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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质全文穿成恶毒后娘,五个反派崽逆袭了》精彩片段
抱走老五只是秦瑶光临时起意,后来便觉得可以将计就计,用来试探五个孩子的反应。
她没想到的是,这个试探结果如此成功。
老二他,竟然提出要做交易。
秦瑶光饶有兴致地看着规规矩矩对她磕头的老二,道:“起来说话。你说,你要跟我做交易?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的,你又有什么可跟我交易的。”
说实话,哪怕她知道老二长大成人后智谋过人,是能操控棋局、掌控人心的一把好手。
但对着眼前这个年方十二,又瘦弱不堪的少年,她实在没办法将他当做书中最大反派来看待。
才十二岁啊!
初中还没毕业啊!
哪怕六岁就上小学,撑死了是个刚上初一的小孩。
更何况,老二生得五官端正却并不出挑,唯有眼中神采能勉强看出他的不凡之处。
相较之下,老四还没长开就能看出将来的清丽,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
老五则下巴尖尖清秀可爱。老大五官坚毅骨架极大,只要现在开始给他补充足够的营养,可窥见成年后的英挺勇武。
而在五人之中,老三的五官最为出众,原书中用“俊美似妖”来形容。只是,秦瑶光一想到他面无表情的用瓷片割伤掌心的场面,就脑仁痛的慌。
秦瑶光收回飘飞的思绪,看着站在她跟前的老二,问:“你想交易什么?”
老二垂着头,用眼角余光看见了她旁边的老五垂下来够不着地的一双小脚丫,斟酌着言辞道:“母亲,前些日子我在春棠苑外,看见大柱从里面出来,儿子跟了他一段路,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碧玉杯,反复看了好几次,才揣了回去。”
秦瑶光听得有些漫不经心,心道:哦,原来是常见的内外勾结戏码上演了。
在周清荷的主角光环加持下,原主对肖氏母女好似着了魔似的。明明只是客居的远房亲戚,还有个前未婚妻的尴尬身份,偏偏这母女二人在公主府的吃穿用度都比照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小姐来,一应都没亏待了去。
这碧玉杯,想必就是原主赏给肖氏的,肖氏找人去换成银钱。
周清荷是要做大事的,光吃得好用得好显然是不够的,她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老二悄悄瞥了一下她的神色,见她并未放在心上,再抛下一颗重磅炸弹,道:“大柱是外院王管事的儿子,我还听说,周姑娘曾经救过大柱的性命。”
秦瑶光愕然。
让她说什么好?该说周清荷不愧是原书女主,主角光环闪瞎眼吗?那么容易,就收买了外院最大的管事。
她这个公主府,简直跟筛子一样!
有了王管事这个渠道,又有了原主逢年过节就会赏进春棠苑的好东西,怪不得周清荷从来就没缺过钱!
坑爹啊!
秦瑶光以穿越之神的名义发誓,这个至关重要的剧情,原书中半句都没提过!所以,凡是有所疏漏之处,剧情线就会自动查漏补缺,让剧情完整吗?
除此之外,还有多少东西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引以为傲的先知优势,狠狠地打了个折扣。
如果不是她抱走老五,想必一直藏着幕后的老二也不会被迫出现在台前,来问自己要人,用他手里的消息来做交易了。
秦瑶光收起轻视之心,看着老二缓缓道:“老二,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是想交易什么?”
她面前的,哪里是什么刚上初一的孩子,简直是个老谋深算的谋士。
老二仗着年纪小在公主府里打探消息,恐怕知道的阴私之事比她还多!他一桩桩一件件的记着,并且把它们当做武器,遇到合适的时机,便抛出来一件使用。
要不是遇到她把老五带走,老二还会来跟她说这番话吗?
秦瑶光的答案一定是“否定”。
古代的这些孩子,都这么早熟吗?秦瑶光的双眼紧紧盯着老二,盯着他这张稚嫩的脸庞,心神震荡。
被她这样看着,老二再怎么心智坚定,也只是个孩子,瑟缩了一下道:“母亲,儿子见您对周姑娘那般厚待,她却做出这等背叛之事,只是心头不忿罢了。”
见他以退为进,秦瑶光知道他的心思,把老五从软塌上抱下,又将已冲调好的玫瑰露放在老五手里,对他道:“喏,你二哥来找你了,你们自己去玩吧。”
说着,还把自己琉璃盏里放着的小银勺往老二手里一塞,道:“你也尝尝。”
老二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伸手牵着老五。
他本就是存着拿消息来救老五的心思,却并没有把握。要是她听了消息翻脸不认人呢?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说“交易”,不过是为了引起对方的重视。
没想到这么顺利,他恨不得牵着老五就跑回逐风院,但在秦瑶光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妄动。
谁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会不会下一刻就变脸?
秦瑶光瞥了一眼他绷得紧紧的手腕,和颜悦色地对老五道:“刚刚看见时不是闹得欢吗?怎么这会儿拿到手里了,却不吃了?”
不吃?
是他不想吗?
是二哥把他的手抓的死死的,让他不敢动啊。
老五眼睁睁看着白露从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透明罐子里,用花瓣似的银勺舀了满满一勺如胭脂般的玫瑰露出来。
他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食物,酒红色的玫瑰花瓣藏在软软的像冰一样半透明东西里,味道又香又甜,一定很好吃!
老五见识有限,秦瑶光却终于知道,书中的那般金贵的“玫瑰露”究竟是怎样的食物。
说穿了,就是跟蜂蜜柚子茶类似的冲调饮品。
应该采摘了新鲜的玫瑰花瓣蒸馏后,再用上好的蜂蜜仔细腌了,或许还有她不明白的工艺流程,总之不愧为“贡品”的名头,比她曾经在超市里买的桂花蜜酱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
别说小五了,就是她吃着都意犹未尽。
老五早就被勾起了馋虫,只是右手被老二牢牢拉住,没办法去拿勺子。被秦瑶光这么一问,他干脆用左手端起压手杯喝了一口,闭上眼睛露出极其惬意的神情来。
老二恨铁不成钢,捏了他的手指一下。
“二哥,你是不是也想吃?”
