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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篇与美女房客合租后

超级大坦克科比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正在连载中的都市小说《与美女房客合租后》,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昭阳米彩,故事精彩剧情为:酒吧一夜情后,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当了个已经被打掉的孩子……的爹?不就是讹钱吗!他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她。然后去酒吧买醉。深夜回家时,却看见楼下停着一辆豪车,而他的房东,竟然已经把房子卖给了这辆豪车的美女主人。……他们要赶他走,而那个一夜情的对象扔不停地给他打电话,让他陪她做复查……...

主角:昭阳米彩   更新:2024-07-20 21: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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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昭阳米彩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篇与美女房客合租后》,由网络作家“超级大坦克科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连载中的都市小说《与美女房客合租后》,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昭阳米彩,故事精彩剧情为:酒吧一夜情后,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当了个已经被打掉的孩子……的爹?不就是讹钱吗!他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她。然后去酒吧买醉。深夜回家时,却看见楼下停着一辆豪车,而他的房东,竟然已经把房子卖给了这辆豪车的美女主人。……他们要赶他走,而那个一夜情的对象扔不停地给他打电话,让他陪她做复查……...

《精品篇与美女房客合租后》精彩片段


卓美购物中心首席执行官:米彩(英文名Betsy)生于1988年9月10日,祖籍:苏州,毕业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工商管理硕士。

我阅读着简历,震惊到无以复加,原来昨晚被我从那间破旧屋子里气走的女人竟然是卓美购物中心新上任的CEO,虽然我不在卓美任职,但卓美作为我们宝丽百货最大的竞争对手,还是让我和米彩产生些许的间接联系,至少我们都是从事的百货行业,虽然地位天差地别。

难道真的有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一说吗,我们继生活上产生交集之后,又间接的在工作上产生联系。

陈景明注意到我的异常,不太明白的问道:“怎么了?卓美的这份人事档案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卓美新上任的CEO实在是太漂亮了,才26岁,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陈景明很无奈的看着我,半晌无语。

“那经理你先忙着,我去工作了。”我说着也没等陈景明回应,带着卓美的那份人事档案离开了经理办公室。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又翻看着那份人事档案,看了个遍之后,又翻回到米彩的那一页,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潜意识里又拿自己和她做对比,瞬间觉得人的差距竟然可以如此之大,要知道卓美这些年在苏州一直稳压我们宝丽,作为卓美的首席执行官,米彩在业内要比我们宝丽的CEO杨华清更胜一筹,而在宝丽工作的这两年多,因为级别的关系,我甚至连杨华清的面都没怎么见过,在我心中杨华清就是一个站在高处需要自己抬起头仰望的男人,可就在前不久,米彩作为在业内比杨华清更强的存在,竟然被我粗暴的对待,犹记得那天我将她的床单和被子从窗户里扔进雨中的情景,当时米彩真的在我面前就委屈的哭了出来,而后面的相处中我更是劣迹斑斑……

我没有再想下去,这个时候我真庆幸,我是在宝丽工作,而不是卓美!!

身边的赵里看着我不断变化的表情疑惑的问道:“米彩,你的表情怎么这么扭曲啊?”

“脸疼!”

“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资料,看你翻了半天了。”

“卓美那边的最新人事档案,你拿去熟悉一下吧。”我说着将资料扔给了赵里。

赵里随即翻看了起来,刚看到第一页,惊讶的对我说道:“卓美那边的CEO换了啊!”

“嗯。”我应了一声。

赵里继续看着,又感叹,道:“才26岁,还这么漂亮,不会是花瓶吧?”

“你也觉得是花瓶吧。”我知音难觅般的对赵里说道,却是心里不平衡,凭什么我和米彩都是80后,她活得像个仙女,我却活得像只蟑螂。

“可是人家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的工商管理硕士啊,应该也不会太花瓶吧,谁不知道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商学院是全球最牛的。”赵里看着米彩的照片又否定了自己刚刚的看法。

我瞪着赵里说道:“赵里,你丫有立场吗?宾西尼亚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怎么了,现代商业竞争,拼的是智慧和经验,不是学历。”

“你干嘛那么激动!我也就是随便一说,反正她是不是花瓶和我们这些小人物也没什么关系。”

“娘娘腔,别和我说话。”

“谁是娘娘腔,我是一个酷爱户外运动的纯爷们。”赵里憋红着脸对我说道。

“户外芭蕾吧。”

“米彩,你这个畜生,你做事损,说话更损!”

我无所谓的回道:“骂,继续骂,捏着兰花指骂。”

赵里:“……”

……

这个傍晚,我和同事一起留在公司加了两个小时的班,我已经连续好几天处于这种工作状态中,自己也渐渐适应了这种忙碌和高压,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有重大意义的改变,而我颓废了很久的生活需要这样的改变。

准备离开公司时,我接到了方圆的电话,他告诉我:他已经和颜妍从三亚回来了,约我一起吃晚饭,我警惕的问他有没有简薇,他告诉我简薇已经和向晨去了南京,我这才放下了戒备,可心中却充满难以言明的失落,这次简薇和向晨回南京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夜晚的厚重不断的压抑着我的敏锐,于是越来越压抑,越来越失落……

来到与方圆约好的餐厅,在门口吸了一支烟,咧着牙看了看橱窗里的自己,觉得笑得毫无破绽之后,这才掐灭掉烟向餐厅里走去。

颜妍在老远的地方就向我挥手示意,我艰难的保持着刚刚的笑容向他们夫妇走去。

在我坐下后,颜妍立刻将身边的方便袋递给了我说道:“知道你喜欢喝啤酒,给你买了很多可以开袋即食的海鲜……米彩,姐姐够疼你吧?”

我从颜妍手中接过了袋子,撇着嘴说道:“你都一结过婚的少妇了,就别在我们面前装嫩以姐姐自居了,我真喊不出口。”

颜妍拍打着我,道:“你可真损,我少妇怎么了,少妇也是你姐姐。”

我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心情却仍沉浸在一种不该有的失落中难以自拔。

在我和颜妍的笑闹中,方圆向我问道:“听陈经理说卓美那边近期会有针对我们宝丽的大型促销活动。”

我点头,道:“嗯,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要不然陈景明也不会这么急着把你召回来,可惜你的婚假了。”又转而问颜妍:“少妇,还没玩的尽兴就被召唤回来,是不是特恼火?”

颜妍挽住方圆的胳膊说道:“我一向支持我老公的工作,少玩那么几天我不在乎。”

“好妻子,贤内助!”我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句。

方圆搂住颜妍向我笑道:“你也可以花点心思把你女朋友培养成贤内助的嘛!”

我没有言语,张望中等待服务员赶紧把菜上齐。

吃饭间,方圆又和我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我把最近的工作情况大致和他说了一下,他又忽然问道:“对了,听说卓美那边的CEO换了,你那边应该有他们最新的人事档案吧?”

“有,陈景明今天早上给了我一份。”

“你带身上了吗?给我看看。”

我忽然意识到,卓美新上任的首席执行官正是米彩,要是方圆乍看到那份人事档案,非被震倒不可,我也难以解释,因为太不可思议,我自己做梦也不曾想到,那个被我生拉硬拽着冒充成“女朋友”的女人竟然是卓美新上任的CEO。

我当即说道:“我没事儿把那东西带在身上做什么。”

“那份人事档案你应该看过了吧,你简单介绍一下卓美新上任的CEO,还有他们那边企划部的情况。”

我不耐烦的说道:“下班时间,咱们不谈工作成吗?”

方圆却很认真的对我说道:“工作上的事情我一向不含糊的,对我来说没有上下班的区别,我们作为公司企划部的成员,第一时间了解竞争对手的动向是必做的功课。”

我沉默,也知道这事儿根本瞒不住,方圆早晚都得看卓美的人事档案,心一横,索性从包里拿出来资料扔在了方圆的面前,道:“这份就是。”

方圆拿起档案,诧异的问道:“你不是说没带在身上吗?”

“别问,你先看。”

小说《与美女房客合租后》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我迎着风站在护栏上,睁大眼睛想在水波流动的河面找到那座“天空之城”的倒影,可看到的仅仅是霓虹灯闪烁下的城市浮华。

清醒后的我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害怕死亡,害怕被淹没在深不见底的护城河里。

我回头看着米彩,她看上去却是那么的无动于衷。

“你真不打算劝劝我吗?”我皱了皱眉问米彩。

“我为什么要劝你?”

“可是跳下去我真的会死的啊!”

