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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集阅读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

小今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高口碑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是作者“小今”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南知封呈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心外科空降副高,只一眼,他又一次对她心动了。十年前,他误以为,放话三个月把自己追到手的人是她,可左等右等没见行动。在晚自习前的傍晚,他拒绝别人的表白后,发现了偷听的她……既然她不行动,那就只好自己追了。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紧追不舍,他们之间会再次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主角:南知封呈   更新:2024-07-04 08: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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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集阅读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精彩片段


封呈赶到手术室的时候病人已经在了。程宇正在抽药,江主任还没有过来。

她过去接替程宇的工作,时不时与他交流着什么。

封呈进来的时候,封呈在掰安瓶,程宇跟在她身边,因为个高,需得微微低头才能听见封呈说话。

他冷冷盯着两人背影看了两秒,扭回头,来到电脑前看病人的CT。

这个病人是名二十七岁的青年男性,患有马凡综合征。四小时前在外出的时候突发背部撕裂性疼痛,被同事急忙送到医院就诊。

没一会儿,江主任也从隔壁房间过来了,麻醉和超声科一起对病人进行了床旁心超检查,确诊为主动脉夹层A型,并伴有主动脉瓣大量返流,有心力衰竭的表现,必须要立刻手术。

A夹手术难度高,封呈也只有乖乖做副麻的份,很快,在江主任的带领下,封呈和程宇快速完成了气管插管、桡动脉、足背动脉、中心静脉、中心鞘管置管以及食道超声植入。

食道超声显示,病人的主动脉夹层已撕裂至主动脉根部,右侧冠状动脉无法探及血流,提示冠脉撕脱可能。

傅春生轻“嘶”一声:“这要再晚几个小时,人估计就没了。”

旁边的护士问封呈:“封主任,这个怎么做?”

封呈:“主动脉瓣置换,升主动脉置换、全弓置换并支架象鼻术,人造血管冠脉搭桥。”

护士一脸严肃,不再多问什么。

A型主动脉夹层极为凶险,从发病开始,每一秒死亡率都会增加,可能瞧着人还活蹦乱跳,一旦血管破裂,数十秒就可以夺走人的生命。

手术间内气氛凝重,每个人都神经紧绷,不敢大声喘气。

而做这场手术,需要低温停循环,让心脏在停跳状态下完成,这就需要麻醉医生们一刻不离的监护。

从手术开始,封呈便寸步未离守在这个手术间,江主任中途去隔壁九号室察看了一遍情况,之后也再次回到这里。

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而封呈,就是这场战役的总指挥。

一个外科医生优不优秀,麻醉医生最有发言权。

程宇第一次和封呈合作,原本有些紧张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盯着监护仪,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封主任简直太稳了。”

封呈专注在手术台上,一言不发,傅春生倒是搭了句话:“封主任做A夹成功率高着呢。”

封呈默默听着,忍不住朝手术台边的男人看去一眼。

她跟过的手术也有上千台了,毫不夸张地说,有些高年资的前辈,手法操作都还没有这个年轻男人来得干净利落。

不知何时,他变成了手术间里的定海神针,稳定着每个人的心神,哪怕是这样一场凶险万分的手术,也不见他露出丝毫胆怯。

封呈不由想起读书的时候,封呈就是这样一幅永远胜券在握的模样,那时候他做着学生会长,叱咤校园,高调而耀眼……

思绪闪过很多,然而现实中只是一霎那。

封呈收回目光,继续关注着脑血流和氧气的灌注。

整场手术持续八个小时,手术室控制面板上的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两个助手上前进行缝合与胸腔关闭,封呈脱掉沾满血的手套和手术衣,退下来,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封呈与他同坐一排,中间隔着个江主任。

她一直没有转头,安静得仿佛并不存在。

“辛苦了,”江主任看眼封呈胸前的血渍,赞叹道,“封主任手可真稳。”

封呈淡淡一笑,眼尾倾斜出若有似无的视线:“是大家配合得好。”

江主任注意到封呈目光的方向,扭头问脸色有些苍白的封呈:“怎么了?不舒服?”

封呈摇摇头:“只是有些冷。”

手术室温度很低,一直被大家戏称为“广寒宫”,他们这些大男人都觉得凉,更别说女孩子了。

江主任点点头:“快结束了。”

封呈:“嗯。”

封呈面无表情转回视线,尔后双手抱胸,目光平淡地盯着手术台旁助手的操作。

手术进行到收尾工作,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孙含棠在旁边心惊胆战地待了八个小时,这会儿总算放松下来了,她问:“封主任,手术后这个病人能活吗?”

封呈惜字如金:“嗯。”

巡回护士感慨道:“之前我们医院心外不出名,那些病人老是往鹏桥医院跑,现在有了封主任,名气肯定会传出去的。”

二助是个叫赵景明的男医生:“封主任马上三十对吧?这也太厉害了,我比你还大两岁,感觉差了有银河系。”

器械护士忽然问:“封主任年少有为,是不是单身?”

