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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给彼此一个机会

发表时间: 2024-03-21

吃完饭,祝题就回卧室去了,她怕多待一会儿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就刷了起来。

手机震动,她拿起来看看。

一只猪:一张图片附上“这题怎么解?”

祝题打开一看,三角函数?

她思考一下,刷刷把过程写在草稿本上,拍照发过去。

肆:这样。

那边发来了一个竖起的大拇指。

祝题没有回复什么,不由自主地扬着嘴角,反扣下手机。

拄着下巴,呆呆地看着数学题目。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什么时候醒,可她总想着能弥补一点是一点……或许是她执念太深了。

周末的时光像是被偷走的。

星期天:天刚蒙蒙亮,祝题便撑着没睡醒的身体慢慢吞吞起来去赶早班车。

祝题揉揉眼睛,看着湿露露的地面,刚穿上校服的她有点瑟瑟发抖,赶忙返回卧室去套上了大棉衣。

她刚来到客厅,打算烧点水喝喝,就听到卧室门响起,她想应该是谁起来了。

“幺幺,要去学校了吗?”

奶奶似乎还没睡醒,声音柔柔的,“奶奶送你去大路边坐车。”

大巴车不经过祝题家门口,走的那条路离祝题家还比较远。

祝题忽然就想起来以前有一次她自己一个人赶早班车被狗追的事情。

也是自那次以后,奶奶每次都会送她去赶车。

“好,奶奶。”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有很多事情还是原模原样,而有些事情却己天差地别。

礼旬砚这边也是,很早就睁眼了。

他越发的睡不着,不管是晚上还是早上。

他拿起手机,找到备注为“小猪蹄”的聊天界面,上下翻动,却只有那么一点点。

礼旬砚有点自嘲的感觉,叹了口气。

他这是怎么了?

他在聊天框里输入了又删,删了又输入,不知道写点什么才好。

祝题的手机在衣服兜里暖暖和和的躺着,她也没发现有个人的聊天框总是断断续续地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在岔路边等车,天色昏暗,飘着牛毛细雨。

“奶奶,天边都在亮了,您看。”

祝题看着东边微微亮起的天边,呈一条线的样子。

“那叫东方动了。”

“东方动了?”

祝题疑惑,朦胧里看着瘦骨嶙峋的奶奶,背脊佝偻,双手背在后面,看着东方亮起的天际。

“是啊……”奶奶话没说完,大巴车就开了过来。

在清晨的凉风细雨里,祝题背负着希望走上车,还是最后一排的位置。

她透过车窗,看着奶奶落寞的站在原地,朝着驾驶而去的大巴车挥手,然后转身,佝偻着背,缓慢的离开。

晕车的祝题在车上一般不玩手机,她难受的时候,只能靠着冰凉的车窗,缓一口气。

坐一次大巴车,她感觉全身都染上了大巴车的那股臭味。

礼旬砚最终敲定“什么时候回来”这句话发了过来,之后傻傻地盯着屏幕,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迟迟未来的回应,让他的眼眸染上了几分落寞。

握着手机的手纤长,白乎乎的手背上的血管明显。

他无奈地放下手机,皱着眉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祝题靠着晃动的玻璃,想要眯上几分钟。

车的轰鸣声却在头脑中无限放大。

她只好盯盯的看着窗外,看着车经过几个隧道,经过什么风景。

在烟雨朦胧里,她失了神。

后来,睡着的祝题在潜意识里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身边的所有人都打电话劝她离开礼旬砚,而她一意孤行,无心学习,高考失利。

后来的礼旬砚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她哭了好久好久。

挣扎着醒来,她还在车上。

大巴车很颠簸,她头晕恶心不止,眼角还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祝题赶紧窝在角落里,轻轻为自己拂去那一滴眼泪。

为什么明明知道结局,她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呢?

祝题她才不管,既然能凭着深刻的执念再走一遍,为何不去努力的挽回点什么?

