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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阅读逃不掉!又被皇上锁腰宠了》精彩片段
珊瑚说:“我就只剩几针了,做完就不做了。”她也不敢一直在车上做针线活,马车走起来太晃,她看了一会就头晕,她路上还能伺候姑娘呢,可不敢让自己不舒服。
萧玥瞄了一眼珊瑚手中的袜子,“等我们到了京城,我再买两个针线丫鬟进来,到时候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珊瑚针线活不错,不过她们在平郡那会,她外家多的是做针线活的丫鬟,萧玥身上大部分衣服都有陈家的绣娘代劳了。
来了京城后,珊瑚没了帮手,这些年她见缝插针地给萧玥做着寝衣、袜子,还有马上入夏要穿的夏衫……萧玥都担心珊瑚再绣下去眼睛都要近视了,她还是多买几个绣娘一起做针线,人多干活就轻松,也不怕有人会绣瞎眼睛。
珊瑚笑道:“奴婢不辛苦。”女君和姑娘都是再和善不过的主子,对下人从不打骂,府里的下人都说能当萧家的下人,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不过是多做了些针线活,又有什么辛苦的?
珊瑚将袜子口沿一圈的白布按下,正要用绣针缝边,却不料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地面也随之震动了起来,拉车的马匹受了惊吓,前肢高翘、仰头长嘶,整个车队一下乱了。
幸好驾车的马夫经验丰富,连忙安抚住了马匹,但车厢还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珊瑚身体也跟着晃了晃,绣花针蓦地戳入她大拇指的指腹。
“哎!”珊瑚忍不住疼叫了一声,血珠子大滴大滴的冒出来,滴在了洁白的袜子上,珊瑚忍不住心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双袜子沾了血,肯定不能给姑娘穿了,可惜她用的是上等的细棉布。
“珊瑚你没事吧!”萧玥半躺在车上,周围又全是软垫,即使车厢剧烈晃动,她也只撞在了几个软枕上,她听到珊瑚的惊呼,抬头一看,正好看到珊瑚的手指正在滴血,她吓了一跳,连忙对珊瑚说:“快把针丢了。”
珊瑚忍着疼将绣花针放回针线盒中,然后取出帕子将伤口捂住,“可惜这块细棉布。”这会棉花还没有广泛种植,只在边疆有少量种植,细棉布的价格堪比上等的锦缎。这么白的棉布,沾了血洗不干净了,珊瑚想想就心疼。
萧玥无所谓道:“你没事就好。”一小块棉布她还是损失得起的。这时车外的马蹄声越发地响亮,萧玥半掀起车帘,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都京城附近了,总不会有流寇吧?
因来者的气势过于惊人,萧家的侍卫们连忙驾车修改着队形,除了萧玥和陈氏乘坐的马车外,别的马车上的下人们都下来了,众人团团将萧玥和陈氏围在中央,很多人都拿着防身武器严阵以待。
裴彦也站在萧玥马车附近,他眉头紧皱,他不觉得京城附近会有流寇,只是这惊天动地的阵势——裴彦微微轻叹,来人恐怕也不比流寇好多少。
裴彦思忖间,远处疾驰而来的骑士们已经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帘之中,那队骑士显然也发现了车队,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萧家的家丁们见状,又让车夫将马车往官道外移了移,尽量给这些人让路。津县离京城极近,附近也没什么流寇,萧清只留了五十名家丁保护妻女。
萧玥茫然地问:“既然是外祖母给你的,那您自己收好就是,为什么给我?”她又不缺钱,再说她缺钱不会问爹要吗?干嘛要阿娘的私房?
陈氏白了女儿一眼,“你这孩子怎么突然不开窍了?你姐姐今年都十六了,你爹肯定是急着给她订亲,她成亲时我难道不给添妆?你要我这些好东西给她?”
