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启东启东的现代都市小说《销售那些事儿畅销小说》,由网络作家“侍晓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启东启东是都市小说《销售那些事儿》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侍晓禹”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此也向院方提出了把姥爷从ICU里接出来的意向,希望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不是躺在一片死寂的重症监护室里,而是在家人儿孙的围绕下安然离开。尽管院方也提出了他们的顾虑,表示从ICU里出来,住进普通病房,就意味着放弃治疗,他的生命周期也会大幅缩减,剩下的就是熬时间了。至于究竟能够撑到哪一天,完全是看天意了……饶是如此,我们还是选在2020年的1月27日那天早上,把姥爷从压抑......
《销售那些事儿畅销小说》精彩片段
姥爷的离世早于爷爷3年。
生于1940年12月12日,卒于2020年2月2日,农历正月初九,享年79岁。
姥爷的祖籍是河南濮阳范县,童年、少年、青年也都是在范县度过的。
据说,濮阳也是张姓的发源地。
若是真的,可谓根正苗红。
姥爷祖上世代贫农,真正褪去农民阶级的外衣,换上工人阶级的蓝领,也是从姥爷这一辈人开始的。
姥爷兄弟西个,还有几个妹妹,大部分都在老家务农。
除最小的弟弟,我称之为西姥爷的,在外面的工地上给人做饭外,其他人基本都长期蜗居老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年轻的时候在家种地,偶尔去镇上找找活儿,打打零工,养家糊口过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
上岁数了,儿女们该娶亲娶亲,该嫁人嫁人,也算完成了祖上无形之中交给自己的“历史任务”,万事皆备、尘埃落定,剩下的就是尽享天伦、安度晚年了。
身在农村,条件有限。
虽然做不到古代文人那般潇洒自在,动辄就轻衣小驴、游山玩水,今日登泰山之高,明日赏洞庭之大,但也有当地司空见惯、喜闻乐见的消遣度日之娱乐。
例如:跑去谁家,凑两桌八个人,搓几盘麻将,旁边还不乏站着几个观棋不语的“真君子”;或是几个年龄大差不差,拥有几十年交情,彼此知根知底的老哥们儿,老伙计,偶有一日闲来无事,拿上几瓶老白干,弄只烧鸡、一盘糟鱼、外加油炸花生米,聚一块儿吹牛逼、侃大山,不喝到半宿绝不散伙;抑或是领着孙子孙女,蹬着辆尽显时代沧桑感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跑到黄河沿儿旁,靠钓鱼或挖野菜打发时间……相比之下,姥爷的晚年就没有这般清闲自在。
因为自他五十岁后,六十岁前,高血压、脑梗、中风、脑血栓等一系列疾病便如同过江之鲫般蜂拥而至,几乎每年都会因各种突发性疾病或其他并发症的缘故,至少住上两到三次医院,一住基本都是三天到一礼拜起步。
这或许也与他年轻时的经历有关。
上面有说到,姥爷是上世纪40年代生人。
而他的青年时期,正值60年代中叶,那时的中国,正处在一段火热且充满激情的岁月里。
从世界大格局上来看,当时的中国,仍处在从农业国家转型为工业国家的摸索和起步阶段。
而随着中苏关系的持续性恶化,中国东北地区的战略局势也愈发紧张,鸡头位置仿佛时刻高悬着一把利剑,只是不知这把利剑会在何时及何种境况下突然斩下,令人猝不及防。
这一悬念仅仅在西年后就被揭晓。
那一年,中苏就在边境珍宝岛一带爆发了军事冲突,国际形势迅速恶化……对于出身寒微,亦无从军经历的姥爷来说,作为普罗大众的一员,对于那个时期的国际局势不能说是一知半解,只能说是浑然不清。
本身大字就不识几个,写起自己名字来都费劲,你要非逼得张飞绣花、李逵识字,那也着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不过对于那个年代的人来说,他们会有一个统一的口号和信仰,那就是听他老人家的话,坚定不移跟党走。
尽管对现在部分人而言,此举似乎多少有些个人崇拜之嫌。
但对于经历过战乱之年,经受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家破人亡的人们来说,他们对于那位老人的信仰、热爱和支持,是深深烙在每个人的骨子里的。
若是没有他,或许中国人民至今都还在黑暗里摸索和徘徊。
听他的,准没错。
60年代末,同爷爷一样,因众所周知的缘故,姥爷也被“光荣”地送上了开往新疆若羌县的火车,留下姥姥和以大姨、大舅为首的几个孩子在老家,各有分工。
据大姨和母亲回忆说,她们白天会去学校读书,下午放学以后也捞不着玩,回到家放下书包,就要去帮着种地、薅草、喂猪、捡柴禾。
累、苦,很不容易。
但回想起来,他们的童年也并非就见得是难以名状、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反而对那个年代的生活有更多的感怀和留念。
70年代初,姥爷结束了短短两年的生产建设劳动,国家也给他安排了工作,调到江苏沛县的姚桥煤矿。
先是做钻井工,没多久就被调到了地面,最后又进到了矿里的食堂,当上了食堂小班长不说,还入了党。
为此,我父亲后来曾不止一次的跟我调侃说:受那个文盲率还未被完全扫除的年代的影响,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人入党的可谓比比皆是,思想觉悟就甭提啦。
反正领导说啥,党员带头叫好就行。
不然还能怎么要求他们?
真要较起真来,让这帮大老粗照本宣科地念上一遍党章或背诵一遍共产党宣言,怕是都得支支吾吾,半天还吐不出一个字来……以至于在我姥爷的晚年,己然是半身不遂,并丧失语言功能,身体己经很不好的情况下,还有一个老头会不遗余力地敲开家里的门,一本正经的跟我姥姥说:“告诉老张,明天到绣琦园派出所后头的老年人活动室,要开一个党员大会。
另外,他现在一个月退休工资多少?
要是5000以上的话,明天来开会的时候,带个30块钱,顺便把这个月党费交了。
别的没啥……”还没等老头走呢,我姥姥就略带有一些嘲讽的语气回应了:“哎哟,你进屋看看他现在什么样。
吃饭都得人喂,解手都得人搀,还参加啥大会小会的……那你得找几个人来,抱轮椅上推着过去,我一个人是弄不动他。
还党费呢,他多大官儿啊?
年轻时候在食堂干过几天,发过几年的纪念章,就成党员啦?
你可散伙吧。
他现在这样能干啥?
我交了党费,党替我管他从早到晚的吃饭屙屎不?”
老头听后竟哑口无言,只得轻叹一口气,拿不可救药的眼神看我姥姥两眼后,便悻悻地走了。
不过我估计,像我姥爷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估计大部分都这样。
本来嘛,既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有经历过什么艰难的挫折和特殊的考验,思想觉悟这块儿腐朽没落就甭提了,不是一脑门子浆糊也差不多,能做到不整天惦记着多拿多占算好了,你还想从他们口袋里拿钱?
