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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文集阅读凌晨四点的姑娘

适闲客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无广告版本的现代言情《凌晨四点的姑娘》,综合评价五颗星,主人公有浩子柳梦,是作者“适闲客”独家出品的,小说简介:笑:“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几个管这个的?我跟你讲,时代不一样了,咱们已经落后了。年轻人的思想,跟我们早就不一样了。”我笑道:“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年轻人的呢。”浩子哈哈笑着:“你上一边去吧。搁以前,就咱俩小时候那会,别说小时候,就上初中那会,要是能吃这样一顿饭,那不就是过年了么?可你看现在,虽说是没有钱没有钱,跟以前一比,好歹你买个肉买个鸡吃,有钱买了吧。现在的小年轻他不......

主角:浩子柳梦   更新:2024-06-03 02: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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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浩子柳梦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文集阅读凌晨四点的姑娘》,由网络作家“适闲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广告版本的现代言情《凌晨四点的姑娘》,综合评价五颗星,主人公有浩子柳梦,是作者“适闲客”独家出品的,小说简介:笑:“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几个管这个的?我跟你讲,时代不一样了,咱们已经落后了。年轻人的思想,跟我们早就不一样了。”我笑道:“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年轻人的呢。”浩子哈哈笑着:“你上一边去吧。搁以前,就咱俩小时候那会,别说小时候,就上初中那会,要是能吃这样一顿饭,那不就是过年了么?可你看现在,虽说是没有钱没有钱,跟以前一比,好歹你买个肉买个鸡吃,有钱买了吧。现在的小年轻他不......

《完整文集阅读凌晨四点的姑娘》精彩片段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的柳梦在初三去了浩子家。浩子一直拖到年二十八才终于从市里回到了乡下,两口子临近年关,忙的是不可开交。新年要有新气象,大概拿头发开刀的人是最多的。

仔细对比起来,浩子和刘莉两口子都变得胖了,也变得白了。尤其是刘莉,似乎真的又回到了曾经的颜值一般,大眼睛忽闪忽闪,甚是好看。

叮当作响,弄了一大桌子菜,两口子这才作罢。

我问浩子:“想好了么,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去?”

浩子嘿嘿一笑:“能早还是要早一点的,早回去开业一天,早挣一天钱的。反正房租还得照样付。”

我笑道:“正月里你不怕没人敢去么?”

浩子一笑:“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几个管这个的?我跟你讲,时代不一样了,咱们已经落后了。年轻人的思想,跟我们早就不一样了。”

我笑道:“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年轻人的呢。”

浩子哈哈笑着:“你上一边去吧。搁以前,就咱俩小时候那会,别说小时候,就上初中那会,要是能吃这样一顿饭,那不就是过年了么?可你看现在,虽说是没有钱没有钱,跟以前一比,好歹你买个肉买个鸡吃,有钱买了吧。现在的小年轻他不知道什么叫苦,你让他跟我们一样,那根本不可能的。”

我故意嘲笑他:“你这理发铺大老板,啥时候变成忧国忧民哲学家了?”

浩子哈哈笑了,满嘴里塞满了花生米,嘎吱嘎吱嚼着不说话。

刘莉说道:“人家过年,都是要出去玩的。就是大年初一,也都是去玩的。可是咱们就说,初一就得在家里呆着,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还真是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规矩,反正年初一,最好就在家里呆着,不要去到处转悠,更加不要出门。从小到大,我也就是这样遵守了这条约定俗成的规矩的。反倒是城里,似乎没这么多忌讳,大初一的依然是满街上都是人,好不热闹。

城里和农村思想上的差异,看来不是一丁半点那么小。

柳梦却忽然说话了:“哎,那咱们吃完饭之后,也去玩吧。”

浩子和刘莉脸上竟瞬间露出了飞扬,眉毛挑了起来,说道:“也行啊,咱也学学城里人,过年到处转一转。总不能老窝在家里打牌吧。”