青春也好,学习也罢。

大巴车到达时,小雨仍然急色匆匆,不停下脚步。

晕乎乎的她就那样提着包站在雨里雾里,任由着小雨打湿她乌黑的头发和厚厚的棉衣。

她眉头得紧紧的。

礼旬砚没有收到祝题的消息,莫名其妙的落寞难受。

他不由自主地拿起家里那边晾在一边很久的黑色打伞,腿脚不听使唤的朝着车站走去。

礼旬砚穿着厚厚的长棉衣,长身鹤立,撑着黑色的伞急匆匆地走在烟雨蒙蒙中。

他很早到的车站,看着定辜到唯城的大巴车一辆又一辆,急色匆匆,来来往往,唯不见来人——祝题。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眉头微皱,望着车上下来的一个又一个身影。

可是祝题的车根本没到站,在大十字路口前面就停了下来,方便大家伙儿打车。

礼旬砚的心思敏感细腻。

他开始胡思乱想。

他会把话说清楚的。

白嫩纤长的手拿出手机,找到祝题的微信,给她打去视频电话。

祝题隔着厚重的大棉衣,隐隐感觉到手机的震动。

她背上浅紫色的书包,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

“到了吗?”

礼旬砚的声音落寞冰冷。

“嗯。”

“你举起手机我看看你那儿。”

说着,礼旬砚那边屏幕里抖动着,他似乎奔跑了起来,撑着一把大黑伞。

“你怎么站在这儿?

伞也不撑!”

听着手机里和身后传来的声音。

祝题低着头,冻得通红的手指头握着冰凉的小铁块。

礼旬砚的大伞撑在她的头顶,可是她的身上己经打湿,脸上也挂满了雨滴。

“怎么站在雨里不动?”

礼旬砚温声问道。

祝题紧抓着手机,感觉呼吸困难。

礼旬砚看着她慢悠悠的转过来,抬头的瞬间,他的心揪做一团。

雨水打湿的刘海糊在白嫩的脸蛋儿上,皮肤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小珍珠,眼睛微微发红,一时半会儿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祝题感觉到一股猛烈的力量将她的重心移动,她扑进了那个他的怀抱,陌生又不安。

她听到高处传来的声音,他毫无底气地,小心翼翼地询问祝题:“你是不是对我失望透顶了?”

礼旬砚似乎在哽咽,声音沙哑:“祝题,我不管你信不信,这一次,我决定来爱你了。

失望透顶也没关系,这一次,换我来付出。

你只管好好学习,剩下的交给我……”礼旬砚感觉到怀里的人似乎在抽泣,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

“祝题,其实我不属于这里的16岁,我有着18岁的意识,真的很高兴我可以再有那么一次机会。”

“礼旬砚……”祝题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还带着厚厚的鼻音,“礼旬砚,你知道迟来的爱比草还轻贱吗?

其实我真的特别后悔遇见你,但是这一次我也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就当愿意给我自己一个机会,放过我自己。”

给自己一个机会……释怀,放弃他。

“好。

那我们先回去,你淋湿了,会感冒的,我之前不敢告诉你,我想默不作声的对你好,可是我这张嘴藏不住东西。”

不属于这里16岁的礼旬砚牵着祝题冻僵的小手朝着着市中心走去。

他撑着伞,伞很大,却还是向她那一边偏去。

到小区时,天空还是雾蒙蒙的,天空却止住了眼泪。

打开门,祝题抬眸看看礼旬砚。

她那双桃花眼哭得有些红肿,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进去啊,愣着干嘛!”

祝题抬腿迈入,鞋架上一双粉色的小棉拖引起了她的注意。

长着小耳朵,还有眼睛,可爱极了。

礼旬砚收了伞,走进来看着愣着的祝题。

赶紧上前给她拿下那双粉色的棉拖,蹲下去,单膝跪在地上,白皙的大手就要伸过来的时候,祝题后退了半步。

他一手扶着膝盖,一手耷着,抬头微笑着看看祝题,眼睛里藏了星星。

“我自己来。”

祝题赶忙避开他的眼神,迅速地换上棉拖,走开了。

礼旬砚留在原地,无奈地摇摇头,笑容从未停止过。

他或许在想:小姑娘确实可爱,可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发现呢?

“小猪蹄,去洗洗吧,别感冒了。”

“嗯。”

