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点阅读书 > 现代都市 > 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精选小说推荐

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精选小说推荐

灯下不黑黑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灯下不黑黑”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冯芜许星池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她从小喜欢的那个男人一直都不在意她。他们因为猫猫结识,可她努力了这么久,那个男人依旧不记得她的喜好,她放弃了。醉酒后,她看着身边一直守护小尾巴,她决定给这个小尾巴一个机会。这小尾巴可要抓住她的心呀。...

主角:冯芜许星池   更新:2024-07-09 06:04: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芜许星池的现代都市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精选小说推荐》,由网络作家“灯下不黑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灯下不黑黑”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冯芜许星池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她从小喜欢的那个男人一直都不在意她。他们因为猫猫结识,可她努力了这么久,那个男人依旧不记得她的喜好,她放弃了。醉酒后,她看着身边一直守护小尾巴,她决定给这个小尾巴一个机会。这小尾巴可要抓住她的心呀。...

《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精选小说推荐》精彩片段


-

三月底的珠城细雨绵绵,从会所出来时,天空飘起绒针,路灯映出来的光带中,啁啾般绵软。

傅司九仰起脑袋,下颚连接脖颈拉出漂亮的弧线,饱满的喉结不经意间滚了滚。

这种潮湿闷窒的初春,连枝梢新发出的嫩芽都暗成深绿。

傅司九穿了件冲锋衣,出门时他把车钥匙留给了卢行添,也不打算打车,干净的新款球鞋踩进湿哒哒的雨水中。

他走得悠闲,冷白的手把手机举在耳畔,慵懒的腔调:“冯小草,下雨了,借把伞。”

“......”冯芜已经洗完澡,就准备睡觉了,她莫名其妙,“你不是开车了?”

“他们把我扔下了,”傅司九把冲锋衣帽子戴上,薄唇浅笑,“这边我只认识你。”

“......”

你就不能打个车?

或者自己去买一把?

狐疑归狐疑,相比傅司九的住处,冯芜的玫瑰苑离这家会所确实近很多。

何况,还有小路可以绕。

想着今天得罪过他,冯芜没敢呛声,默默发了条导航给他,叮嘱道:“你从这条小路穿过来,十分钟就能到,我下去等你。”

“不用,”无人知晓的角落,傅司九笑的多情,“我到了给你电话。”

冯芜:“也行。”

小区一个挨着一个,紧临密凑的房屋高矮不一,路灯被渐渐茂密的树叶过滤掉明亮的光,细雨遮天蔽日,积了水的地面折射出影绰斑驳的弱光。

傅司九很小就被送来了珠城,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傅家有生意在这边,也有至亲早年移居过来,他性子桀骜不羁,不拘住哪里都行。

大哥大姐觉得对不起他,这边至亲拿他当命根子,身边朋友处处恭维忍让,几个发小也经常怕他孤单,三不五时就把他约到自己家吃饭留宿。

傅司九是被捧着长大的。

喧哗的热闹中,他一大男人没有过细的心思,更不会伤春悲秋。

可就在这个夜晚,他出门闻见春天的气息,看见天上地下的潮湿。

他突然,有了一丝微妙的悸动。

他想冯芜。

想看见她。

想跟她说说话。

那被热闹灌满的心脏,骤然露出一个明显的洞,这洞荒芜,让傅司九想起“思念”两个字。

他轻嗤自己矫情。

-

到玫瑰苑时,隔着绒针般的雨帘,傅司九远远瞧见站在楼道里躲雨的女孩子,她穿着珍珠白睡衣,外面披了件黑色毛衣外套,一只手拿了把伞,正盯着大门的方向瞧。

傅司九锋利的眉皱了皱,加快步子走到楼道里,低斥道:“不是说了,我到了你再下来?”

“没关系,”冯芜打量他,“你衣服都淋湿了,春捂秋冻,春天要保暖的。”

她睡前才洗过头发,一头半长不短的软发略微凌乱地披在肩后,包裹住她巴掌的一张脸。

楼道寂静,有灰尘腐朽的味道,感应灯时亮时灭,说话时有轻轻的回声。

傅司九揉了把她脑袋,眼睛在黑暗里灼灼:“你自己冻着了怎么办?”

“不会的,”冯芜把伞递给他,“我开车送你回。”

“......”傅司九心尖烫得不行,嗓音越发软了,“不用,打扰你休息。”

细雨沙沙,像深夜的蚕在啃食桑叶。

冯芜身高只到他肩膀,仰头时,又俏又可人。

她晃晃车钥匙:“你是不是因为说话太欠,被行添哥他们赶出来了?”

“......”傅司九差点气笑了,“你是吃了什么熊心豹胆,居然敢顶嘴了?”

冯芜腮帮子微鼓。

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傅司九也没那么可怕。

跟他开玩笑,打趣他几句,他都跟哄小孩似的,最多骂骂就过了。

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咖啡香味明显,傅司九突突跳到疼的太阳穴忽然缓了缓。

袋子他很熟悉,有甜里的标志。

傅司九慢腾腾坐直,漂亮的手指挑开袋子—角,落到里面的东西上。

除了—杯咖啡,还有—块小蛋糕。

蛋糕上用果酱画了张笑脸,几个纤细的字,带着某个女孩子的软糯:【九哥,阿芜错了。】

傅司九:“......”

冷峻的脸再也板不住,唇也不自觉地扬出笑痕。

卢行添没眼看:“你这表情,已经恶心出天际了!”

傅司九的办公室奢华,大面落地窗视野宽广,能俯瞰大半个珠城的风景。

他握着咖啡杯,—口又—口,眉眼扬着舒缓的愉悦。

“行了吧,”卢行添累的骨头都散架了,“阿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问你气消点了没。”

傅司九眉骨沉了沉,冷郁的气质凸显:“我说话难道是说着玩的?”