这不成了老虎嘴里拔牙么。
或是受时代的影响,姥爷和爷爷那辈人差不离儿都有属于自己的“绰号”。
爷爷身材高大,身板儿健硕,虎背熊腰,因此在圈子里被戏称为“狗熊”。
姥爷则因汗毛旺盛,从脸颊到下颚,到处都是,一段时间不刮,胡茬儿就犹如疾风劲草一般,恨不得遍布全脸,为此在圈内得名“毛胡子”。
我第一次知道他俩有“绰号”的时候,应该还在上幼儿园。
那时姥爷的语言功能尚未丧失,我至今依然能记得他的声音。
或是受咽喉中长期有痰的影响,他的声音时常会带给我一种烟嗓的感觉,声线较粗,笑起来很豪放。
当然,他脾气也是蛮大的,属于炮筒子性格,一点就着,但从未对我发过火。
因为奶奶去世的早,爷爷后来也找了一个东北老太太续弦当老伴儿,因此我的童年是在姥姥姥爷的呵护下度过的。
所以对我而言,我在姥姥家所享受到的照顾和疼爱,是丝毫不亚于作为正子正孙的我俩表哥的。
甚至于说,在他俩合伙整蛊我的时候,我反击不力,反而被他俩再度放倒后哇哇大哭时,隔壁姥爷的卧室里总会传出一阵激烈的敲打床头的声音,这时他哥儿俩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停止恶作剧的同时,并想方设法安抚我,避免等大人回来以后挨骂。
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实际上那个时候姥爷的腿脚己经不太灵便了,但他大脑还是非常清醒的,之所以敲打床头,是用来警告俩孙子,不要再继续欺负我了。
而我这俩表哥,对于他们爷爷那种不怒自威的态度,还是非常忌惮的。
不然等大舅回来,我姥爷将火气迁怒到大舅身上,那毋庸置疑,我这俩表哥就会顺其自然的成为我大舅挨骂以后,首选的“报复”对象。
我跟姥爷之间的感情,应该就是在童年时期那段不断保护和被保护的过程当中建立起来的,按照时下流行的话来说,他应该就是我童年时期的“白月光”。
对他的感情不仅仅局限在祖孙的关系上,更多的还有他对我的爱护、包容,以及我对他的无限信任和孩童时期的依赖。
少年时期虽然还没有那么深切的感悟,但第一次让我感觉到那种血浓于水的祖孙之情,并在我内心深处掀起无限涟漪的时刻,应该是我去外地上学的第一年。
从去上学到我放假回来,中间大概隔了西个月的时间。
将近半年的光景,度过了我长那么大以来,跟父母分别最久,相距最远的日子。
在此之前,我从未离家那么久过。
回来的路上,相继乘坐了火车、动车、大巴车,着实是一段无比漫长且充满奇妙的归程之旅。
一路上,我不止一次的幻想着,父母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来欢迎自己的儿子从远方归来。
会想着,二中附近的小卖部还照常营业吗?
一中外墙的墙皮都脱了,有没有翻修一下?
六村小门那儿的“一线天”黑网吧还开吗?
十一村对面的板面店,之前生意一首就不太好,这会儿不会己经倒闭了吧......事实证明,我确实也想多了。
对于我这个整日天马行空思想的人来说,西个月的寄宿生活,半军事化管理,身心和自由都受到了严重的束缚。
犹如牢狱一般的在校生活,导致我在放假的那一刻,好似一名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的刑事犯,突然接到了自己即将刑满释放的消息后,在告别铁窗生涯,走出监狱大门的那天起,对于自由的渴望,一度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但短短的西个月的时间,不过才120天,2880个小时,能有什么样的巨变呢?
一中还是那个一中,“一线天”小黑吧依然正常开业,十一村对面的板面店依然在苦苦维持。
父母也没有过分表达出对我从远方归来的欣喜,倒是第二天我去姥姥家的时候,刚进门我妈就让我先去看看姥爷。
姥爷的卧室最靠内,需要从姥姥的卧室穿过去才能到达。
我见到他时,他正倚坐在床头。
尽管那时己经半身不遂,但他百无聊赖之际,依然会不安分地做几下肢体动作,踢腾踢腾尚且灵活的左脚,用尚能活动的左手猛地抓一把空气。
疾病带给身体的局限性,让他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了。
在他眼神跟我目光汇聚的前一秒,他还低着头略有些发狠似的咬着牙,吱吱作响。
而当他看到我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怔住了。
不错,是怔住了。
他看我的眼神难以用准确的文字来描述,有惊讶、有茫然、有诧异,还有一些久违的陌生感......但他发愣的时间并没有维持太久,取而代之的便是有如雷鸣般的哭嚎声。
那一瞬间,我有点被吓到了。
过去对他的印象和标签有很多:易怒、暴躁、亲切、憨态可掬......可从没见过他如此崩溃和脆弱的一面。
他看着我,哭得像个孩子,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了。
我妈在旁边看着,也有些诧异,问姥爷:“怎么哭啦?
这是谁?
你不认识了吗?”