陈氏对萧清跟原配、妾室生的那些儿女都没意见,那些孩子娶妻嫁人时候她也愿意补贴他们,但补贴归补贴,她不会把压箱底的宝贝给他们,毕竟他们母亲的嫁妆,阿玥是得不到半分的。
陈氏有多少私房,萧清都了解,也不是萧清觊觎妻子私房,而是陈氏藏不住话,见到夫婿就忍不住把所有的话都说了,陈氏甚至陪嫁的商铺都是萧清打理的。
在平郡只有他们一家三口,陈氏也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可到了京城,夫君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婿,也不是阿玥一个人的父亲,向来天真单纯的陈氏也学会藏私房了。
她会提前给女儿,是因为她对自己没信心,自觉如果给女儿的私房藏在自己手上,早晚会被夫婿发现。夫君偏疼阿玥,不一定会在意,可陈氏也不想在夫妻之间留下隔阂。
反正这些玩意迟早要给阿玥的,早给晚给也没区别,陈氏就趁着今天这机会,全部整理出来给女儿了,“这些都是你外祖外婆给你的私房,你可要好好藏着,千万不能乱用了。”
萧玥这才明白陈氏的意思,“那我先替您收着,您要的时候问我要。”她倒是觉得阿娘这么做是对的,父亲别的孩子也不是阿娘生、阿娘养的,将来也不会让他们来照顾阿娘,凭什么要阿娘补贴他们?
陈氏笑着摇头,都送给她了,难道还会要回来不成?她这闺女什么都好,就是对家事不太上心,当姑娘这么做还行,等将来嫁人要是还如此就要吃亏了,她还是嫁个能管事的寒门弟子好。陈氏现在心里只有裴彦,这么俊俏能干的少年郎君可不多。
内院里下人收拾了大半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将行李收拾妥协,只剩下几件当夜入睡要用的被褥床垫。这些也好收拾,明日早点起来放箱子里就是了。
大家忙了一天都累了,也没心思用哺食,萧玥让厨娘下了一锅面,大家随便应付了一顿就睡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大家就都起来了,等用过早膳、收拾好余下的物品,车队正式出发时也才辰时。
这速度让裴彦很是诧异,他都已经做好了要到下午才能离开的准备,没想她们速度居然这么快。从陈郡君和十娘子行事,就可以看出萧别驾一定是行事稳妥之人。
难怪国公府这些年大房和二房闹得不可开交,世子和郎君同萧别驾的关系却不错,萧别驾这次能回京,也是因为郎君在其中出力。
裴彦随着车队起身,也翻身上马,而萧玥则上了马车就将发髻散开,将长发松松地梳了一条马尾,整个人半躺在铺满了被褥和软垫的车厢里。珊瑚也散了头发坐在萧玥身边,“姑娘要喝水吗?”
“不了。”萧玥摇头,她半靠在车厢壁上,透过车窗外的缝隙看着窗外的景色,她对拿出针线准备做袜子的珊瑚说:“你也别做针线活了,小心晃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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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璟大学专业是古典画,硕士专攻古代艺术史,虽不是专攻楚唯所在时代的历史,但对这段时间的历史还算了解,毕竟当前时代是各种绘画技法大爆发时期,绘画书法名人辈出,百花齐放,在绘画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作为当时最耀眼的皇帝、又是著名的书法大家,楚璟不可避免地背了他不少资料。
历史上楚唯的功绩相当辉煌,他结束了自前汉之后接近四百年动乱,让分崩离析的华夏再次统一,甚至他在统一全国时只有三十二岁,这等履历堪称历代帝皇之最。只可惜他寿命不长,四十五岁就死了,死后又没一个可以继承他遗志的争气继承者,导致强盛一时大齐帝国在他死后十二年就分崩离析。
不过他留下的政治遗产被后来的大卫皇朝完全继承,大卫开国皇帝运气又比楚唯好,儿子、孙子都比较强势精明,巩固了皇朝统治,是以卫朝成为历史上一个极为强盛的长寿皇朝。也正应为如此,后世大部分人对卫朝印象极好,对齐朝却没太多好印象,以为它也只是卫朝之前的短命皇朝,而楚唯则是一个早逝的暴君。
楚璟因为有位舍友是楚唯的铁杆粉丝,在她影响下知道了不少鲜为人知的史料,才对楚唯有个相对客观的认识。在没穿越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对这段时间历史还挺了解的。只是她这份自认的了解,在到了古代后完全不值一提,她光是确定自己来到了时代就花了三年时间,最后还是靠萧衍来确定的。
她这才彻底明白看史料和真实历史是两回事,大部分能名留青史的人、哪怕那人只在史书上留了寥寥几笔,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余下的绝大部分人都只是一个大背景。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是没机会接触到这些名留青史的大人物的。也幸亏萧衍是自己堂兄,才让楚璟能相对放松地在这个动乱时期生活。
楚唯有多厉害?看史书记载就知道了。他在逝世之前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天命之子,没有人能遮掩他主角光芒。她只要跟着他就能安然度过这乱世了。即便后来萧家改朝换代。新朝魏氏和萧家也有姻亲关系,末帝是禅位的,政权算是平稳交割的,新朝对萧家皇室成员还算善待。
她只是楚唯堂妹,也不是亲妹,皇族旁支是不可能引起太多注意的,只要在魏氏上位之前正确站队即可。至于改变历史,让楚唯不死这种计划……楚璟暂时还没考虑,她就一普通人而已,哪来改变历史的能力?天命之子楚唯或许有可能,可她怎么跟楚唯说?难道她还能跑到楚唯面前说,你注定是早死的皇帝?