我倒是也挺想外面转转的,农村的过年除了吃就是换着花样吃了。村子里,外出打工回来的人,大过年的聚集在一块打扑克,说叫什么掼蛋,一堆一堆,似乎成了时尚一般。

“这路口就有中巴车,咱直接拦着坐上去,终点站下,那边正好逢集。咱也去玩玩,相当于跨省了呢。”浩子说道。

这倒不假。不像以前跨个省还得骑一路的自行车,现在可以坐车了。几个人上了劲头,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浩子两口子带着娃,我和柳梦牵着手,涌上了中巴车,奔向了邻省。

车子行驶在柏油公路上,甩开了两旁的枯枝败叶,似乎能给人一种解脱之感。柳梦坐在里面,不敢睁开眼睛,把头靠在我肩膀上,似乎在数着数等待汽车的停靠。

我问她:“你不是还计划着买车的么,这样子晕车,你以后可咋办?”

柳梦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说道:“自己的车,就不晕了啊。”

我笑道:“你听谁说的,好像只有开车不晕车,坐车都是会晕车的。”

柳梦嘴巴一撇,说道:“那我还得去学开车?算了吧,我可不敢开。”

汽车穿过大片大片的田野,穿过依稀还泛着蓝色的小沟渠,穿过冒着滚滚白烟的不知道什么工厂,驶向了两渣界。我的心里一阵咯噔,乡村的污染根本没有得到一丝的改善,再这样下去,还能住的了人么?

两渣界似乎也有些热闹,停靠的时候陆陆续续下了很多人,又上来了很多人。我特意去找了曾经的那家饭店,人来人往,生意不断,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去吃饭的,还是有着别的什么计划。

柳梦也睁开了眼睛,往外看着,不过却很快就闭上了眼睛,脸上似乎飞过了一丝不堪的神情。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切只在不言中。

到了地方,我们下了车。原来这停车的地方是一个运河的堤坝,高高的耸立在地面之上,南面就是流淌了上千年之久的古运河,北面下了坡那就是集市了。冬日,运河没有一丝的涟漪,平静的像一块镜子,也没有结冰,兀自在那里暗流涌动着。

下了高坡,紧挨着以前去过的烈士陵园,有一个非常大的广场,广场上堆满了人。虽说已经是到了下午,可是人依然很多。

“这地方叫水上公园,最好玩的东西就都在这里了。”刘莉说道。

我放眼望去,除了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之外,就只剩下各式各样的买卖铺子了,卖东西吃的,卖小礼品、小饰品的 ,卖儿童玩具的,还有各种套圈的、扎气球的、打枪的、砸娃娃的,好似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几个人缓缓走着,倒也没个目的地,反倒是浩子的孩子带起了路,一会跑去这里,一会跑到那里,小家伙高兴地像新学会了飞翔的燕子,在空中自由自在的转着。到了一个套圈那里,停了下来。

几个打扮的极其时髦的年轻人正在那里玩。我真是对这几个年轻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冷天的,就只穿了紧身的皮裤,上身也不穿毛衣,就一件白色衬衫,外头套了一件挺窄挺小的皮夹克,手都冻得通红了,还在那里套圈。

套完了就迅速把手夹到胳肢窝里去取暖。大概他们觉得这样很酷,就是不抗冻。

年轻人套了一个金色的小猪储钱罐,嘻嘻哈哈走开了。我问柳梦:“你要不要套这个?”

柳梦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套不上的。”

我问老板:“这个多少钱套一回?”

老板一边用一把长竹竿的钩子将被扔出去的塑料圈取回来,挂在手上,一边回复我:“一块钱两个圈。”

我掏出十块钱递给他,说道:“那就20个圈吧。”

老板很是高兴,接过钱去,一个一个在那里数着,一五、一十,二五、二十......

我笑道:“多饶我一个呗。”

老板呵呵笑了一声,还是多给了我一个。我把一半分给了浩子,浩子接过去,分给了他儿子几个,给了刘莉几个,自己手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在那里摆好了架势,随手一扔“套中哪个是哪个”,结果什么也没碰到。

小孩子看的哈哈直笑,“爸爸笨蛋。”

可以套的东西还真是不少。近处的十几个塑料杯子,里面装了小小的金鱼,这玩意套回去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处,再给养死了,总觉得是一种罪过。稍远一点,是一些塑料玩具、小布娃娃之类的,浩子的儿子应该会对这些感兴趣。再远一些有一些陶瓷的制品,储钱罐、观音雕像、财神爷雕像什么的,最远处十几个大的布娃娃,以及一些大型的玩具、帆船什么的。

