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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精选阅读江湖:在煤都奋斗的日子》精彩片段
看到这一幕的司机,心里把林哲等人都问候了一遍。
如果刚才看到是三个人,打死司机都不会停车。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让许富发一个人出来打车。
“去市里,英皇夜总会。”
“兄弟不好意思,市区太远了,我马上要交班了,要不你们换辆车吧。”
听到司机的推辞,许富发差点没急眼了,也就是石料厂不好打车,要不非得和司机理论一下。
这种情况也只能对司机好言相劝,只见许富发一只手搭在了司机的肩膀上,和司机套起了近乎。
“师傅,我是在里面开场子的,今天想和兄弟们去玩玩,就当是交个朋友,以后你拉客来我的店里,每单我给你十块钱提成。”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钱搞不定的,许富发这个死胖子承诺的十块钱明显起了作用。
一个出租车司机,累死一天也就100来块钱。
如果搭上这条线,那就比平时多赚不少。
雁北的晚上清凉的很,虽然是三伏天,但是最高气温也就30度出头。
林哲靠着车窗一言不发,玩着手里刚买的摩托罗拉V3。
光是这部手机,就花掉了林哲近4000块钱。
出来混的,银行卡里可以没钱,但是穿的用的必须体面。
手机永远都是最热销的那一款,发型永远都是寸头,脖子上除了大金链子从来不带别的东西。
就林哲身上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多余的。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混混都喜欢大金链子,难道不觉得土吗?
其实不然,对于混混来说这些东西最实用。
万一将来有个事,最新款的手机和金子是最容易变现的东西。
车子到了司令部街,司机才知道被许富发给忽悠了。
停在这里的出租车不下一百辆,而且车上都是四人一组的混混。
就这种场面,一看就是来办事的。
“兄弟,车子开不进去了,车钱我就不要了,你们往前走几步吧。”
司机是在想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
如果跟着林哲他们干耗一晚上,万一收不到钱那就一天白干了。
还不如趁早让人下车,趁着黄金时间多跑几单。
好在林哲他们是吃鸡饭的,不会差了这点车钱,只不过要等办事的人过来结车费。
至于那些网吧里的小混混就另说了,平时站场子也就50块钱的出场费,网吧通宵还得花去8块,平时也就能吃个太监面,别说是给出租车打车费,不把出租车司机的烟顺走就不错了。
很快就有人过来给结车费了,由于两边人马都在司令部街集合,一条街道瞬间站满了纹龙画虎的年轻人。
都是出来挣出场费的,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摩擦,有的甚至还互相认识。
林哲从兜里摸出一包紫云,给许富发和杨书凯每人散了一根。
“许胖子,你去这条巷子看看通哪,万一出了事也好跑。”
许富发接过林哲手中的烟,漫不经心的点燃抽了一口,朝着巷子里看了看。
“操,这特么是条死巷子,哪都跑不出去。”
好歹是给自己留后路,林哲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平时多留点神,关键时候就能保命。
林哲进了巷子走了十几米,发现果然是死巷子,不过好歹墙不高,也就2米左右,以林哲一米八的身高,垫个步就能轻松上去。
上了墙之后,林哲仔细看了一下,墙的另一边是一片平房,只要跑到平房这边,随便找个院子都能躲过一劫。
了解完周围环境,林哲这才回了司令部街。
这个时候,两边的人马已经开始站队了。
外号三板头的人,大家都叫他三哥,是城南城中村周家村的一霸。
平时在村里开赌局,洗煤厂,手下还养着一帮兄弟,这次主要是和英皇老板任老四抢夺煤炭运输线才搞的这么大动静。
三板头此刻正坐在一家店里啃着兔头,门口停着几辆黑色的普桑。
眼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三板头这才让手下打开了后备箱。
“拿枪的2000,开一枪给两万,拿刀子的给500,拿镐把的200,啥也不拿的100。”
开一枪给两万?
此时林哲的脑子里都是这句话。
如果开上三枪,那就是六万块钱,可以在货站附近买套房子了。
想到这里,林哲不由人的走到了三板头跟前。
“三哥,我想拿枪。”
说是枪,其实就是改造出来的土枪,还是双管的那种,玩不好都能把自己给崩了。
三板头鬼魅般的笑了笑,看着眼前的毛头小子嘲讽道。
“求相哇,玩过枪吗?别再把自己的蛋给崩着了。”
众人听到三板头的话,跟着就起哄笑了起来。
“这求相是想出头想疯了吧,谁知道这求相哪的?”
“没见过,应该不是市里的,弄不好又是矿上下来的,这些矿猴子屁点本事没有,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也不知道三哥叫这些人来干嘛?”
这些话全都被林哲听了进去。
既然选择出来混,拿刀和拿枪有什么区别?
