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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精品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

十二妖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精品武侠修真《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赶快加入收藏夹吧!主角是时安夏陈渊,是作者大神“十二妖”出品的,简介如下:北翼国一代传奇人物惠正皇太后重生回到侯府。上一世时安夏眼瞎,对无能又自私凉薄的晋王一见钟情,还把他费力推上皇位,害苦了老百姓。熬到他死后,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一世她只想守着母亲和失而复得的哥哥安安静静过完一生,谁知天生凤命,随手捡个上门夫婿竟然是西梁国死了十年的幼帝。她哀叹自己好命苦,忍痛放一纸和离书给他自由。而他却将和离书撕得稀烂,怒斥她:“你当朕是什么,想扔就扔?”扔不掉能怎么办?陪他走上夺......

主角:时安夏陈渊   更新:2024-08-21 09: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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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安夏陈渊的现代都市小说《畅读精品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由网络作家“十二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精品武侠修真《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赶快加入收藏夹吧!主角是时安夏陈渊,是作者大神“十二妖”出品的,简介如下:北翼国一代传奇人物惠正皇太后重生回到侯府。上一世时安夏眼瞎,对无能又自私凉薄的晋王一见钟情,还把他费力推上皇位,害苦了老百姓。熬到他死后,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一世她只想守着母亲和失而复得的哥哥安安静静过完一生,谁知天生凤命,随手捡个上门夫婿竟然是西梁国死了十年的幼帝。她哀叹自己好命苦,忍痛放一纸和离书给他自由。而他却将和离书撕得稀烂,怒斥她:“你当朕是什么,想扔就扔?”扔不掉能怎么办?陪他走上夺......

《畅读精品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精彩片段


时安夏道,“今儿要与哥哥好生介绍一个人。”

说话间,一人一狗便进了屋。

夜宝儿是欢快跑进来的,尾巴都快摇卷了。

一身黑衣的陈渊踏着风雪走入屋中,薄唇紧抿,静静站在几人面前。

时安夏这才发现,自己哥哥和陈渊站在一起,身量竟然矮得不多了,只是略显单薄。

“哥哥,他叫陈渊,以后由他保护你的安全。”

陈渊一瞥时安夏,便眉眼低垂,瞳底漾开几分淡色。

时云起观此子天生贵渭之气,人中龙凤。哪怕一袭普通的衣料着身,都丝毫掩不住其清绝气质。

甚至作为一个府卫,他面对主家,既不行礼也不问安,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冒昧和尴尬。

他懂了,这就不是个正经府卫!

时云起也不是娇情之人,屈尊主动拱手一礼,“在下时云起!”

陈渊闻言只微抬了眸,轻点一下头,转身出去了。

时安夏哭笑不得,“习惯便好,他就这么个人。胜在身手不错,护哥哥周全没有问题。”

唐楚君问女儿,“你从哪里找来个闷葫芦?”

时安夏温温抿嘴,“捡的。”遂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唐楚君有些迟疑,“可靠吗?”

“我没让他签下身契,他是自由身,随时可以走。”时安夏解释着,“咱们这里,不过是他暂时的落脚点而已。这大风大雪的,他愿意留在这就留着,顺便护一下哥哥的安全。”

时云起笑道,“极好,他合我眼缘。”

唐楚君却是皱眉一直在想问题,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陈渊!莫不是陈大将军家的儿子?”

“哪个陈大将军?”时安夏不解地问。

“十几年前参与谋反那个!”唐楚君越想越害怕,“当时他们全家被流放去了沧州,后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沉沉答疑,“不是!“

唐楚君,“……”

时安夏和时云起相视一眼,没忍住,都笑出声来。

唐楚君压低声儿,“哦,不是个哑巴呢!他说不是就不是啊!我怎么信不过?”

