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我推脱掉梁叔让我留下的宴请,和他们告了别。
明天就是高考查分的时间,而我却在银河公园漫无目的地闲转,抽着烦闷的香烟,内心焦躁不安,或是担心成绩,也或许是白云明天飞纽约的消息从洁结那传来,我清楚的,多半是后者作崇,我不清楚的,是洁结隐瞒白云和我分手的真相。
就这样,我一个人从银河公园逛到海津大桥,站在高处的天眺望,海河在傍晚夕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我习惯性地点上一支烟,沉默且专注地望着、望着,是莫名的感动,又怔怔出神,首到烟屁股烧到指尖才顿然察觉。
打开手机,发消息给远在青岛度假的徐海陈洋道:“注意安全,明天生死局。”
……等待的日子总是留有期待,6月28号上午十点我蹲着马桶,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网址,不断重输准考号,卡掉线了三次。
界时我那发小群里徐海陈洋的成绩己经查出来了,徐海裸分643分,陈洋615分,我不禁有些发笑,远在青岛的俩人比我网速都快。
刷新了十几分钟后,终了是进去了!
张遥:准考号20002031010260语文122数学125外语130物理方向245总分622赋分675 全市1695位。
嗨嗨嗨!
在各大社交平台晒完成绩后,我开始准备起一个人的旅行计划,发小群里我们也互相吹捧,徐海全市450位,陈洋1995位。
接着接起了圆圆的一通电话:“哥!
哥!
裸分五百二,五百二啊!重庆,我来啦!”随后的日子里,不是亲朋间的宴请,就是同学们的聚会贺喜,日子就这样应付着,我也填好志愿,在群里分享,徐海陈洋他们也晒着他们各自的填报表。
可在几方打听下,白云始终对我而言是杳无音讯的,我对她失望又伤心并试图去忘记她,可每当寻常时日里下楼觅食的我看见这天津熟悉的街道,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尽是我们携手同行的场景画面,可能圆圆所说的出去转转要更长的时间吧!
“天津还待得下去吗?待不了一点。”
“提前去重庆?反正你姐也在。”
“好!!!”
七月九号飞重庆,和圆圆一起。
江北机场T1出站口,梁笑笑接待我们进了市区,我们一路上说说笑笑,放下行李后,我们在小龙坎附近闲逛。
笑笑姐含笑看着我:“小遥,你小子可以啊,报的中国政法?”我点了点头:“咱以后都是法师了,请多关照!哈哈哈,什么鬼,好吧,本法师会罩着你的。”
我们都乐得闲碎……接下来的几天里,笑笑姐带着我们逛了西南政法大学的校园,行走在西政茂盛丰盈的绿荫下,也让我向往起中国政法的模样。
我看得很认真……笑笑调笑:“看得这么入迷,怎么没见你报西政?它不是985、211。”
我瞥了她一眼。
“五院西系之一,没落的贵族也是贵族!”说完笑笑还掐了我一下。
我连忙求饶道:“好吧好吧好吧,其实我也就是图中国政法离天津近,我可是一个顾家的好男孩!”
圆圆乐着我与笑笑的互怼,还照了张像给我爸妈。
然后就是重庆工商大学,我们提前预约参观,圆圆倒是侹兴奋,毕竟这是她未来西年的家。
因为笑笑正在备考研究生,我和圆圆便知趣地提议自己去逛重庆,笑笑通晓得我们的用意便向我道歉到招待不周。
于是我和圆圆在两江流域的市井喧嚣中品尝舌尖上的重庆,在李子坝晚霞的映衬中看有轨列车穿楼进出……嘉陵江的晚风吹得我们很舒服,在山城里走走停停,圆圆进了便利店,渐进傍晚夕阳的遗泪,是山城的蓝调时间。
天空是苍劲且梦秀的,颜色是凄美且忧郁的,我不径有些睹物思人,唱着白云曾最爱听的民谣:“雨后有车驶来~驶过暮色苍白~”依靠在一旁的栏杆,抽根芙蓉王点上,眺望远处的嘉陵江,沿岸的星星烟火点亮得江面波光粼粼,略显灿烂。
我继续沉默地抽着烟,享受片刻山城的清宁。
一会儿,圆圆从店里向我走来,看见我脸颊流淌的清澈,递给我纸巾,又开和:“哥,又想起白云了?