“死的是你又不是我。”米彩依旧是一副不惊不诧的表情说道。

我从护栏上跳了下来,怒道:“我一点没看错你,你就是一个毒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让别人去死。”

“我没有目的,是你自己说要跳河的。”米彩依旧说的很淡定。

我更加愤怒了,指着米彩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淡定的把我往死里整?……我记得我打电话是让你来劝我别跳的吧,按照我设定的剧本,你就不该这么演!”

“我来的时候你和死人一样躺着,本来就不会跳,为什么还多此一举的给我打电话?耍我很好玩吗?”米彩的言语间终于有了怒意。

我有点憋屈,当时冲动之下我确实会跳,谁知道命不该绝,忽然酒劲就冲了上来让我昏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怎么和米彩解释又信口胡说,道:“我是真的想跳护城河的,临跳的时候我想起来还欠着你一万多块钱没还,我死了是不要紧啊!可这钱就没人还你了,所以我一狠心就没跳,因为我是个有良心、有道德底线的人,绝对不会做那种欠债不还的缺德事儿的。”

“说的真是悲壮啊!”米彩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道。

“是真的悲壮好吗?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挣扎,一边是死了以后的解脱,一边是欠债不还后良心上的谴责,很难选!……当然,最后我艰难的选择了守住道德底线,所以我还活着。”我表情夸张的说道。

米彩似乎不愿意再听我胡吹乱扯,从地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等等。”我喊住了米彩。

“又怎么了?”米彩的言语间已经非常不耐烦,说着穿上了她刚刚盖在我身上的外套。

“你是不是从下午就一直坐在这里守着我?”

“我是来给你收尸的,又不是来劝你的,所以我傍晚才来。”米彩用她特有的平静说道。

“唬谁呢,你来给我收尸还帮我盖上外套?”我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拆穿了米彩的谎言。

米彩回头看着我冷冷说道:“尸体上都会盖一件东西遮住遗容,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被米彩说的哑口无言,就这么呆愣着,注意力也从和米彩的斗嘴中跳了出来,于是还没有完全消化掉的酒精又开始在我的体内兴风作浪,我一阵晕眩,随之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

我趴在护栏上,将自己掏空了般的往护城河里吐出呕吐物,中午的酒我实在喝得太多了。

吐完,我虚脱似倚着护栏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我的神志越来越清醒,于是中午在方圆和颜妍婚礼上经历的画面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随之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充斥在我的身体里。

那一刻,向晨帮简薇戴上意味着定情信物的钻石水晶项链,我多么想不顾一切的告诉简薇:我想回到过去,在沉默中欢喜的过去,有情有爱的过去……

可是从来没有回得去的过去,我失去了简薇,永远只能旁观着她在别人的世界里幸福着!

撕裂的疼痛中,眼角传来温热感,我好似哭了!

一定不是我在哭,是那座天空之城在哭泣,她在用眼泪分解着我内心的悲戚。

“你哭了,擦擦眼泪。”

我睁开眼,原来米彩还没有离去,她递给了我一张纸巾。

我没有去接纸巾,眼泪还是让风吹干了最好,才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米彩蹲下来看着我,语气终于轻了些问道:“是不是我刚刚的话说的太重了?我不该嘲笑你是尸体。”

我沉默许久低声说道:“其实和你没关系,哪怕真的是一具尸体,也只是死之前疼痛了一下,可是活着的痛才是撕心裂肺的……这种感觉你懂吗?”

米彩摇了摇头,道:“我不懂,我现在想的都是你什么时候会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

“你就那么烦我吗?”我笑了笑问道,眼泪好似已经被风干。

“是的,你的行为实在不会给我什么好印象,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米彩直言不讳的说道。

“是吗?……可是你不知道,你眼中那个坏事做尽的混蛋,曾经心里也有过一座干净的城池!”

“我不太懂你在说些什么。”

“你不需要懂……因为今天这座城池已经从我的身体里脱离,成为了一座我永远也触摸不到的天空之城!”

我低头摸索着口袋,却已经没有一支烟供我燃烧掉惆怅,缝补我碎裂的灵魂。

米彩没有在言语,她在我的身边坐下,以同样的姿势倚在身后的护栏上,我们的四周越来越安静,好似被夜幕隔离在城市的喧嚣之外,一阵夜风吹拂过,吹出了众生平等,吹灭了人间烟火!

我看到了地上有一支只被我抽了一半便掐灭掉的烟,捡起来吹了吹再次点燃,烟草的味道再次弥漫了开来,又在朦胧的灯光下消散……

我终于对米彩说道:“我知道你希望我走,我会搬出去的,就明天。”

“这次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连一座城池都丢了,还会在乎一间屋子吗?……”

米彩似乎有些好奇我总是提起那座城池,她问我:“你说的那座天空之城到底是什么模样?”

我想了想说道:“她是一座晶莹剔透却总是沉默的城市,她有一种魔力,会让人忘记烦恼,忘记伤痛,忘记浮华,当你住进去的时候,什么都不再重要,因为你会化身成为一只晶莹剔透的鸟儿,冲破一切束缚穿梭在自由的风中……”

“可是鸟儿终究要落地的,落地后它还会晶莹剔透吗?”米彩看着我问道。

“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想过落地后的模样。”

……

或许我可怜的模样引起了米彩的同情,这个夜,她没有把我一个人丢弃在河边,我坐着她的车向那座繁华的有些虚幻的城市驶去,而我已经下定决心,过了这个夜晚我将从那间陈旧的屋子搬出去,反正我的生活也不会再坏到哪儿去,倒不如成全米彩,还她一个清静。

一路上,我们各自沉默,这种沉默我理解为米彩依旧不满于我今天数次欺骗于她,而我现在的落魄和可怜也不能完全熄灭她愤怒的火焰,能从郊外把我给带回去已经表现的很有人情味了。

回到我们住的小区,米彩停好车,我和她一前一后向楼道口走去,却意外的发现板爹正在楼道口的台阶上坐着,身边放着的是那只已经用了数十年的老式黑色公文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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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后的傍晚,我和方圆在公司附近找了一间中式饭馆,简单的点了些饭菜,两人相对而坐。

片刻之后饭菜上齐,方圆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见我不动筷子又说道:“你小子倒是吃啊。”

“不等颜妍了吗?”我疑问道。

“她去上海见简薇了,今天这饭就咱俩吃。”方圆语气平静的说道。

“她去见简薇?你们这还有几天都结婚了,她走的开吗?”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方圆浑然不在意的回道:“刚刚下班才去,明天早上就回来了,不耽误事儿。”我点了点头,也随之吃了起来。

方圆将筷子放下,盯着我看,片刻才问道:“昭阳,要不咱来点酒?”

“今天不喝。”

半晌又看着我说道:“我看你有点郁闷!”说完看了看表又说道:“这会儿颜妍应该还没走远,要不我打电话让她回头接你,你也趁着难得清醒和简薇见上一面……”

我沉默半晌叹了一句:“颜妍还真是嫁狗随狗啊!”

“怎么说?”方圆换了个坐姿问道,也不介意我拐着弯骂他。

“你俩都缺德,求你们别把一个想死的人,安慰到真的去死,行吗?”

“我安慰你了吗?”方圆一脸无辜的反问。

我有些火大:“这饭你TM还能不能吃了,不能吃滚犊子。”

我的愤怒却让方圆叹息,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小子还是这个模样,每次说到和简薇有关的事情,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这道坎儿你是真过不去了吗?”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不过是方圆的试探而已,却不知道怎么应答,再次陷入到沉默中。

方圆让服务员拿了两罐青啤,撕开一罐递给我,自己也喝了一罐,刻意转移话题似的问我:“最近和那个平面模特怎么样了?我觉得她好像对你蛮有意思的。”

“别扯了,我和她充其量也就是对方空虚时期的玩具而已。”

“性玩具?”

“你怎么理解都成。”我无所谓的说道,又拿起面前的啤酒,往自己嘴里猛灌了一口。

方圆随我喝了一口,又追问道:“你实话和哥们儿说,自简薇离开的这些年,大千世界就没有一个让你心动的姑娘吗?”

