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城峰,这座海拨1300米的高峰位于施南城的北面,不用登上山顶,站在半山腰就能将整个山城收于眼底,即使在夏日,当太阳还未从山坳中爬上来时,依然会有薄雾绕在山腰,若是夜里下了大雨,云雾便会将整个山巅隐藏起来。
沿着盘山公路爬行2公里,有一栋依了土家吊脚楼风格装饰的三层楼房,吊脚的围廊全是木质的结构,走在上面会发出‘吱吱’的声响,公路边竖着一块指引牌,上面写着‘聚雲轩’三字。
荆卫兵、柳燕红和龚先勇三人下午6点便来到这里,这家酒店的老板娘吴盈慧是柳燕红高中同学的姐姐,二人本是好姐妹,所以她才到包间里来亲自招呼三人。
可首等到快晚上8点了,还未见贺向东和潘局的影子,荆卫兵给贺向东发了几次信息,得到的答复就一句:再等会。
聚雲轩的客人陆陆续续都尽兴而去,整个酒楼只剩下荆卫兵他们三个,快到9点的时候,贺向东的那台白色的越野车终于驶进了铺满小碎石的院子。
潘局胖胖的身子从后排挪了下来,他穿着件灰色中长夹克,头发半秃,满脸酒红,己是微醉的状态。
老板娘吴盈慧赶紧迎上去,笑道“潘局呀,咱这是早也盼,晚也盼,今天终于把您给盼来哒。”
潘局握住她的一只手,轻抚着她的手背,笑哈哈道:“我的慧慧妹妹呀,你应该叫潘哥嘛。”
“那敢情好,以后我就叫您哥了。”
“慧慧妹妹呀,潘哥想你呀,那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吴盈慧被逗得咯咯笑出声来。
站在门廊内的柳燕红听他一口一个慧慧妹妹,觉得后背上首起鸡皮疙瘩,却见潘局又停了脚步,把嘴巴都快贴上了老板娘的耳朵,说道:“慧慧妹妹,你晓得为么子男人对女人表达思念之情时,总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不是如隔三春,三夏,三冬?”
吴盈慧笑着摇头:“不知道呢。”
“这是因为呀,春天树木刚出了新芽,又少又嫩,不好下手嘛;夏天炎热,坐着不动都流汗,古人又没有空调;冬天又太冷,动作稍大一点,就会蹬掉被子,冻得要死;只有秋天是万物成熟的季节,不冷不热,正好办事嘛。”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吴盈慧轻捶了下潘局的手臂,嗲怪道:“潘哥呀,就你荤段子多。”
这时三人己到了大门边,潘局看见候在门厅外的荆卫兵和龚先勇,方才放了老板娘的手,向二人伸出手来,笑道:“唉哟,荆总,龚总,得罪二位了。”
“潘局刚刚才送走省里的客人,立马就赶过来了。”
贺向东说道。
“潘局辛苦了,潘局辛苦了。”
荆卫兵,龚先勇忙道,一边展臂将潘局往里请,潘局便往大门内走来,侧脸看见穿着红皮衣黑长裙,笑吟吟立在门边的柳燕红,一下子便愣在原地,贺向东忙上前介绍道:“这位是柳经理,是荆总的夫人。”
潘局一把握住柳燕红纤细的手掌,叹道:“施南府里竟有这样的佳人,我这七,八年都是白待了。”
“潘局真会说笑,您身边的美人,那不是围了一圈又一圈的。”
柳燕红笑着答道,一边将手掌从潘局的双手中抽了出来。
“唉呀,今天一见了柳经理,我觉那些个女人,给你提鞋都不配了。”
这时柳燕红己站到荆卫兵身后,潘局又对荆卫兵道:“荆总,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你不能搞金屋藏娇嘛,美好的事物,要让大家都有欣赏的机会嘛。”
众人都笑了起来,而荆卫兵脸上的笑容,己尴尬的僵住了。
大家拥着潘局乘电梯上了三楼,走过长廊进了包间。
二这个包间并不是聚雲轩里最大的,却是最别致的一间,一进门内便有一座二米宽的石桥,石桥下面有一条一米宽的小渠,里面游动着各色的锦鲤,包间内的桌椅,都是仿古的实木家私,就连桌上的餐具,也是景德镇上专门采购的。
这一席酒桌上,潘局的一双眯眯眼像是链在了柳燕红身上一样,贺向东和龚先勇和他说话,他话还未说完,眼睛又溜回柳燕红这边,恰在这时,柳燕红包里的铃声响了起来,她从手包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红色手机,笑道:“抱歉,抱歉。”
便起身步过石桥,来到包间的门边接起了电话,不一会,她返回桌边略带紧张的说道:“潘局,真是对不住,家里阿姨打电话来说,孩子发烧了。”
一边转头对荆卫兵道:“卫兵,你送一下我。”
潘局满脸惋惜的说道:“孩子是大事,那我就不留柳经理了,荆总,你送了夫人后还要回来哟,我们可在这里等着呢。”
“那是,那是,我把她送到家就回来。”
荆卫兵道。
潘局望着荆卫兵夫妇走出包间,回头对贺向东道:“小贺,给我说道说道你这位同学。”
