这片后面那栋闲置的庄园,他们先前一直以为是公家的。
现在住进了人,湘城几大家族都收到过明示不能去打扰。
陈著只缓缓道:“那车型我没见过。”
**
来接白盼的是明东珩。
白盼一路上背着单词,到庄园门口时就看到蹲在门口眼巴巴等着的姜鹤。
等在花园里穿着灰色正装的人,看到姜鹤身后闲散慵懒的少女,十分诧异。
紧接着——
他看到姜鹤走到隔壁实验室,熟练的按下密码进入。
“明先生,那是……”男人看向明东珩,询问少女身份。
他之前在江京那么多年,也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明东珩只警告:“别逾越。”
陈局背后一麻,想起来这是谁住的地方,没敢再多问。
只暗暗将那惊鸿一瞥的少女脸记住,好在那张脸足够惊艳,再见他一定不会忘记。
实验室。
大部分东西白盼都没见过,姜鹤带她走到一个小小的桌子旁,向她展示桌子上的一个微型永动机。
黄豆大小的金属圆珠顺着顶层的圆孔下滑进入一个轨道,再度弹回来。
两人蹲在原地,目不转睛盯着看了十分钟。
“根据能量守恒,”白盼得出结论,“你这是假的永动机。”
她说着,翻起底座,果然在下面看到了磁铁。
姜鹤点头,然后偷偷告诉白盼:“明叔叔一直以为是永动机。”
实验室里各种器材很多,白盼只跟姜鹤就只看了涡环对撞,姜鹤蹲在一边跟白盼试了好几次,不停添加流体。
白盼每次都会记下数据。
她跟姜鹤终于成功了一次,她看了眼两边的数字,在纸上又记录下数据。
做完后,姜鹤趴在桌子上看涡环机器:“它怎么还不坏?”
白盼放下纸,侧着脑袋看过去,并对此很难表示不赞同。
外面。
姜博木回来时,天色已黑。
“姜少。”陈局恭谨的跟在他身后进屋。
姜博木脱下外套,眼睛一瞥就看到檀木桌上放着的黑色书包、手机跟一朵玫瑰。
明东珩:“那是白小姐的东西。”
姜博木平静的“嗯”了一声,极长的睫毛垂下,浅浅遮住过分清冷的眸子:“他俩还在实验室?”
白盼这样,学校排队给她送花的应该很多。
现在的高三生不好好学习,送别人什么玫瑰花。
真不矜持。
姜公子礼貌评价。
“叫他们出来吃饭。”姜博木吩咐,眉眼清淡。
白盼出来的时候,姜博木正在跟陈局说话。
陈局显然是有些拘谨,双手搁在膝盖上,并腿坐着,“应该是被人寻仇了,湘城这边……”
他看到从外面进来的白盼,停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姜博木指尖懒懒的敲着桌子,扫他一眼,“继续。”
“哦,”陈局连忙开口,“我来这里就是整顿这里的治安,毒蝎子是我的头号名单,但是我今天才到这里,他就被人寻仇了。”
明东珩没忍住,面无表情的开口:“这么巧,不是你动的手?”
“怎么可能,”陈局十分激动,“我要有这能耐我还需要下放深造吗?”
明东珩恍然大悟。
陈局:“……”
湘城自古至今都有难题,这次姜博木来湘城,江京就决定好好整顿湘城,陈局是江京陈家的这一辈比较杰出的后代,在一众人中争取来湘城的机会。
在古代就是妥妥的手握御赐金牌的钦差大臣。
在这里做出一番政绩来,回去加官进爵。
不过这才刚来就被人兜头送了份功劳。
陈局真觉得湘城是他的福地。
“没有嫌疑人?”姜博木袖口卷了两道,随手倒出两杯茶,推给白盼跟姜鹤。
姜鹤盯着那杯茶,仿佛被人下了毒。
陈局神色严肃,“有一个,青水街112号老板,我已经加派人手去盯着他了。”
“没查错?”明东珩对青水街有印象,表示怀疑,“难道他不是因为动了道森的蛋糕或者惹了雇佣兵黑手党?”
“不知道,但我有个绝密消息,”陈局压低声音,“听说毒蝎子拿了人老板两条烟。”
虽然他觉得离谱,但湘城这边列出了一堆证据。
否则怎么刚拿人家老板两条烟,晚上就被废了?