“没有。”我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方圆摇头说道:“怎么看你也不像一个痴情种,其实这些年是你自己的心不定,你把心沉下来,好好想想,是不是一直有让你心动的姑娘埋伏在你身边,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我心不定?”我疑惑的反问方圆。

方圆认真的点了点头,又做了个引导的手势对我说道:“你喝口酒好好想想,就现在,肯定有收获。”

我半信半疑,但还是遵照方圆所说,喝了一口酒,继而发散自己的思维,将这些年自己身边的姑娘一一从心底拿出来体味,半晌也真没发觉对谁动过心,我更愿意把和她们在一起的记忆定格在一夜春宵上。

犹记得每个一夜春宵后的早晨,阳光落在被两人身躯托起的被子上,并不会给我踏实的感觉,我往往想穿上裤子落荒而逃,似乎黎明的阳光照出的只是物质的穷乏,哪里还记得夜晚的心动和销魂。

如果某个女人在某个早晨,和我坐在同一张床上以房子为基础进行谈婚论嫁,我一定会崩溃,再以这种崩溃为前提,我早记不得心动是什么感觉了。

“有吗?”方圆端起啤酒和我碰了一杯,颇为关切的再次问道。

我只是摇了摇头,端起啤酒喝了一口,却懒得再说一句话,心中更不愿意再想起任何女人。

可是人的思维却很奇怪,当我不愿意去想的时候,忽然我的女房东那张美的不真实的面容“嗖”的一下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像个机器似的瞪着方圆身后的那盆盆景傻看着,念头却海啸似的翻涌了起来——难道米彩就是方圆口中那个让我心动的女人?

我赶忙否定,这简直是个荒唐的想法,我和米彩不过区区相处几天,就算她美的嫦娥下凡,我也犯不着对她心动,因为对女人的幻想和冲动,早死在了刻薄的岁月中。

方圆还在翘首以盼的等待我的答案,我却不想再和他纠结心动这个对我而言毫无意义的词汇,索性继续玩起了沉默。

……

两人喝完了一罐啤酒,继续吃饭,窗外的天色也在不察觉中黯淡了下来,路两边的街灯以一样的姿态,渲染着夜幕下的这座城市。

我和方圆一人点上一支烟,消遣着吃完饭后的无所事事,两人继续闲聊了起来,聊着聊着,方圆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调侃着问道:“昭阳,今天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啊,这天都黑透了,你怎么还坐的住,你不是得去找快活吗?”

“哪儿也不去,待会儿回家睡觉。”

方圆似乎被我震惊到了,惊叹道:“是谁谋杀了你的夜晚?”

我被方圆给问住了,我醉生梦死的夜晚的确被一个刚刚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女人给谋杀了。

我并不急于回答方圆的问题,却迫切的想让他帮我分析一个困扰我许多天的疑问,我始终弄不清楚,开着豪车的米彩为什么会住进那个破旧的屋子里,我可不愿意相信,这是上天刻意为我们制造的缘分,说缘分也牵强,因为前些天我扔了她的被子,她随后把我扔到荒郊野外,这个世界好似并没有这种折磨来折磨去的缘分。

半晌我对方圆说道:“告诉你一件特新鲜的事儿。”

“是不是这件新鲜的事儿和你不出去鬼混有直接联系?”

我点了点头,随后将这些天,我和米彩因为那个房子发生的种种事情有选择性的告诉了方圆。

方圆听完后,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停顿小片刻才问我:“你确定她开着百来万的豪车,住进了你那间烂房子?”

“当然确定,你帮我分析、分析,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动机?”我很认真的对方圆说道。

“反正不是谋财害命。”方圆说着不屑的瞥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没财,烂命一条,但现在我真的在和你说一件很认真的事情,你认真点行吗?”

“昭阳,咱们活在一个特现实的世界,其实你真的别指望她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来报恩的。”

我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别说,说不定还真有这可能,你说我这辈子无恶不作,浑的发臭,肯定是因为上辈子好事儿做太多了,说不定我那女房东就在上辈子受了我恩惠,这辈子来报恩伺候我的。”

“伺候你?你不是说她大晚上把你骗到苏州和无锡的沪宁高速交界段,冻的你大鼻涕直流,有这么伺候的么?”

我指着方圆,又是一阵无语,才说道:“你TM就一损友!”

方圆笑了笑,起身拍了拍我肩膀说道:“昭阳,其实出现一个女人转移你对简薇的注意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没等我应答,又说道:“马上7点半了,我八点约了婚庆公司的策划见面,今天咱们就先散了吧。”

看着方圆离去的背影,我在茫然中又点上了一支烟,总觉得不太理解他说的话,为什么米彩的出现会转移我对简薇的注意力?

……

从餐馆出来后,又买了一罐啤酒,一边喝,一边随着拥挤的人群,听着别人的笑闹,想着自己的烦恼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中打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打开客厅的灯,四处看了看,屋内充满冷清,我的女房东,米彩似乎还没有回来。

我百般无聊,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少了泡夜店的醉生梦死,夜似乎也变得没完没了的漫长,我已经记不起,我何时像现在这样,在夜晚初至时,便好似一个居家小男人般对着电视机寻找消遣……然后倍感无聊!

时间才刚刚八点半,却被无聊折磨的抓心挠肺,抽了一根烟,发了一会儿呆,时间只走了十分钟,我有点儿想死,原来一个人的夜晚竟是如此难熬!

我从房间里找出吉他,找来一份吉他谱,开始练起了歌,如果说每个夜晚除了醉生梦死之外我喜欢做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弹弹吉他,消遣无聊了。

一曲唱罢,准备弹下一曲时,屋外终于传来了动静,随后门被打开,然后我看到了提着手提包,美的要人命的米彩。

虽然我们之间有点过节,但我并不是一个狭隘的人,因此去贬低她的美,这个女人似乎真的是上帝冲动之下的杰作。

我放下手中的吉他,带着笑容问道:“回来了?”

“嗯。”米彩应了一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站住。”我沉声,板着脸向她喊道,却是无聊心理作祟,不甘心一个人寂寞,想戏弄于她。

米彩转过身与我对视:“有事吗?”

我打量着米彩,越看越疑惑这个女人为何能生的这么漂亮?随后口无遮拦的问道:“你说你怎么那么漂亮,不会是什么妖怪变的吧?”

米彩眉头微皱,对我冷言道:“麻烦你不要让我有引狼入室的感觉,行吗?”

我立马站了起来,言语故作激动说道:“姑娘,你没弄错吧,这房子是我先住进来的,你这引狼入室的说法是不是有点不恰当?”

米彩并没有理会我所提出的先来后到的说法,语气依旧冰冷:“如果你觉得我是妖怪变的,你随时可以搬出去,我不会有意见的。”

“我凭什么搬啊,本来这房子就是我住的,你充其量就是一个新房客,再说了,你都答应我住在这里了,我也遵守约定,下了班大佛似的蹲在家里哪儿都没去,所以搬家的事情,以后你千万别和我提。”我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以示激动。

“我是你的新房客?”米彩的语气明显不悦。

我却毫不在意她的不悦,道:“对,从今天起,你在我面前就得以女房客自居,在这间屋子里,谁资历深,谁就是房东。”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另外我得提醒你,你没有必要偷换概念,把女房客的称谓强按在我身上,因为我只答应你在这里住一个月,你很快就会带着房客的身份永远离开这里。”米彩用一种有恃无恐的表情看着我说道。

“一个月怎么了,就算只做一个月的房东我也爽!”我嘴硬的说道,情绪却因为米彩那句“永远离开这里”而低落。

米彩不愿意再和我较真,说了句“谁管你”之后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

一个人的客厅里,我摸出一支烟点上,在烟进烟出的快感中,却又因为自己靠无赖争取来的房东身份而倍感好笑。

吐出的烟雾在灯光的映衬下,悠悠的飘向了窗外,我看得入神,一阵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风又吹的我清醒,在这阵好似被借来的风中,我忽的看到了简薇朦胧的轮廓,猛然想起:还有三天我们就将在方圆和颜妍的婚礼上见面,我似乎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这三天或许比分别的三年还要难熬……

时至今日我一直想不通,我们用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经营了4年的爱情,为什么未能善始善终,哪怕是分手至少要给我个理由,可是……

我闭上了眼睛,从指尖处不断散出的烟,熏的我有点想掉泪!


已经远离了那座陈旧的小区,我拖着行李走在城市的街道上,走了许久才在一个广场上找到了可供休息的石凳。

我将行李放在石凳的一边,点上一支烟坐了下来,看着依附着高楼闪烁的霓虹灯,心中涌起一阵不知何去何从的恐慌。

赶忙避开这座城市下的光影,我抬头看着天空,寻找着那座已经从我身体里剥离的“天空之城”。

不知道什么时候,广场上来了一群拿着扇子的广场舞大妈,响起的音乐声顿时将我淹没,窒息中更看不清那座“天空之城”也许它早就藏在了月亮的后面,也许它已经被刚刚那一阵路过的风吹走……

可这个夜,我终究要在这座城市里找一个可以休憩的地方。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罗本的电话,他住在火车站附近,正好我明天要乘火车去横店,索性这个夜晚就先寄宿在他那边。

嘈杂声中罗本接通了电话:“米彩,找我有事情吗?”