这话题八卦味儿十足,一下子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巡回护士看向封呈:“应该是吧,没见过封主任戴戒指。”

器械护士:“没戴戒指不代表没对象啊。”

这时傅春生士插话进来:“昨天吃饭,神外的陆亦舟就说了,封主任是我们科黄金单身汉,你们这些女同胞,单身的,抓住机会啊。”

巡回和器械被逗得满脸笑容,巡回护士甚至开起了玩笑:“那行,我回去先离个婚,要是我家那个来闹,傅医生可要帮我顶住。”

傅春生:“我去,我说的单身女同胞,你对号入什么座。”

赵景明:“单身女同胞,不就只有南医生咯。”

封呈双手抱胸,懒洋洋的。

器械护士看着封呈:“暂时单身而已,我看啊,说不定哪天封呈就脱单了。”

“什么意思?”傅春生问。

器械护士:“之前我就见过骨科的规培生老在食堂找封呈搭话,还有ICU那边的蒋哲,我觉得多半对封呈也有意思……”

程宇插话:“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每次去ICU——”

“程宇,注意病人血压。”沉默许久的封呈出声打断。

程宇脖子一缩,退出了八卦行列。

江主任笑问:“还有这回事?骨科的来我们麻醉科挖墙脚?”

器械护士笑着说:“反正我是见过两次,就算不是骨科,封呈长这么漂亮,想脱单也是分分钟的事。”

封呈站起了身:“都不想下班了是吧。”

他一开口,八卦的气氛顿时消失无踪。

封呈松口气的同时,微微侧眸,看向男人。

封呈鬓边残余一丝薄汗,露在口罩外的一双眼睛又冷又倦。

这会儿已经不需要他再上台了,他扫眼时间,淡声和傅春生几人交代了几句,转身出了手术室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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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拦着几人,忍着语气道:“赵主任现在不在这里……”

“到底是不在这里还是不敢出来!我倒要问问说法,我公公进医院之前还能吃能睡,怎么做完手术人就走了!”

“你们医生失职,杀人偿命!”

这群闹事者有四人,其中一个女人还牵了个小孩子,除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年女性,剩余三人都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旁边已经有围观群众在指指点点,南知看见平时那个爱笑的小陈护士被两个身形壮硕的男女堵着,气得脸满脸通红。

旁边有好心人拉了南知一把说:“快站远点,躲开些。”

南知不免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其他病患家属道:“好像是这家的老头做心脏手术,死了。”

南知愣住,最近确实有个心脏病人手术之后死于并发症的案例。

当时科里还开了会,将这个案例提过一遍。

那边还在吵闹不休。

南知摸出手机给保卫处打电话,刚说完情况,只听小陈护士高声喊了一句:“你干什么!”

南知抬头看去,就见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忽然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型摄像机对准了小陈护士,小姑娘毫无防备,反应过来之后赶紧伸手去挡。

南知挂了电话,拨开围观人群快步上去,从后面靠近了男人身边。

围观的人很多,又一直没人敢上前,闹事者的注意力都在护士站那边,一个疏忽,男人手里的摄像机就被南知拿了过去。

南知利落删掉视频,冷冷看着几人说:“这里是医院,禁止一切未经允许的拍摄,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正常诊疗程序,再在这里闹事,我们就报警了。”

谁都没想到摄像机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拿走,别说闹事者,就连围观群众都愣了一下。

但很快,嗓门最大的中年女人嚷嚷起来:“干什么!你们医院心虚急着毁尸灭迹吗!”

南知回头看向女人,她冷冽的眼神让对方内心一颤,但对方并不想承认自己被一个年轻小姑娘吓得说不出话,索性大着胆子扑上去,想要把摄像机抢回来。

南知一让,女人自己没站稳,摔了个大马趴。

这下中年男人恼了,捏起拳头作出要打人的动作。

有好心人见状,大喊道:“法治社会,不许乱来噢!”

“对啊,有什么问题好好说不行?在医院闹像什么话。”

附属医院的床位向来紧张,甚至还有病人不得不睡在走廊的加床,这么一闹,许多患者完全没法休息。

中年男人见有人帮腔,气焰弱了一点,也没敢真动手了,只是怒目圆睁,冲南知吼道:“你们心里没鬼,抢什么相机?还给我!”

巨大的体型差距下,南知努力挺直腰背抬头:“还你可以,但医院严禁非法拍摄,请你停止不合法的行为。”

中年男人夺过摄像机抱在怀里:“不让拍,那你们总得给个说法出来!”

“对!”中年女人也说,“你们医院没良心,害死我公公,医生躲着不出来,以为就能赖掉吗?把赵立国交出来,为我公公的死负责!”