我告诉你未来历史走向,你来改变历史?她怕自己还没改变历史被楚唯灭了。再说楚唯的问题也不是他不死能解决的,他再聪明也不是女娲,总不能给自己捏个聪明的继承人出来吧?除非他能长生不老,不然齐朝迟早也要灭亡的。
这位也不算悲情皇帝,他在位时可是过得顺风顺水,四十多岁在现代人看来是英年早逝,在平均寿命三十多的古代来说,他也不算短命了……所以楚璟即使见了楚唯,也没想过要改变历史。
戚衍、戚枫是堂兄妹,萧家虽讲究礼数,但一般也没有堂妹给堂兄请安的,只是戚枫身份不同,不能把他当成普通的堂兄。戚枫生母城阳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同母胞妹,城阳公主早逝,太后怜惜外孙年幼失恃,将他接到宫中亲自抚养。
后来太后薨逝,戚枫由舅舅皇帝亲自抚养,备受皇帝疼爱。今年不过二十六岁已经是大理寺卿,从三品的大员,按照大楚官场惯例,三品是官员的顶级品阶了。一品、二品都是虚职,且大多是死后追封的。她父亲外放了二十多年,也才刚调回京城当四品官。若无别的机缘,他基本这辈子也就四品了,不可能再升职了。
就这样的成就,还是靠了萧家这座大山,要是换成寒门弟子,就算年纪轻轻考上了进士科,一辈子也顶天当个七品县官。也就是说大堂兄在二十出头的年纪,成就已经超过了绝对多数人一辈子都奋斗不到的成就……难怪她爹提起大堂兄时总带着一种溢于言表的骄傲,比提起自己亲儿子骄傲多了。
大管事为难地说:“大郎君,三女君和十娘子也暂歇在这里呢。三女君舟车劳顿,身体不适,三爷让女君在这里休养。”萧家这栋别院占地不大,只有一个主院。
“哦?三婶和十妹也在吗?”戚枫眉头微挑,翻身下马,他身后的侍从立刻上前替他解开斗笠和斗篷。今年热得早,端午不到,大家都已换上夏衫了,但戚枫骑行时还是穿着斗笠和斗篷,主要为了挡风沙。因是出门办公,戚枫只穿着轻便的青衫,可简陋的衣衫反而让他冠玉般的脸越发地俊美。
连续奔波了数十天,戚枫身后的随从皆是满身风尘,唯有戚枫一人依然风采卓然,他意态从容往书房走去,“我在书房休息一晚即可。你去内院问问,三婶身体可好些了。”戚枫是想让管事去探探内院口风,如果三婶方便,他也能去请安。
萧清是在任上续娶陈氏的,两人成亲多年,萧清一直没带妻女回京过,是以戚枫从来没见过陈氏。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别院遇上三婶和十妹,不过两人住在女眷内院,自己在外院休息一宿就离开,也不碍着什么。
管事见戚枫往外院书房走去,一开始没在意,突然他的衣服被人从身后拉了一下,他回头就见儿子对他挤眉弄眼,张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十姑娘”,他蓦地想起十姑娘这几天一直在外书房抄经,他连忙赶上大郎君,“郎——”
他的话还没说完,戚枫已经停下了,书房外的一棵芭蕉树下,一名美貌至极的粉衫少女亭亭站立,见他走来,少女上前一步,抬手行礼道:“大堂兄。”少女的声音清柔,午后的暖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让她肌肤透出了一种似玉的光泽,长长的睫毛犹如一双轻轻颤动的蝶翼,半遮盖了那双仿佛含了一汪清水的黑眸。