柳梦看了半天,看上了一个储钱罐,对我说:“我要套那个,用来盛放硬币。省的那些零钱没地方放。”

我说道:“好,看我的。”随手扔了一个出去,看的倒是挺准的,结果扔出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塑料圈很轻,落在地上却又很有弹性,打在东西上也会被立即弹开。除非是正中中心,否则很难套的中。先前我还在嘲笑那几个年轻人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现在倒觉得,他们能够套中东西,还真是有两下子。

浩子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被弹开了。小家伙在一旁急的直跺脚,拽着妈妈的手,非要让妈妈去套。

刘莉不好意思,扔了一个出去。果真是两口子,跟浩子的第一个一样,啥也没碰着。

柳梦看了,说道:“这么难的么?我也试试。”手一扔,果然还是套不中。

几个人咯咯笑了,唯有小家伙嘟囔着嘴,似乎是很不高兴。

“看准了,下手得稳!”老板在一旁,倒支起了招数来了。

柳梦探出去身子,瞄了半天那个储钱罐,左手抓着我的胳膊,生怕自己跌到前面去,右手拿着一个套圈,再一丢,那圈转着转着还真的飞向了储钱罐,只可惜,还是砸到了边缘,即刻被弹了开来。

我和浩子又各自试了几下,还是不行,似乎这里头大有学问。或者深藏着套路。反正扔完了,一个也没套中。小家伙生气了,只好给买了冰糖葫芦,这才好起来。

“套个圈这么难的么?”柳梦还在计较着,“不就是个抛物线的计算么?我感觉我都算对了呀。”

我一愣,问道:“你真的假的,连这个都算了?”

柳梦笑道:“大概算了呀,要不然瞎扔么?难道你都是闭着眼睛瞎扔的?”

我一笑:“我是睁着眼睛瞎扔的。”

柳梦忽然在我肩膀上轻轻打了一拳,悄声说道:“怪不得你套不中呢!”

水上公园,顾名思义,公园里有一个大大的水塘,水塘上结了厚厚的冰,好些个人下到了河里,在冰面上走来走去。看起来太吓人,柳梦在边缘上走了几步,就赶紧的爬上来了,“这要万一冰化了,不得冻死!”

来到了一个摊位前,迎面一个木板,上面堆满了气球,成一个大大的圆形。两米开外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塑料飞镖,这是用来扎气球的。规则很清楚:一把五块钱,十二个飞镖。扎破五个以上,有奖励。

付了钱,拿了飞镖,柳梦凝神静气了好一会,顺手一丢,劲小了,自己不好意思地跑到了我身后,满脸通红,我接过来飞镖,对浩子说道:“这像什么?”

浩子一笑:“打马蜂窝。”

很久以前了,我和浩子会特意去找马蜂窝,再比赛来看,谁的石头能够最先打到马蜂窝。不乏有马蜂飞出来追着我俩的场景,听大人们说,马蜂来了,只要赶紧趴倒不说话就行了,结果我俩后脑勺都被蛰了。原来大人们都是骗人的。虽然被蛰过,可还是乐此不疲。

我看着手里的飞镖,扔出去一个,破了一个气球,柳梦在一旁笑道:“你砸了多少马蜂窝啊?”

十一个飞镖,打中了七个,换了一个塑料的小喇叭,小家伙拿在嘴里呜呜吹起来,好不高兴。

浩子拿手一指,“那儿,那是真正的打马蜂窝了。”

我们顺势看过去,那是一个挺大的架子,四层,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布娃娃,站在约莫四米开外,可以用沙包去砸。砸掉了,就可以带走。我和浩子相视一笑,就走了过去。

沙包却很轻,原来也是有套路的,这么远的距离想要砸掉一个东西,可也不容易。柳梦却很是兴奋,非要玩这个。结果她力气太小,砸不掉。我试了几次,沙包果然是太轻了,打在布娃娃身上,结果娃娃根本不动。我怀疑,是不是被粘在了木架子上了。

浩子跟我差不多,可以砸中,但是掉不下来。我呵呵笑着,又买了几个沙包,存心要给柳梦弄一个娃娃回去。攒足了劲,瞄准了一个绿色的毛毛虫娃娃,丢出去,不中;再丢出去,没掉;再丢出去,终于是掉了!