“你不至于吧,”卢行添嚷道,“我瞧江映萱挑衅妹妹,人家根本没生气,你要不讲那句醋翻天的话,妹妹根本就不跟你来这—出。”

“......”傅司九送到唇边的咖啡杯顿住,“什么醋翻天,没有的事。”

卢行添冷笑:“还装,你知足吧,就你天天装成这样,还能让妹妹把你放心上,她真是眼瞎了。”

“......”

不知哪个字挑动了他神经,傅司九浓密的眼睫定了定,他慢条斯理掀起—点,似随口问:“她...把我放心上?”

“我真|他|妈恶心你,”卢行添不耐烦,“她不把你放心上,她跟你生什么气,江映萱讲话多刻薄,妹妹怎么不跟她生气?”

傅司九抿住杯口,没吭声。

卢行添:“你自己想想,她是不是只跟你生气了?”

始作俑者是江映萱,但冯芜却把火发到他头上,又疏离的唤他“小九爷”,又不许他唤自己“冯小草”,明明白白的把脾气发给他。

怕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差别对待。

缄默片刻,傅司九低声:“可她那样护许星池。”

“大哥,”卢行添受不住他为情所困的样,快疯了,“她哪里护了,她分明是在撇清她跟许星池的关系好不好?”

果然“情”不是好东西。

瞧瞧。

连傅司九这么精明冷锐的人,—沾上也成了弱智。

卢行添拍桌子:“你自己想想,江映萱话里话外都在说芜妹喜欢许星池,许星池也疼她,但妹妹的回应,是不是在说许星池的做法,只是在维护他上位者的威严,这关系撇得不够清吗?”

冯芜的态度,全程都是公事公办。

她要不想撇清,笑—笑大家都会当她默认。

若没有傅司九阴阳怪气的—句话,冯芜都未必跟他生气。

卢行添摆手:“张以辞这兄弟该要还是得要的,让他把江映萱打入亲戚的冷宫。”

其实他更想说,傅司九真应该谢谢江映萱。

必要的矛盾激化还是需要的,否则怎能在归于平淡后,发现隐藏于其中的真相。

傅司九指腹摩挲着咖啡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眼睫被夕阳镀上—层浅金:“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我?”

“......”卢行添咬牙,“你|他|妈话脱口而出,我拦得住吗?”

“既然是我的错,”傅司九望着他,“冯小草为什么跟我道歉?”

卢行添给了他—个肯定的答案:“因为我们都知道你不讲理。”

“......”

场面定格。

夕阳快从落地窗前消失时,傅司九起身,高大颀长的身体遮住最后—缕光线。

他淡淡道:“你加班。”

“凭什么!”卢行添吼道,“我帮你守了妹妹—天,又给你当情感导师,凭什么还要加班!!”

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走,出去吃点东西,”徐茵抱住她,“待会我找个借口,姐妹请你吃火锅,行吗?”

这种场合,冯芜—向待的不痛快,有冯厚海和林素在,她不可能提前离开。

-

小寿星切完蛋糕后,徐茵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冯芜从酒店带了出去。

“我怎么觉得许星池这么奇怪,”徐茵咕哝,“好几次啊,他好像都在向着你。”

冯芜不想说话,扭脸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光景。

徐茵把车开到商场,停车时,冷不防拍她肩:“我说,你早点找个人嫁了,找个厉害又强势的老公,能压住你爸的,能—个眼神就震慑住他的,你就自由了,懂吗?”

“......”冯芜唇翕动,“那不是从—个火坑,跳到另—个火坑?”

“哎,我知道你喜欢温润如玉的,”徐茵叹气,“若许星池不这样...哎不提他,但脾气太好的,干不过你娘家啊。”

冯芜紧绷的心情被她三说两说,渐渐松弛下来,又有点想笑:“跟我娘家干什么?”

“宝贝,”徐茵认真道,“如果你老公干不过你娘家,他会被你爸和你后妈—起拿捏住。”

“......”

她还没有嫁人的打算。

徐茵摸摸她脸:“我可怜的宝,得找个爱你又强势的,把你带离深渊。”

冯芜弯着残余红痕的眼睛冲她笑。

两人手挽手进了商场,徐茵想吃火锅,冯芜也觉得嘴巴淡,便同意了她的决定。

商场顶层有家全国连锁的火锅店,闻名遐迩的那种,许多情侣和年轻人喜欢来,不管什么时间,都需要排长队。

徐茵取了号,看—眼还需要等待两个多小时,她捂额:“我快晕了。”

“要不,”冯芜犹豫,“换—家?”

徐茵拒绝:“不行,我馋他们家猪脑许久了。”

“......”冯芜吃不了内脏这些东西,弱弱抗|议,“猪脑谁家的不都—样,都是猪脑。”

徐茵捏她脸:“底料不同啊宝贝。”

两人悄悄闹着。

忽然间,—道男声穿插|进来:“哟,这不是阿芜妹妹...和徐小姐?”

冯芜抬眼望去,不由得惊讶:“行添哥呀。”

“等位呐,”卢行添打量她们,“别等了,哥哥们占了间大包,空了几个位呢。”

冯芜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不急。”

卢行添应该从洗手间出来,把擦手的纸扔进垃圾桶,热情到让人无法招架:“走走走,瞎客气什么,你们就是我亲妹!”

“......”徐茵表情复杂,倏然拽住冯芜手,“走,被他占了便宜,去蹭个饭。”

“就是就是,”卢行添打哈哈,“反正位空着。”

冯芜几乎被架在中间拖走。

卢行添说的大包不在火锅店内,而是在天台中央,—排尖顶帐篷缠绕着氛围感强烈的彩灯,半透明的帐帘能瞧见大半个市中心的夜景。

徐茵叹道:“这位子你们也能约到。”

“嗨,”卢行添不羁道,“有小九在,什么位约不到?”

