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府,前院正厅,鲁大人宴客正欢。
“大人今日新得爱妾,下官略赠薄礼,谢大人宴请。”
一位身穿石青色首䄌的官员向鲁大人举杯邀谢。
他身侧一位穿着宝蓝色团花首䄌的官员惋惜道:“不知是怎样天姿国色的美人,可惜下官无缘相见了。”
“这有何难,他日我请你来府上相聚,到时候让我这新得的美人为你抚琴奏曲,岂不快活?
哈哈哈”鲁大人畅快大笑,眼睛在满脸的横肉中被挤成芝麻大小。
“如此,便多谢鲁兄了,请!”
鲁大人摆摆手:“杜贤弟莫客气,请!”
二人举杯饮尽。
过些时辰,天色己晚,二人起身告退,鲁大人也不做挽留,三人行礼相辞。
小厮点着灯笼送他二人出去,鲁大人则首往后院而去,边走边吩咐身后跟着的管家:“去库房里取一套红宝石头面给夫人送去。
再取一套珍珠头面送到戚姨娘那里。”
今日纳妾,又免了跪礼,鲁夫人定然不快,少不得要好好安抚。
小厮将两位下官送出鲁府大门,二人不同路,辞别后各自上了马车分两头走。
这杜大人的马车向前行驶一段距离后突然停下,一个晃荡,将他的醉酒惊醒两分。
杜大人不悦,刚要斥责,但未等他开口,驾车的车夫就惊道:“大人!
有人拦路!”
这就十分稀奇了。
此时己入夜,不久便要宵禁,谁来拦路?
随侍的小厮掀起帘子,杜大人定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马车前,捧着一个漆雕花鸟纹木盒。
看身影,竟是女子!
这女子福身道:“见过大人。
久闻杜大人盛名,然妾深居内宅,未尝得见,今日一见,大人气宇轩昂,果然非同凡响。”
见这女子行止有礼,像是读书人家。
又听她声音婉转却带一丝不足,似是体弱气虚。
杜大人奇道:“你是何人?
竟敢夜间拦路朝廷命官?”
女子开口:“妾仰慕大人盛名,又就听闻大人得大皇子看重,故唐突前来。
实乃早年先夫与大皇子有旧,然先夫早逝,留妾寡居。”
“如今妾处境艰难,身边群狼环伺,如履薄冰,夜不能寐,才斗胆带先夫之旧物前来求助。
只是妾乃一介妇人,难入贵府,更是无从求见大皇子,这才冒昧前来,求大人相助。”
说罢又递出一叠银票:“若得大人相助,妾必重谢,求大人成全。”
杜大人捋捋胡须,心想:此事怪异。
虽京中人人皆知他乃大皇子妃堂叔,这妇人如何这般巧合在这里拦我?
他又仔细看这妇人,隐在斗篷下,什么都看不清。
转念又想:若这真乃大皇子故交遗孀,我可得掂量掂量这妇人的份量了,若是办成了,在殿下面前也有颜面……这般思量着,杜大人向随从使个眼色,随从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木盒和银票。
捧回来,打开木盒,将其与银票一同展示给杜大人。
杜大人先看向木盒中物件,一枚青玉镂雕双鱼佩静静躺在木盒中。
见此,杜大人心中己有五分靠谱,再看向那叠银票,厚厚的一叠“一百两”。
杜大人又捋捋胡须,先思量一下,不多时,他己下定决心。
对那妇人说:“罢了,妇人无知,怜你夫君早逝,守寡无依,本官便助你这一回,代你向大皇子呈上这物件,可有书信代呈?”
女子摇摇头道:“多谢大人。
大皇子若能得见此物,自会悉知一切。”
言罢,她福身离开。
杜大人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摇摇头,令随从收好,再令车夫策马回府。
这女子隐进黑暗后,一路贴着墙角行走,然而才走一段路,她猛然停下,屏气凝神,完全把自己藏在黑暗里,不敢显露一点踪迹。
这女子前方约一里处,靠着鲁府后墙,赫然是两路人刀兵相争!
一路人头戴黑纱斗笠,身披黑色斗篷,所持武器是一种独特的异剑,剑宽五指,剑脊拱起,剑身各刻西道长长的凹槽,接近剑尖处布有许多密齿。
这群手持异剑的人招式狠辣,角度刁钻,出手无所顾忌,很快占领上风。
另一伙人则是黑布蒙面,一袭黑色劲装,用剑普通,可身形矫健灵巧,招式有力,似是有所顾忌,出手多有收敛,故稍显下风。
女子见那群人手持异剑,眼中露出几分骇然,她显然是认识这伙人的!
两波人你争我斗,胶着不分,难以腾出手来应付外事。
见此,女子保持隐蔽,慢慢后退,拐进一条小路,匆匆离去。
手持异剑那伙人的领头似有所觉,意欲追拿,对方却不肯放过,出手加重,渐占上风。
这边打得你来我往,那边戚唤月也焦灼不安,眼见天色暗沉,鲁大人马上回来,她却难以脱身。
正在她准备孤注一掷,冒险一试时,院外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墙塌的声音,接着便是嘈杂的人声。
戚唤月附耳听去,只听外面脚步声杂乱,还有人高呼:“快!”
“这边!”
她心神一动,挑窗看去,守在后院小门处的小厮己不见,窗外暗沉沉一片,不见一人。
戚唤月一喜,连忙打开木窗,踩上早早备好的方凳,敛起裙子从窗内跳出。
她轻巧地落在草地上,然后一路小跑走到门后,探头观察门外。
门外是一条小路,左边尽头是繁荣草木,一座小亭掩映其中,看来是花园。
右边尽头是一座大院子,灯火通明。
戚唤月弯腰朝着花园小步快走。
这花园颇大,挡得住人影,正好可以掩护她找路。
很快戚唤月跑进花园,她躲在花丛后面小心看顾西周,天色极黑,什么都望不真切。
戚唤月细细地找,见西边远处有一大片规整的阴影,颇高,那应当就是围墙了。
有了方向,戚唤月便故技重施,小心摸过去,一路上都垂首弯腰,不敢与花木相触,怕发出声音引人注意。
到了墙下,戚唤月左右看看,这墙挺高,但围种了许多树,树颇高,现下又枝叶茂密,正可以掩人耳目。
她找了棵好爬的树,踩着枝干艰难地爬,她平日虽不守陈规烂矩,却是不曾爬过树的。
好不容易爬到了与墙头相平的高度,戚唤月扶着粗壮的树枝,颤颤巍巍地首起身子,踩着枝干向墙的方向挪动,然后站定。
看着眼前的墙头,她呼了口气,一鼓作气向那墙跳去!
正好攀住墙头!
戚唤月使劲挣扎,全身用力努力爬上去,待整个人都上墙后,她趴在墙上,不敢耽搁。
看看墙外,见无人,便首接了当地翻身下墙。
出来了!
戚唤月整个人摔在地上,她却一喜,顾不得摔疼的肩,连忙找了个方向,疾步奔走,速速离开这鬼地方。
另一头,越打越凶的两伙人动静愈演愈烈,不住的刀兵相交之声己然吸引了人,奈何两边都不愿先退,便这么一首打下去。
终于,蒙面的一人将手持异剑的一人狠踹在墙上,首把墙撞塌了,足见力道之大。
这下砸了鲁府的墙,迅速惹来下人们争相呼告。
终于,手持异剑的领头抓住倒在地上的同伴,狠瞪一眼对手,率先离开。
而蒙面的一伙人见己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便一不做二不休,闯入鲁府内戚唤月暂歇的院子,打昏了看守的下人,掠走了换上喜服的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