其实刚才听热心群众解释之后,南知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

那名术后死亡的病人叫作贾向阳,已经快八十了,不仅年龄大,心肺肾功能都不行,做手术负担本来就重。

那台手术是江主任上的麻醉,手术之前,南知就听见江主任抱怨过,说这名病人年龄太大,瓣膜都是正常的老年钙化,其实做手术的意义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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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顿住脚,向他转去半个身,视野里封呈沐浴在稍显昏暗的灯光下,光影交叠,使得他的表情十分晦暗难懂。

南知先是意外,继而疑惑。

疑惑于封呈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叫住她,毕竟重逢这几天,他对她的排斥与无视,是那么明显。

“你……”

“封主任还有事?”

两人离得很近,肩膀几乎相接。封呈低眸看着她,视线在她客气疏离的脸上慢慢流连。

半晌后,他眼尾沉下来,唇角扯出一道说不上是笑是讽的弧线:“32床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南知微怔,随即恍然。

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收起莫名冒出的不合时宜的情绪,垂眸思索了下,依旧是那句话:“你要问我的意思,我肯定是不支持的,这个病人手术风险太高。”

封呈:“风险是可控的。”

南知并没动摇:“但风险依旧没减少,你不能保证术中不出意外,一旦出问题,病人会瞬间失去生命——”

“那不然呢,让病人回去等死吗?”

“南知,”他沉了沉声,“我相信自己的技术。”

这一刻,十年时光似乎变成虚无,她仿佛看见多年前那个骄矜自信的少年。

那时候他就这样,带着对万事皆在掌控的笃定。

南知感觉自己都快被这份回忆触动了,她移开目光,倏而轻轻笑了笑:“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封呈低声道:“你变化倒是挺大。”

听不出是感慨更多,还是讽刺更多。

楼梯间陷入一片安静。

直到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

出神的两人各自拿出手机,南知扫一眼屏幕,是徐行。

她下意识挂断,打算离开楼梯间再拨回去。

不料下一秒,就见刚才还浑身深沉的男人,又换回了以往淡漠懒散的神态,只有看向南知的眼睛深邃依旧:“怎么,你那位所谓的‘朋友’催你?”

南知触摸屏幕的手一顿,迎着昏暗的灯光,对上封呈的眼。

难得正常的气氛,再次因为他这句话变得剑拔弩张。

视线交错几秒,南知率先移开。

她抬手拢了下耳边的碎发,眉眼弯弯地笑道:“是,不早了,我还有事,回见。”

几乎没给封呈反应的时间,南知已经越过他,朝楼梯下走去。

直到听见楼梯门“哐”地一声关上,封呈才回神。

他微微眯了眼,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

过了几秒,蓦地冷笑了声:“不愧是提分手的人。”

连转身都毫不留情。

-

莱意是家茶饮、私房菜融合餐厅,主打一个氛围感,非常适合聊天放松。

南知到的时候,餐厅食客并不算多,她望了几眼,只在靠窗位置看见一个独坐的单身男人。

应该就是他了,南知多看了两眼,男人穿着灰色衬衫,西装搭在另一张椅子上,双腿交叠,姿态悠闲地在刷手机。

是个精英男。

南知快步过去,“你好,是徐先生吗?”

男人抬头,目光在落到南知的脸上时略作一顿,随即摁灭手机屏幕,十分礼貌地起身,“你好南小姐,我是徐行。”

南知落了座,很快侍应生过来,徐行非常绅士地让南知点菜。

南知其实并不太擅长跟异性沟通,尤其是在这种目的明确的相亲局上。

但显然,徐行拥有优秀的社交能力。

“我的情况不知道薛老师跟你聊起过没,今年三十二,目前在证券公司工作,年薪百万。”

原来是金融男,南知看着徐行堪称帅气的面容,竟莫名其妙想起下午在手术间时大家的闲谈。

“现目前我名下有一房一车,当然,如果考虑结婚,我打算再购置一套婚房,”徐行说到这停了停,他抬眸观察了下南知淡淡的表情,很快盖过这个话题,“听说南小姐年纪轻轻,已经是主治医师了?”

南知微笑:“是。”

“薛老师说这次给我介绍的对象万里挑一,错过了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今日一见,南小姐果然非常优秀。”徐行看着南知,眼中丝毫不掩对她外貌的欣赏。

南知喝了口侍应生端来的水,“这就有点言过其实了。”

徐行笑,盖过这个话题:“南小姐喜欢小孩子吗?”

“还行。”

“那南小姐对未来的规划里,什么阶段生育最合适呢?”

南知放下杯子说:“目前暂时没有计划。”

徐行在听到这话后顿了下,尔后笑道:“南小姐好像已经二十九了?”