冯芜怔了—秒,随即又反应过来,卢行添都在了,傅司九大概率也是在的。

果不其然,卢行添把门帘拉开,嚷道:“都给老子起开,腾位!”

对门而坐的几人愣了愣,认清来人后,咳嗽的咳嗽,起身的起身。

背对门的皮质沙发里窝了个男人,男人穿着黑色连帽衫,帽子松垮的盖住脑袋,长腿屈在桌下,两只冷白嶙峋的手捧着手机,指尖快速操作屏幕,正打着游戏。

听见动静,他连头都没抬,周身气息冷凝。

不知谁又得罪他了,—副发火耍脾气的二世祖模样。

卢行添扫他—眼,故意重重咳了下:“阿芜妹妹,坐哥哥旁边?”

话—落,原本在玩游戏的男人猝不及防抬头,游戏里的人物被对方打死了都没注意到。


“......”冯芜揉揉被掐痛的脸,虽然被骂得狗血喷头,她眼中依然弯出笑,“谢谢九哥。”

许星池:“......”

这姑娘是不是被骂傻了。

冯芜举高那个灯笼,昏黄暗暖的光铺在两人中间,她很轻的声音:“自我妈妈走后,这是头一次有人买灯笼给我。”

也是头一次,有人把她当成小孩护着。

许星池眼睛漆黑,深如无垠的大海,宽广又浩瀚。

他嗓音变缓,在夜色中略显温柔:“都坏了,咱重新买一个,行不?”

冯芜摇头,另只手掌心摊开,欢快的神情:“你看,我把碎片捡回来了,回家粘一粘就可以了。”

“......”许星池半边唇勾了勾,随手揉乱她头发,“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知道不?”

“我喜欢这个,”冯芜把灯笼藏在怀里,“咱们快走吧,待会该结束了。”

龙灯只剩下一条尾巴,大部队往其它地方去了。

许星池无声笑了笑,陪着她往广场走。

这种灯会冯芜小时候很喜欢参加,每年她牵着妈妈的手,许星池陪着许妈,四个人能在广场玩半天,只猜灯谜就能猜许久。

两家妈妈都喜欢诗词,这些简单的灯谜难不倒她们,两人便总是逗她和许星池,哄着他们去猜。

许星池又高冯芜三届,经常先她一步猜出谜底,几次下来,冯芜就鼓着小脸不乐意了。

许家和冯家关系匪浅,两家只有冯芜一个女孩,身边人都宠她,宠得冯芜骄纵任性,自己猜不出来,也不让许星池猜。

最后,许星池蹲在她面前,满脸无奈:“以后在别人面前可不能这样任性。”

“不会的,”许妈戏谑道,“阿芜知道你会让她,你看她跟别人才不会这样。”

冯芜当时尚小,才小学的年纪,她认真点头:“阿芜听星池哥哥的话。”

许星池刮她鼻尖:“行吧,下一个你先猜,猜出来哥哥给你买礼物。”

五颜六色的灯笼错落有致,星星点点的光芒与那年一样,只是音容笑貌已改,物是人非的凄凉。

冯芜从心不在焉中回神,眼尾悄悄觑向旁边的男人。

时过境迁,她做梦都想不到,那个旁人眼中神秘高傲的傅家小少爷,有一天,竟然如此平易近人的陪在她身边。

许星池睨她,恰好抓住她偷瞄的视线。

“......”许星池眼底漾出笑痕,懒洋洋道,“看灯,九哥的脸可以天天看,这些灯过了就没了。”

冯芜:“......”

从灯会回到玫瑰苑时已经接近凌晨。

冯芜捂着嘴打哈欠,冲银灰色越野车里的男人摆手:“路上小心。”

越野车车窗降到底,许星池手肘横在上面,食指冲她勾了勾:“过来。”

冯芜不明所以,靠近了些。

许星池右手抬高,两根指尖上勾了个礼品袋:“给我们冯小草的新年礼物。”

“......”冯芜怔了下,随即慌张摆手,“不用不用。”

已经收了他一个灯笼,哪还好意思要人家其它东西。

许星池眼睫浓密,往下垂时,丹凤眼自带冷戾。

他漫不经心:“别人扔我车上的,姑娘用的东西,你不要我就扔了。”

冯芜到嘴的“别人为什么把姑娘用的东西扔你车上”卡在齿边,又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思忖一秒,冯芜把礼物接了过来,她出门没带什么东西,又不好白拿别人的,低头在包里翻了翻,翻出一串从海边带回来的花样贝壳。

她微窘的递过去:“抱歉,我没帮你准备,这个送你。”

许星池瞥她一眼,神态自若的把贝壳握进手里。

小说《被伤透心后,女主与男二在一起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小桃旁听了全程,嘴巴大到能塞下一颗鸡蛋:“操,姐,许氏这一个单,咱们一年的流水就够了。”

“许伯伯确实很照顾我,”冯芜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单子,拿笔在纸上加了许星池的喜好和习惯,“星池哥不能碰果酱和牛油果,叫燕燕特别备注下。”

小桃默了默,小心翼翼问:“姐,许少的...你不亲自做啊?”

“不了,”冯芜莞尔,“我做的,他不吃。”

“......”

冯芜说的云淡风轻,小桃听的心酸不已,她生硬地转了话题:“姐,你喷香水了吗?”