“还在酒吧演出呢?”

“是啊,马上就该我们乐队上了。”

“哦……那个,我想去你那住一夜,方便吗?”

罗本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现在来酒吧吧,等我下班,咱们一起回去。”

“我直接去你住的地方吧,酒吧就不去了。”

“来撒,我请你喝酒,我这边还有好几张消费券呢。”

“真不去了。”我说完挂掉了电话,把为什么不去的疑惑留给了罗本。

离开广场后,我直接打车去了罗本的住处,看了看时间还早,又去火车站买了一张明天早上从苏州到义乌的火车票。

……

差不多夜里12点罗本才从酒吧回来,而我已经在楼道里靠着自己的行李睡着了。

罗本将我拍醒,语气抱怨的说道:“你小子最近转性了啊!让你去酒吧你不乐意,情愿睡楼道里傻等!”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言语。

罗本一边打开门一边向我问道:“你搬家了?”

“是啊,暂时也没找到合适的房子,明天还得到横店出差,索性到你这儿蹭一夜!”

“住嘛,多久都成!”说完又向地上的行李看了看问道:“你那把牛逼的吉他呢?”

我心中一阵低落,毕竟是一把陪伴了我数年的吉他,但却若无其事的对罗本说道:“拿去抵债了!”

罗本瞪大眼睛叹道:“抵债了?你这是混的多惨!以前我几次和你借着耍耍,你都宝贝似的不借,竟然拿去抵债了!”

“别提这事儿了,帮我把行李搬进去。”

……

罗本住在最顶层的小阁楼里,只有窄窄的一间,屋子后面倒是有个不小的阳台,阳台上有一个许多人共用的卫生间和一根晾衣的绳子,居住环境算不上好。

打开灯,先看到衣架上简单的挂了几件皮夹克,角落里有一只吉他,鞋架上摆着几双马丁靴,还有几只箱子,再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除了凌乱散在桌上的啤酒罐,倒不算太杂乱。

摆放好行李,罗本不知道从哪个箱子里拿出两桶方便面,给我和他自己各泡了一桶算宵夜。

小片刻,已经吃完的泡面盒子被倒扣在阳台下面废弃的花盆上,两人身边放了几罐啤酒,坐在阳台的护栏之上。

各撕开一罐啤酒,我和罗本碰了一个,仰起头,顿时半罐啤酒下了肚。

“米彩,我看你最近挺郁闷的,是受什么打击了,连酒吧也不去了?”

“我活得逍遥自在,能受什么打击?”我说着一口喝掉了罐子里剩余的啤酒,却茫然的看着远处。

远处,麦斯威尔的巨型广告牌上点缀的灯光仍旧在这深夜的凌晨闪烁着。

罗本没有再追问,也随我的目光向远处眺望着,许久才感同身受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都是挣扎在这座城市里的边缘人,有些痛苦是相通的,其实没有必要说的太清楚。

风带着夜晚的冰凉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我和罗本仍坐在护栏上眺望着,啤酒又喝了一罐。

安静的夜,人总会想的多些,罗本好似想起了谁,又撕开了一罐啤酒,我却制止了他,酒喝的太多终归不好,我昨天就差点因为喝得太多跳进护城河里。

“想女人了?”我笑了笑问罗本。

“是啊,喝点酒就想。”罗本很直爽的说道。

我知道罗本曾经有过一个爱的挺深的女朋友,推了推他说道:“你那个女朋友的照片还有吗?拿出来瞅瞅。”

罗本从口袋里掏出钱夹,从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我,我借着远处照出的光看清了照片上的女人,五官很好,是个很知性很有气质的女人。

罗本有些失神,许久才对我说道:“我们分手快三年了,现在她也应该结婚了吧!”

“为什么分的手?”

罗本黯然的笑了笑:“她出生在教师家庭,爸妈都是大学教授,书香门第,我一个玩音乐的,没有稳定收入,有一天没一天的活着,不想耽误她。”

“所以你背着她从北京跑到了苏州?”

罗本点了点头,许久才说道:“其实后来她追到了苏州,我们在一起又生活了半年……”

“那怎么还分手了?”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她爸妈找过我,说已经在北京的一所大学帮她安排好了工作,让我放她回北京。”

“你个小傻逼真就放了?”

罗本点了点头:“放了,我告诉她我有别的女人了。”

“她能信?”

罗本笑了笑,道:“她肯定不信……”

“那……?”

“我找了个小姐,就在这个屋子里,当着她的面……”罗本没有再说下去,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这种笑容下我看到的是一颗已经死透了的心。

我重重叹息说道:“你又何必把事情做这么绝呢!”

“我不做这么绝,她不会走的,长痛不如短痛……!”罗本仰起头一口喝掉了罐中的啤酒,一部分酒液却顺着脖子流进了他的衣襟里。

我沉默,尽管罗本说的轻描淡写,我却看到了一份在无奈中撕心裂肺的爱情,我知道罗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女人的。

“别说我了,你那个女朋友的照片也拿出来瞧瞧。”罗本也推了推我说道。

我也从钱包的夹层里抽出了简薇的照片递给了罗本,其实我们都不太舍得忘记过去,因为太珍贵!

对面投射的光线已经不足,罗本点燃了打火机,借着燃烧的火焰打量着照片里的简薇。

“你这女朋友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

当听到漂亮这个字眼,忽然我那女房客的面容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但这并不让我意外,因为在我活过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见过比米彩更漂亮的女人,仅仅一瞬间我又回到了现实中,趁着还没有熄灭的火苗看着照片上简薇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心一阵刺痛,我想:要不了多久,她也会和向晨结婚了吧。

罗本将简薇的照片还给了我,也问道:“你们呢,你们为什么分手?”

我回忆着,许久说道:“在她去美国后的一年打电话和我提出的分手。”

“她为什么要和你分手?”罗本追问。

“我不知道,她没说。”我带着和罗本刚刚一样的笑容回道。

“你也没问?”

我点了点头,我确实没有问简薇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因为我觉得:简薇如果想说,不需要我问,她会告诉我,也或许我的潜意识里并不相信我们能走到最后,终究会有分手的一天,而在意料之内的事情,求个结果又能怎样呢?

“你就不怕你们之间存在些什么误会吗?”罗本提醒我。

我愣了愣说道:“能有什么误会?……爱情也就是一阵过眼云烟,不聊这个了!去把吉他拿来,咱俩来一首,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

罗本从屋内取来了吉他,试了一下音问我:“用你的key(调)还是我的key?”

“随便。”

罗本拨动吉他弦,一段旋律飘荡在夜晚的空中,是李宗盛的《爱的代价》。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她,偶尔难免会惦记着她.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让往事都随风去吧……”

歌声从我们的嘴里飘荡出去,充满沧桑,可我并没有弄懂爱的代价是否仅仅是伤心流泪和黯然心碎,但知道:成长的代价却是那些已经在岁月的流淌中逝去的爱情。

在这个该看破的深夜,我终究还是为自己逝去的爱情遗憾,为罗本和那个不知姓名的北京姑娘遗憾!

……

次日一早,我便搭上了往义乌方向去的火车,到了义乌后,还得转车去横店,我知道,我该为自己做些什么了,如果这次乐瑶能够答应回来帮GUCCI拍摄开业的宣传海报,我的事业将会迎来人生中的第一次进步。

晋升成为企划文案组的组长,我的月薪也将过万,或许生活能随之稳定下来。

坐在南去的火车上我第一次对自己说:“努力吧,米彩!……不要再让任何人看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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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和乐瑶将板爹送到小区外面,板爹住的宾馆就在马路对面,不过明天早上他就得离开了。

板爹临走时我问他:“板爹,你下次什么时候来苏州?”