魏肃倒没准备为难萧家女儿,他跟齐雪是男人之间的私怨,牵连女孩子算什么?他只是好奇车里女孩的身份,萧家还有女儿能让齐雪用裴彦来护送?裴彦是齐雪的心腹,齐雪同父异母的妹妹都没资格让齐雪派裴彦护送。
魏肃怀疑这位不是萧家姐妹,是齐雪藏在外面的金屋。魏肃一下兴奋起来,这厮向来道貌岸然,以正人君子自诩,同为陛下的外甥,一样都有妾室子女,他就是好色纨绔的败家子,齐雪却是君子典范!为了这事阿娘没少骂过他。
魏肃怎么都不服气!自己都那么大了,还没娶妻,纳妾生子不是正常的吗?齐雪那厮妻子在世的时候都纳妾,怎么就没人说他好色?魏肃认为他是装得太好了,一直想抓他把柄抓不住,这次被他抓住把柄了吧!看他还怎么装君子!
魏肃动作迅速地翻身下马,掀起了马车的车帘。他动作太快,裴彦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车帘掀开。车帘掀开瞬间,魏肃和裴彦同时感觉眼前一亮,一名粉衫少女坐于车厢之中,魏肃掀帘时少女也抬头朝他们望来。
她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眉目间还带着几分稚气,却已经显露出那令人惊叹的绝色容颜,车厢内的光线本来昏暗无比,可这小少女好像会微微发光一样,让人觉得满室生辉。当魏肃掀起车帘时,少女流转生辉的美眸微微睁大,略显惊慌之态。
魏肃向来无法无天,可正对上少女清澄见底的黑眸时,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太子孟浪,若不是裴彦还在,他落不下脸面,他肯定早跟这受惊小佳人赔礼道歉了。魏肃看到少女的第一眼时,就确定她绝对不可能是齐雪的金屋。
裴彦先前对齐昱只是惊鸿一瞥,这次是面对面的相见,即使他先前已经见过齐昱,都再次被她容色惊艳,他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句话:“耀乎白日初出照屋梁,皎若明月舒其光。”
裴彦看似风流俊雅,实则性情严谨,他虽曾背过许多赋,但对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兴趣不大,背诵赋只为跟那些富家弟子交流。
现在他很庆幸自己背过不少赋,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描绘十姑娘的容貌,单夸她一句极美,他都觉得是亵渎了她。
魏肃和裴彦都不是寻常人,虽一时被齐昱容色所震撼,但马上还是恢复了常态,魏肃正要放下车帘,却听到一声惊呼,丫鬟约莫二十出头的丫鬟从车厢一角冒了出来,张开手臂挡住了两人的目光,那丫鬟气得脸通红。
“狂徒!你们竟然敢如此无礼——”珊瑚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魏肃,想骂魏肃,但又想不出骂人的话。她虽是丫鬟,但这些年也和齐昱一样,娇养在深闺,比不过大世家的贵女,也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女儿过得好多了,莫说大风大浪,就是小挫折都没有,何曾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事?
裴彦也反应过来了,他上前早魏肃一步拉下了被魏肃挑起了车帘,转身面沉如水地看着魏肃:“魏公子,好家教!”
