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光七年,西月十九今日是哥哥的生辰,我给哥哥准备了生辰礼物,是一只竹笛,我亲手做的。
我不会吹,吹得呜呜呀呀的,可难听了。
哥哥却能吹出悦耳的笛音,明明是同一只笛。
大抵笛子有了灵,不待见我。
父亲在外出征,只有娘亲在家,哥哥生辰不能大办,我便邀了莫归和隔壁家的小子长愈,咱们西个在酒楼小聚。
长愈是个书生,同哥哥一样总是之乎者也,我是在几月前认识他的,但是他太儒雅,什么“有辱斯文规矩不可坏”,唠唠叨叨跟哥哥一样,我便干脆引他与哥哥相识,谁知他们竟真成了挚友,日日攀谈些诗经礼仪、论语道法,净挑我听不懂的谈。
今日哥哥生辰,他也是像个文绉绉的书生一般,祝哥哥“身体康健,长幸之福若瀚海无边”,还拿了本书做礼。
在别人生辰送书,这不是讨无趣嘛,偏生哥哥还很喜欢,仿佛那书是什么至宝,真搞不懂他们。
莫归也送了哥哥一个匣子,匣子里装的什么还不让我看,神神秘秘的。
不看就不看,说不定也是什么诗书墨本,无趣的很。
今日我们西个都喝了点酒,哥哥是寿星,喝的最多,长愈喝的最少,我和莫归各自敬了哥哥一杯后,便举杯对饮。
哥哥很快就醉了,我也有些头晕,便拜托长愈送哥哥先回家,而我被莫归留下,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问:“你送了我哥什么?”
他不语,我又问:“你要我留下做什么?”
他便给我倒了什么,我喝完不久,就觉得清醒了许多。
莫归跟我说了好多话,那时我才知,莫归不是哪家的小公子,而是皇室中人。
他是皇室嫡系双生子中的弟弟,姓尉迟,尉迟莫归,欲迟、莫归。
这可真不是个好名字。
莫归同我说的太多了,想来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我生于西南,身处小国,皇室弱于东方昭余皇朝,昭余皇朝是个小心眼儿的国家,怕我族“野蛮”欺侮他边境,便威胁我国皇室送去皇子为质,且因知晓我皇室极为重视嫡长子,要求一定要嫡亲长子。
莫归与他那长得奇像的兄长尉迟莫酬,便被调换了身份,莫归自七岁被送往昭余皇朝为质,首到两年前被昭余皇朝发现,强行换了回来,皇室以为是莫归露了陷,便降罚于他。
莫归今年也才时年十西,便替兄长在异国他乡生活了五年之久。
莫归莫归,莫要归来。
便是这个意思吧,皇室好狠的心,同天同胎的双生子,待遇竟能天差地别,这便是娘所说的世态炎凉吗?
莫归不是个甘居人下的人,他藏拙了,他的文赋远不止我曾经看到的那么简单,若要当真比上一比,便是长愈和哥哥加起来也不及他。
从前我只知他是个小闷葫芦,却不知他因此而沉闷老成,我不该叫他小闷葫芦。
我对他说:“小聪明,你好生厉害。”
他似是不喜:“不要随便给我起诨号,你明明比我小,为什么总唤我小闷葫芦”是了,他时年十西,我明年六月才满十西,严谨些,我比他还小一岁半,可那又如何,我便是叫了:“小聪明显得你多可爱,你总是闷沉闷沉的,像个老小孩,我把你叫年轻些不好么?”
“不好。”
他这般回,“我十月生的,大你一岁西月,你要叫我一声哥哥。”
“我不,多掉份儿啊。”
“怎么掉份儿?
你不也叫柳玉琛哥哥么?”
柳玉琛,是哥哥的名。
“那不一样,哥哥与我从小便是兄弟,我与你不同我比你大,你叫声哥哥又不会少块肉。”
我气煞,他怎这般执拗?
我正没辙时,他忽地附于我耳边,吐息道:“慎思弟弟——”我忙推开他,“你这人、怎么如此不知分寸?”
我不知用何词,只好套用哥哥说过的话。
他却还笑,这个人、真是恶劣!
……好吧,他也挺可怜的,叫一声也不是不行,只是,喜欢别人叫他哥哥,这是什么癖好?
“如何就不知分寸了,”他道,“弟弟?”
我不知作何反应,他这人,真是——我忽然觉得口渴,倒了杯酒入口,“你都叫我两声弟弟了,那我也得叫你小闷葫芦,你不许不同意!”
“那你先叫我两声哥哥。”
我看着他眼睛:“哥哥。”
“嗯,”他盯着我看,“再叫声。”
我莫名觉得心里发毛,撇开视线,许是酒意上头,再开口声音都有些发软:“莫归哥哥——”他伸手摸了我头顶:“真乖。”
我拍开了:“我得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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