“潘局,荆卫兵和我是穿开裆裤的发小。”
贺向东起身将潘局的酒杯斟满,又将自己的倒满,伸手将酒瓶递给龚先勇,而后嘿嘿的笑道:“潘局,我就跟您讲一件事情,您晓得,我上学的时候,也是个惹祸的篼篼,有一回,我跟社会上五、六个混混闹了起来,哪晓得他们把水果刀抽了出来,吓得我身边的同学都逃了,那我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转身就往学校的方向跑,那些混混在后边使了劲的追,到了校门口,刚好遇着放学,一见这阵仗,所有人都惊得呆住了,只有荆卫兵从门卫室抄起根棍子就冲了出来,我己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荆卫兵一个人一条棍,硬是打得那些混混哭爹喊娘抱头鼠串。”
潘局听了,将大拇指伸起,对贺向东道:“小贺呀,你交了个真朋友。”
两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潘局又问道:“那他们两口子的事,你也给我说说。”
龚先勇道:“贺队,这个让我来讲。”
贺向东听了,便笑着闭了口,龚先勇也起身将潘局的酒给斟满了,开口说道:“柳经理是他们商校的一枝花,又是文艺骨干,是所有男生心中的女神,最后还是让荆卫兵这小子得到手了。”
贺向东听了连连点头,龚先勇继续道:“但是枊燕红屋里不同意嘛,她父母都在单位上班,大哥在法院,二哥在民院教音乐,荆卫兵屋里只有老汉在上班,屋里西兄妹,他又是老大,条件自然差一截,那段时间是他人生最苦闷的时候,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认到我的。”
龚先勇端起酒杯,向潘局和贺向东敬了一口,接着道:“有天晚上,荆卫兵拉到我在清江河边上逛了半夜,反反复复就说他的那点苦恼,我被他说烦了,就跟他讲,你不晓得和柳燕红偷偷跑么,跑到广州深圳去,哪个还抓得到你。
没想到,第二天清早,他两个便真的跑到广州去了,过了两个月,柳燕红的老汉和大哥,才从广州把他两个逮回来,可他两个说己经怀娃了,不得己她老汉才同意两个结婚哒,可他的嘟嘟都是结婚了好几年才怀上的,这又把她妈老汉摆了一道。”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端起酒杯喝了一盅,龚先勇替二人满上酒杯,自己也倒上,又继续说道:“他荆卫兵一到了柳燕红屋里,那是大声话都不敢说一句,就是现在他成了老总哒,一样的是低头哈腰,陪脸陪笑,柳燕红的大哥,前些年没有升上去,憋了一肚子气,一喝酒了就把那张嘴磕在荆卫兵耳边唠叨他,荆卫兵硬是回都不敢回一句,柳燕红都跟他大哥闹了几回,他反倒来劝自个老婆,扯柳燕红回去。”
龚先勇正说着,荆卫兵推开包间门,跨过石桥走过来,连道:“真对不住啊,潘局。”
“没事,没事,我们正在说你呢。”
潘局笑道。
“说我?
我有么子好说的。”
潘局笑哈哈道:“今天我定要给你斟一小杯。”
贺向东,龚先勇正要开口,潘局摆手拦住了他俩,说道:“其一,你们公司接的这个单子,是今年我们市里最大的市政工程,荆总你开发区的那块地,开年就可以把证换了,这个是不是值得庆贺?”
潘局笑着将三人望了一圈,又道:“其二,荆总我认识你也有两年了吧,你把柳经理金屋藏娇,你说是不是该罚?”
荆卫兵起初还赔着笑,听他说了这第二句,脸上早涨得通红,起身道:“潘局说的是,这杯酒我荆某人喝了。”
还没等贺向东,龚先勇反应过来,他一扬头,将那杯酒灌进了脖子里。
潘局哈哈大笑道:“真男人!”
又给荆卫兵盘里夹菜。
荆卫兵的脸己像猪肝一样红,手臂上也起了一片片红斑,龚先勇忙道:“卫兵,你去用热水清下。”
荆卫兵听了,木然的起身跨过石桥,进了门边的洗手间,此刻他脑袋里嗡嗡做响,皮肤像刚泡的茶水一般烫,正想低头洗脸,却见潘局从后面跟了进来,抬起他那肥胖的手掌拍着荆卫兵的后背说道:“荆老弟呀,你把我当成哥哥不?”
荆卫兵不答,潘局也没等他回答,说道:“咱们都是兄弟了……好东西要懂得……要懂得分享呀……”荆卫兵只觉得血往上涌,抬脚踢向墙边立着的拖把,那拖把跳起来,刚好插在潘局的两腿之间,只听潘局‘唉哟’一声叫,像年猪一样的身体‘啪’的摔在洗手间的碎花磁砖上。
荆卫兵大踏步的往外走去,正想上石桥,不料脚下一软,整个人‘轰’的一下掉进了桥下的水渠里,他1米七八的身躯占满了水渠,锦鲤都扑腾在他身上欢快的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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