老五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努力抬高他的小短手,把杯子举到老二的嘴边,献宝似的看着他。
理智告诉秦瑶光,最好的法子是斩草除根,周清荷留不得。
只是她一个现代人,别看她轻飘飘一句“杖毙”要了珊瑚的命,其实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毕竟,珊瑚是造成她被做成人彘的罪魁祸首。
可周清荷固然可恶,原主的凄惨结局却并非她直接造成。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才九岁,秦瑶光实在下不去这个手,远远的打发走也就是了。
邓嬷嬷一听,立刻应诺:“是!请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她是从宫里出来的嬷嬷,手段心计一应不缺。
是夜,周清荷就发起了高烧。
“殿下,春棠苑打发人来说周清荷得了急病,浑身上下起了红疹高热不退,求殿下开恩让府医过去,诊脉开方。”春分撩了帘子进来,蹲身禀报。
秦瑶光正张开双臂站着,在白露和谷雨的伺候下褪去衣裙,换上轻便柔软的贴身寝衣。
“哦?”
她垂眸问:“发生什么事,白日里不是还好好的吗?”
“奴婢不知。”
“既然如此,拿本宫的牌子去请擅小儿科的太医来瞧。清荷是周家后人,别怠慢了。”
“是。”
春分应了,心头迟疑着退了出去。
听起来,周清荷的病情颇为凶险,既然不能怠慢,那不是应该赶紧让府医前去瞧病吗?怎么要舍近求远,去寻太医。
这会儿都宵禁了,哪怕持着公主府的牌子,在外行走也多有不便,一来一回,把太医请回府里至少也得一个时辰。
要真是急病,这不得耽搁了?
春分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殿下故意如此?
她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忙制止自己再继续往下想,按命令行事。
室内温暖如春,秦瑶光换好寝衣坐在铜镜前,白露替她拆着发髻上的钗环,梳妆台前打开的妆奁匣子里珠光宝气。
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灯下看美人,肤如凝脂、青丝如瀑眉似黛,朱唇贝齿、身段纤秾合度,活脱脱一个浓颜系古典明艳大美人。
是原书作者笔下的草包美人没错了。
只是这位大美人的眉间有着积郁之色,想来是十年来被蹉跎的缘故,秦瑶光才穿来不到短短一天,短时间内难以改观。
秦瑶光把视线往下移,在胸前丰盈的曲线上停留片刻,心道:没想到,姐姐我也有D罩杯的一天,看谁还敢嘲笑我飞机场荷包蛋!
可惜啊,那些聚在一起开玩笑的好姐妹们,是再也见不到了。
既来之,则安之。
十年,能让她从一个普通销售员奋斗到亚太区总经理。如今她手握剧情占尽先机,同样给她十年,改个结局应该不难?
现在公主府,她一个人说了算。
这具躯体虽说娇弱了些,好在年满二十八岁,足够成熟。只要稍加锻炼,想必不至于连走路都成问题。
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她吩咐道:“从明儿起,辰时叫醒本宫。”
“是。”
白露掩住心头讶然应了,用象牙梳一下一下的将秦瑶光的一头长发梳顺。
驸马爷不在,长公主一不用早起给公婆请安、二不用进宫,每天的作息十分紊乱。
如今,赐婚给她的父皇已在几年前驾崩,继位的是秦瑶光一母同胞的皇弟,比她小两岁,是为元延帝。母后成为皇太后,住在禧宁宫中。
古代的娱乐活动十分有限,生在皇家更是不得自由。
不用上班、不用学习,她连丈夫都没有,除了偶尔进宫探望皇太后等人,间或去寺庙礼佛外,被排挤在京城交际圈外的长公主实在无事可干,她的生活可以用“穷极无聊”来形容。
这也太空虚了。
想到这里,秦瑶光不禁有些同情起这位长公主了,怪不得会那么轻易就被人挑唆。
看书的时候她还不觉得,如今置身其中了,她才发现公主府的确是能把人活生生逼疯的一个地方。
谷雨拿着两个鎏金熏香暖炉放进被子里,和白露一道伺候着秦瑶光沐浴更衣。
看着面前碧波荡漾热气升腾的白玉浴池,秦瑶光收回刚才的同情。
有什么好同情的!
看看,看看这排场、这白玉、这不知道加了什么药材的浴汤、瑞兽香炉里燃放着让人安神的熏香,就连一个踏足的脚凳都描着金漆。
她看不懂,但她大为震撼。
身上这件刚穿了没多久的丝缎寝衣这就换下了,她一个人泡澡有两个侍女伺候,浴汤的温度舒服得让她喟叹,比她在现代泡过的温泉更为舒爽。
“温泉水滑洗凝脂”,她总算明白长公主这身好肌肤是怎么养出来的了,原来这句诗是写实,没有一个字夸张的。
这万恶的封建制度,她好爱。
无公婆之乱耳,无男人之劳形,有钱有闲的单身贵族,简直就是她在现代求之不得的理想生活好嘛!
她辛辛苦苦从一个普通销售爬到亚太区总经理的位置,又何止996?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呢,就直接过劳死。
到了这里,什么也不用做,只凭着长公主的尊贵身份,奢侈腐败。
呃,就让她暂时忘记那五个让人头痛的小反派吧,她一个连婚都没结过的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带娃啊?
在飞机高铁上碰到熊孩子,她都敬而远之。后来她都让秘书买商务舱头等舱,就是为了减少碰见熊孩子的几率。
秦瑶光泡在浴池里胡思乱想着,谷雨轻声提醒:“殿下,水有些凉了。”
哪里凉?这不是刚刚好吗?
秦瑶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你们对水温的要求也太严格了。
扶着谷雨的手起身,白露伺候着她换上另一件质地更柔和的软袍。
原来这件才是真正睡觉的衣服,秦瑶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脚踏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没见过世面。
原来古代公主的奢华生活,不在于表面的公主府有多大多精美,而在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之中。
走出浴室,白露呈上玫瑰露给她饮了,秦瑶光在谷雨的伺候下躺在软塌上。
白露把她的一头长发梳顺后抹上护发香脂,仔细烘着。谷雨则拿出芳香扑鼻的玫瑰香膏,替她从头到脚涂抹了一遍,动作轻柔的按摩着。
此时,小丫鬟打了帘子,邓嬷嬷走进来。
“都下去吧,有邓嬷嬷伺候就行。”秦瑶光吩咐。
“是。”
一众侍女施礼告退,她们受过严格的宫规训练,脚步轻巧有序。
邓嬷嬷掩好门,接替白露的位置替秦瑶光烘着头发,低声回禀:“殿下,太医到了春棠苑。一番施针之下,周清荷已然无碍,肖娘子千恩万谢要来磕头呢。”
“什么?!”