外头再没了回音。

夜宝儿安静趴在时安夏的脚边,伸了个懒腰,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好似在说,“信我,信我。”

如此陈渊便是跟着时云起住在了冬青院。

时云起将他安置在自己隔壁厢房,与他同吃在一处。

陈渊也不拒绝,只是不爱说话。

时云起话也不多,两人相处倒是愉快舒适。

每每饭前,陈渊会先将饭菜都检查一遍,觉得没问题了,才用眼神对时云起示意可以吃了。

初时做这些,陈渊似乎还有些不习惯,显是曾经他才是被人侍候的那个。

不过他适应力很强,很快就胜任了贴身府卫一职。

其实时云起也不是陈渊想象的,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气贵公子。

他用饭喝水之前,都十分小心谨慎。随身带着一支银针,到处试毒。可见早前在府中过得如履薄冰,才会养成这样保命的习惯。

他甚至不用贴身小厮侍候更衣洗漱,全都自己动手。

四个贴身小厮没活干,急得直搓手,生怕自己被发卖掉。几人都是新来的,跟侯府旁人完全没有接触。

夜宝儿也成了冬青院的常客,与时云起玩成一团。上半夜在陈渊屋里睡,下半夜还知道跑去时云起屋里睡,主打一个不能厚此薄彼。

如此,冬青院可算铜墙铁壁,唯一看上去的薄弱点就是桂嫂这一环。

这日北茴去冬青院送墨宝,桂嫂赶紧逮着机会把一包药粉递过来。

她苦着脸道,“北茴姑娘,刘妈妈给了我一包药粉,让我找机会下在起少爷的饭食里。”

北茴眼中划过一丝戾气,接了药粉,拿去报给时安夏。

时安夏如此这般交待下去。

桂嫂就悄悄去了蔷薇院。

刘妈妈一见她跑过来,大惊,怒斥,“你来这做什么?不是和你说了,我自会来冬青院找你。”

桂嫂可怜巴巴,“奴婢急啊!刘妈妈,您不知道,冬青院里来了个了不得的护卫,和起少爷一直同桌吃饭。饭前还总检查饭菜,奴婢根本没机会下手。哦,对,还有那只大黑狗,也总在我们冬青院转悠。它……”

刘妈妈气急,嫌弃的,“一点事儿都做不好!你先回去,以后没事别来蔷薇院。”

桂嫂求情,“是,奴婢知道了。只是,我家里人……求姨娘放过我家里人。”

刘妈妈挥了挥手,“赶紧走,好好替姨娘办差,姨娘自不会动你家人。不听话的,你那一家子人都得死。”

桂嫂忙点头,“奴婢听话,听话的!”她走了几步,又回头哀求,“奴婢女儿的身契还在大小姐手里攥着,求姨娘想办法给要过来行吗?”

刘妈妈怔了一下,不耐烦得很,“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好办差,姨娘自会照拂你和你女儿。”

桂嫂一脸感恩地走了。刚一出院子,脸就垮下来,径直回了冬青院。

她和女儿现在不知道过得多滋润呢,谁要管那一大家子吸血鬼。

大小姐人美心善,还说待她女儿16岁时,就把身契撕了,为她女儿脱去奴籍。

这般有奔头的日子,她哪还有心情管那家子人?男人只会影响她奔向好生活。

那头刘妈妈转身回了屋中,见温姨娘还趴在床上哼哼,便撩开被褥,让丫环端了热水,轻轻替她清洗伤口周围的血渍。

“姨娘忍着点啊,”刘妈妈轻手轻脚,生怕把主子弄疼了,“老奴给您换药膏。”

温姨娘“嘶”了好几声,忍得眼泪直流,咬牙切齿,“等好了,老娘非得要唐楚君好看!还有那个臭丫头!当初就该把她弄死在外面!”

刘妈妈生怕主子再说出点什么来,忙低声提醒,“姨娘小点声儿。如今夫人手段狠着呢。”

温姨娘心情郁闷,诸事不顺。不止钱没要到,还处处被唐楚君压一头。

要不是她屁股开花,如今每天早上还得去海棠院请安立规矩。

听说桂嫂那边也进行得不顺,温姨娘就更郁闷了。她咬了咬嘴唇,“起哥儿院里还有没有其他咱们的人?”