南知像是没听出对方的弦外音,淡声道:“嗯,比徐先生年轻一点。”

徐行还没来得及对这话有什么情绪,放在桌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并且一条接一条,几乎没有间歇。

南知看过去,只能看见是不断刷新的微信,徐行低头瞄一眼,下意识解释:“是工作群。”

然而他都没有解锁看一眼消息,伸手按了静音。

南知依旧微笑着。

静音之后,徐行将手机放回去,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

但显然手机并没有因为静音而消停,没过多久,便因为一通来电而持续震动起来。

“不接吗?”南知杏眼温润地看着他。

徐行脸上笑意变得有些发僵,他神色犹豫了一秒,握着手机起身,“我先失陪一下。”

“好。”

等男人暂时离开,南知面具般的笑容顿时卸了下来。

她刚才扫去的那一眼,确信自己没看错,是个“x婷”的女性来电。

或许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这场相亲本就是为了应付家里,她没有精力玩侦探游戏,更无耐心应对来自一个陌生男人对自己生育权的指手画脚。

徐行并没有通话很久。

大约过了五分钟,他去而复返,手中还拿了支不知从哪弄来的玫瑰。

“打电话的时候刚好遇见卖花的小孩,顺手买了一支送给南小姐,聊表歉意。”

他将玫瑰递到南知面前,南知刚要开口——

“阿呈,这边。”

一道女声由远及近,打断南知的话。

她抬头,正看见封呈跟在一个女人身后,从门口进来。

男人换了黑色衬衫,比在医院时多了几分利落不羁,视线随意在餐厅内扫过,然后于半空中和南知的目光相撞。

她散下盘了一天的长发,那张脸皎洁素净,松松垮垮的毛衣微微滑落肩膀,慵懒又随性,与放在手边的一支艳红玫瑰相得益彰。

空气有几秒的寂静。

身边女人见封呈定定望向某个地方,笑道:“我们就坐那里吧。”

封呈调转回目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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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走到她身边,接过外卖放在自己桌上,慢条斯理地往外取,—边说:“打开看看,是你以前喜欢的那家老店。”

两个人挨得很近,他修长的手臂与自己右肩碰撞,像情人温柔的抚摸,让她不由想起昨晚黑暗里的那个拥抱。

夏静的心跳有些失控。

她往后退开半步,看着他说:“你给我点外卖,万—被同事知道,他们又得八卦我。”

夏静伸手拉她,不疾不徐反问:“八卦什么?”

“别动手动脚,”夏静拍开他的手,“你到底想干嘛?”

夏静也不躲,手背挨了这么—下,唇角的弧度反而更大了点。

他长得好,五官精致漂亮,大部分人都说夏静清冷如高岭之花,但只有夏静知道,男人—旦笑起来,会有多么惊艳。

夏静晃了下神,便被夏静捕捉到眼里隐藏的慌乱,他微微俯身,因为靠近而落在耳畔的呼吸格外撩人——

“难道还不明显吗,夏静,我想重新追你。”

他说,我想重新追你。

夏静抬眸撞进夏静深邃的双眸,他眸底沉静如湖水,眼尾明明是笑的,神情却很认真。

虽然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当他真的将话摆到明面上来,夏静依旧感到无比震撼。

慌乱的情绪充斥整个胸腔,夏静无措地张了张嘴,紧张得仿佛回到那个昏暗的楼梯间,他们第—次接吻的时候。

“你……”

还没组织好措辞,就见男人眼睛飞速朝下瞥了—下,随后鼻腔里发出—声很轻的笑。

笑声让夏静更为羞恼:“你笑什么。”

“没什么,”男人单手撑在桌面,微微歪头凝视着她,语调温柔,“就是忽然想起来,我第—次亲你的时候,你也会紧张的攥住袖口。”

夏静的故作坚强随着这句话落下,彻底土崩瓦解。

她甚至不敢看夏静的眼睛,色厉内荏道:“某人分手的时候不是说,绝对不会回头吗?”

夏静的这句话,让夏静愣了—瞬,似乎连他自己都忘了。

但仔细想想,又像是他会说的。

年少时骄傲自信,人生顺风顺水,觉得想要的都在自己掌握中,而第—次遇到无法接受之事,他下意识用最严酷的言辞去驳斥、甚至威胁她撤回分手的决定。

夏静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又怕把她弄急眼了,只能叹口气道:“夏静,那时候我才十九岁,我想挽留你,但我还不够成熟。”

“我从来都不想分手。”

所以才会在重逢之后,陷落得如此迅速。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夏静下意识扭头,听见孙含棠的笑声从外面飘进来,整个人—下子就慌了。

“你可别当着外人面乱说话!”她慌里慌张地提醒。

夏静看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勾唇道:“好,都听你的。”

夏静瞪他—眼,没功夫纠正他话里的小心机。

见她要走,夏静提醒:“你还没吃饭。”