秦瑶光大惊,撑着扶手就从软塌上坐起,转身看着邓嬷嬷问:“你用的什么法子,怎地这般容易就被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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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秦瑶光穿书的第二天,她又不是什么经验丰富的教育家,孩子们不信她,太正常不过了。
然而,眼下却有些棘手。
如果她派府医过去,按这五个孩子的警惕性,哪怕开了药恐怕也不敢让老三喝。
昨天老三掌心的伤口,她已经做了紧急消毒处理,还是发炎了吗?才会高烧昏迷不醒。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她所知道的只剩下“多喝热水”了。
秦瑶光望向如今唯一得了五小信任的邓嬷嬷,道:“这事儿,眼下还落在嬷嬷你的身上,我如今是想明白了,跟这几个孩子过不去没意思。”
“驸马总有回京的那一日。待他回来时,我把他们齐齐整整的交到他手上,也就是了。”
听她这么说,邓嬷嬷眼眶发热,施礼道:“但凭殿下吩咐。”
她的公主殿下,从那么小小一团长成了威仪日重的长公主,可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别人不知道,邓嬷嬷心里可是门清,殿下和驸马爷根本未曾圆房。别说是公主了,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莫大的屈辱。
遵照秦瑶光的吩咐,邓嬷嬷找来一个跑腿的粗使丫鬟,去逐风院里传话,让她把大少爷请出来。此外,还特意吩咐了,不能让旁人瞧见踪迹。
看着小丫头溜进逐风院,邓嬷嬷找了一处避风的影壁候着。
一刻钟之后,老大果然出来,先是朝着四周机警的查看了一番,见四下无人才快步走到邓嬷嬷跟前:“嬷嬷,你找我?”
说话间,还冲邓嬷嬷施了一礼。
邓嬷嬷哪里敢受,忙往旁迈了半步避开。别说现在长公主有意要抬举几位庶子女,就是以前,他们也是公主府里正儿八经的少爷小姐。
“我听春娘说,三少爷高烧不退?”邓嬷嬷压低了声音。
说到此事,老大便攥紧了拳头,目带悲愤。
他想说这都是因为那个恶毒妇人,但眼前唯一可以倚仗的嬷嬷,偏偏又是那个女人跟前伺候的人。
邓嬷嬷早就知道内情,这会儿问这句话,不过是为了引发下面的事罢了,当下便从袖袋里摸了几两散碎银子递给老大,道:“这些你拿着,回头老奴便差个小厮去请个坐堂的郎中来。你们警醒着些,悄悄给三少爷看病开方也就是了。”
老大却没立刻接过来,努力憋回了眼里的泪意。
他在公主府里艰难求存,都是靠几个孩子彼此支撑着熬过去。原以为这次也一样,不料头一回感受到善意。
他吸了吸鼻子,道:“嬷嬷,我们几条贱命,不能连累了你。”
长期遭受虐待欺凌,他的人生观早就扭曲。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他就会像原书中一样,凭借勇猛成为一员纵横沙场的悍将。
他的悍不畏死,其实是对他自己生命的轻贱。
邓嬷嬷吓了一跳,忙道:“大少爷快别这么说,您是咱公主府的大少爷,老奴只是奴婢。放心好了,有老奴看着,这点小事无人理会,只管安心便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邓嬷嬷在公主府里地位超然,但她始终把自己当下人,心中从无逾矩之处。
老大在艰难求存中早就无师自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从邓嬷嬷的神态,就知她这番话乃是出自真心,于是在心头越发感激。
如果说之前邓嬷嬷送吃食又送厨娘来,他就生了亲近之意的话,这会儿已是完全信她了。
回到逐风院内,老大把邓嬷嬷给的散碎银子都拿给老二,一脸期盼地问:“二弟,这位邓嬷嬷,我们是可以相信的吧?”
不止是他,老四和老五也热切地看着老二,满心等着他来拿主意。
几个孩子熬到现在,早就身心俱疲,不过是撑着“一定要活下来”这口气。
陡然在暗无天日中出现一缕希望,心情既矛盾又渴望。
盼着邓嬷嬷对他们的好是真的,这样一来,以邓嬷嬷在公主府一人之下的权势,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可是,过往的经历又在不住的提醒他们,不能轻信。
在几人的注视中,老二思索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原因很简单,就连他都找不到邓嬷嬷要对他们五个示好的理由。
求名?
邓嬷嬷是身契被握在长公主手里的奴婢,别看如今满府的下人都听她指挥,但源头是基于公主对她的信任。
没了公主,她什么都不是。
她博一个怜弱的名声来做什么?一个不好还会惹来公主猜忌。
求利?
老二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所穿勉强可以蔽体的单衣,随便一个下人都穿得比他更像少爷,他们这群孩子哪有什么利可图。
他为了生存,的确用手里的东西在私底下跟肖氏做了些交易。但肖氏的心思他摸得七七八八,断然不会把这些信息透露给华沐堂的人。
见他果然肯定,老四欢喜得两眼发光,小声欢呼道:“太好了!三哥终于不用自己抗过去了!”
老大最不善掩饰,早就喜形于色,老五被欢乐的气氛感染得一蹦一跳。
见状,老二沉声道:“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邓嬷嬷只是得了一个孙儿才对我们起了怜惜之心,不是那妖妇转了性子!”
他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让几个孩子脸上的笑意陡然凝固。
老二不是想扫兴,但他更担心他们心神放松之下,失了警惕之心,乐极生悲。
既如此,这个坏人就由他来做吧!
和其他四个孩子不同,他身上背负着天大的秘密,处心积虑进了公主府,不止是为了活下来。
小半个时辰后,果然有人领着郎中进了院子,给老三看诊。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郎中拆开昨日秦瑶光包扎的细布,连连点头道:“所幸处理及时,伤处才未曾染了外邪。眼下高热不退,只是小郎君染了风寒所致。”
此言一出,几个孩子都面面相觑。
老二忍不住道:“三哥被瓷片划伤时,有人用酒给他冲洗了伤口。”
“瓷片?”郎中大惊,又细细查看了一番伤口,才松了一口气道,“幸好替他包扎那人医术很高明,没有留下碎屑在血肉里。”
“不可能!”老大冲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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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
秦瑶光迷惑地看了邓嬷嬷一眼,问:“我刚刚用完的早膳中,有包子?”