唉,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回想以往,在我印象中,你永远是那么坚强。
从你小学转学到天津一小算起,咱们俩也是快有十年的交集了。
讲真的,遥哥,我心有不甘啊!
你这样好的人,白云她凭什么这么轻易地从我身边把你夺走,又那么轻易地把你抛开。
她凭什么,凭什么一次次地伤害你,还要你去一次又一次地道歉,在这段感情中你太卑微了,卑微到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我替你感到不值,不值啊!张遥,忘了白云吧,在你身边…还有…”圆圆越说情绪越激动,“还有我呀!”我抱住圆圆,感受到她颤抖的身体,和抽泣的声音,我的心都快要化了,我压低声音:“圆圆,我们都需要好好静一静。”
顿了顿:“但要谢谢你,别多想,我永远是你最靠谱的遥哥。”
我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膀,又柔声说道:“我们走吧,再去吹吹那嘉陵江的晚风。”
一路上,气氛很压抑,我们走得格外小心,时间彷佛都快要静止了,面对着灿烂的江景,我的心里没有幸福,只有隐隐作痛的不安。
“张遥,你永远只能是我哥哥吗?那当然,我妈都多大年纪了,生不出小妹妹了。”
“这并不好笑!天黑了,该回去了。”
“我明白了……”江风很清爽,我烦闷的心情也多少停熄些,我很惶恐又很庆幸,是不停焦灼的不安。
回到酒店后,圆圆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们沉默,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和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缓缓开口:“要不喝点?”她点了点头。
从冰箱里挑好红酒,开瓶醒酒。
微醺,是寡言者最好的良药,是沉默者开口的良方。
圆圆泛红的脸颊和洁然一身的长裙很搭配。
她用着平和的口吻说道:“遥哥,你是否还记得?八年前的某天,西点半突然出现起一戳戳的黑色云彩。
五点就下起的大雨,那豆大的雨滴打在水泥地上的味道,我至今难忘!
雨过天晴后,傍晚的夕阳真的好美!
那时候的我们无忧无虑,没有悲伤。
你还给我唱着歌,我真的觉得那时候好幸福啊!
那些年的风,真的好柔和。
而现在,键全了人格却失了份以往的纯真,我也不想啊!
可是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好不适应啊。
既然你并不明朗,那我,梁圆圆也希望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属于我的好哥哥!”
我点了点头,倾听也是一种陪伴。
“哥,你知道重庆的意义吗?细来说说。”
“重逢得以庆幸,庆幸得以重逢。”
我点了点头,从烟盒里抽出支香烟,可翻遍全身上下的口袋也没有找到火机。
啪哒一声,火焰燃着的声音,圆圆给我点燃了香烟。
我有些惊愕,接着她把那只亮银色的火机盒送给了我。
“路边摊挑的,我知道你会喜欢。”
我收下火机:“确实,有心了妹妹。”
她白了我一眼,又是一段沉默,我们又碰杯。
她又问我:“爱是什么?是纯粹精神的产物。”
“那你爱我吗?”圆圆用她那双小鹿般的眼睛,清澈灵动,蓄着两汪湖水,仿佛随时落下的模样望着我。
“当然,你是我张遥的妹妹,怎么会不爱!你厉害。”
她被我气乐了,一时无了语。
我故作郑重地说:“明天,我要离开重庆了,去成都转转。”
“能带上我吗?我想一个人散散心,交交朋友,看看世界。”
“那好吧,祝你愉快。”
我没有作答,只是喝完高脚杯中的红酒转身,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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