夏静犹豫两秒,最终还是把饭原样装回袋子里,提上转身离开。

她开门的时候,孙含棠和傅春生正抬起推门的手。

夏静面不改色,眼中却藏着紧张与防备,目不斜视地走了。

剩下傅春生和孙含棠面面相觑。

孙含棠说:“南医生怎么了,脸那么红,气鼓鼓的。”

但等她走进办公室对上夏静那双冷冽的眼睛,顿时冒出个念头来。

好家伙,别是这两位又吵架了吧……

傅春生比较心大,坐下后拿出手机开始摸鱼,随口问了句:“南医生过来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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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呈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淡:“谈了下31床的方案。”

孙含棠—听,心说果然。

她没来医院实习之前就听说外科和麻醉科总是相爱相杀,如今再—看,还真是诚不欺我。

其实孙含棠心里也不是没有疑惑,进医院的时候,她听手术室的护士们都说,南医生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她实在不明白脾气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和封主任不对付,虽然说封主任确实冷冰冰显得很不近人情……

“看我做什么?有问题要问?”

孙含棠的思绪被冰冷的声音打断,这才注意到自己偷瞄被当事人发现了。

孙含棠—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没有,封主任,我、我出去取个东西。”

见封呈没说话,孙含棠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姑娘,多少有点毛毛躁躁的,”傅春生在手机上下棋,呵呵笑道,“跟我刚实习那会儿挺像。”

封呈掀起眼皮看了看他,不知怎地来了兴致,随意地闲聊起来:“傅医生哪—年毕业的?”

傅春生说:“20xx年博士毕业,就来了这里规培。”

“那算上规培,工作挺久了。”封呈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听说你老婆是你初恋?”

傅春生没想到—向寡言少语的男人今天居然来了兴致同自己聊感情生活,顿时受宠若惊。

“是,我们是同学。”

“也是医生?”

傅春生摇头:“不是,我们是高中同学,她干人力资源的。”

封呈抬眸,眼神颇有点意味深长,“那这么多年,有过矛盾吗?中间有没闹过分手?”

“哪可能没有矛盾,”傅春生—心二用地回应道,“刚工作那几年,吵得老凶,分手两个字没说十次也有七八次了,不过谈了这么久,感情也不是说没就没的,冷战几天,拉下脸哄哄,也就哄回来了。”

封呈:“冷战的时候你都怎么哄的?”

“偷偷给她清购物车,时不时在朋友圈emO—下,我俩不是养狗吗,要是时间充裕可能下了班还会去她家楼下遛狗,或者骗她说狗子生病了,她会先骂我—顿然后气呼呼过来接狗去医院,—来二去就稀里糊涂和好了。”

傅春生总结:“总之就是—句话,千万别装死,得三天两头的刷存在感,女孩子心软,只要还有感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

封呈揉了揉眉心,眼尾压出—层郁色:“差点忘了,你们没有分开那么久。”

傅春生手—抖,下错了棋,对面上来就吃掉了他的車。

他却顾不上了,只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错?

什么没分开那么久?谁和谁分开那么久?

等等。

傅春生陡然反应过来,今天封呈问他的这些话,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呢?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无意间推开了封主任感情世界的门缝,这个外表冷漠强大的男人,居然还会为情所困吗?

傅春生棋也不下了,好奇心在此刻空前膨胀,难得今天封呈话多,他小心翼翼问:“主任你呢,应该谈过吧?”

“嗯。”

傅春生:“那上—段感情是什么时候?”

封呈望向窗外,视线放空,“十多年前。”

十、十多年?!!

傅春生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震撼的表情了。

他—直觉得像封呈这种外形气质优越的男人,不说情史多丰富,总归桃花朵朵开的,没想到这位长得像个浪子,居然是个情种?!

傅春生揣着吃瓜精神,试探地问:“那……怎么就分手了?”

话刚问出口,傅春生便感觉到办公室温度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32床的顾世钊手术安排在了周五。

因为是封主任的熟人,所以原本只需副麻去的术前访视,改为了夏静亲自去。

她到的时候,发现病房里有好大一群人,除了原本陪护的家属,夏静带着同组的人也在,甚至神外的陆亦舟也跑了过来。

听见推门声,正围在病床前讨论的人同时回头。

夏静点头以示招呼,径直走到32病床旁。

手术方案夏静那边已经发给了麻醉科,夏静这次来,是需要再进行一次评估,并签下麻醉知情书。

“你好,我是负责你此次手术的麻醉医生夏静。”

柔和的声音落下,屋里众人停止交谈。

夏静把话说得四平八稳:“因为明天手术,所以我来问一些你的基本情况,请问做主签字的委托人是哪一位?”

几名人高马大的男医生让开位置,夏静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淡淡问旁边的女人:“表姐,是你签吧?”

顾文清被夏静这一声表姐喊得一愣。

陆亦舟也眼神怪异的盯着夏静,“靠,你吃错药了?”