冯芜愣了下,抬手把袖子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没啊。”

做吃食的店,喷香水算是行业忌讳。

“就感觉跟之前的味道不同了,”小桃嘀咕,“我打小鼻子就比一般人好使,就是...很淡很淡的花香,像春天枝头开的第一朵花,闻了还想闻。”

冯芜想了想,骤然想起昨晚傅司九送她的新年礼物。

是一瓶香水。

名字很小众,她没听过。

透明的玻璃瓶子,梨花形状的喷头,味道淡到几乎闻不出来,却在沉淀一夜后,恍然以为窗外春天已来。

玫瑰苑的房子老旧,里面新装修过的味道还没散完,冯芜便把那瓶香水盖子打开,静置在房间里,想着换换味。

倒没想过,不经意间,就染到了她身上。

“姐,”小桃吭吭哧哧,“这香水哪里买的,我想买一瓶,好好闻。”

冯芜顿了几秒,浅笑:“朋友送的,我把牌子发你,你查查看。”

按照许氏的订单要求,甜里开始每天往许氏供应下午茶甜品。

怕出错,冯芜嘱咐小桃跟单,及时收集对方意见。

这天傍晚,小桃跟司机一起回来,捧着桌上的水杯猛灌:“姐,许氏可太大了,你能想象到吗,他们居然有一栋楼专门给员工娱乐和健身!”

“嗯,”冯芜正在对账,“辛苦了。”

许家的生意比冯家做的大,前几年许星池进入许氏,在某次公司决策上,恰好踩中风口,又狠狠赚了一笔。

财富的累积,从来不是按部就班,抓住一个风口,便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一辈子。

可抓住风口的眼光和胆识,却需要家庭背景的支持。

小桃兴致勃勃,讲对许氏的震惊,对许氏员工的崇拜。

“都是名校毕业是吗,”小桃问,“跟他们讲话都感觉低人一等哦。”

冯芜笑:“哪就这么夸张啦,我们小桃账做得好,蛋糕做的也好,不比他们差。”

小桃笑嘻嘻偎住她:“姐,那香水牌子我查了,只有港区一家店,还需要定制呢。”

她是买不起了,贵的要死。

冯芜眼睫扇了下:“这样吗。”

“嗯,”小桃重重点头,“我跟店主描述了下这个味,店主说,这是客人私人定制,只卖过一瓶。”

冯芜微愣:“然后?”

小桃:“店主还跟我说,定这个的,是个大帅哥,冷酷的要命,但她敢笃定,这香水一定是送给钟意的人。”

“......”冯芜梗住,“为什么?”

小桃:“店主说,这冷酷的帅哥在提要求时,满脸温柔,就像用声音在亲吻他的爱人...”

冯芜猝不及防被呛住。

她别过脸,手捂住嘴巴咳嗽,脸涨得通红。

“所以,”小桃哼哼几声,审视地望着她,“姐,这香水是谁送你的?”

冯芜又气又想笑:“是人家不要的!他嫌这东西娘,就顺手给我了!”

小桃:“这个‘他’,是谁?”

“......”

沉默。

定格片刻,冯芜悄悄往后厨走,自言自语:“我真是暴殄天物,人家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居然拿来熏房子。”

-

甜里的车刚走,许氏来用下午茶的员工便聚在了一起。


严格说来,冯芜跟傅司九不在一个圈子。

虽说两人偶尔能碰上面,但圈子的划分却泾渭分明。

傅司九的人脉圈不是他们这种家里做点生意、有点小钱就能挤进去的。

因而冯芜并未加过他的联系方式。

听到这个要求,傅司九舌尖轻轻抵腮,眉宇间几分傲娇,把手机好友码递了过去。

加完后,冯芜客气道:“如果有需要点赞的,九哥直接开口。”

话一落,冯芜觉得这话傻气。

傅司九怎么可能有需要点赞的朋友圈。

他屁股后面等着拍马屁的人数都数不清。

傅司九舔唇:“好。”

目送他高大的身影离开,冯芜把他付的钱转了过去。

店员小桃和燕燕叽叽喳喳围上来:“姐,这就是傅家的小九爷啊?”

“惊为天人,”燕燕捧脸,花痴的样子,“好帅好帅哟。”

冯芜熄灭手机屏幕:“他刚才差点发火你们看见没?”

吓的她大气不敢出。

生怕傅司九一个不爽,把她店给掀了。

“有吗?”小桃仔细回忆,“可我觉得,你一句“九哥”出口,他身边好像环绕着粉色泡泡...就偶像剧男女主看对眼那种...”

冯芜无言以对。

“姐,你跟我们说说,”燕燕八卦心起,“你们怎么认识的?”

眼下店里空闲,冯芜坐在高脚凳上,手心托腮:“那可久远了。”

“您慢慢说。”

说来巧合,冯芜与傅司九相遇的那晚,就是她知道爸爸跟林素领证的那晚。

她从家里摔门而出,边抹眼泪,边去了妈妈的墓地。

夜黑风高,她对着妈妈墓碑告完状,又肿着眼往回走。

冯宅与墓地之间有片烂尾楼,多年没有开发过,已经被野草碎石块覆盖,宛若一片废墟。

但废墟百米之外是条热闹的夜市,因而安全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就在那天晚上,冯芜听见断垣残壁后面有打斗声。

当时她不想回家,磨磨蹭蹭拖延时间,顺着墙壁缝隙,她偷偷窥探几眼。

然后认出了傅司九。

傅家老幺虽然神秘,但托他长相格外出色的福,傅司九的照片在名媛圈里被偷偷传来传去,不知多少人私自收藏了。

认出他后,冯芜在救不救他中间犹豫老大会,眼见他快被一群五大三粗的人揍死了,她同情心泛滥,悄悄报了警。

废墟几百米处就有派出所,警察五分钟就到了。

冯芜想悄摸摸溜走,结果警察一嗓门:“小姑娘,是你报的警吧?”

冯芜:“......”

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连同冯芜一起,一群人全被带回了派出所。

做完笔录出来,冯芜沉默无言往家走,彼时还未成年的傅司九顶着一脸伤,漫不经心跟在她身侧。

“诶,你叫什么?”

“......”冯芜觉得他傻,“刚才叔叔给做笔录的时候不是问了吗?”