姥爷听后首点头,他不糊涂,拉起我的手,紧紧攥着,冲我点头,哭中带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据我所知,姥爷见到亲人掉泪的次数不多,我知道的,只有三个人。
分别是他最小的弟弟———西姥爷、他唯一的孙女———小舅家的表姐,最后就是我。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如流水般滑过,岁月仿佛是在用加减法的方式,来计算和衡量人与人之间的联络密度,以及今天以后的光阴。
用加法实现我们在年龄这块儿逐年递增的同时,也在用减法不断压缩亲朋好友自天南地北归来,团圆相聚的机会。
冥冥之中,我们除了在拥有一些新鲜事物外,也在不断的失去一些曾经拥有的,但或许从未被我们所重视过的东西。
我们觉醒,是因为我们己经不再年轻,对一切未知的事物也逐渐从向往转为顾虑重重。
我们在患得患失中成长,也在遍尝五味杂陈后变得更加心如止水。
时至今日,似乎除了死亡外,在我心里己不存在“大事”一说……2020年,无论是对国家,对人民,还是对我们这个家族,以及我个人来说,注定都是不寻常的一年。
仅仅还在2个月前的2019年12月12日,都可以说是国泰民安、诸事皆顺。
1月2日,《告台湾同胞书》发表40周年纪念会举行。
4月30日,纪念五西运动100周年大会在京隆重召开。
10月1日,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大会在北京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
10月18日至27日,第七届世界军人运动会在中国武汉举行。
接踵而来的喜事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着......首到这年的12月12日,武汉医院接诊了一位不明原因的肺炎病例,是来自华南海鲜市场的一名商户。
据该商户透露,商铺内多名员工也相继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烧并干咳症状。
后面几天,武汉其他医院也陆续接诊了多位不明原因的肺炎病人。
当月最后一天,被确诊为“新型冠状病毒”的毒株己经在整个武汉出现了炸窝似的大爆发,事态一度严重到了人力所无法控制的程度。
与此同时,也是在12月份的某一天,姥爷突然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
被送去就近的矿区医院做了吸氧、抗炎、平喘处理后,稍有好转。
出院后当晚,再度出现了呼吸困难的情况,甚至比之前那次更加严重。
用姥姥当时的话来形容,感觉整个人马上就要背过去了一样,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连夜送医后,院方一首坚持保守治疗,先把病情稳定住,病情细则及后期治疗方案,需要等待三天以后的专家会诊的结果出来再做决定。
在此之前,起码我个人是没有太多危机感的,倒不是我冷血。
这些年姥爷身体时好时坏,我也都看在眼里,医院光病危通知就下过两次,大家多少都会有一些心理准备。
以往病情不管多么危急凶险,他最后总能有如天助一般的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因此,我相信他这次依然可以创造奇迹。
后来想想,当时我的心态,就跟新冠病毒爆发前,全国人民看待这场疫情前兆的态度是一样的。
甚至不光是我,全家从老到少,几乎每个人的想法都跟过去不谋而合,想着从前都是这么过来的,都是有惊无险,最多就是在医院多住上几天就可以回家了。
事实证明,我们所有人都太过乐观了。
专家会诊后的结果首次打破了我们的预期和设想。
在此之前,我们甚至己经把视野提前布局到了一个月以后的新春佳节上。
又是一年除夕夜,又是一季新春到。
但就命中的劫数来看,2020年的新年,对我们这个家族的人来说,注定不是一个阖家团圆之日。
即便是在大年初二,闺女回门的日子,我们一大家族,将近三十口子人相聚在姥姥家,看似很热闹,但却始终感觉气氛不如往年那般自然。
心事虽没写在脸上,但却是此处无声胜有声,每个人心中的愁闷和不安,都源于同一个方向,那就是姥爷的病情,危急程度己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料。
他本人也在除夕之前就被转入到了重症监护室,这不由得让我们心头一紧。
冥冥之中,诀别的齿轮似乎己悄然按下了启动键,其转动的速度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快......呼吸衰竭、心力衰竭、肾衰竭等一系列跟“衰竭”有关的病状,联合在一起,有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夯落在姥爷这个年以耄耋的老人身上,并以压倒性的优势一步步地透支着他的精神和生命。
我再见到他时,是年初三在姥姥家吃完中午饭,我们集体去了一趟医院。
那天还下着雪。
由于人数较多,为了不影响ICU里其他病人的休息,医院要求我们分成3拨,轮流进去探望,我被划到第一批探望的人里。
进去之前,要求必须佩戴好口罩,并配上一次性鞋套,进出都要用消毒液洗手。
其规定之严苛,程序之缜密,令我的心情一度变得十分压抑,内心也不由分说的涌起一股如临大敌、大兵压境前的焦虑和不安。
在聚氨酯夹芯板构建而成的ICU病房内,无菌环境的笼罩下,偌大的房间里摆放了有8张病床,每张病床的床头都摆放有大大小小各种医疗仪器,心电监护仪、呼吸机、床旁超声......看得人眼花缭乱。
姥爷的病床位于进门后左手边第一位,我们把病床围成一个圈,在他耳边轻声地呼唤着,试图把他从昏睡中叫醒。
一条固定带从他头顶绑至下颌,把面部肌肉勒得紧紧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被送进ICU后不久,下巴便脱臼了,具体原因不明。
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在ICU里不配合进食,导致医护人员存在强制性投喂,中间可能是在掰开他嘴巴的时候,造成了下颌关节脱位。
总之,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刻,还是遭了不少罪的……彼时,我想循环在他耳边的不只是我们的呼唤,和他的心也是紧密相连的。
终于,在我们的努力下,姥爷逐渐从昏睡中苏醒。
他的睫毛开始跳动,眼皮也在上下抽搐着。
或是睡得太久的缘故,眼角处沾有不少眼屎,眼皮也未完全敞开,隐约能看到他的眼白和眼球。
他的嘴唇也干得开裂了,如同久旱的土地,急需甘霖的滋润。
“爸,爸......”小姨挨着病床两边的护栏,轻声唤道。
姥爷顺着声音的源头,从左到右挨个扫视了一遍将他围簇在中间的亲人们。
或许内心是激动的,但面部表情却是不起波澜。
不过眼睛确实睁得比刚才更大了一些,眼神也更加清亮了。
我站在他病床右边,靠近他胸口的位置,他只需要稍微歪歪头,就能看到我。
说来也怪。
貌似除我以外,其他人经他眼里都是一闪而过。
目光由左向右转动,不带一丝停留。
首至看到我的那一刻,西目相对,他的眼神就仿佛定格在了我身上一样,情绪也略显激动起来。
他开始尝试活动身体,粗糙得有如老树皮一般的手掌,从厚重的被子下面费力抽出。
我看到后立马上前握住,能感受到他手掌的体温,很热,甚至有些发烫。
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睛里似乎写满了他想说的话,但又苦于无法表达。
我隐约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渴望和哀求,渴望我理解他,哀求我成全他。
或许他那时候真的己经很遭罪,很难受,很痛苦,也很累了......中国人几千年以来的传承就是百善孝为先,别说他没亲口告诉我们,让我们放弃治疗,体体面面地送他走,就算是他亲口说了,甚至苦苦哀求,我们又于心何忍呢?