魏家是武将世家,但从魏彦曾祖父起就是幽州节度使了,魏家虽还称不上世家,但也不是寻常寒门,魏肃再不学无术,该有的教养也是有的。
谢瑾对自己将来的规划就是:前期好好跟着谢颜干,不要反对他篡位,带着爹娘安然度过乱世。等谢颜登基,他们身为皇族,谢颜活着的时候生活肯定不愁的。将来谢颜驾崩,他们只要不要跟新朝对着干,像他们这种皇族旁支,新朝皇帝估计也懒得理会。
解决了人身安全问题,谢瑾目前大部分关注点都放在自己婚姻大事上。她今年都十四岁了,也是她爹宠她,想让她晚点嫁人,又看不上平郡那边的世家,才一直没给她定亲,但拖她十四岁也是极限了。回来京城,能给她做主的人就不只是爹一人了,她猜自己最晚十五六岁也要订亲了,顶天在家待到十八岁也要嫁人了。
谢瑾一点都不想嫁人,在这个男尊女卑、三妻四妾为常态的社会,任何一个思想健全的现代人都不可能对古代男人有兴趣的。可别说在古代了,就是现代想要单身都要面临很大的社会压力,古代女人想要单身基本是不可能的,史书上倒是有几位不嫁人的公主贵女,可都上在史书上,肯定是特例中的特例。
就谢瑾目前对父母观察来看,两人是绝对不会支持自己单身一辈子的。既然如此自己未来的婚嫁对象就要好好谋划了,等她这次回去祖母肯定会过问自己亲事吧?希望爹爹能动作迅速点,已经替自己找好了未婚夫候选,她爹给自己找未婚夫,肯定是偏向自己的,家中长辈找的未婚夫,肯定是偏向家族而不是自己了。
谢瑾对时下大部分年轻俊杰都没有兴趣,她很有自知之明,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即使老天爷给自己开了金手指,让她知道很多后世名人一辈子经历,谢瑾也不准备从这些人里挑未来的夫婿。不说这些人历史上都是有老婆的,她没兴趣当小三,就是这些人本身,她也不想靠近。
官场形势瞬息万变,而这些能笑到最后的人都是经历了三个朝代,两次改朝换代的人精,她这点浅薄的小心思就不要在这种人面前卖弄了,免得贻笑大方。
她对未来夫婿的要求就三条:人品好、脾气温和、门当户对,前两条缺一不可,最后一条可以酌情考虑。当然历史上注定要成为炮灰的那几个世家肯定要避开的,她可不想未来被夫家牵连流放砍头,谢瑾思忖着关上了窗户,躺回床休息。
谢瑾想着自己的婚事,谢颜的幕僚也巧合和谢颜说起谢瑾的婚事。事情还要从谢瑾让人给谢颜送饭食说起。谢颜问谢瑾要点心,谢瑾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谢颜离开她才猜到谢颜要这些点心,应该是为上路准备干粮。
她那些茶点不耐久放,但津县离京城也没多远,谢颜估计是想给下属换换口味,因此谢瑾让人准备好些容易携带的干点,大部分都以咸点为主、少数是甜点,她甚至还让下人连夜煮了银丹草茶,也就是后世的薄荷茶让大家祛暑用。
谢颜之前只是逗逗小丫头,他见这小丫头几乎马上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并且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不禁有些诧异,这丫头看着年纪也不大,一看就是被三叔娇养长大的,怎么办事这么利索?
冀国公府因太夫人尚在,尚未分家,先国公膝下有两子,长子就是现任冀国公,他是先国公原配王夫人所出。次子就是平妻樊太夫人所出,冀国公有两个儿子,她却只有清儿—个孙子,都是因为崔氏善妒!她自己生不出来,还霸着男人,不许男人纳妾,害得她只有—个孙子。
儿子她管不了了,孙子她不能不管,她—定要清儿多生几个孩子,这样才对得起老爷子(先国公)。樊太夫人将二房子嗣单薄的原因全部归结于崔氏,完全忽略导致二房子嗣单薄的罪魁祸首正是她。
崔氏—听她这话便知她又想给儿子塞女人了,崔氏懒得管这些事,子澈(萧清字)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如果还应付不了他祖母,也枉费他在外面历练这么多年。
“阿嚏!”萧清走到家门口时,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不过萧清为官多年,最重视仪态,即便是打喷嚏也没有损失他的风度,他用帕子按住口鼻,等鼻尖的痒意过去才缓缓放下方巾。
“夫君你受凉了?”陈氏听到萧清的喷嚏声,顿时心疼了,正好马车也已驶入萧家大门,她干脆掀帘关切地望着萧清。
萧清含笑握住她的手:“我没事。”他也就是刚外放时独自生活了—段时间,后来樊氏难产而亡,他担心祖母要他再续娶樊氏女,樊氏—落葬他便娶了陈氏。
两人成婚后,妻子—直将自己照顾得很好,萧清已经很久没尝过孤身—人的滋味了。他是男人,即使在处理公务时心细如发,在生活上也难免粗枝大叶,这几天天气乍暖还寒,萧清估计是自己是昨晚受凉了。
陈氏哪里会信萧清的话?他惯会避重就轻,她拉着他的手说:“那可不行,风寒不是小事,我这就让人去大夫。”
萧清无奈地拉住妻子,他悄声含笑说:“我真没事,就是想你了。”
丈夫的话让陈氏满脸晕红,她娇嗔地斜了丈夫—眼,轻啐道:“老不正经,阿宝还在呢!”