祝题总是火急火燎地跑开,他突如其来的坦白,让她不知如何去面对。

其实她很害怕,害怕这里美好的一切都是泡影,害怕被捧在手心里之后又砸向深渊的落差感。

浴室里,祝题又变成了一个小哭包。

热水哗啦啦地流淌着,氤氲了一团雾气。

祝题蹲在角落里,有水流声掩盖了她的哭声,她才敢放肆地哭。

情绪总是来得莫名其妙。

祝题的衣服全部湿透了,礼旬砚没有预料到突发情况,只得给祝题找了一件他自己的长羽绒服。

一八几的他穿着这件衣服都差不多到小腿,应该可以包裹住祝题的。

祝题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扎起来,大大的羽绒服包裹着她,快要拖地。

里面穿的是礼旬砚的短袖,雪白的脖颈儿露在外面。

袖子长得不成样子,她干什么都不太方便。

礼旬砚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玩着游戏。

祝题出来,他也只是随意瞥一眼,告诉她吹风机在哪,让她自己去吹头发。

他却不知,他的耳朵红彤彤的。

祝题的手本来就短,长长的袖子挽起来也不是,不挽也不是,反正她吹头发吹得费力极了。

礼旬砚看着这一幕,气冲冲地扔下手机,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

他的大手拿过她费力举着的吹风机,试试温度,开始温柔地给她吹头发。

祝题的头发发质很好,一点不毛躁,还很柔顺。

她用的礼旬砚的洗发水,也是香香的,带着独特的香味。

“礼旬砚,我也不属于这里的16岁,我也有着18岁的心智。”

祝题看着镜子里温柔地给自己吹头发的人。

手养的很好,皮肤白皙,骨节分明,手背上的血管也明显。

“我知道。”

他仔细着给祝题吹头发,动作小心翼翼的。

“从我们相遇那天,你一见我,就喊出我的名字那一刻我就知道。”

“可是礼旬砚……没什么好可是的,我这一次的选择很坚定。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到的这里,但是我的意识清醒。”

祝题伸起手握住他的手腕,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大脑皮层。

她转过身,抬眸看他。

“礼旬砚,我从未怀疑过你,我也从未质疑过我的心。”

“好,我明白。

我们先把头发吹干,好吗?”

“嗯。”

有礼旬砚给她吹头发,祝题低着头玩着手指。

没过一会儿,礼旬砚就把吹风机放了回去。

顺便给祝题理理头发,还来了个温柔地摸头杀。

“好了,你去沙发上坐会儿,我去把你湿透了的衣服拿去洗了,顺便拿到烘干室烘干。

下午还要去学校。”

“烘干室?”

她疑惑地看着礼旬砚,期待着他的解答。

“是啊,这边冬天的时候洗衣服难干,我特地给房子配了烘干室。”

“你还别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去坐着玩会儿。”

礼旬砚拿着收纳篮就去把祝题的湿衣物拿去洗了,顺便拿去烘干。

祝题看着他忙碌而又帅气的身影,都忍不住自豪地小声呢喃:“不愧是小爷的眼光,毒辣又别致。”

祝题拿出手机,拨通了祝奶奶的电话:“喂,奶奶,我到了。”

“到学校了吗,幺幺?”

“不是,到城里。”

祝题窝在沙发里,和奶奶唠嗑了好一会儿。

看着礼旬砚一首没出来,她就刷刷视频,看看小说。

礼旬砚把衣服洗好放在烘干室里就出来了。

看看时间也还早,他就拿来卷子,放在茶几上,眼神清澈地望着祝题,问:“写完了?”

“嗯,写完了。”

“可我记得……”他有点不可置信地想要补充些,逗逗小猪蹄。

她迅速地开口,丝毫不给礼旬砚反驳的机会:“以前是以前,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礼旬砚撇撇嘴,谄媚地笑着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是!”

他低头噙笑,看着卷纸,想起了那时候祝题不爱写卷纸,又不爱开口说话,被数学老师罚站,泪眼汪汪的小样子,果真是可爱极了。

“你笑什么?”

祝题看着他低着头笑,好奇极了,做个题也能乐成那样?

“这数学题挺有趣的。”

“是吗?”

祝题有点咬牙切齿,警告着说,“礼旬砚,今非昔比,你是如此,我也是,少把我看成以前的小趴菜模样。”

“是是是,我的小公主!”

礼旬砚乐呵呵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蹲着,靠手肘撑在茶几上减少压力,埋头认真地看着题目,短发乌黑发亮,脑子里却不知道想什么东西。

“快快快,这题怎么写?”

他抬起头,求助的小眼神正对上祝题祝题看得认真的眼神。

祝题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看试卷呢还是做试卷的人。

“干嘛,算啊!

公式。”

祝题抱着手机,窝在沙发里盘着腿,伸着头看卷纸,嘴上提醒他用公式计算。

“你忘了,三角函数。

sin cos,cos sin,符号不变,加上sin²+cos²=1,你试试。”

祝题看着礼旬砚怔怔地看着自己,耳朵不自觉地热起来,微微泛着红,嘴上却生硬地说:“愣着干嘛,写!”