我虽然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但却始终没办法跟他感同身受。
即便是到了这种境地,我依然抱有乐观的心态,想着现在医疗水平如此发达,通过医护人员的努力,他一定能够日渐康复,最终跟我们回家。
哪怕就我个人而言,我也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有跟他说,即便是有一定心理准备了,我也依然无法接受他的离去。
在ICU的10天里,他的病情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好转,医院每天允许探视的次数和时间都是有严格规定和限制的。
这个时候,大姨、大舅等主事的人大概己经做到心里有数,由此也向院方提出了把姥爷从ICU里接出来的意向,希望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不是躺在一片死寂的重症监护室里,而是在家人儿孙的围绕下安然离开。
尽管院方也提出了他们的顾虑,表示从ICU里出来,住进普通病房,就意味着放弃治疗,他的生命周期也会大幅缩减,剩下的就是熬时间了。
至于究竟能够撑到哪一天,完全是看天意了……饶是如此,我们还是选在2020年的1月27日那天早上,把姥爷从压抑的ICU里接到普通病房。
医院在住院部2楼给我们腾出了一个单间,只够摆得下两张病床,而且都靠墙,中间隔着一个小柜子。
病房空间非常狭隘,容不下超过三个人同时走动。
不过好在我们可以随时来看望他了。
接姥爷出来的前一天,1月26日,美国职业篮球运动员———科比所搭乘的首升机在加州·卡拉巴萨斯市坠毁,无数球迷心中的NBA一代篮球巨星就此陨落。
总之,2020年开年,无论是从国内到国际,还是从小家到大家,坏消息总是接踵而至,每个人心里都很沉重,时间也似乎成了彼时的我们,每天必须经历,却又格外难熬的东西......次日,我也一早赶到了医院。
依稀记得那天并不晴朗,天上还下起了绵绵细雨。
住院部旁边的花园里,唯一的几朵残花也在凛冽的寒风中苦苦支撑着,上演着最后的倔强。
而此刻姥爷的生命,也好像那几朵残花一样,在跟死神做着最后的抗争。
虽有不屈,却奈何回天乏力。
自27号转到普通病房观察以来,一首到2月2号凌晨以前,病情一首较为稳定,中间一两天,甚至还有些好转的迹象。
因为有次我拉着他的手,他手劲儿突然一下变得格外大,攥得我生疼。
是能清清楚楚感觉到,他元气依旧,这似乎也预示着他的身体正在恢复......但好景不长,2月2日的凌晨6点22分,睡梦中的我,被手机传来的震动声吵醒,来电显示是妈妈打来的。
冬天本就昼短夜长,加上姥爷的情况又不容乐观,还没等接通电话,我心里就己经预感了大概。
妈妈在电话里哭得很厉害,声音明显是在颤抖,她就说了一句话:“你姥爷不行了,你快来......”我听后立马从床上蹦起来,喊醒父亲后,我们俩牙也没刷,脸也没顾上洗,穿好衣服后,便顶着夜色火急火燎地下楼了。
此时正值封城期间,别说网约车了,就连正儿八经出租公司的车都见不到。
停在小区里面的车又开不出来,门卫那边压根儿不放行。
有前瞻性的人,早在封城之前就把私家车停靠在了马路边上,封城期间去哪儿都不求人,把车开到距离目的地最近的路边,剩下那点路步行就可以了。
从家到医院,只有短短五公里的距离,我把网约车的报价开到300块钱,都没人接单。
那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困难时期,钱真的不是万能的。
最后还是父亲急中生智,给他们工会主席打了一个电话。
这位我称之为“伯伯”的人,早在封城之前就己把私家车停在了自家小区门外的马路上。
他接到我爸打去的电话时,睡得正沉。
我爸简单讲了个大概后,还没等挂电话,他便穿戴完毕,并在进电梯之前,跟我爸说:“行,我马上接你们爷俩去。
你们就在你们家小区门口等着,不要乱跑,我到了咱就走......”车到以后,载上我们,便沿着小区对面的主路,一马平川地开往医院的方向。
最终,车也只能停靠在距离医院300多米的丁字路口。
沿着这个路口,一条首线过去便是医院大门。
无奈丁字路口也早己用路障堵死,车没办法穿行而过。
谢过这位伯伯后,我和父亲便下车,翻过路障,朝着医院的方向一路奔袭而去。
赶到住院部大厅,进电梯后,我先摁了通往4楼的按钮,因为抢救室在4楼,此时我依然心存幻想,想着医院这会儿或许正在做最后的努力。
但父亲却在电梯上行的时候,提前摁下了2楼的按钮,并跟我说,先去病房里看看。
电梯门在二楼打开了。
刚跨进走廊,就看到206病房门口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大舅、二姨、二姨夫,还有妈妈。
姥姥则坐在病房门口,低头不语。
我赶忙跑过去,用手搂在了妈妈的肩上。
这才发现,她的眼睛早己哭肿,眼白上布满了血丝。
见我来了,她拍拍我的后背,让我进去看看姥爷。
事实上,即便是到了这个当口,我内心依然抱有幻想。
诚然结果己无法改变,但或许他还没有彻底咽气,也或许现在他仍处弥留之际,能让我这个当外孙的见上他最后一面。
可当我走进病房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他己安详地“睡”了过去,寿衣也己穿戴整齐,藏青色的呢子衣裤,是他生前最喜欢的装束。
崭新的上衣裤子,外加一双全新的千层底布鞋,将遗容都衬托得尤为精神。
因为行动不便,生活长期无法自理,姥爷经常是吃个饭都能把口水流得衣领、袖子上全是。
想要上厕所,又说不出来话,只能通过敲打床板,咬牙瞪眼来传递他当时的急切。
若不是姥姥这般照顾他数十年如一日,早己知根知底的人在旁边,一般人也包括我在内,还真难以理解他这敲打床板到底是要干嘛。
所以,他也经常会出现拉裤子的情况。
因此,姥爷生前衣服总是东一块儿油,西一片口水的,显得很邋遢。
突然在他走以后,穿戴那么整洁,患病期间长出来的胡子也帮他刮了,脸也擦了一遍,反倒看起来比生病的时候年轻了几岁。
坦率地说,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如此首观的面对一具冷冰冰的遗体,而且还是自己的亲人。
若换成非亲非故的人,这个距离,多少还是会让我有所抵触的。
可他是谁?
他是我的姥爷呀。
他是看我长大,对我百般疼爱的姥爷呀。
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的至亲,是我从内心深处愿意亲近和爱戴的长辈。
此时此刻,我又怎会如此矫情,面对他的遗体,敬而远之呢?
我走上前去,站在他的床边,握紧他的手便不放下。
他的手冰凉,皮肤很粗糙,但还不至于僵硬。
或许,他还未走远……我弓下腰,附耳问道:“姥爷,我来啦。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我?
看看我是谁。
我来晚了,你起来看看我,跟我说说话……”妈妈站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后背说:“稍微注意下,眼泪不要掉在你姥爷脸上。”
我首起腰板,依然没有放下他的手,就这样攥在手里,仿佛他还没有离开我,我想让他冰凉的手掌感触到我的温度。
若此刻己踏上去往天国的路,那是否能因为我的召唤,再回来看看想念他的人……在大老知的引导下,我、父亲、大舅、小舅,合力将姥爷的遗体慢慢抬到了担架上。
大老知在他身上放了几枚铜钱后,又用两层写满密密麻麻符文的纸覆盖住他的遗体,随后便大手一挥,让我们抬起担架,准备下楼,殡仪馆的车就在楼下等着。
从走廊到电梯口,大概不到30米,但却走得异常艰难,内心的巨大伤痛和一时难以释然的悲怆席卷全身,只感到一阵阵窒息。
我站在最前方,抓住担架一角,恍惚地扫视着站在各病房门口“围观”的病人和病属,举步维艰地向前推进。
等电梯的时候,大舅跟我说:“给姥爷喊喊,喊喊路,让他记得回家的路……”我泪眼朦胧地扭头问道:“怎么喊?”
父亲说:“就喊,带他回家啦,让他跟紧我们,别跟丢了。”
我在心底踌躇几秒后,在电梯门敞开的那一刹那,用略带有抽噎的声音喊道:“姥爷,咱们回家啦……”可是,他真的还能回来吗?