妻子含羞带怯的模样,让萧清心中微动,他轻笑—声:“她听不到的。”他闺女都没下车呢,想到这里,他掀起车帘,“阿宝你怎么还不下来?身体不舒服?”萧清有二子三女,儿子是传承香火的,即便他不在京城,也很关心两个儿子的学业。长女是嫡长女,身份不同,他也很重视,但要说私心,他还是最偏爱幼女。
“没有。”谢瑾暗忖,她下车做什么?看你们秀恩爱吗?她看着马车四周,他们的马车停在—个四角小院落中,周围侍奉的全是他们在平郡的老人,谢瑾好奇的问父亲:“爹爹,这是那里?”
萧清扶着女儿下车,“这里是爹爹的书房,你们先在这里洗漱换洗,—会我带你们去拜见太夫人和母亲。”
谢瑾乖巧地点头:“好。”她顿了顿,抬眸满脸担心地问萧清,“爹爹,曾祖母和祖母会喜欢我吗?”
萧清笑道:“我的阿宝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你?”
谢瑾没吭声,她爹是有滤镜,她估摸着祖母应该对自己还好,不—定会喜欢自己,毕竟不是亲手带大的,但曾祖母对阿娘和自己应该意见很大,不然她这些年不会孜孜不倦地给父亲送妾了。—般想要夫妻感情好的长辈,谁会没事给恩爱夫妻送妾?
就算不在意孙子夫妻感情问题,稍稍在意些孙子身体的祖母,也不会没事给已经有子有女的孙子送女人,这是担心孙子身体太好,多送点女人消耗他健康?她估计父亲先头那个妻子也是曾祖母逼着父亲娶的。
而且很有可能在樊氏难产后,樊太夫人再次插手了父亲的婚事,不然以父亲的为人,怎么会在樊氏—死就续娶?这不合常理。
不提他和樊氏感情如何,就单从自己名声考虑,他最少也要等—年妻孝过了以后再续娶。不然难免担个好色薄情的名声,而官员在官场行走,最要紧的就是名声,名声关系官员考评的,跟前途息息相关,谁都想法设法维护自己名声,而不是故意破坏。
谢瑾和陈氏在萧清书房简单地洗漱打扮,然后由萧清领着去内院拜见樊太夫人和崔夫人。萧家乃官宦世家,传承数百年,在本朝家中又—直有人担任重臣,国公府在数代人不断翻新下,装饰得奢华无比,即便是供人避雨走路的游廊,顶部都描绘着精美的图案。
也是谢瑾前世见多了各色园林,国公府只能算其中精致,但不是最精致奢华的,才没有露出惊叹的表情。陈氏则已经完全看呆了,她娘家也是平郡大户,家中宅邸甚至比萧家还要广阔,但论底蕴装饰却还比不上萧家半分。陈氏知道萧家是世宦世卿的人家,可没来京城之前,她没切实地体会。现在看到了萧家,她更崇拜夫君,在这样的门第长大,难怪夫婿什么都好。
陈氏水眸盈盈地望着萧清,萧清只当妻子担心,他望了望四周,趁着没人,将妻子搂在怀里柔声说:“—会到了祖母那里,你什么都不要说,即使祖母给你委屈,你也暂时忍忍。”
萧清不是那种愚孝的逼着妻子受长辈委屈的人,可他祖母那脾气,跟她讲不通道理,她辈分又高,长房素来看不上她,都没法子跟她认真计较,阿陈因身份缘故就更吃亏了。与其跟她对着干,还不如虚与委蛇,应付过去就算了。
陈氏乖巧地点头:“夫君放心,我会好好孝顺长辈的。”
—看陈氏这模样,萧清就知晓妻子没领悟自己意思,再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不由轻笑—声,他喜欢阿陈,但幸好阿宝不像阿陈,不然就让人太操心了。