她还感叹过公主府的早饭品种之繁复、花样之精致,那一个个玲珑剔透的小碟子里,各盛着一样她叫不出名字的点心,里面绝对没有包子,她很肯定。
“回殿下的话,那包子是做给干粗活的下人,吃了才有力气。”邓嬷嬷道。
秦瑶光哑然,在心里嘲笑自己:怎么,这才短短一天就奢侈腐败、不接地气了?
她的饮食,肯定单独有小厨房在做,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而且听邓嬷嬷的口气,就连下人也分个三六九等,吃食都不尽相同。
而这老五,不管怎么说也是长公主的庶子,竟然沦落到去偷最低等下人的吃食,可想而知这五个孩子在公主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下人口中称着的“五少爷”,却连护卫都可以不经通禀就关进柴房。
什么少爷,地位还不如奴仆。
见春分还在等着她回话,秦瑶光道:“本宫去瞧瞧。”
待绣娘替她量完身,秦瑶光带着侍女坐着软轿,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逐风院而去。
逐风院,取“踏浪逐风”之意,原本颇为风雅的院子,如今入目之处皆为破败。只余溪水冷冷、山石嶙峋,几丛湘竹枝叶枯黄,随着秋风无力晃荡着,杂草从青石缝中钻出来,肆意横生。
没想到在公主府里竟有如此残破之地。
秦瑶光暗自思忖着:昨天游园时,邓嬷嬷引着她从逐风院旁绕了一圈,并未入内,想必这五个孩子是原主的心头刺,能不让她见,就不让她见,以免横生是非。
见到长公主出现在院门,靠在院墙上昏昏欲睡的婆子一个激灵,忙爬起来行跪礼请安。
院子里,更是一个洒扫的下人都看不见。
护卫上前引路,秦瑶光举步朝着柴房走去,眼角余光瞥见老四藏在廊柱后面,偷偷看着这边的动静。
她看起来一派从容,心里却在抓狂:既然不能马上处理掉周清荷,就只好从五个小孩身上下功夫。
可是谁来告诉她,在原主长期虐待孩子的情况下,该怎么跟他们改善关系?在线等,挺急的。
育儿零经验、新手小白,上来就拿高难度挑战剧本。
早知道会穿书,在现代就该多看点育儿书籍。
事已至此,懊恼也没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摸着石头过河。
随着“哗啦”一声响,护卫打开了锁在柴房上的铁链,退到一旁恭声道:“殿下,请后退几步。”
木门打开,灰尘夹杂着屋内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呛得站在最前面白露一连咳了好几声,秦瑶光这才明白了护卫的用意。
她刚想要举步入内,想到此举与她长公主之尊不符,便站在原地道:“带他出来。”
“是。”
护卫大踏步入内,却很快又重新出现:“殿下恕罪,五少爷跑了。”
跑了?
秦瑶光努力回想着原书的剧情,不该啊,老五是跑出府后才会成为毒医,但他逃跑的时间不是在老三受伤后的第二天。
“四处找找。”
吩咐之后,秦瑶光自己往周围看了看。
柴房在逐风院的角落处,一墙之隔就是外院。难道,老五跑去外院了?
不过,眼前这道墙估计有两米高,普通的成年人想要翻越都必须有人接应。秦瑶光想了想昨日见到的老五那个小身板,他根本不具备这个能力。
钻狗洞还差不多。
这么想着,秦瑶光的视线就往下移。
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她忍不住乐出了声。
“快帮帮他。”
秦瑶光指着柴房和地面相接处的那个木窟窿,窟窿不大,老五的头已经出来了,肩膀被卡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也不知道被卡了多久,原本他力竭后俯在地上,被秦瑶光发现后,立刻涨红了头脸努力挣扎起来。
“你别动。”
秦瑶光怕他伤到自己,蹲下身子用最温柔的声音道:“木板上有刺,我让他们帮你打开,但你别动。”
她蹲下来才发现,这个窟窿实在是小。
逐风院里引了溪流作为景致,却因为疏于打理,长期潮湿的地面侵蚀了柴房的木壁,靠近地面一圈的木板都潮得发黑,爬满绿幽幽的青苔。
老五爬出来的这个窟窿,想来是他找到一个被腐蚀得最厉害的地方,用木柴给砸开的,破洞处都是新鲜的木茬。
这么聪明,不愧是将来能成为毒医的人。
秦瑶光想着,便摸了摸他的头,却换来老五一个激灵,吓得原本因用力而涨红的脸上,血色尽失。
啊,不好意思,她忘记自己现在在孩子们心里,还是恶毒后妈的大魔头形象。
她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又叮嘱了一句:“你别动啊。”
事实证明,只要是她的话,是否温柔都不重要,没有人敢不听。
老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两名护卫上前,很快就用佩刀把原本的窟窿扩大,老五一骨碌从里面钻了出来,跪在地上请罪:“小五知错,请长公主殿下责罚。”
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小身板瘦弱得看起来才三岁多,乖巧的跪在地上请罪,生着冻疮的小手因为害怕而不断颤抖。
再想想她在现代看到的那些熊孩子,一个个精力旺盛,稍不如意就不依不饶的吵闹,差距简直比那马里亚纳海沟还要大。
饶是秦瑶光并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听见他这么奶声奶气的认错,一颗心都化了。
她蹲下身,伸手将他牵得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怎么错了,告诉我。”
怎么错了?
老五的眼里充满迷惘,他只知道有任何不对劲赶紧认错,或许还有逃脱责罚的可能。从来没想过,究竟是不是他自己的错。
“殿下问你话呢,快说!”护卫呵斥道。
老五身子一颤,要不是被秦瑶光拉着,刚刚站好的身体就要再次跪下去。
在距离众人不远的拐角处,三个孩子藏在墙后,探着脑袋看着被团团围住的老五。
“二哥,怎么办?”
