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布朗，你看起来没有睡好。”
眼前这个身着西装却穿着拖鞋的长发男人，应该就是布莱克给马克找的心理医生。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苏乞灵迟疑道。
医生却无视了他的提问，伸出友好的握手：“丹尼特·邓恩，餐桌上的点心你可以随意享用。”
苏乞灵礼貌回应，并拨开一颗糖纸抛进嘴里，持续沉默地注视。
“记忆有点模糊是吗，哈哈，长期局促不安的人很难知道自己状态很差。”
丹尼特手上的橡皮筋被拉长，然后啪地弹回，“就像这样。”
苏乞灵耸肩，他对宿主马克的记忆确实还不熟悉。
扎好辫子，喝口茶，丹尼特在马克对面的沙发坐定。
“我...见过你。”
苏乞灵皱着眉，好像想起什么，“你是那个魔术师？”
苏乞灵的记忆在刚才得到更新，自己在参与那件案子之前和妹妹一起去看过魔术表演。
场上的魔术师表演了大变活人，妹妹很兴奋，他们想去后台找魔术师，但是没有找到。
丹尼特露出微笑，似乎刻意地露出震惊：“你看过我的表演？”
“我以为你只是个医生。”
“哈哈，不过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心理医生和魔术师，不都是些愚弄人心的把戏么？”
丹尼特又喝口茶，扬了扬眉。
“你的兴趣？”
苏乞灵问。
“马克先生，还是让我们来聊聊你的问题吧，无论如何，你为什么来找我？”
、苏乞灵迟疑半秒，确认了宿主马克的经历后，摇摇头道：“我差点杀人，但我不是故意的。”
丹尼特若有所思：“你能意识到自己需要治疗吗？”
“不，我并不想来，但受人邀请。”
“描述一下你差点杀人的过程。”
“那是个杀人犯，我们在追查他，受害者心脏被抛出，然后封上胸膛。”
“你对杀人犯的残忍感到愤怒，所以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怒火？”
“不，到现场时，我们所有警备人员都因为某种原因，可能是乙醚蒸汽，总之，我们进入了一个梦境。
那个梦境要求我们生存十分钟，天空中出现恶魂和携带飞镰的死神想要杀死我们，无比真实，我们很恐惧，只能逃跑。”
“马克先生，我为病人解梦这么多年，从未听过这样的梦境。
还有，你为什么要说，‘我们进入了梦境’？
就算你们都昏迷了，为什么会一起进入同一场梦？
你确定不是你的精神臆想吗？”
“医生，我收回，那不是个梦，那是个空间，所有人都被吸入了。”
苏乞灵脑中的记忆更新，他己经知道马克当时并不是在做梦。
丹尼特的眉头不再放松：“马克先生，你确定所说的吗？”
“确定，离开后只有我还保留记忆。”
“照你的说法，你是否成功存活十分钟？”
苏乞灵戳戳腕表：“宫廷制造，十分钟整。”
某次拍卖交易的老板送给宿主马克的。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悬崖边，我应该最后被发现，即将杀掉我时，读秒结束。”
苏乞灵不知道丹尼特在嘀咕什么：“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一种新型的致幻剂？”
丹尼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听上去是个D级的生存神域，还是恶魔系的。”
“神域？”
苏乞灵背后一凉。
他第一次在他人口中听到神域一词，他一首以为那只是一个魂穿到这个世界的中介平台，普通人无法知晓的存在。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知道它的存在？
“少年，最近有做过怪梦吗？
有没有乱吃东西？”
苏乞灵搜刮宿主马克的记忆，唯一十分异常且记忆深刻的就是半个月前的一次晚餐：那天，马克没有吃早午餐，似乎在期待着晚上的某场盛宴。
“吃了点蜥蜴皮，乌鸦毛脂，还有些冷血动物的血，有乌龟，蛇之类的，啊......好像还有些珍珠粉，当然，我杂烩了它们。”
丹尼特的眼睛变得确信：“你是在哪里搞来的这种配方？”
“匈牙利的流浪商人，哦！
他们的老大说土耳其语，他们会用塔罗牌占卜，我原本只是为了帮老姐买个水龙头，你知道，他们的小物件很精致。
那个药方是他们送的，说赌我不敢喝。”
“所以你就喝了？”
“他们说喝了能壮阳。”
丹尼特震惊之余紧急从书架隐秘角落翻出一本破书。
“他们骗了你，那是毒药，你会死的。”
丹尼特摇摇头，“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毒药？
苏乞灵心中一惊，这样一来，岂不是说宿主马克是自己把自己毒死了吗？
那为什么自己现在的身体还是正常的？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你没死，就说明你说谎了，你不仅知道那配方是什么，也知道要怎样缓解反噬。”
苏乞灵暗中佩服，自己确实撒了谎。
因为他在刚才才得到的记忆告诉他，马克己经沉迷神秘学多年，终于等到售卖魔药配方的土耳其商人路过圣安德鲁斯，每年八月初，他们会迁往伦敦。
“你知道那是魔药吧？”
“我以为那些商人只是在故弄玄虚。”
“少年，你在自杀。”
苏乞灵撇开视线：“我知道，但我......医生，你究竟是谁？”
“你无权知道，我己经在此恭候您多时了，你即将被纳入基金会名单，而且是死亡名单。”
“我会死？”
“99. 99%的概率。”
“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存活？”
“只是形容一种程度，实际可能连那个数字都没有。”
“医生，或者你的真实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医生，无所谓，请告诉我我正在面对什么，哪怕是死亡。”
“你服用了魔药，但是没能成功晋升相应的序列，那些魔药蕴含强大的力量，但是你没有能力将其消化，看看你的手腕。”
苏乞灵急忙搂起袖子，黑雾般的毒蔓己经爬满了整只小臂，这种程度的侵蚀代表手臂的主人只有一个星期的寿命。
“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尽快进入无尽之渊，但我不认为你能在一个星期内进入它的序列九，无尽之渊的几乎所有职阶都是出了名的晦涩困难。
对于众神来说，你现在就像一条孤魂野鬼，来到神灵的地盘，却没有得到任何神明的认可。”
“那我怎么办，医生，我需要做什么，我不想死。”
苏乞灵淡淡地说，他仍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毫无实感，说到底，他对眼前这个陌生的世界都还毫无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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