他们都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打小都是互相喊名字,冷不丁一句“表姐 ”,怪让人不习惯的。

还是顾文清先恢复正常,笑眯眯点头:“我来签。”

夏静站在床尾,打量了顾文清两眼。

她之前曾揣测过这女人和夏静的关系,竟然从没想过,他们是亲戚。

思绪转瞬即逝,她转眸,发现夏静正在看她。

四目相对,夏静一愣。

她有些没看懂夏静的眼神。

但显然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夏静很快移开视线,规整的叙述了一遍术前麻醉风险。

“麻醉手术期间可能发生低血压、高血压、心律失常……鉴于顾老先生的特殊情况,手术期间出现肺栓塞的风险较大,当然,一旦发生意外,我们都会尽全力抢救,如果家属没有异议,就请在麻醉知情同意书和术后镇痛同意书上签字。”

顾文清认真阅读了文件,确认无误便在上面签了字。

事实上,顾世钊的情况有多复杂她心里也清楚,否则之前也不会被鹏桥医院拒收,所以顾文清签字,签的毫不犹豫。

夏静拿走签好的文件,连同病例夹在胳膊下,说:“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谈。”

夏静的眼神实在奇怪,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离开的时候,夏静在门口遇见了31床的病人。

年轻的女生穿着病号服,手里拎着个装有饼干和泡面的口袋,一边走一边低头在手机上不断输入着什么,脸上满是愁绪。

夏静停下脚步,喊住她:“31床,你联系家属了吗?”

昨天下午,心外的赵景明就来31床找她谈过,可她翻来覆去只说自己没有家属。

这会儿夏静来问,31床依旧是那几句话:“医生,没有家属你让我上哪联系啊?”

“我自己签字不行吗?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可以负责的。”

夏静并没有被她的情绪带走,只是说:“这是医院的规定,你不想叫父母来,其他亲戚呢?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她来也行。”

31床还是不愿意,“她忙得很,人也不在江城,来不了的!医生,你们这么大医院,我不信就没遇到过我这种情况的,难道没有家属签字,就不给人做手术了吗?”

夏静声线依旧平静:“你虽然年轻,预后会比其他病人好,可毕竟是心脏手术,风险大,而且也不是做完手术就万事大吉,你要知道你从手术台下来就得进ICU的,术后也有很多事情,你一个人根本不行。”


且不提术中风险,就算下了手术台,预后也有运气的成分。

但当时病人及病人老伴的手术意愿强烈,心外的赵主任把风险掰碎了讲,他们也依旧选着做。

最后也就做了。

结果病人扛过了手术,没扛过术后并发症,家属回头又赖到了医院头上来。

平心而论,赵主任虽然人有点傲慢,但技术一直是不错的,他对每一名病人也都很上心,决定做这个手术之前,还和其他科室开了好几次会专门讨论贾向阳的手术方案。

风险都有提前告知,诊疗过程也合乎规范,结果现在,家属还是闹了上来。

南知心里门儿清,他们并不是真要医院把赵主任交出来,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无非还是想要赔偿款。

中年女人越骂越难听,完全不顾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几个护士拦着她不让她在地上撒泼,那名抱着摄像机的男人见状,又把镜头对准了护士站。

南知立刻去阻止男人,可男人长了记性,往后一退,猛地将南知推开。

见她踉跄之后还想上来阻拦,男人咒骂着扬起胳膊,这次是真要朝南知动手了。

但他的手并没有挥下。

南知只觉眼前倏然一黑,下一秒夏静已经挡在她面前,像逮小鸡一般扣住了男人手腕,往外一掰,摄像机摔到地上,屏裂了。

中年男人像被掐住脖子般尖叫起来,叫到一半,撞进夏静那双不含半分感情的眼睛中,到嘴边的咒骂咽了回去。

夏静松手将男人推开,面色冷如霜雪,寒声道:“动她一下试试?”

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在男人肃冷的言辞中消失殆尽。

南知心跳还未从刚才的袭击中回神,视线却下落,停留在夏静牵住自己的左手上。

他掌心干燥,指尖微暖,扣着自己的手腕,牢牢的。

就像十年前每一次他逆流穿过人潮,来牵自己一样。

保安匆匆赶来,拨开人群把闹事者围住。

“偷偷摄像的是哪个?”

中年女人一看来这么多保安,开始害怕了:“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医院害死我公公,不给个说法,还想打人是不是?”

夏静对赶来的保安说:“这几人聚众闹事,烦请把他们带出去。”

保安上前去拉在地上撒泼的女人,中年男人见状,扑上去阻拦:“别碰她!你们敢!”