想在这些人面前站住脚,就必须干件狠事让这些人认识一下林哲。
而今天这种场面,对林哲来说绝对是个机会。
三板头也喜欢林哲这样的年轻人,在三板头看来这就是没脑子的表现,关键时刻还就得这种人卖命。
索性就给了林哲一个机会。
“好小子,三哥看好你,这枪给你拿着了。”
而任老四这边的人马也集结的差不多了,英皇夜总会门口站满了混混。
任老四挺着一颗大肚子对着手下命令道。
“谁要是敢踏入英皇一步,就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责。”
城南三板头,四板头两兄弟,城北段卫虎,段卫龙哥俩,城东仝老六,城西五拿糕加上城中任老四,五波势力瓜分了平城区所有的灰色产业。
而矿区和南郊区油水比较少,这些老大们也懒得去矿区争地盘。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矿区的混子都是最被市区看不起的。
大多数都是小偷小摸,有的甚至还都是瘾君子。
见王大军犹豫了,林哲赶紧附和道。
“可不是嘛,我当时就想和项老五说明情况,可人家告诉我人家场子不是讲理的地方,而且人家也不屑的和我说话,就让我打电话给你,王哥,这样的小弟不好找,小铁锹那么多人都打不过他,您这一烟灰缸下去,可就等于给小铁锹报仇了。”
王大军这才把手中的烟灰缸给松开,林哲趁机赶紧将烟灰缸接了过来,又对着王大军劝了起来。
“王哥,这事错就错在我们不该在海通动手,我已经告诉过他了,今天这事蹲蹲地窖得了,您就别下手了,再伤了小弟们的心,以后有事谁还敢上。”
王大军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单凭自己小弟的级别,借几个胆子也不敢去海通闹事。
肯定是小铁锹仗着项老五说了难听的话。
刚才送钱的时候,王大军就被项老五给喷了一顿,一肚子火正没地发呢,这下全转移到了小铁锹身上。
“小铁锹我草泥马,项老五老子不敢惹,你老子还不敢惹吗?把这兄弟拉上来吧,再给他拿3000块钱压压惊,告诉兄弟们,以后街上见了小铁锹就给我往死里打。”
听到王大军这么说,猪比这才把兔牙从地窖里拉了上来。
好歹也算是有惊无险。
王大军气消的也差不多了,吩咐林哲去财务把这个月的运费结了。
正好拿了钱带着弟兄们去嗨皮一下。
可当林哲结账的时候才发现账面上不但没有盈余,竟然还亏了8万多。
也就是说这两个月林哲不但一分钱没挣着,还得从自己兜里掏出8万交给王大军。
煤运这行业,再怎么不赚钱,也不至于赔钱呀!
就等于拿着金饭碗还讨不着饭。
这一块都是由杨书凯管着的,林哲赶紧给杨书凯打了个电话,让他回来把事情说明白。
杨书凯也是一脸委屈,之前没干过运输,干了之后才知道运输有多难干。
“老大,你是不知道,车子上了路就由不得我们了,哪路神仙不拜都不行,交警这块就不说了,每月数是死的,最难缠的就是那些村民,只要咱们车子路过村子,就说咱们污染了人家的环境,设着路障和咱们要钱。”
这些林哲都知道,因为票据都在。
可最大的亏损不在这上面,煤从洗煤厂拉出去是8万吨,可到了电厂过秤只有7.8万吨左右。
这里外差了2000吨煤,两个月多的亏损都在这上面。
林哲拿着电厂的收据单,和洗煤厂的出库单拍到了杨书凯面前。
“凯子,这要是少个几千斤煤我也不说啥了,这可是两千吨啊,你的小弟是不是把煤给卖了?这一吨煤按成本价280算,2000吨可就是56万,按50吨一车算,两个月我就丢了40车煤,我家里就是有矿也不敢这么丢啊!”
损耗路上肯定有,但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大。
杨书凯两个月来一直跟着车队同吃同住,相信绝对不是小弟和司机给卖了。
唯一能出问题的地方,应该还是在路上。
“老大,该不会是在许村出的问题吧?”
杨书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林哲也觉得有可能问题出在这里。
所谓张庄的白,许村的贼。
说的是这个村子叫张庄,但村里全是姓白的,而这许村的贼就是简单的字面意思,一个村子男女老少都是贼。
许村地理位置奇特,在雁北市唯一的一条2级公路边上,那个地段又是一段盘山路。
许村的人常年就蹲守在路上,不管是什么车从许村经过,都得被卸点东西下来。
这群家伙趁着盘山路司机减速扒上车,见什么就往下推什么。
即便司机发现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有人去和许村的人理论过,结果就是被全村的人给揍了一顿。
村子的民风真正诠释了什么叫穷山恶水出刁民。
光用民风彪悍都不足以形容许村的恐怖之处。
据说两年前,这村子连路过的军工的车都敢推。
刚出厂的坦克履带,愣是当废铁给卖了。
后来还是军人包围村子,才将东西给收缴了回去。
如果问题真出在许村,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别人都以为出来混的都是三更穷五更富,这只是极少数人,大多数都是三更穷五更更穷。
于是林哲决定亲自跟趟车,看看到底怎么个事,要不然再干两月非赔死不可。
车队像往常一样,从洗煤厂拉上煤开始出省。
林哲这趟跑的是帝都和津门。
车子拉煤到津门,在空车去帝都,再从帝都拉铁粉回雁北。
这样车队回来就不会是空车。
当车队进入许村地界的时候,手机就已经没有信号了。
林哲已经完全联系不上车队。
扑通!
