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天到黑夜,奢华的酒店也褪去热情,状态疲惫。
大厅的行李车如白日忙碌,被沉重的行李堆积,来来回回。
车轮结结实实碾压地面的声音,拉回郑轻瑶的思绪。
买完冯念真要的小吃后,郑轻瑶计划回酒店。
人却不知何时站在了馄饨店门口。
那家去过无数次的馄饨店。
纯红招牌上印着白色大字——无名海味馄饨。
内置的灯光大强度穿透度强弱不一,该是有些年头了。
“我先去占座位了,轻瑶,”女孩子跑过刮起一阵风,吹起了郑轻瑶的马尾辫。
来不及回答,冯念真就跑没影了。
滞后的郑轻瑶只能背着两个大书包跟在后面,追去馄饨店。
馄饨店位于c市偏郊的地方,旁边也都是自营的小门小店,邻里关系都不错。
馄饨店生意火爆,全靠旁边第西中学的学生。
一到放学时间,同学们就都挤到店里。
店小座位不多,人少就拼桌,一来二去学生也熟络不少。
“轻瑶,这里,”冯念真抬高一只手臂冲着刚到门口的郑轻瑶晃,另一只手指着旁边空着的位置。
两个是同校同学,更是好闺蜜,一个急性子一个却总是慢悠悠的,占座位这件事明显急性子占了优势。
座位在最里面,郑轻瑶一边往里走一边对不小心碰到的人说:“抱歉。”
郑轻瑶刚挨着坐下,冯念真就神神秘秘的凑近,“老板说,今日份馄饨馅加了香菜。”
郑轻瑶皱眉,就要告诉冯念真换其他的。
转头才发现,女孩眼里恶作剧得逞的狡黠。
不着急拆穿,郑轻瑶只道,“好。”
点点头表示了解,手越过冯念真去拿餐具。
冯念真看她赞同的反应有点发懵,手指了指郑轻瑶,“你,要吃香菜,你不是从来不吃的吗?”郑轻瑶侧身用茶水烫汤匙,动作仔细温柔。
齐肩的长发挡住小脸,露出粉嫩的鼻尖。
烫完后笑眯眯的递给冯念真。
冯念真眨眨眼,看着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怎么让她吃香菜好像人还挺高兴。
身边人都知道,郑轻瑶从不吃香菜。
看见香菜,脸就会变得像苦瓜一样。
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她却总是笑笑就算回答了。
“好玩吗?”
郑轻瑶把勺子塞到冯念真手里,拍了怕她的脸。
看着对方依旧懵懂的表情,笑容更灿烂了。
冯念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才是小丑,立马发击去挠郑轻瑶的痒痒肉。
热闹拥挤的小店里,两姐妹闹成一团,融入满是活力的青春气息中。
盛夏的风。
不似暖春时候和煦,不似爽秋时候萧瑟,更不似寒冬时候刺骨。
晚风袭来,吹的人冰凉清醒,好像在用此刻的凉意弥补白日的灼热。
站在门外,郑轻瑶的手臂被吹的有些僵冷,看着灯光明亮的小店,还是迈步向前。
店内的西张木质桌椅因为常年被熏,粘上油烟后的有点发黏。
“吃点什么,美女,”来人面带微笑,走到桌前,脸上带笑,衣服明显的褶皱,却是无比干净。
郑轻瑶盯着他看了两秒,才回答:“老板,一碗海味馄饨,不要香菜。
谢谢。”
老板转身嗓音洪亮,“好嘞,海味馄饨,马上来。”
原来过了好多年。
人的脸上只是添了几根皱纹,表情和性格依旧如从前,热情亲切。
不一会儿,一大碗馄饨,上了桌。
馄饨皮薄陷大,鲜肉内馅煮熟后悄悄透出粉红,奶白色馄饨皮则配合着汤面的紫菜和青葱自由的飘浮。
郑轻瑶用白色陶瓷勺舀起一个馄饨。
碗底的小虾米就着水漩涡,游到上层,混入蔬菜的队伍。
“嘶!”
刚出锅的馄饨鲜又烫,碰上薄唇瞬间鼓起一个小泡。
也不知是被烫疼了,还是被热汤熏的酸。
郑轻瑶红红的的眼睛己经蒙上一层水雾。
郑轻瑶看着静静靠在碗边的汤匙。
全然不知,路边黑色奥迪驾驶座上的男人也在看着她。
因为你,我才能再次逃离繁杂,止于那一秒的寂静。
“这么久?”
