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伶“走后,城南的戏园子沉寂了下来,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我把她给我的面具,藏在了家中的红木柜子里。
我想,她会喜欢红木的。
旧都,惊蛰。
天气倒没出什么幺蛾子,雷声准时砸响了,把万物都砸醒了,只有一声,并无后奏。
我也正正地出了门,一队商贩从城西祝余门撞进来了。
来得真准时,我想着,跳到一边,把路让了出来。
每年惊蛰这天,这队商贩总是要来的,不知是看上了这座城的繁华,还是仅稍作歇脚。
我看着商队,却发现末尾多了一个人——一位“捕虫者”。
他明明穿着一套书生的衣服,却顶着农夫的斗笠,手里抓住大笼小笼的虫子。
稍作思索,我买下了一笼蛐蛐。
晚上刚回到家,我就发现今年的活跃得完全不像刚醒来的样子,我的房间里充满着各种虫子。
我回头就出去找胡老汉。
胡老汉站在他的铺子前,仰着个头自言自语:“”重散“……都回来了……”他回头看见了我,把他手中的香灯递给了我,仿佛早就知道我要来一样。
睡前,我听见了不可能存在于这时的蝉鸣。
我翻身下床,出门,从树上轻轻拈下来一只蝉来,这只蝉表皮质地较硬,透体通黑,锃光发光,明显是一只夏蝉,聒噪的夏蝉。
春分前一天晚上,”重散“来了。
在我家门前的树旁。
我凑近一看,他的左手紧紧抓着一只蝉,右手又伸长逮下来一只。
他仔细端详着虫子。
“是春蝉啊。”
他嘴中念着。
“不,这是夏蝉,它只是因我某些原因来错了时间。”
我凑上去,告诉他。
他回头盯着我,目光中满是忧郁。
“夏蝉吗?
我只抓过春蝉。
它们都是春蝉。
它们都来自春天。”
看这可怜又可悲的”重散“,明明因为他的到来,才会让这些夏蝉从盛夏迁至暖春,却愣是抓着说是春蝉。
不禁为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我是来道别的。”
”重散“说,“这么多次来这里,除了”户褀“,也没有人会来买我引以为傲的虫子了,你是第一个。”
他转而用很小的声音说:“也是最后一个。”
我听见了,听见了失落,也听见了留恋。
他要走了,我知道,因为明天是春分。
他变戏法般掏出一块琥珀,送给我,琥珀里,是一只古蝉。
“这只,才是真正的夏蝉。”
”重散“用轻叹的语气说。
立春日,城中下雨了。
商队躲在屋檐下,等着雨停。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捕虫者”早己悄然离去。
胡老汉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在雨幕中,他的声音飘忽不定。
“旧都的东西,都要离开了。”
“你是户祺吗?”
我轻声道。
雨幕之中,没有回答。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我把琥珀压在”耽伶“的面具下。
从那天起,城中的虫鸣稀落下来了。
PS:文笔不好,凑合看。
欢迎“过度解读”。
PS·PS:再留个言,这个系列可能烂中”坏笑“,但绝不烂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