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旷野上，马车疾驰而过。
李中清转头侧身看向车内的少年。
“你不问我去哪吗？”
少年只是在车角，无言语看向窗外。
李正清见其不搭理，也不自讨无趣，转身继续驾马。
又走了几里地，便见前方出现一个小城。
城市规模不大，多有商队，显然是为中转。
李正清快马趋驰而去。
很快便到了小城边“这是哪儿啊？”
随即便找了个路人问“你在向南走段路，就到耕阳了。”
“多谢了。”
“哎，不是。
老哥哥，你这跑生意还带着孩子啊？”
李正清转身看向，见陈林白在车里趴着车窗，若有所思。
想应该是被旁人看见了。
“哦，孩子大了。
也该见见世面不是？”
李正清随便编了个谎就过去了。
进了城第一时间便找旅店。
在旅店门口，李正清招呼陈林白下车，见其性质不佳。
便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眼罩给他。
“能遮住右眼。”
不多说话只是接过把马安顿好后，发现时候还早。
正好午时，想来也是该吃饭了。
“你不饿吗？”
“不。”
少年依旧面无神色，可终究拗不过，只得跟着李正清下楼。
几乎是刚一落座，就有眼疾手快的小二急忙跑过来。
“客官，你是想吃点啥嘞，我们这店…”听着小二滔滔不绝把店里的东西都介绍一遍，李正清才点了两个小菜。
“诶好嘞，你搁这歇着咹，一会儿就上来。”
小二走后，李正清随便倒了洗热水。
本想慢慢等候。
就听着隔壁桌一行人的声音。
“这趟来啊真不亏衬，这白捡了个这么大便宜。”
“太赚了，太赚了”那男人边说边拍着大腿，面带喜色。
“啧，可是嗯？”
男人有些疑惑转身看向那人。
时间他面有顾虑。
“你说咱这是抢了别人的，也不大合适吧？”
“你这话怎么说的？”
那男人有一些气愤。
“反正也是要卖到妓院的，谁弄不是一样？
再说了，没准哪个老光棍愿意出好价钱，卖我去当媳妇，那不比上妓院强多了？”
拐卖？
李正清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水，看着面无神色。
“唉，可惜。”
嘴里不就发出叹息。
这世上不好活头。
他己经见过太多风风雨雨，救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啊。
可是接下来又听的男人说“再也不济卖给那帮术士做药引子，也能得个好价钱。”
这时见李正清转头偷偷瞥向陈林白。
少年脸色处若不惊，看似毫无波澜。
但其实细微之中有一丝触动，李正清敏锐地捕捉到了，又细细的抿了一口水。
“你想救她吗？”
陈林白愣了一下，有些疑惑，转头看向李正清。
好像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便见那李正清转身而起，快步走向那桌人。
男人有些疑惑，“不是，大哥你这是？”
只见李正清缓缓从身后拿出一吊钱，“这是能买的吧？”
男人听后，不片刻便反应过来。
看着那满满的一吊钱。
“好，好，能买能买。”
他知道无奸不商的道理，但是也更明白见好就收。
不久便见李正清托着一个麻袋，向陈林白走来。
他轻轻解开麻袋，只见里面竟然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不知为何，陈林白看见女孩显有不适，昏昏沉沉。
一阵恶心，头晕目眩好像要吐了出来。
“嗯，你不舒服吗？”
李正清见后有些关切。
“没，没有。”
陈林白还是强装镇定。
女孩长相虽谈不及貌美出众，但是如同大多少女一样看着清纯许多。
细细的长发及腰，散发。
皮肤不是白皙，但给人的感觉也是落落大方。
要是精细雕琢将来也是美人胚子。
陈林白只是起身上楼了。
“怎么这小子？”
李正清有些许疑惑。
房间里只有两张床，李正清只好借来铺盖，自己在地上将就了一宿。
第二天陈林白醒来，环视西周没有发现李正清，但是女孩己经醒来。
在不远处怯生生的看着自己。
陈林白本能的回避，他始终觉得自己的眼睛怪异会吓到女孩。
“那人呢？”
“哦，哦哦，那个他己经下楼了。”
“嗯。”
陈林白面无表情，他没有注意到少女脸上有些紧张泛红，他只是起身下楼。
看见了李正清，他走了过去。
“嗯，醒了？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为什么要救她？”