一边的白盼拿着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正宗的老班章茶,她眼睛稍亮。
听到声音,她放下茶杯,低垂黑眸,白玉般的手指搭着檀木桌边缘,眉眼慵懒的附和陈局:“这人真坏。”
陈局这才敢看她,这小姑娘看起来没多大的样子,陈局放缓声音,慈祥的安慰她:“没事,坏人已经得到部分惩罚了,你别怕。”
“那就好。”白盼喝完茶。
拿好书包跟姜博木几人告别。
姜鹤拉着她的衣袖。
白盼浅浅垂下眼睫,瞥他,“我要回家跟外公一起吃饭。”
**
隔了几条街道的任家。
任家与陈家等一群人规规矩矩的等着。
“陈总,他什么时候能到?”任谦看向身边的中年男人,他虽然着急,但对这位陈总依旧十分有礼貌。
被称陈总的人便是湘城的gdp大户陈家,陈港,他盯着手表,“应该快了。”
正说着,外面忽然有人惊喜的来报:“陈爷到了!”
任谦跟陈港双双“腾”地一下站起去门外迎接。
一边的任晚萱跟陈著也起身,相互对视一眼。
“陈爷,”陈港带着任谦恭恭敬敬将人迎进来,然后介绍任谦:“这是湘城现任的最高管理人,任谦老先生。”
若是白盼在这,能认出来这人便是刚刚见过的陈局。
陈局随意的往饭桌边一坐,约莫三四十的年纪,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只一手搁在桌子上,看向任谦:“任老先生,我这次来多加打扰,还请多多关照。”
“哪敢,”任谦也是老狐狸,他微笑着开口,态度拿捏的刚好,“是我们任家蓬荜生辉。”
虽笑着,但任谦内心却震撼十足。
湘城其实早有传言陈家是江京那个陈家的旁支,只是任谦将信将疑。
直到最近湘城突然被下达一条密令。
江京将下放一位陈局来监督湘城。
下放的突然,就在任谦不知所措情况下,陈港带着陈局的消息来找他。
“听说拍卖场有梁则温真迹?”陈局接过任谦给他倒的酒,淡淡开口。
这也是江京陈家给陈局的另外一个任务。
“没错,不过这儿两日拍卖场出了通知,”任谦解释,“听说笔迹可能不是他亲笔。”
陈局皱眉。
任谦看得心头一跳,“不过确实是真迹,好像是他某位徒弟的笔记,拍卖场已经找到鉴定专家,还在鉴定中,所以拍卖会推迟五天。”
“当真?”陈局坐直。
“还在鉴定,”旁边,陈港连忙道,“我会密切关注这件事。”
众所周知,千古明相梁则温,这一生除了姜文帝外,只收了两个弟子……
那就是天纵奇才的白家兄妹。
姜文帝自然不会用与梁阁老一样的笔迹。
所以若另有其人,只能是白家那兄妹其中一人。
看来,野史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江京那个高不可攀的陈家从古至今都是白家铁粉,陈家那私人博物馆多数是白家人生前的东西——
并世世代代供奉白家满门牌位。
这对陈家来说,比梁则温真迹更有吸引力!
任谦只跟秘书长对视一眼,很明显,白虎拍卖场的邀请函,他们一定要想办法弄到。
**
这边。
明东珩忧心的看着公交车摇摇晃晃离开,他有点想开车跟着公交车后面。
但是白盼不让。
他只好等她坐上公交后,驱车回庄园。
姜博木正在跟姜鹤坐在桌边吃饭,两人话都很少,吃饭向来不说话。
沉默安静。
明东珩也坐过去慢慢吃。
姜博木放下碗,忽然想起什么,“茶是谁送过来的?”
这里送过来的东西都由许南璟一一挑选的,明东珩咽下一口饭,“许南璟。”
“嗯,”姜博木抽出一张消毒纸巾,垂眸仔仔细细的擦干净手,语气淡淡的:“以后都按这个标准来。”
明东珩点头。
姜博木起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去实验室。
“暗物质”的实验工期长,他把他在江京的实验室完全复刻在湘城,所以角落里有一块是姜鹤的东西。
不到七十厘米高的桌子,二十厘米的凳子。
甚至实验器具都是小一号的。
姜博木来到长长的实验桌前,将自己的文件刚放下,就瞥见不远处放着的一张纸。
他的实验室向来整洁干净,这张纸应是那俩人留的。
他走近,随意的拿起那张纸,从上到下七组数据,他本来只想看看那两人做了些什么,直到看到第四组……
他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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