老板将娃娃拿给我,我一回头,柳梦却没有再看这里。她忽然神情有些呆滞,有些惊恐,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一般。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一百米开外,有一个挺胖的女人,正在那里跟一个摊贩说些什么。女人的身后,站着好几个膀阔腰圆的汉子。女人脖子上套着一个特别粗的大金链子,极其显眼,一头棕色的卷发,两条圆规似的腿,扎在地上极其稳当。脸上是不耐烦的愤怒。

摊贩颤颤巍巍,掏出了一张钞票来,看似像是个五十块钱,那女人接在手里,咒骂一句,转身往这边走。

头一回过来,我就看到了正面。柳梦明显的身子一抖,不由自主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竟已冰凉!

那女人,竟然是花姐!!!


我在清晨五点钟准时醒来,浑身的不自在,低头一看,果然内裤又湿作了一团。

这是近来我所最为羞愧和烦恼的事情。有同学告诉我说,这代表着我长大了。可是我不喜欢这种奇怪的生长,生物课上老师讲到这一章,说自己看看就行了。从此我知道,原来这个有个专业的学名,叫做遗精。

但我依然奇怪,人的鼻涕为何会从奇怪的地方出来?

趁着同学们都还在熟睡,伴着或轻或重的鼾声,我穿好衣服悄悄走出宿舍。

天刚刚蒙蒙亮,校园里一片静谧,高大的杨树尚在吟诵夏日的梦呓,那几颗倾斜的老柳树依然在摇曳着夜的清歌。我必须得确保无人看得见,因为我必须得去换洗唯一的一条内裤。

尽管那只不过是我几年前的裤衩裁改过来的。但有了内裤,就是一个大人了。同学们都这么说。所以我自己拿剪刀裁减了小时候的裤衩,不管怎样,自己也是个男子汉了。

瞅瞅四下无人,我迅速跑向厕所旁边的藕塘。藕塘里似乎永远都储备着水,只是不知道这水,究竟是来自于上天的偶尔恩赐,还是从厕所里或者某个神秘的渠道里流淌出的莫名液体。

然而,在这个时间点,藕塘寂静的像是一块平面镜子,从外表上看,藕塘里的水却也是清澈的和干净的。——据我所知,这总比我这一身的臭汗要来得干净许多。

我三下五除二剥下衣裳,衣服撂在岸上,穿着内裤趟进了水塘。在足以没过下体的凉水里,我脱下内裤,使劲揉了揉,拧干水分,四下里瞅一眼,没有人的踪迹,迅速爬上岸将潮湿的内裤穿回了身上。

反正过不了多久,内裤自己就会干了;又或者,干的衣服,过不了多久,又会被汗水所浸透——没什么大的分别。

我所烦恼的其实并不是内裤的干或者湿的问题,而是我要花费十几分钟的时间去处理这个事情——这会让我比柳梦晚到教室十几分钟。十几分钟啊,也许柳梦都已经背诵完《出师表》了。这一点,让我深深地嫉妒。

过去的两年,我一直都是老师眼中的骄傲。我自认是个挺聪明伶俐的孩子,对于读书上学又有着无与伦比的执着——这大概源于我对于贫苦生活的极度憎恶。十几岁的人了,我还用着一根麻绳来当做腰带,每每想起,都让我默默流泪。

初中前两年,我是当之无愧的学霸,整个年级里考试从来是名列前茅。可是到了初三,邻镇的中学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关掉了,有一百多学生转到了我们这里,这让我的境遇竟出现了巨大的落差。虽然我的中学,也只不过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一所乡村中学,跻身在山脚下的旮旯里。

彼时我正在偷看叔叔的大部头子,读到慕容复的燕子坞,多美的名字!燕子坞,不由自主就会让你联想到碧波轻摇带出来的荡漾,柳絮纷飞画出来的雪景,细雨微风的小桥,杏眼桃腮的姑娘......