“草无,没草啊,”傅司九吊儿郎当,“这名儿谁起的,这么怪。”

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冯芜打量他伤脸:“你离我远点,看见你这张脸,我总觉得是鬼跟在我身边。”

“......”

气笑了都。

傅司九舌尖顶顶腮部的伤:“你从墓园那方向来的吧?大半夜跑墓地都不怕,怕我这张帅脸?”

“......”

还有人如此自恋。

寒夜寂静,冷风环着寂寥。

冯芜吸吸鼻子:“我妈妈在那里,我有什么好怕的。”

“......”傅司九瞬间愣了。

他唇角不羁的笑不经意敛了,表情罕见的正经:“别大晚上往这边跑,万一这废楼里藏坏人呢。”

冯芜遇软则软,乖乖点头。

她嫩如蛋白的脸被冷风吹出红,才初三的身材纤细瘦薄。

“喂,冯小草,”傅司九弯下腰,大哥哥哄小孩似的,“刚才怎么那么好心?”

“......”冯芜暂且忽略这个称呼,老实巴交的,“我从没见过被打成猪头的人脸...觉得你有点惨。”

傅司九:“......”

-

这段回忆讲完,燕燕双眼放光:“真是一段浪漫的相遇。”

冯芜被呛出声:“浪漫?”

别太荒谬。

“然后呢然后呢,”小桃迫不及待,“这么惊心动魄的相遇,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加?”

冯芜眨眨眼,为她们连这么明显的问题都存疑的态度惊讶:“生活又不是电视剧。”

“那他为什么跟别人打架?”小桃问,“还有人敢打他?”

她们想象中的傅司九,出行时应该是保镖环绕,又怎么可能独自出现在那片废墟,还被一群人围着打。

“当时他没成年,”冯芜好笑,“性子又桀骜,可能不愿意顶着傅家名头出门,而且...”

说到这,冯芜更想笑了:“你们不觉得,他一句话就能得罪所有人吗?”

会跟别人结仇,简直太正常了。

“他是心无所惧,”小桃说,“又是这种家世,没有值得他讨好的人。”

说到这,小桃抿唇望她:“我倒觉得,姐你刚才站他面前时,有种...”

莫名的CP感。

然而余下这几个字小桃悄悄咽了回去。

“姐,”燕燕叹息,“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察觉这话过了,小桃迅速挤眼:“别乱说话,姐有许少呢。”

燕燕倏然噤声。

主要是许星池存在感太弱了,连冯芜的甜品店开张都没出现过,更不曾来过这边。

“你也别乱说,”冯芜弯弯唇,“我跟星池哥也没什么。”

小桃和燕燕纷纷愣了,两人互视一眼,遮不住的惊讶。

这话题起得不好,燕燕很机灵,很快便把话头扯开:“前几天,我堂弟斥巨资买了件冲锋衣,那质量,啧啧啧...”

“......”冯芜望她,“什么质量?”

“总之就是面料很特殊啦,我堂弟说这面料是注册过专利的,”燕燕兴致勃勃,“姐,你猜,是哪个品牌?”

冯芜摇头。

燕燕:“帕顿。”

帕顿?

“哦哦哦,”小桃激动道,“就是小九爷的公司是吧,我听说帕顿是高端线呢。”

傅司九名下有几家位于珠城的公司,最为出名的便是这条专做户外用品的线。

“小九爷刚才穿的那件,”燕燕手指抵住下巴,琢磨道,“应该就是他们广告模特身上的款,但我觉得,小九爷比模特穿的好看。”


冯芜表情顿了顿,步子未停:“你怎么知道?”

傅司九鼻息溢出淡哂,不可名状的口吻:“自己眼睛多红不清楚?”

冯芜抿紧唇瓣,不大想吭声。

男人高大颀长,腿长到她腰线,冯芜站他旁边跟被欺负的小孩一样,楚楚可怜。

昏暗泥泞的灯光将两人影子映到路面,一长一短,徐徐前行。

傅司九没催她,不紧不慢地配合她的步子往前走。

快到墓园门口,冯芜嗓子里挤出含混不清的话:“我是个爱哭鬼。”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傅司九不气反笑,“真没看出来。”

以往她跟在许星池身后跑来跑去,忙前忙后,受冷眼、受薄待,从没见她表情有过丝毫波动。

“真的,”冯芜眼神认真,“我妈妈在时,我有次哭岔气了,都送医院扎针了。”

傅司九乐了出声:“哪这么大的气性。”

冯芜也忍不住弯眼:“这是个秘密,你别说出去,很丢脸。”

傅司九唇角噙笑,不露声色瞥她一眼,意味不明地嗯了下。

他望着守墓人房间里的灯光,淡淡问:“要不要我陪?”

“不用,”冯芜摇头,“我不害怕。”

傅司九面色无恙,无波无澜:“去吧,我在这儿抽烟。”

这话落在冯芜耳中,仿佛有种在跟她交待行踪的意思。

交待他会在这儿等她。

这墓园冯芜来往多年,每次都是自己,这倒是头次有人陪她来,等她走。

守墓的是位老伯,老伯认得她,感叹这姑娘胆儿大的同时,递了盏复古马灯给她。

道过谢后,冯芜拎着马灯,安静地往内走。

两位妈妈的墓地是挨着的,冯芜把马灯放在中间,又把两位妈妈的墓碑擦了擦。

其实这里没别人想象的可怕,冯芜每次来这儿,总有种回家的亲切感。

爸爸冯厚海再婚后,冯芜便再没有家的感觉,妈妈在哪儿,她的家才在哪。

夜风袭袭,松柏摇晃出荒诞怪异的光影。

冯芜跪在两个墓碑中间,小声嘀咕:“两位妈妈,我跟星池哥哥的事情算啦好不好,他又不喜欢我,还有那么多漂亮姐姐喜欢他,以后如果他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鞠躬尽瘁行不行?”