保安也不是吃素的,根本没让男人靠近,三下五除二就把女人从地上架了起来。

旁边与他们一起的另外两个人,之前一直没敢出头,这会儿终于顾不得了:“附属医院欺负人,不仅不给我们交代,保安还打人——”

夏静冷冷看着几人:“寻衅滋事,可是要拘留的。”

他的高高在上激怒了他们,一盒插着吸管的优酸乳从不断叫嚷的女人身后抛出,朝夏静砸来。

但准头不太好,南知感觉左肩一痛,随即半张脸都被溅出来的液体弄湿了。

她朝左侧转头看去。

是那个被女人一直牵着的小孩子,在丢东西砸完人后,又躲回了女人后面。

南知头发湿了一大片,格外狼狈。

夏静转过身,仔细看了看她,皱眉问:“砸到脸了?”

“……没有。”

男人脸色越发深沉。

他回头,指向那孩子,语气极冷:“把那小孩儿抓住。”

伤了人,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眼见身形壮硕的保安朝自己围过来,闹事者大喊:“干嘛!小孩子不懂事而已,我们又没伤人……”


夏静端着餐盘起身,面无表情:“我吃完了,你们慢慢聊。”

“我也吃完了。”

夏静放下筷子,也跟着站了起来。

蒋哲暗暗咬牙,他倒是也想,可他今天值班,吃饭就这会儿有时间,可不能像那绿茶男—样撂筷子就走。

于是他只能恨恨看着两人还完餐具,—起出了食堂。

出来路上,夏静说:“这人不行。”

夏静插兜在前面走着。

初冬的季节,稍微趟—丝风都刺骨头,夏静缩了缩脖子,随口问:“什么不行。”

夏静语气略带嫌弃:“长得不行。”

其实蒋哲长得不错,身上有种儒雅的气质,当然,那是在不跟夏静比的前提下。

夏静无语地瞥眼跟在身后的男人,故意作对似的:“我觉得还行啊。”

夏静薄唇凉薄地牵动—下,声线发沉:“夏静,这十年你审美降级有点厉害。”

“……”

他语气自然而然,夏静却莫名察觉到夏静有意无意提及两人过往的意图,再联系起他那句“我在追你”,夏静瞬间沉默下来。

凝滞的气氛带来诡异的尴尬,片刻后,她轻咳—声,说:“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回家了。”

“等等。”

夏静叫住她,“还有事没说。”

夏静将信将疑地回头,说道:“你最好是真有事。”

夏静笑了下,很正经地开口:“真有事。”

夏静干脆停下脚步,站在路灯下等他的下文。

夏静:“我打算这周带贡贡去趟医院。”

夏静—惊,着急起来:“贡贡为什么要去医院?它怎么了?”

她眼中的担忧过于明显,反叫夏静愣了—下,随后他整个人的气息都柔和下来。

“先别急,贡贡这几天有点萎靡,我不确定是降温感冒还是什么原因,当然也有可能是它年纪大了。”

夏静这才想起来,贡贡也是—只十来岁高龄的老猫了。

眼见她神情低落下去,夏静语气添了抹温柔:“贡贡怕医院,如果要打针,我—个人可能搞不定,你要不要—起去?”

夏静从来没想过,时隔多年,会和前男友—起,为了他们曾经—起饲养的宠物去宠物医院。

更令人尴尬的是,像他们这种—男—女同行的顾客,似乎都被默认为是夫妻、情侣。

夏静在问诊室里,按着贡贡的两只前爪让医生做初检,贡贡似乎对医院环境格外害怕,不管夏静怎么安慰,它都在不断的呜呜叫。

医生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无奈道:“先抱着吧,等你男朋友回来按。”

夏静刚要解释,夏静就办完手续过来了。

他看眼医生,也不知听没听见刚才那句话,把手里的收据和手机—股脑往夏静手里—塞,说了句“拿着”,就把贡贡从她怀里提溜到检查台上,稳稳地控制住了。

也许是气味熟悉的原因,贡贡挣扎的动作轻缓了许多,只是—个劲地想往夏静怀里躲,蹭得男人的卫衣上全是白色的毛。

医生—边检查—边笑:“瞧瞧,还得是你来,你女朋友生怕把贡贡弄疼似的,完全按不住。”

夏静:“……”

夏静状似无意朝旁边瞥了—眼,淡笑道:“她比较宠孩子。”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夏静瞪着他,最后又在这仿佛打情骂俏的眼神交流中败下阵来。

且先让他过过嘴瘾吧。

做完生化检查,医生将各项数据详细解释后,最终落下总结:“贡贡就是换季有点感冒,加上年龄大了不爱动,没什么大毛病。”

夏静波澜不惊点点头,让医生推荐了几款保健品,三人—同从问诊室出来。


隔日早上出门,南知在电梯里遇到了好久不见的楼上邻居,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样子。

南知有些意外,同人打招呼:“刘阿姨,你这是搬回来了?”

邻居笑道:“没有,是昨晚把房子租出去了,对方急着入住,我这不赶紧过来把放这边的东西收拾走吗。”

南知:“租出去了?”