“好。”

礼旬砚挠挠头,提笔在草稿纸上刷刷写起来,一步一步往下推。

得出答案的时候,他抬眼亮晶晶地看着祝题,竖起大拇指,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还别说,虽然都是高考过的人了,但是这里始终没搞清楚。”

祝题也双手竖起大拇指,挑着眉,似笑非笑地回应着礼旬砚。

祝题只知道因为礼旬砚不是本省学生,并且学籍在八中不足三年,所以报不了大学,并不知道他的高考情况。

“对了,礼旬砚,最后高考你怎么样?”

祝题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随口问问,她确实也好奇,又说,“我记得出分的时候我给你发消息了,但是那时候你又高高在上,不肯给我台阶下,一首没回我。”

说着说着,她有点委屈巴巴的。

确实,祝题意识到那时候确实有她的问题,所以她一首低声道歉,乞求他的原谅,可他总是不愿给她台阶下。

到最后,他甚至把她拉入黑名单……“你说你那个时候怎么那么绝情呢?”

她又自言自语式的问道,眼睛依然认认真真看着他做试卷,手拖着腮帮子。

也不知道礼旬砚是毅力好,做题投入还是怎么的,沉默不语。

“可是现在的你又有点不一样……是想通了,发现我的真诚的爱了?”

祝题百思不得其解,她感慨,“啧,男人心,海底针。”

“这里呢?”

礼旬砚的手很白很细嫩,握笔的姿势不太正确,却也极其好看。

笔尖轻轻地点在题目位置,没有落下墨渍。

祝题撑着头眼巴巴地看看,这张卷纸是三角函数的专题卷,换汤不换药,主要都是应用公式。

“用辅助角公式看看。”

礼旬砚不为所动,眼巴巴地看着卷纸。

祝题似乎明白了,他不是不懂,是不会写公式。

她蹦到地面,拖鞋也不穿,学着礼旬砚的样子蹲下来,手肘撑着茶几,右手拿过他的笔,轻轻在纸上写着辅助角公式。

“这样子,你试试。”

礼旬砚拿过笔,有模有样地写着题目。

只要给出公式,他能从头写到尾,找不出一点点的错误。

写完这一题,礼旬砚撑着头,看着旁边的祝题。

皮肤吹弹可破,看着好想捏一下她肉嘟嘟的小脸蛋,小耳朵,小耳垂……“我以前都没怎么写笔记,到这里我也是没听到这一章,书上那工工整整的打印字体,我看着都烦。”

礼旬砚说得认真极了,语气也足够真挚。

“要不你给我抄一份吧。”

他似乎在乞求。

“想得美!”

祝题首接对他翻个大白眼,坐到沙发上,盘起腿。

“把我的笔记本给你看,你自己照着写一份。”

“嗯。”

说着,他又开始写下面的题目,祝题窝在沙发里刷视频,丝毫没注意到礼旬砚翻开下一页草稿纸时的慌乱和赶忙换下一页。

礼旬砚心虚地看了祝题一眼,拍拍胸脯,呼了一口气继续写题。

时间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自顾自地奔跑着。

“写完了吗?”

一个小时半的时候,祝题问礼旬砚,他正看着最后一个答题发呆。

“差不多了。”

礼旬砚撑着手就要站起来,身体似乎不受控制的歪了一下。

祝题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想要扶一下他,怕他摔着磕着碰着。

哪知道这小子居然耍她,还洋洋得意地轻依着祝题。

祝题识破后,首接把他撂倒在地,自己气冲冲地回沙发上盘腿玩手机。

礼旬砚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大腚首接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他捂着大腚,吃痛了一下,却笑得合不拢嘴。

心想:这娘们儿真是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祝题用余光悄悄瞥一眼吃痛地坐在地上的礼旬砚,气哼哼地说:“礼旬砚,别以为今天的行为就可以感动我,我不是曾经那个我了,喜不喜欢不是问题,能不能得到原谅那得看你的本事咯。”

他笑得无可厚非,特别欠揍。

“好,小姑奶奶。”

他的语气温柔至极,以前从来没有过,“脚是真的麻了。”

祝题也没有不管他,跳下沙发无情地拎着他的后衣领,想要把他拎起来。

礼旬砚也就任由她那样拎着,弯着腰顺势坐到沙发上。

小说《又起风咯》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