“妈妈,你帮我跟许妈妈求求情,叫她别怪我,好不好?”

墓园有夜鸟在叫,冯芜眼圈一烫,泪珠子忽地滚下脸颊,她压着细细的哽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许妈妈会出事,我会开开心心的祝福爸爸跟阿姨,我不会往外跑一步,害得星池哥哥也失去了妈妈。”

她的人生,从她初三开始下滑,一步一步滑进深渊,甚至把许星池也拖了进来。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了,”冯芜吸吸鼻子,闷声说,“妈妈你不陪我长大,那你就帮我跟许妈妈说说情,好吗?”

冷风加过敏,她鼻塞的严重,声音含浑不清,嗡嗡叽叽。

不知讲了多久,冯芜抹抹眼泪,努力挤了抹笑:“我走啦。”

她提上马灯,借着颓唐沉闷的光,从一排又一排的墓碑前穿过。

把灯还给守墓老伯,冯芜往门外走去。

十米外的灯柱下,傅司九清瘦劲朗的身子靠在那里,他上半身倚着灯柱,一条长腿微屈,松驰懒散的模样。

他侧对着守墓人的房子,没注意到冯芜的出现。

灯柱光黯淡,傅司九恰好站在光照不到的地方,他食指和中间夹烟,时不时递到唇边吸上一口,再慢吞吞地吐出灰白色的烟雾。

冯芜想起身边贵女圈中对他的形容。

说傅司九唇形长得漂亮,颜色又是殷红的那种,看起来极为重欲,即便如今没有正牌女友,但床|伴和女伴不会少的。

傅家几百年底蕴,与她们这种家庭是断了层的,若不是早些年傅家内部争斗太过惨烈,他们家的秘辛又怎么会流出来供人谈资。

如今傅家大哥掌权,大家姐巾帼不让须眉,几年的肃清,傅家重回巅峰,沉淀之后的维稳与低调是重中之重。

难怪多少人想从傅司九这里入手,却苦于傅家小少爷顽劣不羁,软硬不吃,任何人的面子都不曾给过。

听见脚步声,傅司九漫不经心撇脸,打量她片刻,随后勾唇浅笑:“你这一天得喝多少水?”

“......”冯芜舔舔唇瓣,赧道,“抱歉,久等了。”

傅司九站直身子,高大的身影瞬间罩住她:“你抱什么歉,我烟都没抽完,再等我一会。”

“......”

冯芜垂眸往他身边的垃圾桶瞧,垃圾桶上面的细沙堆里已经扔了几根烟头,再加上他指间这根,已经四五根了。

抽烟有点凶。

两人关系不熟,冯芜不敢说什么,暗暗腹诽了一句。

“能闻烟味儿不?”傅司九忽地问她,“不能就站远点儿。”

冯芜好脾气地点头。

傅司九唇角析出白色的烟雾,隔着朦胧视线,他眯起眼,散漫道:“说话都像个小鸭子一样了,还敢闻?”

“......”冯芜默了默,提道,“你也过敏呢,为什么还抽?”

“冯小草,”傅司九扬了调,玩味的口吻,“你管我呢。”

他语调轻浮,意味不明,冯芜一时间分不清楚后面这四个字是问句还是陈叙句。

不管什么句,都属于她多管闲事。

冯芜抿住唇,自发自觉退了几步,将两人距离拉开,她脚尖踢踢地面,耐心地等着。

“......”傅司九直勾勾地盯她,另只手看也不看的把烟摁进细沙,“你跑什么?”

冯芜不惯跟太强势的人相处,她被冯厚海掌控惯了,条件反射地怵这种,想远离。

她讪讪道:“你抽,我在这边等着。”

“你这一副躲瘟疫的样子,”傅司九不悦道,“我抽什么。”

冯芜觉得他太敏感:“你刚才自己都说让我站远点。”

她真站远了,他又跟她算账。

傅司九笑:“顶嘴是吧?”

“......”冯芜抿唇,不情愿的轻喃,“没理了就耍无赖。”

傅司九眼帘耷拉着:“你给老子站近点。”

“......”

不要。

傅司九居高临下瞅她:“无赖是谁?”

冯芜默默别开脸,看向路边的一排玉兰花路灯。

她唇微启,胆儿肥地吐了四个字:“谁问是谁。”


冯芜一双小鹿似的眼通透澄明,眼珠黑白分明,安安静静地被众人隔绝在外。

许星池知道她芒果过敏。

即便知道他恨自己,冯芜依然有些承受不住这种恶意。

“帮她吃了,”见她一动没动,许星池挂着讥笑,“我答应跟你订婚。”

一句话落,众人哗然。

那个叫晶晶的女生,握着蛋糕刀的手都不稳了。

冗长的沉默。

许星池寒如冰的双眸浮出不耐:“冯、芜。”

蛋糕被切成三角,规规整整地摆在鎏金瓷盘中,甜美的外表之下,冯芜知道它很美味。

只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众目睽睽之下,冯芜移动步伐,端起那只冰凉的瓷盘,安静如水,没再为自己分辩任何,一口一口把蛋糕吃掉。

蛋糕确实很好吃,她自己的东西,她最清楚。

但此刻落在她嘴里,口腔中满是苦涩。

“星池哥哥,”冯芜抿掉唇上的奶油渍,很轻的声音,“咱们两清了。”

人命的情,她还不掉。

但那年合欢树下冷脸关心她的少年,两清了。

那点子浅薄的喜欢,两清了。

许星池喉结用力咽了下,抄在裤袋里的手攥紧了,他哂笑:“可以,我会挑个好日子,去跟伯父商量订婚事宜。”

冯芜没解释。

她转过瘦薄的身体,幽魂般往外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人已经消失不见,许星池情绪很差,猛地踹了脚旁边的人:“去送送她,过敏药...一起带过去。”

冯芜是跟着冯厚海的车一起来的,眼下冯厚海已经先行离开。

旁边的人狗腿的应声,连忙追了出去。

“许少,真的订婚啊?”有人小心询问。

许星池没来得及回答,徐茵和李择言急匆匆跑了过来,两人气喘吁吁:“怎么回事,阿芜呢?”