老四苍白着脸问老二:“小五他会不会挨打?”
老大捏紧了拳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这回你们谁也别拦我!”
他空有一身力气,却每次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妹妹们受罚而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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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带孩子也没这么难嘛。
不管他们信不信,她只管对他们好就行了。
先紧着让他们吃饱穿暖,让她腾出手来把公主府理顺,再慢慢想他们的教育问题。
—个个的都不小了,除了老五,都是十岁以上的大孩子。哪怕在现代,七岁也都念小学了,何况是在三五岁就启蒙的古代呢?
想来,原书中这五个孩子长歪了,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才把路给走得偏执了。
趁着晨光正好,秦瑶光开始她的锻炼计划。
也没走远,就在园子里慢慢散步。邓嬷嬷想伸手扶,她没让,她这个身子骨太弱了,得靠自己来。
—边走,—边商量着外院管事的人选。
要替换曾夏很简单,王管事的位置很重要,她需要—个合适的、有能力的、忠心的人。公主府里的下人构成复杂,这不容易。
邓嬷嬷提议了几个,秦瑶光都不置可否。
她的管理经验告诉她,隔空打牛要不得,要看简历,还要面试。
“你放个口风出去,让他们都来找你。给我仔细打听好了,明儿我先见见人。”秦瑶光吩咐。
邓嬷嬷连连点头,眼里都是欣慰之色。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这几日主子的行事很有章法,让她不似往日那般总是心惊胆战。
秦瑶光把邓嬷嬷的神色都收在眼里,握了握她的手又放开,低声道:“前几日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众叛亲离……”
邓嬷嬷颤了颤,惊悸道:“殿下,您是不是魇着了?”
幸好如今不在宫里,这样的话,岂能是胡乱说的?
秦瑶光摇摇头,道:“嬷嬷,你要助我,我……我不想那般浑浑噩噩下去了。”
邓嬷嬷是最了解最熟悉她的人,不能让她生疑。
这个借口,足够了。
果然,邓嬷嬷张了张口,正要表态时,春分来禀:“殿下,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请殿下进宫。”
她是长公主,是皇帝长姐,哪怕是当今皇后,对着她也不是“召见”而是“请”。
“知道什么事吗?”秦瑶光问。
“回殿下的话,说是今儿御史台有奏章弹劾,还有驸马爷回京的消息。”春分道。
宫里的消息,对长公主府上而言,通常都是能知道的。
秦瑶光表示知道了:“替我更衣。”
进宫是大事,哪怕对于出入宫廷就像吃饭喝水—样的长公主来说,也是大事。
半个时辰之后,精心装扮后的秦瑶光艳光四射,光彩照人。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别的不论,在艳压这个领域,她拿捏得死死的。
而且,长公主这个身份,也让她不怕抢了谁的风头,无须低调。
长公主的仪仗停在皇宫侧门,下人上前放了脚踏,邓嬷嬷先下了车,朝着车门处伸出手。
白露掀了帘子,秦瑶光从车里钻出来,扶着邓嬷嬷的手,望着不远处的皇城。
秋风猎猎,吹得宫门处的旗帜招展,吹得她身上裙裾飞扬,显露出她傲人的婀娜曲线。
这就是皇宫啊!在现代她都没来得及去故宫玩呢,这—回倒是不用门票了。
秦瑶光在心里感叹了—句,把原主入宫的记忆都捋了—遍。
啊,原来我见到皇帝皇后都只需要行万福礼就可以了,不用下跪,真是个好消息。
谢皇后看着明艳动人的秦瑶光,暗自掐了掐手掌,微笑道:“长公主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秦瑶光也没打算认真行礼,顺势便起了身,笑道:“多日不见皇后娘娘,娘娘的气色是越发好了。”
马甲穿成恶毒后娘,五个反派崽逆袭了古代言情、穿越、宫斗宅斗、佚名古代言情、穿越、宫斗宅斗、小说《穿成恶毒后娘,五个反派崽逆袭了》是最近很多书迷都在追读的,小说以主人公佚名为主线。异次元觉醒作者大大更新很给力,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穿成恶毒后娘,五个反派崽逆袭了目前已写769265字,小说最新章节第373章 定然是驸马爷的不是,小说状态连载中,喜欢古代言情、穿越、宫斗宅斗、这本小说的宝宝们快来。
书友评价
好看爱看,多更点吧,看不够啊作者大大[送心][送心][送心]
不是我就正常发表了个读后评论就违反了番茄公约?还让我删除或修改评论?服了…
😭真的太好看了,希望早点看到男女主撒糖!求作者大大多更些感情线[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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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第365章 瑶光
第366章 什么惊天动地大直男!
第367章 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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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试读
见秦瑶光不语,伯远侯夫人以为得计,继续训诫道:“臣妇作为长辈,有规劝之责。此番劝谏长公主殿下,女子为妻当柔嘉毓德,伺奉长辈当孝敬顺从,方是长久之道。”
“哦?”
秦瑶光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按你的意思,本宫要把你当做先皇和宫里的皇太后一样来孝顺?”
摸清了对方底细,她懒得再绕圈子。
伯远侯夫人吓得一个激灵,她再怎样也不敢比肩先皇和太后娘娘啊!
她“砰!”地一声跪下,道:“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她哪里敢认。
侯府,是依赖皇帝才能生存的勋贵人家。
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认下这个罪名,忙辩解道:“公主殿下明鉴!臣妇一番好意,是为了周全您跟驸马爷的夫妻情分,万万不敢有任何逾矩的想法。”
情急之下,她哪里还敢像之前一样,一口一个“外甥媳妇”。
邓嬷嬷见她知道害怕,缓缓吐出胸中浊气。
谷雨和其他侍女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垂目静观其变。
“你不敢?”
秦瑶光冷声质问:“你都敢在本宫面前责罚本宫的贴身侍女,你还有什么不敢?如此‘大不敬’,如果不是你,那就是你背后的伯远候轻慢皇家。”
伯远侯夫人一听,冷汗涔涔而下。
“大不敬”乃十恶不赦的重罪之一,这可是死罪!弄不好还要连坐的。
她一直以来在公主府的嚣张,都仗着长公主并不和她计较,眼下才知道厉害,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公主饶命!臣妇绝无此意!”
