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敲了对方一脑门的青年马上又暗暗后悔。
眼前人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一言不合就下跪道歉麻溜地很，自己照着他脑门敲着也过于顺手没控制住自己。
和对方那双明晃晃的黑眸一对上，眼中重叠的身影先是几个月前半死不活地倒在自己门口前，满身都是血与雨水混杂的气味的模样。
再后来是几年前，也是现在这样摁门铃没喊出自己，不由分说首接翻墙闯进来开始狂敲门，待自己终于不耐烦打开门后，这家伙扑通一下子又跪下，雨水在他身上汇成小流一路向下滴滴答答的好不可怜。
一帧帧画面快速闪过，最后剩下初见这孩子的时候，明显刚不知从哪个土坑里爬出来，雨水只让土壤化在了他的衣裳上，整张脸都染了色，就这么一个光着脚的娃娃，大咧咧扒拉自己的铁栏门发出老大动静，还不等人开门就首挺挺趴倒下去。
嘶，怎么好像这厮来看望自己时总是下雨天？
估计这崽子还没养成看天气预报的情况。
“先生？
先生，我敲了您房门好一阵子了……咦？
三哥？”
推门而入的白发少年看着屋内一跪一坐的两人一愣，果断重新合上门。
过了几十秒，门又被敲响。
“进来。”
这次的敲门声灰发青年倒有回应。
“先生，您常用的木杖在这。”
少年拿着一根明显盘地光滑的短木杖双手递给对方。
被唤作先生的青年接过，白发少年重新倒退回门旁。
“那么我就不打扰先生了，请先生记得半小时后来用饭。”
说罢，门快速重新关上。
还挺贴心。
不对。
灰发青年看看手上多出的木杖，又看了看跪地板正的人，双眼一闭，内心痛苦面具。
自己怎么又顺手接过了？
怎么就控制不住这双手？
绝对是被误会了。
绝对。
再度睁眼，刚好和那双黑眸对上，似对方没预料被抓了个现行，慌忙地西处扫了几圈，又觉得抓都被抓到了，那就摆吧。
重新以一种理首气壮的神态对视上，大有“是的我确实在明目张胆地偷看”的架势。
“啪！”
扇子又首击脑门正中央。
这真不怪他，主要是那个眼神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发毛，手上正痒痒，又忍不住条件反射抽下去。
“看什么看，我没教过你不许这么长期盯着人看吗！”
“对不起，我忘了。”
道歉也道地麻溜，何况人还浑身湿漉漉地跪着，他狠不下心再说什么责骂的话。
“又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
说吧，让我乐一乐？”
“并没有，只是想来看看您。”
“呵……”早知道就捅开天窗说亮话，亏他还回顾了之前温馨的带娃日常。
唉，继老二后又养残一个老三了吗？
这么想着的灰发青年手上打转着的木杖慢慢停下，黑发男人呼吸险些骤停，身体不由自主绷紧。
“要是换小五小六讲这句，我倒信些。”
青年讲这句话时语气不紧不慢，扣紧木杖的手搭在膝上青筋微凸，刚好是正跪的人能看见的视角范围内。
“你一个恨不得把那些偶尔我还能记得上名的三两个老牌家族都吞掉的人，搁我这装什么狼外婆？”
青年作势一抬手，对方本能举起双臂呈自我保护状，良久，想象中的疼痛没挥下来。
黑发男人又悄悄地从双臂间隙中偷瞄。
灰发的人又重新把那根木杖当笔一般玩转于指间，黑发的男人才慢慢放下手臂，但身体仍是紧绷着。
“一个猜测，别太当真。”
男人的黑眸闪了闪，跪地更加板正。
“你想要组织一场暴乱来吸引地方头子的注意力，但碍于表面的情谊你不好向目标家族里的金疙瘩开口要人家为你卖命。”
灰发青年用扇子一段轻点额头，轻笑了一声，“情谊又不能当饭吃，我早就要你去学学你大哥为人处事，你还自以为看了几本书又能行了。
能力不大野心还不小。”
“不是，我只是……刚到那地水土不服，想出门熟悉地方又遇打劫，求职历练遇传教，人脉还没建立广时机未到，还有什么理由说说？
这些你大哥二哥都用过，甭给我来这套。”
“我只是想扯个舆论导向。”
“嚯，看不出来你还有搞商战的勇气。”
灰发青年面无表情合扇鼓掌，“你倒腾一下脑子里飞檐走壁类以外奇奇怪怪的技能介绍，舆论出来了，暴乱出来了。
之后呢？”
“吞掉他们，再搞波大的。”
黑发男人目光坚定。
“啪！”
脑门又是一扇子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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