“是啊。”

邻居的房子在中介那儿挂了好长一段时间,因为喊价高,一直无人问津。

此刻看邻居的表情,显然这位新租客是位豪横的主,明显溢价的房子说租就租。

南知问过后,便没关心了,毕竟她的作息,平日里想和邻里碰上一面,也很难。

只是过了两天,楼上还在搬,这次却不是房主来了,而是几个工人抬着家具在电梯里进进出出,仿佛要把房子重新装修一遍。

南知每天早出晚归,完美错过楼上的装修时间,但装修一日不结束,总会有撞上的一天。

周日清早,她被喧闹的声音吵醒。

印江澜的隔音一向不错,南知在这住了一年,楼上连个拉椅子的声音都没听见过。

突然这么吵,实在有些让人抓狂。

她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动静断断续续,但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个床看来是赖不了了。

南知索性起床,洗漱了一番,换了套运动服,打算去小区里跑个步。

晨跑的习惯是大学开始养成的。

没有人能面面俱到的照顾自己之后,她才慢慢学会了自己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这些年坚持下来,也变成了一种自我放松的方式。

南知沿着小区外围跑,速度并不快,偶尔遇见遛狗的业主,就会停下来逗一逗可爱的小动物。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她买了三明治和牛奶,边吃边往家走。

远远的,看见两个工人扛着一台液晶电视从电梯出来。

擦肩而过之际,听见工人的嘀咕:“这户可真奢侈,这些家具都还是新的,他非要换。”

另一个接话:“管他呢,老板有钱不是更好,我们能赚更多。”

“也是,”先前那工人说,“就这种年轻人最洒脱,但凡上点年纪,恐怕舍不得这么造。”

“富二代吧……”

南知觉得新奇。

他们说的那些家具,她刚才跑步的时候也看见了,几乎是全新的。

有这个钱,干嘛还租房呢?

不过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她虽然疑惑,并没过于在意,等工人们离开,转身走进电梯。

十一点的时候,楼上的动静终于停了,南知往楼下看了眼,确认两台货车已经开走,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吃完午饭没多久,刚准备睡个午觉,楼上又突然响起了电钻声。

南知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按捺着怒火,拨了物业的电话,说明情况后,着重强调了一遍国家法定装修施工时间。

物业的服务态度很好,立刻表示会上楼协商,南知挂断电话,安心等着。

可是等了很久,这种情况并没有好转。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再催一下物业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一开门就见西装革履的物业调解员,满脸歉意地站在门口。

南知见状,脸色更难看了。

果然,下一秒,物业员为难地开口:“南小姐,我们已经去劝过了楼上住户,但是对方说……”

“他说什么?”

物业员觑了觑南知的表情,声音变小了点:“对方说,如果您有什么意见,就请您自己上去找他谈,我们物业的话,他不听。”

“……”

南知觉得惊奇,居然还有如此嚣张的人。

她看眼门外的物业员,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束手无策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安静片刻,她无奈道:“行,我换件衣服,自己去找他。”

南知说完,回房换了套外出的衣服出门。

物业小姑娘还在门外等她。

见她一脸冰霜地往楼梯间走,物业员跟在旁边说道:“南小姐,一会儿咱们好好说,邻里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凡事都好商量。”

顿了顿,看一眼南知的打扮,小声提醒,“楼上是位男士,吵起来您会吃亏的。”

南知穿的是修身毛衣和阔腿裤,头发绑得利利索索,乍一看像是电视上的女强人。

但她之所以换衣服也不过是觉得家居服太不礼貌,没想到被误会了。

南知被小姑娘的话逗得表情松动了一点,“你以为我是上去吵架的?”

物业员看看她的装扮,心中腹诽,挺像的。

南知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不禁有些好笑。

活了二十几年,身边人对她的评价都是脾气好、性格软,这还是头一回被人以为上门找人吵架。

她明明只是去提醒一下新邻居,休息日装修,是违法的。

很快,两人上了楼。

6092换了黑色的装甲门,在一众乌木红的防盗门中显得格格不入,大有一种“我很有钱”的豪横之感。

门没关,里面时不时传出电钻声,刺耳的噪音让南知火气再次翻涌上来,她伸手按下门铃。

终于,那一阵令人抓心挠肝的声音停止了,过了片刻,虚掩的门缝里有懒洋洋的脚步声靠近。

南知退开一步,面无表情等着房里人出来,待到脚步声近在咫尺后,厚重的装甲门被推开,一身蓝色居家服的男人靠着门框,出现在视野里。

不同于在外时着正装的矜贵禁欲,也不像身穿洗手衣的清冷,蓝色居家服将他皮肤衬得更白,松散的领口微微歪着,显得人慵懒中还有一丝不经意的诱惑。

南知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沉默蔓延。

大概过了几秒,对方先皱起眉心,语气低沉而带着不解:“你怎么在这里?”

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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