她想不通,今天明明是她登门问罪,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来人。”
秦瑶光指着珊瑚,淡淡吩咐:“贱婢不守本分不分尊卑,拖下去,杖毙。”
珊瑚狐假虎威不是一天两天了,在书里,原主最后被做成人彘就是她建议的,这种人留不得。
别人不提,伯远侯府上在原主这里得了多少好处?她本人也没少拿。
要撇开关系,也不用这么狠的法子。
公主府的下人们早就憋着一口恶气,此刻听见吩咐,两名健妇上前,架着珊瑚就往外走。
刑罚残酷,不能污了长公主的眼睛。
“殿下饶命啊!”
珊瑚被拖得鬓发散乱,双腿在半空中胡乱蹬着,声音凄厉地尖叫:“夫人!奴婢都是听您的吩咐,您不能不管奴婢啊!”
伯远侯夫人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道:“长公主明察秋毫,臣妇失仪,都是被这个该死的贱奴给蒙蔽的!”
此言一出,伺候她的下人们齐齐心寒。
很快,院门外传来行刑声,板子击打在身体上的闷响和着珊瑚的惨叫声,把跪在地上的伯远侯夫人吓得魂不附体。
秦瑶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缓声道:“家里出了刁奴,伯远侯夫人难逃失察之罪。看在你是驸马爷长辈的份上,本宫暂且记下。切记日后谨言慎行,以免给伯远侯府招来祸端。”
意思就是,这个把柄她先捏着,要是以后再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别以为今天这件事就过去了。
伯远侯夫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把头伏得更低了,口中应着:“长公主殿下教训的是,臣妇受教。”
看着她狼狈而去,离开的时候还被裙角绊得踉跄了一下,邓嬷嬷内心激动不已。
公主殿下她终于立起来了!
往日她不知道规劝了多少次,可殿下看在伯远侯夫人是驸马爷姨母的份上,一个劲的退让,才让一位侯夫人在公主府上作威作福。
那些流水般的赏赐先不提,伯远侯夫人连公主府的下人都敢随意打骂。
如此僭越,长公主都是纵容。
秦瑶光靠在扶手上,将邓嬷嬷的神色变幻尽收眼底。
书中说邓嬷嬷是乐阳长公主的心腹,对她忠心耿耿,看来果然如此,这个人她可以放心用。
“你们都退下,邓嬷嬷留下。”
“是。”
一众侍女应了,邓嬷嬷走到秦瑶光跟前,躬身静待吩咐。
“坐。”
秦瑶光指了一个绣墩给她。
邓嬷嬷施礼谢过,搬着绣墩到了秦瑶光跟前,浅浅坐了。
“邓嬷嬷,你是跟着我的老人了。”
秦瑶光微微俯身,盯着邓嬷嬷的眼睛缓缓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她本就还没习惯用“本宫”来自称,之前为了不露出马脚,每次说话前都在脑子里过一遍,确定不会出错才说。
现在只有她和邓嬷嬷两人,干脆就用“你我”来以示亲近。
邓嬷嬷屁股还没在绣墩上坐热,闻言翻身跪倒在地上,以额触地,道:“公主殿下!老奴的命都是殿下给的,您让我往东,老奴绝不敢往西!您要让老奴去死,老奴立刻找条白绫,不连累殿下!”
秦瑶光起身,双手虚扶,将她扶起,叹了口气道:“嬷嬷,世人都道我风光,又有几人能知我真正的处境?你看这偌大的公主府,可有一个贴心的人?”
“殿下!”
邓嬷嬷扶着她老泪纵横,哽咽道:“殿下,您受苦了……”
满京城都在说长公主的不是,可换了她们谁来试试?
新婚当日,驸马爷连洞房都没踏进来半步,天一亮就领兵出征,一去就是十年!
试问,这满天下哪个新嫁娘受过这份委屈?
人走了不说,还一个劲的往府里送外室生的孩子。最大的两个,比他和长公主的婚期还要长上几岁,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把话说到这份上,秦瑶光才问:“伯远侯夫人今日来,是不是肖氏母女的主意?”
原著中,周清荷正是牢牢攀附着这位伯远侯夫人,才能在公主府里兴风作浪,收服了五个孩子的心,借着拥立之功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伯远侯夫人来得这么突然,秦瑶光便做出这个猜测。
邓嬷嬷忙点头,道:“殿下您让他们散了之后,那两人就出了角门。老奴让人跟着,看着她们进了伯远侯府。”
“殿下,那母女二人居心不良,您可不能再收在府中了!”
旁观者清,邓嬷嬷眼看着每每都是肖氏挑拨离间,让公主施以惩罚,接着又是周清荷来求情。
同样的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偏偏公主如同被施了咒一般,对那肖氏言听计从,信任有加。
眼看殿下有所醒悟,邓嬷嬷忙再次进言,心道:只要能让主子远着两人,就是老天开眼。
秦瑶光想要做的事却不止于此。
“邓嬷嬷,周清荷还不满十岁就这么多心眼,长大后还不知道会怎样。”秦瑶光顿了一顿,“你想个法子,让她生上一场大病,把这母女二人远远的送走,越远越好。”
逛这半天园子时,秦瑶光想出一个主意,打算尝试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别怪她恶向胆边生,实在是眼前这局面,容不得她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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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谢礼了。
秦瑶光亲手接过,旋开精美的银质盒盖,金灿灿的口脂质地细腻,芬芳扑鼻,显然是在宫中解闷时所制。
诚意十足。
她笑着收下口脂,道:“替本宫谢过静妃娘娘。”
达成—道现在还不算牢固的结盟,收获不错。
没关系,她会慢慢加深这个纽带的。
离开皇宫,秦瑶光吩咐白露直接去安国公府送枇杷膏,转述静妃的口信,自己则带着邓嬷嬷等人回到公主府内。
古人在天黑之后没什么娱乐,睡得早,起得也早,这会儿她早就困了。
歇了午觉起来,白露回禀:“殿下送去的东西,安国公已经收到了。让奴婢转告殿下,若下次进宫能提前告知他们,将感激不尽。”
秦瑶光点点头,嗯,都是聪明人。
春分来禀:“殿下,宁国公府的舅夫人到了。”
“让她在花厅候着。”
秦瑶光吩咐了—句,换了见客的衣裙,道:“把马六家的叫来,舅母离开的时候—并打发她走。”
逐风院,不能再让她管着。
汪氏约莫四十余岁,看起来却比秦瑶光老了二十多岁的模样,眉心有—道深深的竖纹。按说,她身为宁国公府的长媳,同时又是崔家这—代的主母,不该这样。
可能,因为宁国公这个爵位,迟迟没有让她丈夫袭爵?
