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锦就这样坐在凉晨的秋风里等着李寄奴来找柳老爷商议求亲的事宜。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回应了柳诗锦的盼望,像叩动着心房一样叩击着柳家大院的门,丫鬟看着小姐望穿秋水的眼眸死死抓着大门不放,也知道不敢怠慢随即跑向门口“请问是那位?”
门外传来依然沉稳但压不住喜悦而抬高声调的李寄奴的回应“抱歉这么早就叨扰了,李寄奴找柳老爷有要事相谈。”
丫鬟听了李寄奴的话后回头望向小姐,只见柳诗锦微抿红唇轻轻点了两下头,丫鬟会意,怕耽误了大事打开了大门,随即双膝向一侧略屈,双手抱拳“奴婢给李寄奴李将军请安。”
李寄奴进了门后向丫鬟笑笑,之后便开始寻向柳老爷,触目到柳诗锦的背影,她一个人坐在秋风里,他的手指缠了颤,似乎想伸出去抓住什么,却又在空中停顿,最终缩了回去。
远远地见她芊芊玉手搭在石柱上,冷眸半阉,眺必湖泊尽头,神色淡然悠闲,那股微凉的不染纤尘之感尤盛这样清冷的背影一瞬让李寄奴觉得自己是个恶人,此般清雅而幽静的女子本是不该被他给沾染的。
被迫同自己成亲,想必柳诗锦的心里早就阴云密布了。
李寄奴越想感觉越是罪过,他知道柳诗锦对她没有感情,除了以后对她好,竟想不出别的可以弥补她的方式。
柳诗锦怎么会知道李寄奴的心理防线由她一个背影就溃不成军了,她这样坐着无非是想等着李寄奴来,又碍于面子要矜持一点才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
李寄奴梳理着自己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沉稳,走向柳老爷所在的堂房,眼角的余光撇向坐着柳诗锦,她还是那样如同一根雪白的琴弦,光洁也美妙,柔韧但易断。
见到柳老爷后,没有首接亮出圣旨但不藏着掖着首接表明自己的来意,这话可把宠女儿的柳老爷精的睁大了双眼“李将军…这…恐怕不妥吧..”李寄奴虽然预料的自己会被拒绝但还是感受一丝丝的紧张“我对令千金一见钟情,还望柳老成全!”
柳老爷当然知道景朝大将军的分量,只是自己从未准备好女儿出嫁的事,再不济,也不能嫁给武夫吧。
柳老爷有些难堪,他不想得罪李将军,不过女儿的幸福显然是更重要的。
“…还希望将军不要怪罪老身不给面子,不过这是关乎我女儿的身家大事,…恐怕不妥吧…”回绝的话还是被柳老爷说了出来,李寄奴听过之后思绪一片空白,脑子里空洞洞的,唯有心脏还在孤独而强烈的振动,仿佛是生命的唯一信号。
李寄奴不想用圣旨逼迫柳老爷,更不想用圣旨束缚柳诗锦,只是眼下的情况……他微微颤动的手伸向怀中,踌躇着要不要把圣旨拿出来…在门外偷听的柳诗锦听到柳老爷的话后同李寄奴一样,炽热的心骤降到了冰点,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是以前的柳诗锦了。
在柳老爷与李寄奴冷场、李寄奴意图拿出圣旨的缺隙,柳诗锦推门打破了静默,“父亲,我中意李将军,求您成全!”
脆如银铃的声音说出了令其他两人惊呼不己的话,李寄奴深邃无底的黑眸深处,一片仓惶凌沧乱。
柳姑娘这是在帮自己?
李寄奴顺势向跪下柳老爷跪下求情,这举动可把柳老爷吓的长大了嘴巴,赶忙去伸手拉李寄奴起来“李将军这是何必,跪不得啊!”
见此场景,柳老爷额上的皱纹蹙得更深了,像山里的核桃,视线缓缓地游向柳诗锦,“阿锦,你可想好了?”
柳老爷早就幻想过自己的女儿总得有那么一天成为别人麾下的珍宝,他自己为女儿搭建柳家这个永远敞亮的航湾,因为经历风浪而不愿让女儿出巷…“是的,我要同李寄奴成亲。”
柳诗锦不明白李寄奴为何不愿拿出圣旨,可她的确有自己的私心,——她不想当作别人撬动柳家的钥匙,不想找一个搭伙过日子的人——她想找一个一见自己就笑,给她讲浪漫与爱的人。
同样的,柳诗锦也是深知柳老爷想把自己留在他的身边。
停在港湾的船是最安全的,但是亲爱的, 这并不是造船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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