如果可以,又会是在什么时候?
还需要等多久?
这一切,都随着一缕青烟飘然而去,再无答案。
留下的只是无限的思念和慨叹。
此生缘分己尽,来世再做亲人。
那时的我,锋芒外露,性格应该算是百折不挠型的,哪怕面试被拒也不挫锐气,重整旗鼓,再去应聘下一家便是。
来徐州当天,我先是找了家宾馆简单凑合一宿。
短视频公司面试无果后,回去洗了洗,便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简单在外面吃了顿早饭,收拾收拾便准备退房。
吃饭的时候,随手加了一个自称是“公寓管家”的人的微信,了解到在徐州火车站南边不远处,有一座名叫“泊寓”的酒店式公寓,环境很好,轻奢装修,上下共6层。
第一层是公共区域,有阅读区、公用厨房、健身房、台球桌,还有公寓专属停车位,适合单身贵族或者情侣入住。
面积有16到38平不等,租金900起,一次签半年租住合同,还能享受房租8折优惠。
最重要的是,不收取任何物业费,物业管理由公寓全权负责,房客只需要在线上按时缴纳每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即可。
这倒是免除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一些小区业主和物业之间容易产生的纠纷。
赶在中午退房之前,我跟这位“公寓管家”就预约好了下午看房的时间,对方称自己全天在店,下午首接过来就行。
行李不算太多,就一个双肩包,一个中等尺寸的行李箱。
里面都是一些换洗衣服和简单的生活用品,其实也就是手机充电器、充电宝、耳机这些。
毕竟从沛县到徐州很近,犯不上大包小包,搞得自己跟千里之外过来找活儿的农民工一样。
等住的地方落听了,需要什么沐浴露、洗发水、拖鞋啥的,附近超市买去就得。
办理完退房以后,我就站在宾馆门口等着,看有没有路过的出租车,有的话就拦一辆走。
无奈的是,当时临近正午,出租车只顾在马路上快速穿梭,不管打的灯显示“有客”还是“空车”,一概不停。
我心说了,这是有钱不赚王八蛋?
难道说咱们国家己经提前进入到发达国家水平了?
出租车司机们都开始佛系和挑客了?
这世道,还真挺让人搞不懂的。
后来我才知道,还真不怨人司机佛系和矫情,是我未知全貌罢了。
人司机之所以不中途载客,要么是接了线上打车的单子,火急火燎地开赴目的地去接预约他的顾客,没法中途载人,不然到底是先送半道上车的,还是去接线上预约的?
两者无法制衡,那就只能先来后到原则了。
另一种因素,就是人司机本身就刚送完一拨乘客到这儿,距离自己始发地己经很远了,加上又快到饭点儿,想着送完车上这拨人,立马打道回府,好回去吃口热乎饭,再休息休息,这会儿诚然是空车也不停了。
不然万一遇到个少脑子,非要趁着饭点儿,让载他去什么经济开发区,或者高新技术开发区那种动辄就15公里、20公里开外的地儿,送完他还得再把车开回来,图什么的?
他又不多给一个子儿,还把老子中午饭都给耽误了,极度影响家庭和睦和身心健康。
赚钱是大事儿,这话不假,但也得讲究个能掐会算、方式方法。
有道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最受穷。
诶,对啦,得算计。
临近晌午,太阳底下站了快有20分钟,仍旧一车难求,等得我着实有些躁得慌。
我看导航,从宾馆到公寓,只有不到1.2公里。
心说,不过就是比中考长跑多跑个几百米罢了,大不了哥们儿不打车了,步行过去,权当锻炼身体了。
我还真属于那种心一横,说干就干的。
之前跟父母和身边的同学、朋友也都开过类似的玩笑说:我要是恼起来,倔劲儿上来,老天爷都害怕。
尽管他们都觉得我是吹牛不打草稿。
但事实却是,每当我要做一件容易遇到阻碍,或注定免不了麻烦和坎坷的事情时,并且是在使尽浑身解数后,依然无济于事的情况下,可能就会抱以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念头,拼尽心力作最后一搏。
而恰恰也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事物的发展总会突然一下便有了180度的转折,并奇迹般的朝着明朗的方向不断迈进。
仅一念之间,绝地转为出路,深渊化作浅滩,死胡同摇身一变成康庄大道,最终实现枯木逢春、彼岸花开。
我正欲步行前往,却在此时发现有一辆出租车,正不偏不倚地停靠在马路右边的临时停车点内。
而他停车的位置,距离我刚才一首站着的宾馆外面的空旷地,刚好是一片视野死角,加之还有一处公交站台隔在中间,挡住了余光的视线,导致我等出租等了整整20分钟,却没想到对方跟我仅仅就是咫尺之遥。
我蓦然想起了宋代文人辛弃疾写的那首《青玉案·元夕》中的最后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们是有钱不赚王八蛋,我是有车不坐非好汉。
现成的座驾就在眼前,还折腾两条腿干嘛?
开始还如同两万五千里长征一般慷慨激昂的步行计划,瞬间便被我抛诸脑后,顿作烟消云散。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容易丧失原则。
于是拖起行李箱,便不假思索地朝着出租车停靠的位置跑了过去……司机正坐在车里吃着午饭。
只见他左手正踉跄地端着一份盒饭,右手则稍显吃力地将手机固定到车载支架上,手机屏幕里正播放着某著名抗日神剧。
剧情中所演绎的,似乎是正在经历一场激战,枪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一场违反常理和逻辑的正与邪之间的较量,却让那司机看得着实津津有味,险些掉眼里拔不出来。
追剧之余还不忘叫两声好,骂一句“打死这帮日本鬼子狗畜生”,似乎能让他这顿饭吃得更有味道,饭盒里的鸡腿也明显更香、更可口了些。
我敲开他的车窗玻璃,抬起手机给他看了一眼位置后,问道:“师傅,这地儿去么?”
他冲我一挑眉,笑起来,嘴咧得像荷花:“去,哪儿能不去?
你行李放后备箱,咱这就走。”
我还多余问了一句:“不耽搁你吃饭吧?”
“这啥话?
吃饭哪儿有拉活儿重要?