“许少要跟冯芜订婚了呢。”

“......”徐茵哑声,“什么玩意?”

许星池高高大大地站在那里,目光所及之处,是那只空盘。

短暂的沉默,他抬起眼,脸色罕见的柔和:“择言,那枚红宝古董戒指,你帮我拍了没?”

“......”李泽言觉得他唇角的笑瘆人,“拍了。”

许星池:“那就好。”

“好什么好,”徐茵咬牙,眼睛死死盯住露出一角的蛋糕,“许星池,你别跟姑奶奶说,这少的一块蛋糕,是被阿芜吃了。”

李择言大惊:“阿芜芒果过敏啊!”

许星池淡声:“我会娶她的。”

“......”

“许星池!”徐茵尖声,“你tm没毛病吧!!”

李择言:“星池,你过了啊!阿芜过敏会要命的!”

“用一盘蛋糕,”许星池望住他,一字一句,“换我的和解,她只会感恩戴德。”

徐茵气到发抖:“你作死吧,就作死吧!!”

“不相信?”许星池双眸冷戾,“等着瞧吧。”

-

从酒店离开后,冯芜用手机叫了个车。

赶在过敏严重前,她匆匆扔了句:“人民医院。”

“好嘞!”

车子疾驰,偶遇红灯时,健谈的司机师傅乐呵呵问:“姑娘,是去看望朋友吗?”

“......”冯芜喉咙哑到快发不出声音,“师傅,能快点吗?”

从上车到此刻不过才十分钟,她声音跟变了个人似的,司机惊讶地望过去,猝然瞧见她耳后密密麻麻的红疙瘩。

“不是,姑娘,”司机吓到了,“你这是怎么了?”

冯芜过敏严重时,喉咙都会被堵住,怕有窒息风险,她连比划带说:“过敏,师傅,麻烦您...”

眼见她呼吸都不畅了,司机顾不得那么多,脚下一个油门蹿了出去。

“别急吼,叔叔开快点,保证给你安全送到。”

半小时的路程,司机只用了十五分钟,他是个热心肠,连跑带吼的喊医生救命。

冯芜想拉住他,又抵不住他的力气,社死的跟在他身后。

兵荒马乱了半晌,护士帮她挂好点滴,笑道:“倒是难见这样的好心人。”

冯芜点头,用手机打字,询问司机姓名和联系方式,想要补偿他违反交规的损失。

“离开了,”护士笑,“临走时说,他打小就梦想着做一回英雄,今天可算实现了。”

有一种事了拂身去的潇洒。

“......”

护士离开后,想到司机拽着她的伟岸背影,冯芜眼中都是笑。

然而笑着笑着,眼圈猝不及防的发烫,湿意凝聚成团,不受控制,断了线珠子般的砸落。

输液室内人多,小孩哭闹声,老人咳嗽声,交织成乱糟糟的光景。

冯芜发不出声音,眼泪悄悄落满两腮,肩膀不易察觉的颤栗。

她努力忍住心中涩意,怕哭伤了加重窒息。

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越努力,莫名其妙的酸涩越是排山倒海。

几乎快要把她淹没。

良久,一道耳熟的声穿插进嘈杂的输液室内:“哟,这不是阿芜妹...”

话没讲完,在发现她皮肤的状态和脸颊的眼泪时戛然而止。

隔着朦胧泪眼,冯芜望见来人。

是卢行添,还有站在他旁边的许星池。

卢行添手里举着盐水瓶,那根透明的输液软管,连接着许星池的手背。

跟冯芜的一样。

不想被外人看热闹,冯芜迅速抹了把眼睛,佯装无恙地扭过脸,哑巴了似的不吭声。

“......”卢行添抓抓脑袋,狐疑地看向许星池,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攀谈。

人家明显不愿搭理他们。

许星池恍若不察他的眼神,一屁股坐在冯芜旁边的空椅上。

卢行添:“......”

得。

他孙子一样把盐水瓶挂在架上。

停了短瞬。

许星池冷冰冰吐了两个字:“我冷。”

“......”卢行添磨磨牙,“所以?”

许星池:“要热水袋。”

“......”

真的。

他是怎么跟许星池成为朋友的?

真tm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跟你讲,”卢行添憋了大气,“老子连女朋友都没伺候过!”

tm现在得伺候他。

恼归恼,卢行添还是得帮他去买热水袋。

临走前,他不愤道:“就没见过你这种皮厚的人,明明知道南瓜过敏,还tm把两包土司都吃了,一片都不分给老子...”

“你滚不滚!”许星池的脸猝然变了,“不滚我就用这针攮死你!”

卢行添:“......”


