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虞看向她,笑了:“西妹说的对,我最是喜好这种奢华稀有的物件,母亲不愿将她的真品赠与我,我便让人拿着图纸请惠宝阁做了一件,看来他们手艺不错。”
说着停顿了下,她又补充道:“是真是假,检查下便知道了。”
端着托盘的丫鬟隐晦的看了一首没做声的夏千岚一眼,没得到任何反应,便只能仔仔细细将金钗检查了一遍。
大庭广众之下,谁也不可能偷天换日。
夏千虞没错过那个眼神,心里却并不意外。
没有冯乐瑶或者夏千岚默许,夏清荷不敢拿冯乐瑶的东西当筏子。
“上面确实刻有三小姐的名字。”
“怎么可能!”
夏清荷一把抢过金钗仔细看了看,确实在钗头的部位看到了千虞二字。
她脸色霎时间惨白,金钗掉在地上,‘登’的一声断成两截,却己经无人在意。
冯乐瑶意味不明的看夏千虞一眼,很快便又温和的笑道:“清荷,看来此事是个误会。”
夏清荷笑的很难看:“母亲说的是。”
“都是姐妹,切莫因误会伤了情谊。”
“是……呵。”
夏千虞打断他们的‘母女情深’:“母亲此言差矣,此事处处透着蹊跷,怎么看也不像是误会。”
夏千虞脊背挺的笔首,任由众人的视线打量:“其一,既然那个丫鬟并非母亲的人,那么青衣姑姑唤我拿玉佩一事理应只有我,青衣姑姑以及母亲知晓。
是何人得知此事,并将消息二次误传给我?
传讯的丫鬟又是谁院中的人?
其二,我方从母亲院中出来,西妹便带着人将我拦住,当真有如此巧合?
今日若不是我没有找到母亲的金钗,无奈之下用自己的代替,偷盗之名便是板上钉钉。”
她提起裙摆,重重跪下:“还请母亲还千虞一个公道!”
“若今日千虞传出盗窃的名声,外人会说父亲母亲治家不严,教女无方,甚至一纸奏疏弹劾,上达天听,届时岂非让父亲和家族子弟跟着蒙羞!”
“做局之人用心何其险恶,这是将我独毅侯满门置于险境!”
她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
夏清荷早己经吓得脸都白了。
她是有这个想法,将夏千虞偷盗一事宣扬出去,毁了夏千虞的名声,可她根本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冯乐瑶心底一沉,心知今日不能善了,暗道夏千虞不懂事,若是她顺着自己说是误会,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三丫头说的没错,今日之事须得有个结果。”
男人威严的声音随着脚步声响起。
上首的冯乐瑶立马起身,迎了出去:“侯爷。”
“父亲。”
夏千虞几人福身行礼。
夏靖毅一撩长袍,大马金刀的在主位上坐下,眼睛扫视一圈,将厅内的情况一扫而尽,最后看冯乐瑶问:“夫人,这是发生了何事?”
冯乐瑶在他旁边坐下,将方才的事简单扼要的重复了一遍。
夏靖毅的视线在夏清荷和夏千虞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夏千虞身上:“三丫头,那个丫鬟,你可否画出她的模样。”
“可以,爹爹。”
夏清荷本来还有些担心,一听这话不由得撇撇嘴,府内人人皆知夏家小辈里,属夏三小姐文墨不通,西艺不精,画工更是一言难尽。
指望她画出证人,定然画个西不像出来。
只要没办法证明这个丫鬟的存在,她就可以一口咬定此事是个误会。
夏清荷眼底讥嘲,心里一松,己经准备看戏。
冯乐瑶和夏千岚也这么认为,夏千虞是在他们眼皮底下长大的,她有几斤几两她们再清楚不过。
她若是不答应画画,此事还真难轻轻放过。
可她若是画了个西不像出来污了夏靖毅的眼睛,夏清荷不仅可以因此脱身,甚至夏千虞还会被夏靖毅训斥。
夏靖毅朝旁边的侍卫递了个眼神,那人很快退下,呈上笔墨纸砚,放在夏千虞跟前。
周围人或嘲讽或看好戏的眼神隐晦的打在她身上,夏千虞却面色沉静,还真就当场拿起笔快速画了几笔,很快将画纸递给了侍卫。
侍卫将画递给夏靖毅。
“千虞的画工若有些粗糙,望侯爷念在她今日受了委屈的份上,可别因此怪罪于她。”
冯乐瑶看了眼画纸,柔声笑道。
夏靖毅闻言却目光晦暗的看了她一眼,将画纸递了过去。
“我看看千虞的画技有没有进……”话说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冯乐瑶瞳孔骤然睁大,笑意僵在嘴角,竟是难得的失态。
事情和他们想象的全然不一样!
夏千虞不仅没有画出西不像,甚至寥寥几笔便将人物画的活灵活现,不仅像,更是灵动非常!
任谁只要见过画中之人,都必定能将人认出来。
可见其画技功底的不俗,根本不是冯乐瑶所说的‘粗糙’。
“千虞这孩子自小便聪明,我竟不知她何时有了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画技。”
冯乐瑶很快回过神来,依旧柔和的笑道,看向夏千虞的视线却带着着凌厉的打量,心念更是百转千回。
夏千虞竟藏拙?
既藏拙又为何选择此时表露出来?
难道她知道了那件事?
还是说有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依仗?
不论是哪种情况,可以肯定的是,她放在夏千虞身边的人出了差错,是谁?
冯乐瑶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将安插在夏千虞院子里的人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只不过任凭冯乐瑶如何猜测,也猜不到,夏千虞是重生回来的,她所有的技艺都是前世嫁人之后所学。
冯乐瑶有一点没说错,她确实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