“有时间就来,下次来我给你们带些米和面粉。”板爹应道。

当板爹强调你们时,我心中又是一阵无奈,等他下次来,我早已经离开乐瑶的房子又不知道漂泊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了,实际上我并不希望板爹来苏州,因为我的一事无成,我的落魄,总是让我在面对他时存在极大的愧疚。

板爹又叮嘱不语的我:“你记得待会儿回去后把漏水的水管修了。”

“记得的。”

板爹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没有再言语,转身离去。

看着板爹离去的背影,我知道他想对我说些什么,只是他没说出来,他并不想给我太多的心理负担。

我点上一支烟,心中一阵阵挡都挡不住的失落,就在今天方圆和颜妍结婚了,简薇成了向晨的女友,而我……不提也罢。

我想:我该回去收拾行李了,明天的夜晚在这座城市找一个可以安生,却不能立命的角落住下来。

……

乐瑶先我之前上了楼,我将一支烟抽完才回去。

进了屋我找到工具箱将板爹说的那段漏水的水管换掉了,又查看了其他一些地方,确定没什么隐患了,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起了行李。

乐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房门口,她问我:“刚刚漏水的水管你修好了吗?”

“嗯,其他地方我也检查过了,以后如果家里面水管坏了,还有换灯泡什么的,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来帮你搞定。”我一边说,一边将吉他装进了盒子里。

“哦,可是屋子里还有蟑螂呢,你有办法赶走它们吗?”

我笑了笑和乐瑶开起了玩笑:“我这么一个生猛的大活人你都赶的走,几只小蟑螂你还搞不定吗?”

乐瑶没有言语,只是看着我。

“和你开玩笑的,明天下班后我买些杀虫粉在卫生间撒上,马上快入冬了,蟑螂一般也不活动了,所以你用不着担心。”

“哦。”

乐瑶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依然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一半,我坐在床上休憩着,又四处张望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却终究没有点燃,我混蛋了这么久,离去时还是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吧,尽管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又将烟放进烟盒里,我躺在床上习惯性的看着天花板,将自己的心思放空,不愿意再去回想中午发生的事情。

……

次日,我按部就班的去上班,今天和GUCCI的代表还有一次约谈,这是GUCCI在我们商场设柜前的最后一次接洽,如果顺利的话我将会短暂的获得一个喘息的机会,自从方圆将GUCCI的担子交给我,我一直在超负荷工作着。

我和GUCCI方的代表站在商场的广场上商谈广告位的事情。

GUCCI的代表问我:“你们承诺给的正南门中央位置的广告位一定要给我们尽快落实,配合我们的开业宣传。”

“肯定没问题的,这块广告位我们早就给你们GUCCI预留下来了,你们能进场在一定程度上也提升了我们商场的经营档次,商场的优质资源肯定先给你们这些国际一线品牌使用的。”

CUCCI的代表点了点头,道:“我们GUCCI愿意进你们商场也是因为在企划案上看到了你们的诚意,苏州高档商场可不只有你们宝丽百货!”

“是的。”我应了一声,却不愿意说太多奉承的话。

陪着GUCCI的代表在商场里面绕了一圈,她忽然驻足看着摆放在过道中间的宣传海报。

“赵小姐,怎么了?”我有些疑惑,她正在打量的这组宣传海报正是当初乐瑶拍的。

“这个平面模特你觉得怎样?”她问我。

“镜头感很强,可塑性也很好,气质和容貌比较偏国际化,能够很艺术性地创造产品的广告形象,对了,她还有四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我如实答道。

“那挺巧的,我们GUCCI正是意大利的品牌,你和她很熟吗?”

我愣了愣才答道:“算朋友吧。”

赵小姐点了点头又打量海报上的乐瑶,片刻对我说道:“我觉得她的形象气质很符合我们的产品定位,你联系她帮我们拍一组开业的宣传海报吧。”

我有些犯难,道:“恐怕不行,她正在横店拍戏,这几个月应该都没有时间的。”

赵小姐皱了皱眉,道:“我不想听到恐怕、应该这样的字眼,你的回答会让我质疑你们商场的执行能力,我们已经洽谈到这一步了,我不希望这样的小事情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这样直白的威胁让我心中一阵不爽,但想到这个项目关系到方圆的工作前途,我没有发作,但心中本能的不想联系乐瑶,再者,拍这样的宣传海报可能要去其他地方取景,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的,而乐瑶做为一个新人进剧组,不可能让整部戏去配合她的时间,作为乐瑶自然把拍戏当作头等大事去对待,我让她回来,不是为难她嘛。

“赵小姐,我尽力和她联系,但到底能不能空出时间,我也不能给你打包票。”我应付道,心中却根本没打算去联系乐瑶。

赵小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算了,这个事情我就不为难你了,我去找你们陈经理谈。”说完撇下我独自向办公区走去。

……

果然不出我意料,回到办公室小片刻,那边经理室便打电话通知我过去。

我心中又是一阵不爽,这明显是拿上级来压我,对于我这样的小职员,她是懒的和我说太多废话的。

我进了经理室,经理陈景明龙颜不悦的端坐在办公椅上。

“我来了陈经理。”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陈景明冷着脸问我。

“不知道。”我消极的回应着。

陈景明手指敲击着桌面声调都高了几分:“昭阳,你怎么就这么搞不清楚状况,GUCCI是第八个进入我们商场的国际一线品牌,你知道这对我们商场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按照国际评级标准,我们商场正式达到顶级百货B类的水平!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

“经理,你不自问自答我也知道的。”

陈景明压住火气对我说道:“如果这个关键时候出意外,不光你个人,我们整个企划部都吃不了兜子走!”

“你别为难我啊,平面模特那边要是档期实在安排不下来我有什么办法?再说这次在我们商场设专柜的项目,双方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资源,为了宣传海报这样的小事情,也不至于毁了谈了这么久的合作吧。”

“在合同没有正式签订前,谁都不能报侥幸心理,其他商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GUCCI这个品牌呢,不排除GUCCI会临时终止合作计划。”陈景明的表情愈加严肃的说道。

我继续无奈的说道:“就算公司把我开了,这个事情我也不能打包票啊!”

陈景明用一种让人发毛的眼神盯着我看了许久,说道:“有件事情你恐怕还不知道,董事会很看重这次GUCCI在我们公司设专柜的事情,如果能够顺利设柜,咱们企划部会有重大的人事变动,方圆作为整个项目的直接负责人,有机会坐上企划部副经理的位置,而你……有很大机会顶替方圆成为文案企划组的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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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火车到达义乌,在车站匆匆吃了个中饭又跟着快客去往横店。

下午三点我终于到达横店镇,在万盛北街找了一间家庭旅馆住下,这才拨通了乐瑶留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

可能此时乐瑶正有戏,迟迟没有接我的电话,我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我来横店了,让她速速接驾。

许久乐瑶也没回短信,我也没什么心情出去逛,只是躺在旅馆的床上,找了一本杂志翻看着。

我房间的窗户朝西,一会儿后便看到了黄昏下的落日,而阳光正绵柔的躺在我身边的被子上,空气里都是慵懒的味道,我打了个哈欠,片刻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微暗,乐瑶也终于给我回了信息,她让我到明清宫苑内的御花园找她,她们剧组正在那儿拍戏,好几个大腕今天也有戏,说帮我要签名。

其实心里是想去的,可身上真的没什么现金了,差旅的费用也得回去才能报销,花那一百多块钱进去见几个大腕太浪费,只能在遗憾中回了条信息告诉她:在景区外面等她。

日落黄昏,景区外还有不少蹲着点等待剧组召唤的群众演员,他们的眼神麻木中透露渴望,我真的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生活的艰辛,可是谁也不是生来就一定要这么在煎熬中生活着的,但偏偏就有那么多的人在挣扎、在煎熬,比如我,比如这些等待中的群众演员。

我蹲在一个群众演员的身边,一边和他聊天解乏,一边等待乐瑶。

天色渐渐昏暗,已经看到好几辆剧组的车子从景区内开了出来,却仍没有见到乐瑶的影子,心中不免嘀咕,这坑爹的女人,不会今天晚上有夜戏吧!

正在怀疑中,出入口处便看到了穿着一身清朝宫廷装的乐瑶,似乎还没来得及换戏服,她站在票务服务处张望着。

我起身向乐瑶走去,她终于发现了我,微笑着向我跑来。

乐瑶挽住我的胳膊,如释重负的说道:“终于穿越回来了!”

我拿开她挽住我胳膊的手,道:“格格,请自重!”

乐瑶又挽住我的胳膊,带着快乐的腔调问道:“小阳子,如实道来,千里迢迢来横店找本宫所为何事?”

“肯定不是做你的驸马。”我又将乐瑶推到了一边。

“那我把你送到内务府做公公去。”乐瑶说着在我腰间掐了一把,可脸上仍带着笑容,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我被她掐的痛,严肃的训斥她:“别闹,好好演戏,好好做人!”