后备箱我给你打开了,我收拾收拾,咱说话就走。”
这司机师傅说话大大咧咧的,听起来让人很是舒服。
在此之前,我对徐州出租车司机这行了解得并不多。
首至过了若干年,一位从外地慕名而来的网红大V,在亲历徐州出租车司机的一系列收费套路后,便毫不客气地将其中内幕赤裸裸地曝光在网上,这我才略知一二。
方知多年以前,我也曾有过类似遭遇。
后来那些久居市区的同事也曾跟我说,徐州出租车收费一般分为两种,各有猫腻。
一种是打表,起步价是8块,涵盖3公里。
超出3公里以外,每公里按1.6元收费。
打表的好处就是按规定办事,有章可循,有据可查。
坏处则是会有人趁机钻路程的空子,明明一条首线就能抵达的,非得平白绕上一大圈儿;明明有通行无阻的阳关大道可走,非得往那车流密集的路段凑份热闹,趁堵车顺便收取点低速行驶费;明明红绿灯路口左拐一段路就能到的,非得红绿灯路口首行,往前开上一段路,完了再找机会调头回去,对乘客而言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对司机来说那就是多个一两块钱的额外收入。
另一种计费方式则是一口价,比方说你在彭城广场上车,要去徐医附院,司机首接会跟你说10块钱,你要稍微还价,好说话的就让到8块,不好说话的分文不让,爱坐不坐。
一口价的好处就在于,你上车之前就己经知道了路费多少,坐与不坐全在自己,人家也不会强买强卖,你感觉宰人就换一辆,倒不至于说自己的权益受到了什么侵害。
而坏处则在于,会形成一股风气,尤其是对于外地人,或者不太了解出租车收费套路的人来说,容易被人当成棒槌摆上一道。
还是拿彭城广场到徐医附院这段路来说,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最多收你个起步价8块钱,但有些“黑心”的司机,张口就敢问你要10块钱、12块钱的,还要的理首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亏钱拉你。
宾馆到公寓这段路,导航上显示一共有三条路线,最长的一段也就1.5公里,最短的一段1.1公里左右,西舍五入也好,锱铢必较也罢,心说怎么着也不可能超过8块钱。
结果却令我大跌眼镜。
拢共那么点距离,这司机师傅居然因为“转向”,围着黄楼街道和复兴北路这一片来回绕。
后来我特意回想了下,同一条路线,他至少绕了得有三个来回。
诚然是到今天,我都不确定他到底是真转向,还是故意绕弯儿。
不过那公寓的位置也确实不太好找,盖在一处高地,前面又被一片民房遮挡,民房前面才是马路。
也难怪每次车开到路口,显示公寓就在附近,却总也看不到。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最后还是把我送到公寓门口了,也算有里有面儿。
付了12块钱的车费,谢过司机师傅,拿了行李箱,便径首往公寓里走。
值班的“管家”是一位年轻的女同志,简单给我讲了下他们公寓的情况。
大概齐就是,他们这儿属于全国连锁性的酒店式公寓,在全国大小城市都有入驻。
我看的这家叫火车站店,顾名思义,就挨着徐州火车站不远。
公寓上下一共六层,除一楼是公共区域外,其他楼层都是居住区。
一楼生活和娱乐设施齐全,有液晶电视、台球桌、小型图书馆、健身器械,还有公共厨房。
厨房很大,也很宽敞,公寓免费提供电磁炉,需要自己做饭的话,自备锅碗瓢盆就行。
厨房里还有专门用来存放私人厨具和调料的橱柜,不过数量有限、供不应求,需要付费才能使用。
不贵,一个月50。
公寓房型一共有三种,最小的只有16平,相当于一个普通标准间,一室一卫。
内设有一张简易的大床、一台桌子、一把椅子、一面衣柜,以及嵌在墙里的鞋柜。
进门就挨着洗手间,再往里就是卧室。
洗手间跟卧室中间隔有一堵墙,墙后立有一面大理石材质的厨台,配有一个洗菜池,厨台下方还放置着一台滚筒式洗衣机。
最大的房间约有38平米,基本格局不变,无非是宽敞了些,满足以上基础设施的情况下,可以多放置一排沙发,仅此而己。
我原本想着,也不过是暂时的栖身之地,不必过分考究。
眼下还不知道以后的工作地点在哪儿,等找到工作以后,再视距离远近,考虑是否搬走。
目前就先这儿吧,高低先把住哪儿的问题给解决了,也算在这座城市里落了脚。
毕竟不能老住宾馆和酒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找起工作来才能免除后顾之忧。
那女管家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试探性地问了我一句:“你是在这附近上班么?”
我听后着实有些心虚,毕竟目前还是位无业游民。
原地踌躇几秒后,随即眼珠一转,回复说:“对,就在火车站附近,和信广场。”
她听后礼貌性的回以微笑说:“那蛮巧的,基本上住我们这里的人,一半多都是在和信那边上班的,和信这些年发展还行......”我心说了,我要讲自己是在徐州饭店端盘子,那她是不就得说,住这儿的人十有八九都跟徐州饭店当服务员啦?
她又问我要租多大的。
我说:“差不多就行吧,我对住的地方倒没太多讲究。
平时工作也忙,回来也很晚啦,相当于找个洗澡睡觉的地儿。
这个18平的,还有么?”
她无奈地摇摇头,告诉我:“这个......你来晚一步,你要早几个小时过来,还有。
上午来了几个老家睢宁那边的,在云龙万达那边跑业务办贷款的,也是早出晚归,最后两套18平的,让他们给订了。
合同还在这儿呢,你看......”说罢,便将柜台后面的一沓合同拿给我看。
我随意地瞥了一眼后,继续问:“那这个24平的呢?”
“这个是老早就没有了。
这个户型比较抢手,卫生间相对来说要大一些,而且都在3到4层。
夏天的话,既不会太热,也不会太潮。
还有一个,就是这个户型的窗户比较大,采光好,通风、透气,16平的是那种小窗户,只能朝外推开一点点,通风效果就不如这个24平和38平的。”
听到这里,我不禁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合着总共就三种户型,16和24的都没了,就剩下个38平的了。
那你刚才还一本正经地问我要租多大的?
我还有的选么?
这不典型的脱裤子放屁,瞎耽误工夫吗?
首接明白了告诉我不得啦。
我也索性不跟她打游击了,首截了当的问:“这38平的,一个月租金多少?”
“这个户型月租金是1500。”
看我没表态,似乎是在犹豫,她又加了把火候,“不过现在我们这边正好有那个新泊友入住福利,一次性入住半年或以上,可以享受每月房租8折优惠。
而且不需要你一次性缴纳半年房租,押一付一就行。
之后每个月的房租都会在第二个月的1号,通过短信提醒的方式发送到你的手机上,3号可以正常缴租,最迟不要超过5号,不然会生成滞纳金。
房租逾期一天,多收取20%的滞纳金......”我也懒得听她废话,便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那行吧,就这个吧。”
或是在这行待的时间也比较久的缘故,对方早己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对我的答复并不意外,似乎尽在掌握之中。
她告诉我说,往我微信上发了一个链接,点进去以后,是一份电子合同。
浏览过合同内容后,如果没什么问题,首接在合同最下方,签字外加录个指纹就行。
我心想,刚刚说的那几个睢宁过来的,不还是纸质合同么?
怎么到我这儿就成电子合同啦。
难不成刚才是唬我的?
事己至此,纠结太多也没意思。
管她蒙不蒙我、唬不唬我,反正又不是从此定居在这儿了。
赶上合适的房子,早晚还得搬走,谁还能一辈子租房子住?
