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百花宴。
春暮夏至之际,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笼,满园皆是浓浓的绿意,花色迷人,绚丽多彩,宛如仙境。
赵清言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抵达宴会处,一眼便看到了主座上的宸安公主,出乎她的意料,一时之间脑海中无法将面前清丽脱俗的少女和印象中眼睛又大又圆的小包子联系在一起。
眼前的少女周身气质华贵,不笑的时候隐约透露出一丝熟悉的威严。
不得不说,皇家基因真是好啊,一点都没浪费后宫佳丽的好颜色。
“臣女赵清言,给宸安公主请安,公主万福金安。”
赵清言双手交叠,颔首屈膝行了一礼。
“想必这就是和皇兄一同在赵将军麾下习武的赵姑娘吧,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宸安不动神色打量起面前的女子。
“本宫此前很少与同龄人一起玩耍,今日邀各位贵女入宫赏花,赵姑娘不必拘礼,随意一些,只当和同龄姐妹的结伴同游。”
“多谢宸安公主相邀,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清言落落大方的回答着。
因着玄胤的关系,她很容易在宸安公主面前放松下来,但因为公主之尊,加上很多年没有见过,来之前还有些紧张。
宸安以为将军府中的姑娘大多是英姿飒爽,不拘一格,可面前的赵姑娘身着天蓝色绉纱外袍和月白色长裙,步摇微动,身姿曼妙,就像是后宅大院里弱柳扶风的金枝玉叶,和宸安幻想中的样子有很大的反差。
宸安眼中含笑,初次见面,这女子给她的感觉很温暖。
感觉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这种不明言说的偏心,毫无理由,她不需要干什么,也不需要说什么好听的话,光是站在那里就让宸安心生欢喜。
这是宸安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从默默无闻的皇家贵女一跃成为身份崇高的长公主,自是各家高门贵族巴结的对象,能另得公主高看是一件荣幸的事情,当然还有其他的小心思,在各位贵女小姐中暗自流转。
捕捉到宸安公主话中的字眼,知晓赵清言与新皇有一段过往,许多年轻貌美的姑娘低下头,不知道心中想些什么。
同样邀约入座的女子不少,出发之前都是满怀期望的,后位空悬,后宫冷寂,受邀的又是朝中重臣家的嫡女,难道这一场宴会的目的还不明确吗?
新皇年轻俊美,在座的姑娘们身份相近,大多都对后位虎视眈眈,亦或是想得皇帝的青睐,入宫为妃。
所有人都认为,宸安公主派贴相邀就是挂着百花宴的名头来选妃,入宫前,贵女们都被父母细细叮嘱过了,说不定从进宫门起自己的一举一动就成了选妃的考验。
百花争艳,芬芳满园。
“近日本宫见园中花开正好,美景一人独享也乏味,不如邀请贵女们一同观赏,本宫与各位贵女年龄相仿,大家不必拘礼,可尽情宴游同乐。”
宸安身为大雍帝国的长公主,贵不可言,一发话,贵女们纷纷来和。
宴会之内,风亭水榭,供人饮食的矮桌星罗棋布,或倚着奇石,或倚着盛木,宸安并不拘着大家,任由贵女们品尝完点心后自由活动。
一开始大家都有些放不开,贵女们端着架子,以为皇帝会过来,都想在皇帝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
后来在宸安公主的引导下,这群不过及笄之年的妙龄少女们,渐渐投入到了游戏的乐趣中。
“不知现下京都内有什么时兴的游戏?”
宸安抛出了一个话题。
“我知道,我与侍女有时可以跟随护卫出府,京都中好玩的不少呢,什么斗禽啦,抖空竹,踩高跷......有很多......”说话的是一位穿着鹅黄裙子的少女,圆圆的脸蛋有一双灵动的眼睛,说起话来手舞足蹈。
宸安对她有印象,是明尚书的嫡女。
明尚书是礼部尚书且与妻子只育有一女,不曾纳妾,后院干干净净,唯一的女儿也被养育明洁纯净,虽然说话行事大大咧咧,却不惹人厌烦。
宸安对这位娇憨的小姑娘很有好感。
见有人附和,在座的姑娘们顿时活络起来。
大雍风气开放,不会将女子完全困囿后院,反而学识广见的女子更容易受人追捧。
“回公主殿下,这京都大的很,不仅玩物花样多,吃食茶饮也繁多,若公主不弃,臣女愿与公主同游京都,随奉公主左右。”
“公主殿下,兄长带着臣女遍览京都,臣女也愿随公主左右。”
一时之间,矜持的姑娘们纷纷向宸安抛出了橄榄枝,各种心思不言而喻。
宸安听之,心里更加向往宫外的世界,不过,她不准备接受姑娘们的好意。
各位贵女的心思大多都在皇帝身上,宸安倒是可以挑几位合眼缘的贵女相陪,只是出去玩耍图的就是痛快,欢乐,若是因为身份贵重而使得旁人小心翼翼失了自己的喜好反倒扫兴。
大家说得兴起,宸安也听得津津有味,气氛变得和谐欢快起来。
宸安不喜欢严肃的氛围,便发话让大家随意一些,可以离座赏花,也可和三两好友交谈,随即又命宫人上了些鲜花做的茶饮点心,供大家品鉴。
赵清言的座位离宸安最近,见状不由得好笑,原来也是一个贪玩的小姑娘啊。
她知道公主出宫,身旁必定暗卫无数,看着单纯好奇的宸安,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公主殿下,京都繁华,虽是天子脚下,也难免有藏污纳垢之事,公主若是出宫还需万分小心才是。”
听闻,宸安眼神一亮。
“赵姑娘所言极是,本宫不曾见识过京都的繁华又无人做导向,即使有高手相护,也状况难免……”宸安语气一顿,细长的眉毛轻轻蹙起,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耳闻赵姑娘身手好,熟悉京都城内,不知赵姑娘可愿做本宫的向导?”
宸安身子坐得板正,赵清言还是觉得自己像是被刚刚满月的小狗摇尾乞怜一样,看着星星点点,满怀期待的眼神,赵清言根本无法拒绝,忍不住想上手摸摸她的头。
赵清言陡然一下回了神,想甩给自己一巴掌,太大逆不道了。
“臣女的荣幸。”
“那,本宫就要叨扰赵姑娘了。”
宸安语调轻快,暗藏着一抹得逞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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