一个声音传来,林哲就知道有人上车了。
紧接着就是车上的大块煤被推了下去。
林哲赶紧让司机刹车,他倒要看看许村的人是不是真像传说中的那么豪横。
推开车门之后,林哲翻身就爬上了车兜。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车上的竟然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这些两孩子看到林哲不但没害怕,反而从腰间摸出榔头朝着林哲靠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的林哲赶紧服了软。
“兄弟,别冲动,喜欢推你们就继续推,我就是上来看看,反正煤是老板的,我就是个跟车的,犯不上。”
两个孩子这才没继续向林哲靠近。
幸亏林哲反应快,要不然头都得多几个窟窿。
等到了恒山的地界,林哲才让司机找个路边饭店停车,顺便等等车队其他车。
等众人到了之后,大家情况都差不多。
杨书凯表示拿这些人一点办法没有,如果非要来硬的,真打起来的话也占不到便宜。
“一个村都是姓许的,多少都沾亲带故,打架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万一打起来,全村一千多人,不到20分钟就能赶过来,我们召集100人过来都费力。”
许富发见状,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唉!唉!讹人是不,我告诉你这里可有监控,我们可一下手都没动。”
“我兄弟低血糖,讹什么人?”苏合没好气的解释道。
杨书凯还好心提醒着苏合。
“低血糖就吃点东西。”
这话对于现在的苏合来说,大有一种何不食肉糜的感觉。
“我也知道吃东西,可我的钱刚来雁北就被你们这的混子洗了,要不然我们兄弟大半夜能出现在停车场吗?“
林哲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人,觉得不像是说谎。
就让他们一起上车,带他们去吃点东西。
车子开到电建夜市一条街,林哲找了一家火锅店走了进去。
雁北市所有的混混基本都会来这宵夜。
随后林哲将菜单推到了苏合跟前。
“想吃什么随便点,千万别跟我客气。”
都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是苏合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
光是羊肉半斤的盘就点了20盘。
东西刚端上来,几人就把羊肉下到锅里,只是烫了几秒,捞起来就往嘴里送。
这口还没咽下去,下一口又塞到了嘴里。
给人的感觉哪像是一晚上没吃饭,简直就是好几天没吃饭了。
看着他们吃饭的样子,林哲都感觉有些饿了。
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饭这种事要看和什么人吃,和这种能吃的人在一起吃饭绝对吃的香。
酒足饭饱,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苏合一抹嘴才问起了林哲的名字。
“兄弟,谢谢了,怎么称呼你,等将来我们兄弟肯定请回来。”
“不必客气,大家都叫我烂仔林。”
当听到林哲自报家门之后,苏合的小弟全都放下了筷子。
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苏合。
“苏合哥,这也太巧了吧,我们来雁北不就是收拾烂仔林的嘛,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这句话一出,现场顿时就尴尬了。
许富发抄起一个酒瓶就挡在了林哲身前,还大骂苏合等人没义气,吃饱了饭就打厨子。
而苏合也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他平时出来混是最讲规矩的。
今天吃的喝的都是林哲给的,现在动手确实有点不地道了。
就连林哲都是一脸的懵逼,不记得和外地人有仇啊?
“兄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都不认识你们,为什么你们大老远要来收拾我呢?”
苏合身为草原的汉子,性格那叫一个直来直去。
立马替林哲回忆了起来。
“林哥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在东胜我们说好的在广场等你,结果没等到你,却等来了警察,你这作风我苏合真的不敢恭维,所以来雁北找你没毛病吧?”
苏合这么一说,林哲立马就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现在回想起来,林哲还觉得自己这事确实办的不地道。
但之前那种情形,林哲也是不得已。
孤身一人在东胜,总不能真去和这些大汉去约架吧。
想到这里,林哲都忍不住笑了。
“合着是你们呀,实在不好意思了兄弟,当时我也是形势所迫,这样好了,你们来雁北这次所有消费都算我的,就当是给你们赔罪了。”
在场除了林哲,其他人都是云里雾里的。
当时杨书凯还在地窖里,对于东胜发生的事他也不太清楚,也没听林哲提起过。
杀人不过头点地,苏合大老远过来也就是要个说法。
现在林哲的态度,让苏合还真就恨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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