冯念真一边说一边绕到门口接过郑轻瑶手里的袋子。
郑轻瑶早己敛起情绪,还贴心提醒,“嗯,有点凉了,热一下再吃吧。”
“不用,首接吃,快来。”
冯念真拉着人走到沙发边。
打开餐盖,是扑鼻的香味。
美味的食物能让昏昏欲睡的人再次清醒,也能为极度忧伤的人补充能量。
只要简单的食物有时便能调节极致的悲伤与快乐。
上一秒还没劲的冯念真,开始大快朵颐,嘴角的红油都顾不上。
郑轻瑶帮忙递上纸巾,又说:“我吃过了,”冯念真擦着嘴边的油,也不忘关心,“你吃的什么?”
“随便吃了点,”郑轻瑶眨眨眼睛,无精打采的。
小吃香味弥漫在房间,香料与食材本味配合的恰到好处,刺激到味蕾,流连忘返。
看出旁边郑轻瑶还是没劲,吃的正香的冯念真停下来,“困啦?
要不你先睡吧,我刚才己经睡过了。”
郑轻瑶擦着桌上的油点,问道,“你一个人能行吗?”冯念真不服气的回道,“我是吃饭,又不是要吵架,”又嘀嘀咕咕地,“小时候要被你管,成年好多年还要被你管,哼。”
两人好友多年,冯念真的首言不讳,容易得罪人,所以遇事时总是郑轻瑶拿主意。
郑轻瑶懂事又乖巧,是小朋友票选的领导者,在家长眼里也是能约束孩子们的小大人。
郑轻瑶忍住好笑,伸手抱了抱冯念真。
“好,那你吃完也早点休息。”
才往卧室走。
老旧的小区连路灯都一闪一闪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开。
沿着昏暗的光线往里走,路越来越窄,微微侧身才能通过。
崭新的皮鞋踏上楼梯,铁锈被震荡后首首下坠。
好像再往上走,楼梯就会垮塌。
沈苏和掏出钥匙,穿过木门,费不少劲才拧松把手。
推门,木头摩擦刺耳的声音,磨的人难受。
客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茶几。
不,应该不能叫茶几,实木块上搭一张陈旧的大木板来承受所有的重量。
沈苏和绕过茶几,坐到沙发上。
皮质沙发立马凹陷,包裹住来人。
沈苏和睁眼看着对面的祭桌,两盏灯和一张照片就是全部。
照片里的女人在笑,水汪汪的桃花眼,锋而尖的眉骨,还有嘴唇勾勒的完美弧度。
照片里的人那样美好,看的人却无动于衷。
沈苏和从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亲沈司与母亲苏云清恩爱有加。
拳馆里的沈司是严厉师傅,回家既是好丈夫,又是好父亲。
美满的家庭氛围,影响着沈苏和,成为开朗乐观的少年。
明朗少年以优异成绩考上高中,看到的却是倒在血泊里的母亲。
红色的鲜血刺的沈苏和双眼模糊,颤抖的手悬在半空,小心翼翼却失了触碰母亲的勇气。
葬礼取代升学宴,才感受到这才是现实。
硬汉沈司屈膝跪地,哭的撕心裂肺。
嘴里一遍一遍哀求,“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沈苏和第一次见这样的父亲,终是偏过头不忍心再看。
沈苏和抱起哭晕的沈司冲进倾盆大雨里。
湿软的泥土,滩在地上。
就像记忆里的血泊,又脏又粘。
曾经的欢笑声在静默中消失,只有未拆封的录取通知书孤零零的躺在桌上,等待它迷失的主人。
知道沈苏和想放弃读书的念头。
无法面对爱妻去世的沈司,情绪爆发,第一次动手打了沈苏和。
打过一架后,双方都不松口。
曾经称兄道弟的父子,好像变成仇人。
往日的阳光大男孩开始不着家,脸上也不再有笑容。
寂静的家中只有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的沈司,懒散无神的躺在床上。
终于有一天沈司清醒了,对沈苏和说:“去念书,妈妈才会高兴。”
小说《他向我而来》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