燕子坞跟我的乡村虽只有一个字的差别,结果却凋零了全部的灵性,既少有人知道,知道者也多是痛恨和抱怨——土地里都是石头块,又常年少雨,庄稼长势极其不好,日子捱的没有个尽头......

我的语文老师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做“老牌帝国主义”,只因我做了整整两年的第一名。胖乎乎的张老师,每天都不厌其烦地提醒着我要考取县里最好的高中——县一中,以便走出这山旮沓,顺带光耀他的战绩。可是据我所知,学校已经连续四年没有过一位学生考上县一中了。

而且更加令人意外的是,柳梦转学过来,两次月考,竟然全是第一,我已经做了两个月的第二名了。

初二过后,是没有暑假的。学校只给了10天的时间回家休整,结束后马上要返回学校,开始紧张的初三。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而且还是败给了一个转学过来的人,还是一个长得并不好看的女生。

漂亮的女生,比如像刘莉一样,应该肤色雪白,头发黑黑的披在肩膀上,两只大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说起话来轻轻柔柔的,像是头发金黄的洋娃娃一样,惹人怜爱。可是柳梦,脸盘极小,甚至不如我那8岁的堂弟脸大,偏偏脑门儿特别大,看起来就极不和谐,讲话也是特别快,像是在背诵课文一样,不用停顿,稍不留神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唯一让我有好感的,是她的名字——柳梦,恰如小李飞刀的柳诗音,名字美的不像是这山旮沓穷地方里的人名。

柳梦果然已经到了。我又一次输给了她。

我的座位在第二排,刚好在柳梦的后面。她读书的声音极小,但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只要我不出声,我就知道她今天在读什么、在背什么,从而我就知道了她哪个部分的内容还没有掌握,哪一门的功课还需要温习。

我便会特别留意那些她特意去背诵的课业,你既然不熟,那么我就一定要比你熟。

所以我多半会在背诵完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课业后,故意提高了嗓门去读她不熟的那些内容。每到此时,柳梦的声音就会跟着增大,我不能让她盖过我,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变成了比拼嗓门了。直到半小时后,班主任过来巡视,比拼方才停止。

我从不否认自己的龌龊,妄想通过自己的挑起事端,来打乱她的学习计划。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败给这个不好看的丫头,让我非常恼火。很多个夜里,想到两次输给了她,我就会莫名的抓狂,难以入睡。

我甚至认为,我恨她。

九月的天气依然炎热。教室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屋子的人声把整个教室的温度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度。山村的学校里又没有风扇,干巴巴的天气也盼不来些许凉风,等我从跟柳梦的竞争里回过神来,才发现内裤早已经干了,只不过屁股上又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早自习七点半结束,八点十分第一节课开始之前,是我们的早饭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我必须得离开教室,并且不得不回到宿舍,拎着热水壶到热水房打热水。没了热水,早饭便无法进行。

初中的口粮都是自己带的大煎饼,家里大人再给装上一瓶臭盐豆,或者腌咸菜,算作是一周的伙食了。家境好一点的是带上二三十斤小麦,到食堂里换成饭票,再凭一张饭票换到一个馒头,馒头中间会夹上一些地蛋(我们那里管土豆叫做地蛋),或者洋葱、白菜之类。那已经是很好的伙食了。

据我所知,吃食堂的同学,每天也不超过二十人。就连我的班主任,也都是每天早上卷着一个大煎饼,包裹着大葱和辣椒,饶有滋味的嚼着。

相比较而言,自己带煎饼倒是最省钱划算的,所以在普遍贫穷的乡村里,大多都是周日下午带足一周的煎饼,一直吃到周五放学。

我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奶奶去世的早,我跟着年迈的爷爷在家里过活。可是摊煎饼,从来是女人的活计,爷爷会做菜,却唯独不会摊煎饼。

所以,每到周日,大姑会从邻村赶过来,特意给我摊煎饼,再帮我装好一瓶她自己做的盐豆,送我到村口的公路上,看着身高一米四的我,蹬着叮咚作响的自行车,飞奔向学校。

大姑的面貌与我那逝去的奶奶,极其相似,这让我对大姑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只是,大姑做的盐豆香辣无比,兴许是用了更多的辣椒和生姜的缘故,特别下饭,但是大姑摊的煎饼太厚,累牙、不好吃,天热时节总是三天不到就会发霉。