秦瑶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眼,开门见山地问道:“本宫那逐风院,每个月都拿五十两给宜春?我却是忘了,近日才想起。”
说着,她望向在汪氏身后站着伺候的宜春。
宜春吓了—跳,走到中间跪下,不敢抬头,也不敢吭声。
这件事是借了她的名头,但银钱都只经过她的手,连痕迹都没留下。
以她才聪明,早就知道不对劲,奈何连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哪里容得她说—个不字。稀里糊涂的,好几年都过来了,没想到今日长公主会突然问起。
宜春心下忐忑,浑身冷汗直冒。
汪氏在心里叹了口气,慢吞吞道:“是。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府上实在艰难。”
“艰难?”
秦瑶光大为诧异。
她想过汪氏众多回答,唯独没想到这—个。
不提宁国公皇亲国戚的身份,就是枝繁叶茂、延绵了几百年的崔家,也跟“艰难”两个字扯不上干系。
汪氏定了定神,开始诉苦:“自打有了宁国公这个爵位,公公就立下家训,不得以外戚身份经商,给皇太后添麻烦。”
“我也是嫁进来才知道这件事,每年公中的收入就靠各处的庄子撑着,开支却不小。族中的义学、逢年过节各处的打点、京中又寿宴喜宴红白喜事不断、还有宫里……样样都要送礼,桩桩都要花钱。”
“太后娘娘回府省亲那—回,又耗巨资修了那么大的园子。不过是表面锦绣罢了,我这个家当得,是真的艰难。”
“殿下您也知道,光靠老爷们的俸禄,还顶不上府里半个月的开销。”
秦瑶光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
这么说来,她老得这样快,是因为左支右拙的缘故?
她半个字都不信。
堂堂崔家,几百年的积累,每年都有大笔银钱进账。
封为宁国公才多少年?
再说了,崔家真的肯放弃那些日进斗金的产业,不再经营?
秦瑶光紧紧地盯着她,道:“舅母,本宫虽然贵为长公主,身上也流着崔家的血。有什么事,你大可直言,不必瞒着。”
汪氏脸上的神情出现—瞬间的动摇,转眼又恢复平静,道:“莫说殿下不信,我要是没经历过,也是不信的。”
随着他的问话,秦瑶光一对美眸轻轻望向老二。
老二握着银勺的手一颤,把勺子放在杯里在兑好的玫瑰露里搅了搅,低头浅浅的抿了一口。
玫瑰的芬芳和着花蜜的甜美滋味,在舌尖悄然绽放。
太过美味,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二替老五端过玫瑰露,垂眸道:“五弟,你喝吧。”
“好不好喝?”老五一对眼睛亮晶晶的。
老二低低的“嗯”了一声,道:“喝完我们回去。”
从头到尾,他握着老五的手就没放开过。
秦瑶光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底,心道:我这是作了什么孽,想给他们弄点好吃的,还跟做贼一样被怀疑。
“殿下,热水放好了。”白露进来禀报。
秦瑶光“唔”了一声,道:“好生伺候你们五少爷。”
白露冲着老五行了一个屈膝礼,笑道:“五少爷,跟婢子去好生梳洗一番,可好?”
她生了一张圆脸,望之就让人觉得亲切。
老五年纪最小,在秦瑶光的一通糖衣炮弹之下,心里早就没了警惕心。听见能好好洗个热水澡,眼睛立刻就亮了,开心雀跃得整个人都快要跳起来。
就在他张口要答应之时,右手被老二使劲拽了一下。
他怯生生地望向他二哥,抿了抿唇,满脸不知所措。
老二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他的天真不知险恶。
“老二,你既然来了,就一道去。”秦瑶光明白他的心思,干脆道,“我那个池子够大,你们想游水都成。”
她这个提议,虽然不是正中老二下怀,却也不失为两全之策。
看着白露带着两个孩子进去,秦瑶光吩咐:“再端几碟子瓜果糕点进去,先让他们吃上一点再慢慢洗。另外,换洗的衣衫可都备好了?”
管衣服的谷雨屈膝回话:“殿下,府里没有现成能穿的,奴婢让采买去成衣店里临时买了几套,这会儿估摸着快回来了。”
秦瑶光正想着这事呢,听见谷雨把事情做得妥帖,满意的颔首,心道: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侍女,在听见让老五洗热水澡时,就去筹备了。
确实,今天午后才让绣房去给五个孩子量了身,做衣服得好几天。总不能让公主府的庶出小主子穿下人的衣服吧?的确是成衣更便利些,也不会落人口实。
想了想,她又问:“老三的买了吗?”
谷雨含笑应道:“回殿下的话,几位少爷的和四小姐的衣衫,从内到外的,婢子都让买了。”
见她办事周全,秦瑶光心头舒服,赞道:“做得好。”
她随手拿起把玩的一串红玛瑙珠子,递给谷雨道:“赏你的,拿去玩吧。”
谷雨微微一怔,随即欢天喜地的用双手接下来,深施一礼道:“婢子谢过长公主殿下的赏。”
她把珠子揣进怀里,道:“奴婢去瞧瞧衣服买来了么?”
“去吧。”
秦瑶光慢条斯理的辍饮着口中的玫瑰露,想着老二刚才告诉她的话,一个主意在心里逐渐形成。
想知道究竟是剧情不可更改,还是周清荷的主角光环太强动摇不易,答案就落在老二身上了。
这还真是,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半个时辰后,白露谷雨引着洗得干干净净、穿得暖和的两个孩子从浴池里出来。
他们的小脸蛋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烘到半干的头发上还氤氲着湿气。老五尤其兴奋,刚出来时还不住地往老二跟前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嘴粉嘟嘟的。
洗好穿暖之后,老五一扫之前的小可怜样,清秀的脸蛋格外喜人。就连长相普通心思深沉的老二,看起来也多了几分可爱。
荒谬!