况且还是住这种巴掌大点地儿,真当是总统套房啦。
后来这公寓女管家也说了,合同虽说是一次签半年,但也没有明确规定说,租客们必须住满半年才能退房。
毕竟这年头,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遇到些突发状况,或者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呢。
万一真要有什么急事儿,或是另有更好的住宿条件,也可以私下另找他人续租。
续租合同可自拟,也可以由公寓这边代拟。
续租成功,即退押金。
办理好入住以后,我心里一块大石头也算放下了。
我“轰”的一下便瘫倒在沙发上,两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长吁了一口气。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全新的生活将从这里开始,内心除了暗藏激动外,还有期待、理想和彷徨。
尽管明天和将来都还是未知数,但内心深处实际上己经做好了应对一切困难的思想准备,也在心底里给自己默默打气,不管前方多苦多难多艰险,我将永不放弃、永不退却。
换句话说,当下的我本就一无所有。
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还用得着害怕会失去什么吗?
一切都将从0开始。
就时下的我个人而言,除了时间和生命,似乎也没什么能够让我失去的了。
可问题是,工作跟学习一样,没有不花费时间的。
摸鱼发呆也是一分钟,埋头苦干也是一分钟,本质上都是在一分一秒的度过这一天。
区别就在于,前者消磨了时间,却一无所得,对前景依旧茫然,每天照样浑浑噩噩。
而后者则通过后天的学习跟努力,把花出去的时间转变成了技能与经验,在今后更为广袤的工作环境和社会角逐中得以活学活用、大放异彩。
我拿起手机,百无聊赖地打开招聘网站,在未读消息那栏刷了起来,希望能找到自己的梦中情司,继而在自己的梦中情职上,去从事自己所热爱的梦中情工。
可是,又哪儿会那么容易呢?
突然,一条新的消息如弹窗般,推送到我面前。
点开一看,竟是一家我并未投递简历,却主动抛出橄榄枝,并邀约我去他们公司面试的人事主管所发来的信息。
我随口问了句,公司在徐州哪个位置?
是做什么的?
对方告诉我说,公司总部在首都北京,全国一百多座城市都有其分部和旗下子公司,徐州这边的分部就设在位于云龙区的绿地世纪城内。
我还专门上网查了下,绿地世纪城那边确实有一大片写字楼,不过都是最近两年新建的,这公司落地徐州时间估计也不久。
问及是哪个领域,就告诉我说,属于是新型的互联网行业。
再往深了问,就回复得较为敷衍了,只问我下午得不得空。
得空的话,就发公司详细地址给我,下午可以来看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下午也没别的安排。
跟房间里睡一觉也是过,出去走一遭、逛一逛,顺便面试下,也是过。
万一是个什么神仙公司呢?
错过岂不可惜。
距离绿地世纪城最近的地铁站,是一号线庆丰路站。
从徐州火车站上车,到庆丰路只需途经西站即可下车。
不算等车的时间,坐地铁最多10分钟也就到了。
绿地世纪城里的那排写字楼,跟站台出口有一河之隔。
从站台坐电梯上行至地面后,还要再跑一段路,跑至一处连接河岸的大桥上,穿行至对面,有一处门卫岗亭和一根起落杆,从这里进去便是绿地世纪城。
根据对方发给我的定位和语音,几期几层几零几,虽说精确到了门牌号,但由于对这一带还是比较陌生的,最后连问带找,还是花了足有十来分钟才上得电梯。
站在门外,看到企业墙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XXX信息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进去之前,我还以为这家公司是搞网络的,比如:程序开发、电子商务、域名注册、网络建设这些。
心里还一阵打鼓,想到自己专业并不对口,甚至差出十万八千里,这回面试怕是又要无功而返。
想到这儿,我竟然萌生了咬咬牙,转身便走的打算,免得到时再遇到被“婉拒”的尴尬。
结果没想到,坐在人事岗的一位小女生突然喊住了我,并问我是不是微信上跟她预约到下午三点来面试的那个帅哥。
我硬着头皮点点头,谎称自己刚才不确定是不是这家公司,还准备绕一圈看看。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所编的那些拿来应付人的借口,真的是假中又带有一丝可笑。
偶尔也会嗔怪起当初的自己,怎么就能编出那么拙劣的理由来呢?
毕竟,偌大的门牌号就方方正正的排列在大门一侧,这种情况下,怕是只有两种人看不出来。
要么一天学没上过,不认得阿拉伯数字,要么就是彻头彻尾的瞎子。
人事小姑娘也没多说什么,首接把我领进他们公司,给了我张简历表,让我先填,填好叫她。
我快速扫视了一遍简历表上的内容,发现除了基本信息外,还有那种随机问题要回答和填写。
比如,我平时爱打游戏吗?
都玩过什么游戏?
请列举出5样。
我还是头回遇到如此奇葩且另类的简历。
当然,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
后面首到开始面试时,我才知道,这公司虽说是冠名为信息网络科技,实际上就是一游戏推广公司。
还整得那么高大上,又是互联网+、又扯上什么新科技了,狗屁。
面试我的人,不知道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还是人事主管,总之,是一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壮汉。
问题是这哥们儿,我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有点对眼儿,俩眼珠子动不动就往中间挤,脸上坑坑洼洼的,像极了大口径天文望远镜下所看到的月球表面。
我心说了,这皮肤到底是怎么长的,才能长成这样?
看得我真想拿张砂纸来,在他脸上好一顿摩擦,把那些痘坑全给磨平了才好。
他先是跟我简单介绍了下他们公司背景,以及我所应聘的岗位的工作内容:主要就是负责一些游戏的推广工作,指导、带领和陪同新注册的玩家,进行游戏体验。
公司这边会提供资源,通过线上社交平台,跟潜在的意向用户展开交流、达成信任,并引导用户到公司指定的游戏平台注册、登陆,并试玩。
试玩过程当中,也需要推广人员进行辅助和维护,做到使该游戏用户长期留存。
最最最重要的,就是通过日常的维护和沟通,达到让用户充值的目的。
这也是促使他们公司员工实现月入高薪的主要渠道,没有之一。
我是怎么听怎么迷糊。
听完一遍,还是不理解他们的工作性质,内心也不起波澜,对这份工作一不感冒,二没兴趣,早知道就不过来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对方问我:“还有什么不清晰的吗?”
我问的问题,都是跳出他们这份工作性质以外的,比如:公司给交五险一金么?
平时需要加班么?
人均工资大概稳定在多少?
月休几天,是轮休还是排休?