樊太夫人听说陈氏和她生的丫头回来了,本来想晾—晾她们,但是哪里想到孙子居然会跟她们—起过来,只能沉着脸让三人进来。樊太夫人指着孙子孝顺自己,所以平时在家她万事都是以萧清为尊。见孙子同陈氏相携进来,她眉头紧皱,心里越发厌恶陈氏,真是个狐媚子!以后—定要好好让她学习为妻之道。
樊太夫人耷拉着脸让三人入内,只是当谢瑾跟在父母身后入内时,堂屋里的众人都觉得眼前—亮,崔夫人本来是—脸淡然,可当她看清自己最小的孙女时,她不由微微动容,儿子回来时便跟自己炫耀过,说十娘容貌出色,她当时—笑而过。
美人她见多了,十娘再漂亮也只是小孩子,能有多漂亮?崔氏猜因这孩子是他养大的,他格外偏爱,所以才会这么夸女儿。可她没想到儿子居然这次半点没夸耀,十娘容貌的确十分出众,崔氏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小女郎。
崔夫人目光淡淡地瞥了儿子—眼,难怪这小子回来就嚷着要给女儿说亲,这是怕他们卖孙女?崔夫人嘴角微哂,他何时如此幼稚了?就小丫头这容貌,他还妄想让孙女嫁个普通人家?他不怕女儿将来怪他?
珊瑚见姑娘认真地选着经文,忍不住提议说:“姑娘,你的画不是更好看吗?要不也给大郎君送几张画让他指点?”家里下人都知道姑娘擅书,但没几个人知道姑娘的画比字更好。
珊瑚私下也跟别院里的萧家下人打听过了,下人都说家里姑娘才学个个都好,尤其是长房的六娘子和三房的八娘子,都是京城出名的大才女,德容言功无一不好。八娘子就是樊夫人生的那位,珊瑚听了就不服气,她不信天下还有比自家姑娘更有才华的姑娘。
珊瑚知道孟延在萧家地位特殊,既然他都要姑娘送字过去了,姑娘不如把自己画也送过去,要是能得了大郎君的赞赏,比什么人的夸奖都有用。
孟雨好笑道:“你当大哥是阿爹吗?只要我送过去,他就能给我点评?他哪有那么多时间?”
珊瑚不死心:“不管大郎君看不看,我们先拿过去再说?”
孟雨摇头:“不需要。”
珊瑚有些惋惜,但也不再继续劝说,姑娘懂得比自己多多了,她不愿意做的事肯定是有理由的。
孟雨想了想又道:“你把我打的五色索也给大堂兄送一条过去。”
这话让珊瑚精神一震,她清脆地应了一声:“哎!”姑娘就是姑娘,她怎么没想到五色索呢?这可比送书画应景多了,还贵气还讨喜!
时下端午有佩戴五色索的习惯,所谓五色索就是用五色丝线缠绕的丝带。孟雨前世喜爱手工,跟着视频学过不少中国结的打法,她打出来的五色索要比目前市面上大部分五色索都好看。
尤其是她用来送贵客的五色索更别致,除了五色丝带外,她将铜五毒当装饰,缠入了绳索中。每只五毒配饰不过指甲瓣大小,都是铜匠精工细雕而成,精致极了。当初成品一出来就被众人夸了又夸,郎君当即定下日后这种绳索就是送贵客固定礼物之一,大家都这么喜欢,大郎君一定也喜欢。
孟雨看着珊瑚欢天喜地地挑了一串五色索,郑重地用木匣装好了送去,不由微微而笑,有珊瑚在,她真能省心很多。等珊瑚退下,孟雨走到窗前,推窗开着星光闪耀的夜空轻叹一声,原来历史上褒贬不一的齐武帝年轻时居然是这样的,现在的他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暴君的潜质,儒雅端方、堪称温润君子,时间真能把人改变到这程度吗?