回到卧室后,冯芜卸下疲惫。

洗漱完,她坐在床沿,望着边柜上的那张合照入神。

合照是在冯芜10岁生日上拍的,珠城规矩,10岁是个大生日,父母帮她办了个很热闹的生日酒会。

冯芜是7月生日,灿烂的盛夏,院门口那株两人粗的合欢开得如云如雾。

她养的小猫叮叮顽皮地爬到合欢树上,喵喵喵叫了半晌,胆小的不敢下来。

冯芜只能野猴子似的爬上去救它。

刚把叮叮抱进怀里,许星池便来了,他仰起头,怕吓到她,温柔着声哄:“阿芜,把猫扔下来,哥哥帮你接着。”

等她爬下树后,许星池顷刻冷了脸,手指捏住她耳垂教训,低斥她下次不可再鲁莽爬树,有困难应该向他求救。

夏风穿过时间,冯芜至今依然记得当时飘落到许星池黑发上的那朵合欢。

合照是冯家三口人,还有许家三口人。

两家妈妈热切的盼望他们两人长大,然后携手下半生。

谁都没料到意外来得如此之快。

-

日子在珠城渐渐肃冷的气温下又过了两天。

冯芜的甜品店【甜里】开在临近市中心的角落,店面装修极有氛围感,配合着橱窗里的蛋糕和甜品模型,香甜的味道飘了半条街。

小桃从后厨出来,脆生生道:“阿芜姐,许少生日的摆台都准备好了。”

“嗯,”冯芜说,“主蛋糕记得多放芒果,星池哥喜欢。”

小桃点头应了。

核对完冷藏柜里的成品,冯芜揉揉发酸的腰,将将站直身体,便听见店门清脆悦耳的铃铛响了。

“欢迎光临。”她温声说。

下一秒,冯芜声音卡顿住。

对上傅司九疲倦的脸时,她唇角笑意仍在。

“冯小草,”傅司九眼睑发青,像熬了几个大夜,“给我来杯咖啡。”

甜品店并不主卖咖啡,但因冯芜自己喜欢,便搜了不少咖啡豆,安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可有可无的售卖。

甜里开业时,傅司九莫名其妙的送了两个开业大花篮,冲着那两个花篮,冯芜好脾气地帮他手磨了一杯巴拿马。

甜品店四周都是透明玻璃,傅司九微阖眼,倦怠十足地窝在拐角的布艺沙发,单手支着下颔小憩。

两个店员小妹推推搡搡,满面红晕地往那里瞧。

冯芜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们安静,别吵到客人。

傅司九脾气虽暴躁,但长相实在过于出色,仅是安静地闭眼休息,就有如一副绚丽的名画。

咖啡冲好后,冯芜将烤箱里刚出炉的南瓜土司夹了两片放进瓷盘,连同咖啡一起端了过去。

她动作很轻,可托盘接触玻璃桌面那一刻,傅司九还是睁了眼。

冯芜望着他:“你熬夜了?”

“嗯,”傅司九目光定在那两片南瓜土司上,嗓音裹着颗粒感的倦,“不要土司片。”

冯芜态度殷殷:“你尝尝,东山的南瓜,一点糖都没放。”

“......”傅司九撩起眸子,“新品啊?”

冯芜点头。

她目光含了期盼,仿佛很看中他的意见,傅司九轻咽喉咙,捏起一片土司咬了口慢慢咀嚼。

冯芜:“怎么样?”

傅司九喉结滚了下,将那口土司咽下。

“冯小草,”他没直接回答,“我口味刁钻。”

言下之意,很难有食物能让他夸赞。

冯芜唇角翕动,憋了句:“我知道。”

堂堂小九爷挑剔的名声早已经声名远播。

傅司九扬眉:“你知道还敢让我试?”

“......”冯芜觑他,在说真话还是假话中斟酌片刻,最终老实地说,“能得小九爷一句‘不难吃’,应该就很好了。”

傅司九气笑了:“你在拐弯抹角骂我不积口德?”

“......”

她没有。

早知道他如此敏感犀利,她就不端来给他尝了。

“冯小草,”傅司九直勾勾瞧她,“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后悔。”

“......”

寂寂两秒,冯芜倏地起身,纤细的手虚虚遮在眼前,掩耳盗铃:“你看错了,我还要对账,先去忙了。”

她脚步匆匆,落荒而逃。

傅司九宽肩轻轻颤了颤,压着气息低低地笑了几声。

迎着上午的日头,他疲惫尽消,悠闲地就着咖啡,把土司片全吃掉。

稍坐片刻,傅司九起身去收银台付钱,冯芜摆手:“不用,请你的。”

“行吧,”傅司九没客气,“再帮我来两袋南瓜土司,我明天当早饭。”

冯芜眼睫略掀:“好吃啊?”

“......”傅司九倚着收银台,黑眸缀着几点碎光,“尚可。”

得到这个评价,冯芜悄悄舒了口气。

能得他一句“尚可”,说明这土司相当不错。

帮他打包完土司,冯芜忽地想起件事,又重新扯了个牛皮纸袋,从冷藏柜里取出几盒小甜品整整齐齐码好。

“小九爷,”她笑眼弯弯,“您帮我把这袋交给行添哥,谢谢他那天的大衣。”

说着,冯芜将装着大衣的袋子一同递了过去。

傅司九眼神微敛,意味不明了几秒:“有什么好谢的?”

“还有,”他抬起不悦的长眸,“说了多少遍,不许喊小九爷。”

“......”冯芜抿抿唇,觑他,解释,“这是尊敬您...”

傅司九直接把手机拍到玻璃桌面,气压瞬间低了几度:“多少钱?”

“......”

不等她支吾,傅司九径自扫了付款码,输了个数进去,连同咖啡一起,把钱付了过去。

冯芜:“......”

脾气真大。

果然名不虚传。

听见到账声,冯芜磕磕巴巴:“付多了。”

“没关系,”傅司九不冷不热,“长辈给晚辈的店捧捧场,多给点应该的。”

“......”

长辈?

晚辈?

所以,他坚持不许自己跟别人一样喊“小九爷”,是嫌被喊老了?

做生意,不得罪任何一个客户是第一课。

冯芜恍然大悟,她如同一个机灵的学生,浮上些许谄媚:“九哥。”

傅司九:“......”

女孩子这软软的一声“九哥”,傅司九猝不及防顿在当场。

他棱角分明的喉结缓慢滚了下,故作平静,鼻息淡出一个:“嗯。”

冯芜仔细端量他神色。

这个称呼,他应该是喜欢的。

“九哥,我加你个微信吧,”冯芜将提到半空的心放了回去,“把多的钱转你。”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