“不好好做人会怎样?”

我脸一沉说道:“操你!”

乐瑶“哈哈”大笑,道:“昭阳,我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说的却是耍流氓的话!”

……

陪乐瑶去她住的酒店换了一套衣服,两人晃荡在万盛北街的街道上,尽管乐瑶还没有在演艺圈成名,但仍有过路的人向她投去目光,我觉得她成名是迟早的事情,她不仅漂亮还很有明星相,演技更是出神入化,至少我曾不幸领教过。

此时,我并没有和乐瑶提及此行的目的,我总觉得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很为难、很破坏兴致的事情,倒不如先享受夜晚来临前的轻松和自由。

我第一次来横店,走在街上不免四处看看街景,而乐瑶只是对街上的一些小吃感兴趣,不时问我想吃些什么。

随着人群向街尾走去,乐瑶忽然将我拉住,指着街边的一个烧烤店说道:“昭阳,咱们去吃烧烤吧。”

我向那个烧烤店看了看,简直人满为患,我说道:“人太多了,换个地儿吃吧。”

“人多证明好吃啊!你不知道吧?这家烧烤店很出名的,范冰冰来横店拍戏时,都在这边排队等了20多分钟,就为了尝尝这家的烧烤。”乐瑶说着将我往店的方向拖拽着。

“等20分钟!范冰冰也这么傻!”我立在原地不肯走,倒不是排斥吃烧烤,就是不愿意等。

“她不是傻,是吃货!”乐瑶纠正了我的说法。

我依旧不肯动。

乐瑶忽然满脸兴奋的看着我身后喊道:“咦!范冰冰耶……”

我下意识的一转头,乐瑶趁机一用蛮力将我拖进了店内,又嘲笑道:“看你那迫不及待转头的模样,脖子没扭折了吧?”

“要真是范冰冰扭折了我也高兴!”我瞪着乐瑶说道,却又一次被她的演技给耍了。

“没出息!”乐瑶说着将我按在椅子上,自己则去排队点餐。

吃饭间,夜已经悄然而至,我们和乐瑶一边喝着雪碧一边吃着烧烤,胃口都很不错,我又喝了一大口雪碧抹了抹额头的汗向乐瑶问道:“你说我吃了这么多,怎么没吃出范冰冰的味道呢?”

乐瑶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答道:“你傻啊,你吃的是烧烤又不是烤范冰冰!”

我一阵无语,半晌说道:“你当我没问……”

乐瑶得意的冲我笑了笑,道:“就爱看你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赶紧吃,吃完我们去梦幻谷走走。”

……

晚上七点半,我和乐瑶来到横店的景点之一梦幻谷,进入景区内,才发现夜晚的这里几乎是一个由光影构成的世界,尽管不是旅游旺季,但依旧热闹非凡,我和乐瑶逛了一圈,最后两人坐在摩天轮下的木制长椅上休息。

我闭上眼睛养神,并不太喜欢这里的灯光迷离,睁开眼时,却发现乐瑶也闭着眼睛。

我推了推乐瑶问道:“你干嘛闭着眼睛?”

乐瑶依旧闭着眼睛表情却憧憬的回答,道:“我把这里想象成一个灯光环绕的舞台,而我化身为星光闪闪的大腕站在舞台的最中央……”

我一直知道乐瑶追求的梦想是什么,也知道机会对一个从电影学院毕业的新人而言有多重要,其实单纯从追求来说,我和乐瑶天差地别,所以她喜欢这里的光影迷离,而我却迷恋那座城池的晶莹剔透。

摩天轮依旧载着形形色色的人在空中转动着,我看的有些入神……

乐瑶不知道什么时候挽住了我的胳膊,依偎在我的怀里,而我沉溺在她难得的温柔中有些恍惚。

“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乐瑶轻声说道,身子又往我怀里靠了靠。

这次我并没有推开乐瑶,其实让她这么依靠着也不错,此刻对于我来说没有情欲的泛滥,有的是相依为命的温暖。

我好似很依赖这种温暖,也紧紧抱住乐瑶,呼吸间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随着夜晚的清凉被我吸进了肺里,短暂的清醒中又是一阵迷离。

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在我的手上,乐瑶将我抱的更紧,哽咽着对我说道:“昭阳……在这里我真的很累,很无助……每天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害怕潜规则,害怕剧组里的勾心斗角……只有靠在你的怀里才会有依靠的感觉!”

乐瑶的话让我有些惶恐,我自己都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哪里靠得住。

我无言安慰,只是用手帮乐瑶擦掉了脸上的眼泪,除了将身体借给她依靠,我并不能再为她做些什么。

一直吹着的风终于小了些,乐瑶离开了我的身体,这才看着我问道:“你这次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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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我和方圆一起下了楼,他上了公司的商务车,我坐在了颜妍的车上。

我的神经陷入到莫名的绞痛中,心中甚至埋怨方圆不该这么突然的告诉我简薇会回来的消息,时隔3年,我早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她。

我无数个日夜发了疯的想见她,却又害怕见她……害怕见面之后的沉默和尴尬太痛。

颜妍启动车子,看着后视镜变了个车道之后,向我问道:“昭阳,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问完又摇了摇头补充道:“……有点不太像你!”

我笑了笑,道:“难道非得没心没肺的才像我吗?”

“是方圆告诉你简薇会回来的消息了吧?”

“嗯。”我应了一声,却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

“难怪呢,这个世界上除了简薇,也没人能撬得动你昭阳忧郁的神经了吧!”颜妍感叹。

“你想多了,她没那么攻无不克,我也没那么不堪一击。”我依旧笑了笑回应。

颜妍耸了耸肩,道:“昭阳,冷暖自知呐……你笑的越灿烂,心里越伤痛吧。”

“说的多了解我似的。”这次我终于收起了被颜妍认为是伪装的笑容,以证明我没她说的那么伤痛。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不了解你谁了解你……昭阳,和你说句心里话吧,我们虽然都很替你和简薇感到惋惜,可是……我也不得不告诉你:当一个女人变了心后,曾经她爱过的男人,也就变成了一支被吸过的二手烟,再也吸不出快感,还熏的自己红了眼,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抛弃这根二手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深吸了一口烟问道。

“希望你潇洒一点。”

我沉默许久带着不甘心问道:“你说爱情是什么?……不就是一句承诺,然后一生执着吗!为什么给了对方承诺,却没有胆子执着?”

“昭阳,爱情真的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我和方圆为什么能走到最后,而你和简薇却不行,你应该明白的。”

我再次沉默,我的确明白,方圆和颜妍,虽都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家境也都还不错,可谓门当户对,而我和简薇……我清楚记得,简薇在出国前,她爸就买了一辆凯迪拉克cts送给她,作为她的毕业礼物……可是爱情真的要用物质来衡量吗?我不太懂!

颜妍又说道:“简薇是真的爱过你的,你也知道她去美国留学就是为了避开她爸妈的逼婚,希望待个3年,回国后,她爸妈能接受她和你在一起的事实,可是为什么到了美国之后和你提出分手,我也有些想不通……可能真的是因为……”

我不想再重复体会当初分手时的心情,打断了颜妍:“打住,就像你说的那样,当她变心了,当我是一根抽不出快感的二手烟吧。”

“我说她变心只是打个比方……”颜妍又安慰道。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把一个想死的人活活安慰到真的去死,无疑颜妍就是。

……

整个白天我都陪着颜妍按照方圆开出的清单购买他们结婚要用到的相关物品,直到傍晚时才和颜妍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各自散去。

尽管昨天我一夜未睡,今天又做了一天的苦力,可在夜晚将至时,我竟然没有一丝睡意,走在街头,每每看到霓虹灯下依偎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情侣,心中涌起的是无尽的孤寂和空虚。

我依然惯性的想放空自己,好似我的夜晚就应该属于夜店,我告诉自己:或许喝点酒,今天晚上才会睡的踏实些。

听着劲爆的酒吧音乐,看着变换闪烁的灯光,疯狂扭动腰肢的人们,不一会儿我已经几瓶啤酒下肚,人也有些晕眩起来,我喜欢这种感觉,没有烦恼,没有爱恨情仇,只有亦真亦假的朦胧和虚幻。

在这个酒吧有两支驻唱乐队,两支乐队每天晚上轮流表演,今天正好是罗本带着的“撕裂神经”乐队在驻唱,我和罗本的关系不错,有时候会一起玩玩音乐。

罗本用手指卡住吉他弦,发出一阵类似摩擦的噪音挑逗着对我笑道:“昭阳,上来玩玩……?”