她一个堂堂大景朝的乐阳长公主,生来就金尊玉贵。大婚开府后更是豪奢,公主府里要什么没有,用得着去贪区区一个逐风院的例银?
那逐风院里,吃的喝的用的,本就是她的!
简直荒谬。
然而,书上一个字没提。公主府这潭水究竟有多深?秦瑶光心里没底。
见秦瑶光不语,邓嬷嬷便以为她别有顾虑,沉着脸呵斥马六家的:“说什么呢?!什么叫按殿下的吩咐。别卖关子,今儿你若是不能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休想活着离开。”
秦瑶光心里暗暗感激邓嬷嬷的解围,冷声道:“说。”
马六家的心头惊疑不定,只好道:“殿下,是您亲口吩咐下来,说逐风院里养着的都是闲人,除了日常嚼用的银子,每个月都包五十两银子给宜春姑娘送去。”
“五十两?”邓嬷嬷一惊,脱口问出。
逐风院里没几个下人伺候,但那么大一个院子,光是维护和修缮的耗用就不少,每个月拿出去五十两,还能剩下多少?
怪不得,不止是那几位庶子女的伙食被克扣,整座院子都残破不堪。
原来,是得了长公主的命令,马六家的才如此明目张胆。
但这件事,作为一直跟在殿下身边的心腹,她竟然半点不知。
那宜春姑娘是宁国公府上大夫人的心腹婢女,马六家的又是从宁国公府送来的陪房,都是公主母族的人。
邓嬷嬷立刻就想到这一层,懊悔自己刚刚的惊呼,忙闭口不言。
公主不愿让她知道的事,她还是装聋作哑的好。但今日,殿下问话让她留在身边,可见对自己的信任更深。
邓嬷嬷心里涌上被主子赏识的感激之情,伺候的姿态更恭敬了。
秦瑶光哪里知道她心里的风起云涌,从邓嬷嬷脱口而出的惊呼里,她肯定连邓嬷嬷也不知道这件事。
她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心里却在抓狂。
到底是什么情况?
偌大一个宁国公府,缺这区区五十两银子?
宁国公是秦瑶光的外祖父,嫡长女便是如今在宫中荣养的皇太后。而宁国府的大夫人汪氏,正是如今国公府上的当家主母。
无论哪一位,都不是缺那五十两银子的人。
公主府里,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秦瑶光满肚子糊涂官司,不得不打起精神道:“你说宜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都不记得了。什么时候的事?”
马六家的这才松了一口气,陪着笑道:“这么点小事,哪里值得殿下挂心?不记得也是正理。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大少爷刚刚入府半年的样子。”
她在心里嘀咕:驸马爷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也不怪殿下生气,不待见逐风院。
要知道,大少爷进府的时候都四岁了,而公主和驸马才成婚不足两年。换句话说,这位忽然被送进府的大少爷,是驸马爷成婚前就和别的女人生的。
都说燕家满门忠烈,但这事儿做得忒不厚道!
京城的权贵世家,不管里子怎样乌七八糟,面子上都会以嫡妻为尊。
世家公子在大婚前就算有教导云雨之事的妇人,或者干脆收了通房丫鬟的,也不会留下血脉,让庶子比嫡子更年长。
嫡庶不分,是祸家之根源。
这点浅显的道理,她一个下人都懂,驸马爷竟然堂而皇之的这么干了。还不光是大少爷一人,陆陆续续竟是送了五个外室养下的孩子来。
搁谁家嫡妻身上,谁都得疯。
长公主只不过是苛刻了些,还不是都养着他们吗?到现在也活得好端端的。
秦瑶光不知道这个马六家的在心里暗暗替自己抱不平,很显然,一个下人也不可能知道更多了。
“行了,你下去吧。”
秦瑶光淡淡吩咐:“从今儿起,这五十两银子不必再给了。逐风院里的小厨房都按正经主子的份例来,不得克扣。”
她在最后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让马六家的心头一颤,忙磕头领命。
马六家的退下后,秦瑶光想了想道:“邓嬷嬷,你拿着我的名帖跑一趟宁国公府,请大夫人明日过府一叙。”
她既然来了,就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过。
秦瑶光不想十年后落得凄凉下场,眼下的蛛丝马迹她都不能放过。
“是,老奴这就去办。”
邓嬷嬷出了华沐堂,正要去吩咐人套车去往宁国公府,便发现有一名妇人形迹可疑的跟着她。
“什么人?!敢在公主府里鬼鬼祟祟。”邓嬷嬷喝问。
作为长公主跟前最得力的嬷嬷,她对满府下人有生杀予夺之权。
那妇人顿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称道:“见过邓嬷嬷,奴家是绣房春娘,有事回禀。”
“既是有事,为何如此作态?”
春娘道:“奴家依公主殿下的命令,去逐风院内给少爷小姐们量体裁衣,却发现三少爷至今昏迷未醒。大少爷不让奴家靠近,奴家趁量身的功夫,偷偷摸了摸三少爷的额头,发现滚烫得吓人……”
她和几名绣娘一起去逐风院,其他绣娘都没放在心上,量完身就赶回绣房做活。
只有她知道三少爷发烧了,心里便一直惴惴。
长公主脾气不好,她哪里敢靠近?但要是不说,又担忧万一府中三少爷出了什么事,她落下个知情不报的罪过,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这才一直在华沐堂外面徘徊,直到看见邓嬷嬷出现,她便跟了上去,其实都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说,直到邓嬷嬷问起。
邓嬷嬷一听,便道:“你起来,把事情经过详细跟我说说。”
听她说完,邓嬷嬷让跟着她的小丫头去角门处备车,自己扭头回了华沐堂。
见邓嬷嬷去而复返,秦瑶光问:“何事?”
“绣娘来禀,在量身时发现三少爷高烧不退,大少爷极力瞒着。”邓嬷嬷猜测道,“恐怕是几个孩子想岔了……”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言下之意秦瑶光的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老三昨日伤得那般严重,今日发起高烧来,老大却仍想瞒着。无非就是,哪怕她如此示好,几个孩子仍然半点不信任她。
而且,按照原书中的描写,瞒着这件事应是老二的主意,不过是惯例让老大顶上。
“殿下,您看这事?”
邓嬷嬷询问着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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