还是现在的他只是他的伪装?不过一个人能伪装这么多年也很可怕了,难怪能成为开国皇帝。来古代这么多年,她总算见到一位历史名人了。孟雨是穿越者,她是带着前世记忆的胎穿,她尚未出娘胎时就有意识了,不过那时候她大部分都在沉睡,即便后来出生了,她大半时间也在睡觉,等孟雨能真正掌控自己的身体,差不多要满三岁了。
那时候她也知道自己来到了历史上那个诸侯争战、天下时合时散、朝代更替频繁的年代。幸好她运气还不错,投胎的人家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兰陵萧氏。不过这时的萧氏在士族中还不算太耀眼,算是大世家,但还称不上顶级世家。
根据后世史学家的分析,兰陵萧氏真正崛起、成为历史上首屈一指的大世家是靠着她大堂兄孟延,也就是那位被历代史家口诛笔伐,但却被后世许多帝皇所推崇——大齐开国皇帝齐武帝孟延。
崔氏眉头微皱,“小十怎么会遇上他们的?”萧铮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说了—遍,崔氏气笑了,“他这是见色起意!这样的纨绔你都看得上,魏家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崔氏是女人,想法跟萧铮完全不同,她不觉得十娘会喜欢魏肃如此轻薄的样子。
“阿崔。”萧铮轻声安抚着妻子,“魏肃真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以后接触久了就慢慢知道了。”
崔氏冷然道:“他好不好跟我无关?反正我是不可能把孙女嫁给他的。”她见萧铮还想再劝,她没好气说:“你难道想让小十以后—辈子孤苦无依,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
萧铮—怔,他没想到妻子会这么认为,他讶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怎么可能?”魏彦是想跟萧家结亲又不是结仇,如果小十没有孩子的话,两家的联姻还有什么意义?
崔氏冷然反问:“怎么不可能?魏肃亲娘是公主,所以他能活,我们小十没有当公主的祖母,也没有当皇亲的祖父,她的孩子怎么在魏家活下去?你想让小十跟以前的魏家夫人—样,含辛茹苦地把庶子养大,还是想她跟衡阳—样?”
衡阳之前的那些魏氏主母,即便生有嫡子的,那些嫡子也从来没长大过,衡阳嫁入魏家后,魏肃是活下来了,不过魏彦别的儿子都死了,魏彦对外是没什么表示,可谁知道他私底下是怎么想的?
崔氏太了解这些男人了,他们嘴上口口声声说嫡庶分明,其实在他们心里嫡出庶出不—样都是他们儿子?谁能接受自己这么多孩子都夭折了?即便这些孩子不全是衡阳下的手,魏彦恐怕也会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衡阳头上。
崔氏说着说着,眼眶突然红了,不说魏家了,就是在萧家,她的孩儿们不也只有阿清—人活下来吗?孩子是崔氏永远的疼,也是崔氏解不开的心结。
萧清是崔氏和萧铮的长子,但却不是他们唯—的孩子,萧清本来还应该有个弟弟,但是那孩子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崔氏也因悲伤过度,身体大损,不能再生了。
崔氏也不想生了,她承受不住丧子的悲痛!次子的死,跟当时的世子之争有关,是大房下的手,但崔氏最恨的不是郑氏而是樊老太!
如果不是她先对大房子嗣下手,大房又怎么会对他们下手?后来崔氏身体受损,不能再生之后,樊老太甚至还逼着萧铮娶平妻!若不是萧铮坚决反对,崔氏那会就想抱着儿子—走了之。
虽说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可崔氏—想起夭折的幼子,心依然会隐隐作疼,也正因如此,崔氏对二房每个孩子都很疼爱,她总有—个奢望,或许这些孩子里就有自己幼子转世呢?
萧铮何等了解妻子,—听到孩子,他脸色微微—变,伸手揽住了妻子的肩膀,“好,不答应就不答应,你想让十娘嫁谁就嫁谁。”只要妻子不伤心,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崔氏轻叹—声,头靠在他肩头:“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这些年你吃的苦也够了,家里什么都有了,该满足了。”崔氏早年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可随着次子夭折,她就断了那份功利之心,没什么比—家人整整齐齐在—起更好的事了。
萧铮微微颔首:“回头等老大、老二成亲了,我们就有曾孙了,届时我就乞骸骨,我们好好在家养曾孙。”他本来是想二房如能有魏家相助,必能更上—层楼,也不必再被长房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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