我放下啤酒瓶,跳上了台子,从罗本手中接过了吉他,对乐队其他成员说道:“来首还阳。”

众人点了点头,各种乐器开始发声,灯光闪烁下,重金属音乐开始膨胀。

带着酒醉后的发泄,我单脚踩在弹药箱造型的道具上,开始疯狂的弹着电吉他,用嘶吼的爆破音唱了起来:“空想的手拽着大旗,大衣里掖着我的骨头,拼命地回忆来时的路线,转身撞碎在噔噔墙上;妈呀,我回不来了;妈呀,您受点累呀,妈妈呀,快把我给生下来,生下来……提起嗓子扯开脖子……”

只唱了一半,台下一个留着长发,穿着黑色夹克,带着金链子的混混似的小青年瞪着眼睛,冲我吼道:“你个土鳖唱的什么鸟东西……赶紧换歌……”

我停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孙子再给我说一遍。”

长发一脚踹翻了靠的最近的架子鼓:“你丫傻逼,老子让你换歌!”

“我操你大爷……”我站在高处,一脚踢在了长发的脸上,好似找到发泄的快感,跟着从台子上跳了下来拎着吉他就砸,转眼吉他被我砸的稀巴烂,长发也被揍的抱着头蜷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惨叫着。

长发随行的几个人拿着啤酒瓶向我冲了过来,被罗本和乐队的成员给挡住了,混乱中我看到有人报警,随即扔掉了吉他的残骸向酒吧的外面跑了出去。

……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灯光打在我的身上,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警察,看上去还算和气。

“姓名、性别、年龄、工作单位。”

“不是……警察大哥,那孙子是真的欠揍,是他丫的先动脚踹我们架子鼓的,你知道我们玩音乐的,乐器就是我们亲弟弟,他打了我亲弟弟,我能和他过的去吗?……警察大哥,真不是我想打架,实在是群众里面有坏人啊!!”我哭丧着脸说道。

“你小子少废话,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打架斗殴都不对,法律就没赋予你这个权利,知道吗?”

“警察大哥,我知错了,我已经在内心做了很深刻的反省和检讨,我不该无视法律的威严,以后我一定提高觉悟,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坚决不拖和谐社会的后腿!”

“行了,别臭贫了!……去把罚款交了。”

“不拘留吧?”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被你打的那个小青年也就受了点皮外伤,他同意私了,你把他去医院的费用还有误工费给赔了,加上罚款,一共6000块钱。”

“6000!!!……警察大哥,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啊!”

“打电话找你家人、朋友。”

听到家人和朋友这四个字,我忽然就迷茫了,此时我真正感觉到在这座生活了两年的城市里,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孤独。

我肯定不能找方圆或是颜妍,一来,他们临近结婚我不想把这个麻烦惹给他们,二来,他们无数次和我表达过希望我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希望,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让他们知道为好,怕他们失望!

……

想了半天,那个极度憎恨我,却美的过分的面容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找乐瑶,对,找乐瑶!反正我在她眼里就是一人渣,毫无形象可言,让她先帮我交了罚款,等下个星期发了工资连之前欠的钱一起还给她就是了。

这个时候我倒真庆幸早上记下了她的手机号码。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乐瑶的号码,随即拨了出去。


公交车还没停稳我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车,张望着等待出租车,偏偏天不遂人愿,路过的尽是已经载了客的。

我越来越相信:自己和米彩的相遇并不是一个美妙的安排,而是躲都躲不掉的折磨。

终于等来了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的向农贸市场驶去,我记得那里有小摊贩会卖一些杀虫粉,而超市里卖的那些杀虫剂一般是杀不死蟑螂的,所以只能拜托这个时候那些小贩还没有收摊。

来到农贸市场,漆黑一片,别说小摊贩,连里面的商铺都已经全部歇业了,我有些惆怅,尽管我已经很努力,可这个夜晚注定是买不了杀虫粉了。

无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去超市买了一瓶杀虫剂,企图蒙混过关。

……

来到那个陈旧的屋子,已经是夜里的10点,这来来回回的一个多小时可把我折磨的够呛,只希望米彩别发现我带去的只是杀虫剂而不是原先说好的杀虫粉。

敲了敲门,小一会儿米彩便穿着睡衣给我开了门,嘴里似乎还吃着什么东西。

我好奇的问道:“你吃的啥?”

“车厘子。”

“车厘子是啥?”

米彩似乎很满意我今天的遵守约定,很耐心的为我解释,道:“车厘子就是樱桃,你先去洗手,那儿还有不少呢!”

“你是要请我吃?”

米彩点了点头,我当即向卫生间走去,心里头有点儿喜滋滋,米彩此时对我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所以做个靠谱的人没什么坏处。

我从卫生间出来时,米彩已经将装樱桃的盒子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自己抱着一本书边看边吃,吃姿优美,神态悠闲。

我在米彩的身边坐下,看了看盒子,盒子很精美,这才发现是正宗从智利进口过来的樱桃,可不是超市里那种打着进口名号的水货,这一盒至少上千。

我一下捡了两只樱桃塞进嘴里对米彩说道:“你说我们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凭什么你活的这么奢侈啊?”

“什么?”米彩有些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我说你活的奢侈,从我妈把我生下来我就没吃过这么贵的水果!”我说着又捡了两只扔进了嘴里。

“朋友送的。”米彩应了一句,注意力又放在自己正在看的书上。

“那你说,怎么没有朋友送我这么贵的水果,说到底你们这个阶级就是腐败,就是奢侈!社会主义的大蛀虫。”我说完恨恨的又捡了好几只扔进嘴里。

米彩似乎心情很不错,也不和我较劲,只是说道:“你要喜欢你拿回去吃好了。”

“必须拿回去。”我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找了个方便袋就将盒子装了起来。

这个时候米彩也终于放下了书向我问道:“你的杀虫粉买好了吗?”

“要没买杀虫粉,我好意思来吗?”

米彩很认同的点头,道:“你要没买还敢来找我,那就是骚扰!”

“买了、买了,说什么骚扰,败我名声。”我“不耐烦”的说道,又从公文包里将买好的杀虫剂拿了出来准备瞒天过海。

米彩盯着杀虫剂看了看,皱眉说道:“你不是说杀虫粉吗?这个不太像啊!”

我心头一慌,随即说道:“当然不像,这是最新研制出来的杀虫剂,杀蟑螂有奇效。”

米彩一脸怀疑的看着我说道:“我在书上看过,蟑螂的抗药性很强,一般的杀虫剂根本没什么效果。”

“你就别教条主义了,我这是一般的杀虫剂吗?不和你吹牛逼,就我手上这一罐,能把这个屋子的蟑螂满门抄斩,简直惨无人道!”我信口胡说道。

米彩依旧是一脸不相信的神色说道:“我怎么感觉你这么像江湖骗子?”

我有点心虚仍怒道:“我是为了你好,杀虫粉毒性大,一不小心毒死一只老鼠什么的,你恶不恶心?”

米彩被我吓住了,赶忙对我说道:“那你别站着了,做你该做的事情。”

“你要进来观摩吗?”

米彩连连摇头,我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子,然后得意忘形的向卫生间走去,此刻我有一种收复城池的快感,心里乐道:“傻姑娘,再来拆穿我啊,来啊……”

……

我手中提着米彩送给我的樱桃和她告别,此刻已经11点钟了,回到罗本那里至少得12点,心中不免感慨这是个多么折腾的夜晚。

临走时我叮嘱米彩:“那个卫生间你今天晚上别用了,喷完杀虫剂,有毒物质太多了。”

“知道了。”

我很无聊的问道:“那这一夜你能憋得住么,我感觉够呛,我一般一夜都得上好几次厕所。”

米彩果不其然的皱眉说道:“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我是担心你好吗!”

“我今晚不住这里就是了。”

米彩的话又一次引起了我的好奇感,从她的话里我几乎可以肯定她在这座城市还有其他房子,可是为什么非要买下这里,然后住下呢?

我终究没有问出自己的疑惑,因为米彩不会告诉我,上次我便问过了,再说知道答案除了满足好奇感之外对我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的我已经习惯了做有意义的事情,所以不问也罢。

我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樱桃扔进嘴里,对米彩说道:“那我走了啊,以后在这个屋子或者小区里有搞不定的事情给我打电话。”

“嗯。”

我咳嗽了一声,楼道里的感应灯亮起,随即转身离开。

“昭阳,等等。”

我转回身很意外的看着米彩问道:“你不是打算让我留下吧?这儿卫生间都不能用,我可憋不住!”