陈林白避开他的话题。
语气冰冷生硬。
“啊？
你也觉得是在救她？
这不是你想要救她吗？”
陈林白愣住了，他的确想要救她，可是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
自己何时有这个选项？
细微的想法都被洞察出来了？
却会有人在乎自己的选择？
他开始回忆起来，自己十二岁便开始学习训练杀人了。
的确，时间久了麻木的感觉己经开始折磨他，但当时他并没放弃希望。
同样，在陈府做杂役的女孩，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比他大西岁，但是在生活上都有照顾他。
她说自己像他的弟弟。
从被人抛弃的他只觉得是久违的温暖。
他们彼此视为家人。
她也是让父亲抛弃，卖到这个地方做下人的。
两个人同样也是无根无依，年龄相仿都有一些抱团取暖的意思。
那时他身上还会有些朝气，虽然不多见，但是在面对这位“姐姐”的时候。
也能说些玩笑，像个正常的少年。
那日，他如同寻常一样。
解决了眼前的对手。
手起刀落，武功己经很有长进了。
只见陈大人走出，一边拍手，一边说。
“不错，不错，如此的话就只差一步了。”
“林白愿意接受考验。”
“嗯，好。”
说完，陈大人就唤身边的人，取出一个眼罩和一副药。
“杀人无形，就要舍弃有形。”
陈林白服下药，系上眼罩。
不久药劲就上来了。
他感觉五感尽失。
只能凭借着若有若无的感应去揣摩周遭。
临服下药前，也听到陈大人的声音。
“去了你谁都别要活着。”
便听见推门而出的声音。
他隐约的感觉到对手己经入场。
很快的刀，他本能的反应。
刀剑碰撞。
做人实力很强。
己经使出全力了吗？
约是1炷香的时间，两个人都有一些筋疲力尽了，他己经感觉不到对方的身形了。
只靠肌肉记忆进行抵挡。
难道自己要死了？
陈林白是这么想。
不对，感觉于无形，但是此药的时间定没有那么长。
如果自己能拖到感官恢复的话。
对，一定有机会。
他抱着这种信念严防死守。
终于药效开始消失，他的感观逐渐恢复。
对手开始败下阵来。
他己经能听得出声音了。
除了看不见以外基本己经恢复了。
在感官恢复的自己面前对面显然不是对手，露出破绽了。
在那人拿剑要刺向自己的前一刻，陈林白一刀便挥向对面。
那人身首分离，是自己赢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几乎同一时刻，便有人把它带出房间。
几时之后，老管家便来了。
那场战斗真是劫后余生，索性自己挺了过来。
嗯，之后一定要把这事好好说与姐姐。
他是这么想。
去见老管家说，陈大人交代了还有一道考验。
“嗯？”
陈林白心生疑惑。
“什么考验。”
便见老管家从背后拿出一个血淋淋的麻袋。
陈林白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只见里面的人身首分离。
这是他的姐姐，刀口显然是出自他自己之手。
“我刚才杀了她？”
他不敢置信。
抱起姐姐的头，怒目圆睁，像是死不瞑目。
“我，我怎么可能？”
他不觉涕泪，声音断断续续，哭泣声撕心裂肺。
可却见老管家，随身撇出一个钱袋。
“喏，这是她凑的，给自己的赎身钱。”
“啊？”
在陈林白惊愕的眼光中，老管家徐徐道来。
“她也是老爷的杀手，可谁让她与府上家丁张质偷情？
还想要赎身。
老爷说了，如果杀了你那弟弟，别放她走。”
说完老管家一脸玩味，看笑话一样看向陈林白。
他想起来了，那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这是他的姐姐。
咕噜噜，姐姐的头掉在地上，陈林白却眼神呆滞，如被利剑刺穿一样，跪在原地久久不动。
“怎，怎么可能？”
口中终于呢喃出了一串连续的句子，他知道姐姐与张质，但是他不敢想，会为此，要，要杀了他。
这时老管家走上前，用手拍了拍陈林白的脸。
“看见了吗？
你的好姐姐。”
老管家手上还有血，血淋淋的手掌拍在他脸上。
这惊愕的表情几乎也是他最后的神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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