发霉后煎饼硬的更是难以入口,上面还添缀着白色的、蓝色的、黑色的绒毛,每次打开口袋来看,这些绒毛就肆虐的在那里发笑,仿佛一种浑不怕的死猪模样。

然而我有热水。只要用热水泡着,添些盐豆进去,搅拌搅拌成糊状,也就感觉不到霉菌的体香了。凉却后稀里糊涂扒拉进嘴里,填饱了肚子算作完成一项任务。

我把热水打回来,浩子已经把煎饼掰开放在了饭盒里。浩子是我的同桌,住在我的邻村,我们俩关系最好,总是一起泡着发霉的煎饼吃饭,一起偷偷到藕塘里洗澡后再回宿舍睡觉。

“你看,今天的煎饼只有白毛,伙食改善了不少”,浩子乐呵呵地说。

我低头一看,果然煎饼只起了白色的绒毛,看来发霉的并不算严重。“看来是天气要凉了,毕竟要到10月了”,我把热水倒进饭盒,拿出筷子开始慢慢搅拌。

浩子一边搅拌,一边扮着一脸的作死样跟我说,“还一周就要开始联考了,你说你这次能翻身么?”

能么?我自己并不知道。

我想起头一个月,我并没有把柳梦当回事,结果首个月考我就败了。浩子还吃惊地给我说,竟然有人比你考的还要好?!这也让我十分不解,一个其他地方转学过来的丫头,如何就夺走了独属于我的鳌头?后来我发现,她早晨五点钟就起来读书,我决心要跟她认真斗一斗,我也便开始5点钟就起床,结果第二次月考还是输给了她5分。

这一个月以来,从早上起床开始我和柳梦就一直在暗暗地较劲,我明显能感觉到她看见我后的慌张样子,似乎我的敌意已经布满了我的周身上下,难以抑制。让她出现了恐慌。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我可以为了夺回我自己的第一名,不择手段。自从柳梦来了,张老师对于她的关爱明显的超过了我,这让我有一种失宠的感觉,极其不爽。另外,我不喜欢输,不喜欢失败,尤其不喜欢输给一个我不喜欢的女生!

打从那时候起,每一个星星还在梦游的黎明,这座小乡村的中学里,我和柳梦就开始了比拼。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够赢得过她,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从每天柳梦背诵的课文来判断,她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短板,她不熟的我也不熟,但是我不熟的我却并不知道她熟不熟。

而且,早自习的比拼,充其量也只是语文、英语或者历史、政治的较量,对于需要演算的数学、物理,我根本无法获得柳梦的真实水平,自然也无从得到柳梦的弱项。于这一点,又让我格外恼火。

煎饼已经被搅拌成糊糊了,浩子也不管是烫还是不烫了,大口的扒拉着。昨晚为了讨好刘莉,浩子连晚饭都只吃了两口,现在报应来了——这个饿死鬼!

在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乡村中学里,每年如果能够有人考得上县一中,那足以让整个学校都庆贺一番。遗憾的是,这种庆贺的频率却极其低下。连续四年无人考取县一中的压力,让老师们的神经绷得格外紧张,对于成绩排在前列的几个人也表示出了难以置信的“用心”。

我甚至觉得,打从老师开始看见我,一直到我回到宿舍,始终有很多双眼睛在我背后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生怕有那么一瞬间我游离在了学习之外。柳梦来了之后,盯着我的眼睛好像发生了一些转移。这一点,倒也不错,原来柳梦也是有些优点的。

浩子就不用担心这些。他的成绩虽然也不错,但是排名总是在二三十名左右,从分数上看,考取县一中的可能性非常低,但是其他的高中还是赢面很大的。浩子自己也没有压力,老师也不会将考取县一中的压力强加给他。这一点,我非常羡慕他。

“你怎么不吃呢?”,浩子一边大口吞咽,一边看着我,硕大的嘴里塞满了煎饼糊糊,兴许是扒拉太多了,嘴边有一道糊状流质急匆匆淌了出来。

我没有回复他,只把饭盒往嘴边一放,大口扒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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