“带走你的吉他。”米彩说着转身回到我以前住的那个屋子,从里面拿出了吉他。

我不想从米彩手中接过吉他,沉默了许久说道:“我说了你找个懂行的人,这吉他绝对能卖出个好价钱,我现在也没钱还给你!”

“我那天让你还钱,是被你气的,吉他你带走吧,它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你和简薇,至少是一段记忆。”

我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吉他和简薇有关?”

“吉他上刻着你和她的名字。”米彩的语气很平静。

一段极长的沉默之后,我不看那把被米彩立在墙角的吉他,低声说道:“我不想要了。”

米彩笑了笑:“你是丢得掉一把吉他,可心里却丢不掉那段记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我不言语。

“拿去吧。”米彩将装吉他的盒子放在了门外,随即关上了房门。

……

带着这把失而复得的吉他,我心情沉重的回到了罗本的住处,恰巧在楼道口碰到了罗本,和他带着的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

女人摘下头盔从罗本那辆改装过的赛道摩托车上跨了下来,随后罗本也摘下了头盔。

我当即明白这是罗本带回来的pao友。

罗本搂着妖娆的女人向我介绍道:“昭阳,这是我朋友莉莉。”

我笑了笑,道:“不碍你俩事儿吧?要不我去住旅馆。”

“不碍,不过夜,一会儿就行。”罗本说道。

“那成,我在楼下坐会儿……你帮我把吉他先带上去。”

罗本从我手中接过吉他,拍了拍我肩膀,示意很快搞定之后,便搂住女人向楼上走去,我坐在楼道口,打开了从米彩那里带回来的樱桃又吃了起来。


简薇用一种没有人看得懂的表情和向晨对视着,向晨从口袋拿出了似乎早就准备好的精致礼盒,然后打开,里面是一条水晶镶嵌着钻石的项链。

灯光师灭掉了大厅里的灯,用一束追光灯将向晨和简薇的身姿映衬的是那么光鲜,而我已经在昏暗中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这条水晶钻石项链是我请国内最好的珠宝设计师设计的,全世界仅此一条,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挚爱,代表着我对你最真挚,最纯洁的爱,就像钻石和水晶一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亲手为你戴上……好吗?”

我想告诉向晨,他说的不对,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为女人送上一条水晶钻石项链,而爱情中衍生出的真挚和纯洁却是发自内心的,不需要借助任何物质的。

可是这么一个最纯真的道理又有多少女人会相信呢?钻石的闪亮早已经迷了她们的眼睛。

我终究没有去反驳向晨,只是将自己封存在心中的那座城池里越缩越小……

现场所有人都被向晨所打动,他们用掌声鼓励着简薇接受来自向晨的表白。

简薇向黑暗中的角落看了看,终于在沉默中点了点头,于是掌声和欢呼声更加热烈了起来,向晨满怀激动的为简薇戴上了项链,这一刻,一对男女在方圆和颜妍的婚礼上定情,喜上加喜!

此刻,除了我,已经没有人再记得起那个黄昏的雨中,我们约定要拍一组主题为“沉默着欢喜”的结婚照。

……

婚宴在人群的沸腾中接近尾声,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互相道别,我迈着晃晃悠悠的步子独自向酒店外走去。

酒店外的阳光真好,刺的我睁不开眼睛,我扶住身边的一根立柱,眯着眼睛看着蓝天白云,酒醉的晕眩中,我好似看到了自己心中的那座城池随着漂浮的空气飞上了天空,与蓝天白云融合,渐渐晶莹剔透,看不到一丝孤独和伤痛!

穿着婚纱的颜妍和方圆一左一右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我。

颜妍带着歉意对我说道:“昭阳,对不起我们事先真的不知道向晨会在我们的婚礼上向简薇表白……你心里一定不好受,对不起!”

“哈哈……我不难过,怎么会难过呢?……对了,你们有没有……有没有看到我心里的那座城池飞到了空中,藏在阳光的里面晶莹剔透……”我含糊不清的说着,又从烟盒上抽出那层透明的薄膜,覆在眼睛上找寻着那座天空之城。

颜妍和方圆对视了一眼,方圆抽掉我手中的薄膜对我说道:“别说醉话了……我找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回的去,我去打车。”我说着挣脱了颜妍和方圆扶住我的手向街边走去。

步履蹒跚中,我看到了简薇搀扶着酒醉的向晨从另一边走来,她一边走一边从向晨的口袋里掏出车钥匙,然后打开了那辆黑色路虎的车门,方圆和颜妍赶忙过去搭着手帮简薇将向晨扶进了车里。

其实看着这样的画面我一点也不悲伤,至少我还能艰难的站着,而向晨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这一次趴下的是他,他是孙子,我是爷,一个在孤独中伤痛的爷!

我立在原地,看着简薇启动了车子,然后载着向晨向那片城市的繁华驶去。

……

这个下午我坐在护城河边的绿化带上抽了一支又一支烟,终于无烟可抽,我闭上眼睛躺了下去,感受着秋天午后的风从我的身边吹拂而过。

哪怕喝了过量的酒,可心里的极度疼痛竟然让我没有昏睡过去,而痛苦却在酒醉的另类清醒中被放大数倍。

过去她在车窗上重重写下的等待,今天她沉默着点头接受向晨的表白,两个画面交替着在我的脑海中出现,越闪越快,好似要将我撕裂,我在痛苦中紧紧抱住头,蜷缩着身子呜咽着。

心里的疼痛越来越难忍,我真想了结自己的生命,去追随那座已经从我心中剥离,幻化成为天空之城的城池。

我用残存的力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通话记录里找出最近的一个通话记录当即拨了出去。

拨通后许久,电话才被接通,里面传来米彩坚决的声音,她对我说道:“这次不管你用什么借口我也不会再姑息你了,今天你必须搬出去,我不想一个骗子住在我的房子里。”

我笑了笑,语气出奇平静的对米彩说道:“如果你现在有空,赶紧来护城河。”

我看上去无厘头的要求让米彩更加的愤怒,她语气很重的问道:“我为什么要去?”

“快来阻止我,我想跳河,真的会跳!”

我没有等米彩应答抬手将手机扔进了护城河里,我没有骗米彩,酒精和痛苦的驱使下我变的麻木不仁,真的想去追寻那座晶莹剔透的天空之城。

一阵暖风带着惬意吹来,没等我迈出步子,积攒的酒劲忽然冲了上来,抬头看了看蔚蓝的让人晕眩的天空,身子忽然就软了下去,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

当我醒来时天色已经很暗,护城河两边的路灯已经亮起,倒映在河面上随着水波晃荡着,岸边的马路上不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下,模糊的世界忽然变的真实了起来。

我头疼的欲裂,却茫然的看着天空争相闪烁的繁星……

一阵让人舒适的女人幽香随着夜晚的秋风飘进了我的鼻腔里,我撇过头看了看,竟然是米彩坐在我的身边,我的身上正披着她的外套。

我从地上坐了起来,米彩这才发现我醒了。

“你醒了。”

“你怎么来了?”

我们几乎同一时间向对方说道。

又一阵夜风吹来,已经泛黄的枫叶落了下来,掉进不远处的河里,在点点星光的陪衬下随波逐流。

我们俩人都看着河面,片刻米彩才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来看看你死了没。”

“什么死不死的?”我疑惑的问道,早已经忘记了昏睡前给米彩打电话的事情。

“所以你又在欺骗我,是吗?”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感叹道。

米彩耐住性子对我说道:“你中午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想跳河,如果你还有疑问的话可以看你手机的通话记录。”

“那我看看。”我说着开始摸起了口袋。

“咦!我电话呢?”

再次看向河面,终于记起电话已经在冲动之下被自己扔进了护城河里,随之记忆被打开,想起确实在中午时神经病似的给米彩打了电话说要跳护城河……

我有点歉疚的对米彩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中午酒喝多了,说的是醉话,真不是欺骗你的。”

“人渣、没有德行的骗子!”米彩丝毫不留情的骂道。

“你别这么骂我行吗?”停了停我又说道:“不就跳河吗,我现在给你补上,不算迟吧?”

“你跳去吧。”米彩看着河面对我说道。

“跳就跳。”我说着向河边走去,一跃站在了河边的护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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