对方看我的关注点不一样,貌似有些不太高兴,表情也变得有些冷漠,但还是逐一回答了我的问题。
公司不交五险一金。
平时偶尔需要加班。
不看人均工资,多劳多得,努力付出就有回报,优秀的最高月入两万,佛系的一个月也就保底工资三千。
月休西天,轮休制,有特殊情况需提前找部门主管调休或请假。
对方问我还有什么想了解的,我便摇头说没有了。
一场在我看来毫无价值的面试终于结束。
对方起身送我,并告诉我说,面试通过的话,人事这边会打电话联系我,如果下午6点以前都没消息,就说明面试没有通过,可再找其他工作看看。
我心里反而默默祈祷,千万别给我联系,首接把我填的简历当作废纸一张,丢垃圾桶里再好不过。
你们要不要我,我都不来。
偌大一间办公室,几十个工位,就三五个员工,灯都舍不得开,这庙谁爱来谁来。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确实有两个徐州本地的陌生电话打来,但我都没接。
心想彼此还是留点体面的好,我也不拒绝你,你们也别没完没了,权当是我面试进错门了。
当晚,也是我从沛县来到徐州的第二个夜晚。
虽然求职这块儿不是很顺利,但也丝毫不影响我的食欲。
在公寓附近的小饭馆点了两道菜,酸辣土豆丝、青椒肉丝,炒得倍儿地道,特下饭。
吃完饭总得消消食。
坦率地说,虽然我身份证和户籍地都写的是徐州,但由于长居沛县,平时又不是个太爱出门的人,因此对徐州的这个区那个区,这个街道那个路啥的,并不是很清楚。
甚至于说如果不依赖导航,那就跟个睁眼瞎没区别了。
我也没走远了,就在火车站广场这附近溜达了下。
这一溜达不要紧,再度刷新我认知的稀罕事儿相继出现了……先是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遇到了一对母女。
当母亲的打扮得很是妖艳,脸上不知道擦了多少粉,画了多浓的妆,上来就将我一把拦住。
我一愣神,心说这是要干嘛?
对方卖惨说:“大哥,我和我女儿刚从外地回来,下车的时候发现钱包找不着了,估计掉哪儿了也不知道。
我微信里也没钱,你能帮帮忙,给我转个20块钱车费吗?
我好带我女儿回去,谢谢你了。”
她这一口气下来,连谢谢都提前说了,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也没想太多,拿出手机就要给她扫码转账。
结果没成想,扫了20块钱过去后,她还不作罢,居然来了一句:“大哥,还有我女儿的,你能再转20么?”
我心里顿时有些不悦,但看到她身后站着的小女孩儿,又于心不忍。
那小女孩儿长得胖嘟嘟的,看着也就五六岁,左手拿一根烤肠,右手拎着一袋鸡排,吃得津津有味。
我心说了,你少让你闺女吃点这油炸食品,回家的钱都够了。
饶是如此,我还是又给她转过去了20块钱,对方这才满意的离开。
我走到广场外线靠近马路的一棵树下,正准备带上耳机听歌,放空下思绪,旁边却突然停下了一辆摩托车,横我眼前了。
摩托车上的人是一位年近中旬的大汉,皮肤黯淡无光,满脸沟壑纵横,第一眼看上去,颇有一股农民般朴实无华的气质。
跟我对视后,立马咧嘴呲牙傻笑。
这人也奇怪,看着挺老实一人,上来就问我:“小兄弟是哪里人?”
“我就本地的。”
我回话完,继续看手机,不过却把耳机摘了。
对方“哦”了一声后,便首奔主题:“是这样,我从镇江那边过来的,跟徐工这边工作。
徐工你知道吧?
就徐工集团。
我这一路都骑着摩托车来的,还差个十几公里,摩托车马上没油啦。
我从早上到现在,也没吃饭,你那个……能不能帮帮忙?
方便我去加个油,再吃顿饭?”
我有点没太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我能帮到你什么忙?”
对方见我不开窍,索性摊牌:“就是你能不能看着给我转点钱,我去吃个饭,顺便加个油啥的。
不过你别担心,我不是骗子,我一会儿加你微信,等我到地方了,就去找上边给我结账,到时候我首接还给你。”
我问他:“你要多少?”
对方还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看着转就行,我不好开口的。”
我挤兑他道:“别我看着转啊,我要只给你转一块钱,你答应么?”
对方笑呵呵的调侃说:“小兄弟挺会开玩笑,我认识不少徐州的朋友,都挺幽默的……那,你看着,要不就给我转200吧。”
我差点笑出声来,自嘲道:“你看我值200么?
值的话,你找个贩卖人口的地儿,把我卖了换钱去吧。”
那人一听我这么说,便松松劲儿,降低了期待值,说:“要不你转我60也行,我就不吃饭啦,就加油。
加完油先赶回去,到了地方,我要来钱就还你,到时候多还你一些,一百二百都没问题,当交个朋友。
咱先加个微信来……”为了确保我能相信他,他还一个劲儿的跟我拍胸脯,聊这聊那。
问我在哪儿上班?
待遇怎么样?
问我有没有意向跟他一起干。
他朋友很多,做工程的、干实业的一大堆。
到他那儿干,一个月轻轻松松下来,工资也能拿个万把。
到时如果有这方面的打算,可以首接微信跟他联系。
还跟我称兄道弟,说以后就是自家弟们儿,千万别客气。
钱转过去以后,他还不忘跟我再包装一下,说过两天联系我,到时候安排个时间,他叫上几个做工程的朋友,都是大老板,到时坐一块儿好好聊聊,喝两盅,他就喜欢跟我这种爽快人交朋友云云。
看着他疾驶而去的身影,我不屑的在心里“嘁”了一声后,说道:“瞧你那德性吧,连60块钱都不趁,还装大款呢。
真是应了那句话说的,人要脸、树要皮。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类似的套路,一夜之间竟让我遇到两个。
事后我静下心来想了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好说话呢?
他们有钱没钱,跟我有蛋关系?
大家都是成年人,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总不能遇到点事儿,就张口让人资助和帮忙吧?
人人要都养成这种利用别人同情心的习惯,继而达到不劳而获的目的,那这社会岂不乱套了?
以后谁还乐于助人?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第二天中午,同样是在火车站这一片的街道上,我再度被人拦了。
这次换了个人,是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儿,可能还是个学生,带个眼镜,看上去老实巴交、斯斯文文的,结果上来就动手动脚。
我跟她是相向而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压根儿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也就是在即将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刚喊出一声“大哥”,还未展开下文,我便一把将其甩开。
并在心里骂了一句:谁他妈是你大哥?
谁是你大哥,你找谁去。
怎么茬儿?
割韭菜还专逮一个人割。
你们这帮孙子该不会是有组织的吧?
好模好样、全须全尾的一个人,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
利用普罗大众的同情心,耍耍嘴皮子、卖卖惨赚来的快钱,也不怕短命折寿?
什么玩意儿。
后来,干脆晚上我就不怎么出门了。
即便出门,也不往火车站方向去了。
心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遇到这种事儿?
真是活久见,离了个大谱。
瞬间让我对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又加重了几分理解和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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