“没有了。”刘妈妈叹口气,“全是新进的人在里面。尤其那个贴身府卫,就是那只大黑狗的主人,也不知道大小姐从哪儿找来的。听说吓人得很!”

温姨娘冷笑,“小浪蹄子!谁知道从哪儿勾搭回来的!放出风去,就说那个府卫是以前大小姐在外面流浪的时候,认识的小混混,两人关系不一般。”

北翼国的风俗,人死后的第三天,要由僧人颂经祈福,超度亡灵,安定魂魄。
时安夏娓娓道来,“昨晚孙女儿以国公府的名义,请宏达大师来侯府进行超度。谁知宏达大师看了哥哥的生辰八字后直摇头,说无法超度就离开了。后来孙女又找了阳玄先生。先生来瞧了哥哥的遗体,说哥哥本不该这么早死,只是接不住凭空而来的泼天富贵,强行修改命格才遭此横祸。”
整间屋子里,空气凝固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时安夏抬起迷茫的眼睛,看向时老夫人,“祖母,您说阳玄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强行修改命格?”
时老夫人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抹额,避开孙女的视线,“风水先生的话,听一半就是了,哪能全信?”
时安夏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祖母说得对。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关祖父祖母的身体和侯府运势,孙女儿还是听了风水先生的话......”
唐氏适时又嘤的一声哭出来,伤心抹泪,“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时安夏赶紧跪下,身子倾斜到了时老夫人这边,红着眼眶劝道,“母亲,咱们要识大体。哥哥虽然重要,但祖父祖母的身体却不能忽视,侯府的运势更不能不管。”
时老夫人没听明白,怎么这事儿还扯上了她和老侯爷的身体以及侯府运势,一把将时安夏拉扯到身侧问,“阳玄先生到底怎么说的?”
时安夏虚抹一把泪,收起绢子,字正腔圆回话,“先生说,哥哥的丧仪必须立刻停止,且不能入祖坟,还需得找两个能主侯府运势的男子将哥哥亲手葬在西郊灵山上。否则会折了祖父祖母的寿元,更影响侯府将来的前程。”
时老夫人最是怕死,听得背上冷汗涔涔,“那还等什么,赶紧找人去葬了啊!”
时安夏应道,“原本我找的是父亲和云起哥哥,谁知父亲不在府里。阳玄先生说耽误不得,我只能请大伯和云起哥哥送云兴哥哥去灵山。”
温姨娘气得很啊!灵山是什么鬼地方?乱葬岗的所在地!那地儿安葬的都是些贱命!
她这还没开口,唐氏又哭上了,“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这么做!我的兴哥儿从小娇养着,怎么能葬去灵山那种地方?”
时老夫人大手一挥,“你也说了,兴哥儿从小娇养着!如今他既折了,正好去灵山上养养魂,没准还能投个好胎。”
这会子她也想明白了,一个折了的庶子而已,与她的寿元和侯府的前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温姨娘惊呆了,一时插不上话。她要说的,唐氏都替她说了。
时安夏瞧着温姨娘,低头掩去眼里淡漠的光,“是啊,总归是活着的人重要些。母亲,您作为侯府二房的正妻,作为云兴哥哥的亲生母亲,更不能悄悄在内室设立祭案香台,否则一样会影响侯府的风水。”
唐氏气得抖着手指,“那!那可是你的亲哥哥!你怎能,怎能如此......我就不该把兴儿的丧事交到你手中。”
时安夏委屈地朝时老夫人身边躲了躲,一副被斥责后害怕的样子。
时老夫人只觉这孙女今日特别顺眼,万事都以老人家的寿元和身体为先,不由得拉起她的手安抚着,“别怕,有祖母在,谁都欺你不得。”
她扬声吩咐下去,“府里若发现谁私设祭案香台,别怪老身不留情面。”
唐氏还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只是低头默默垂泪。
温姨娘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向疼爱嫡孙的老太太怎能变得如此无情?
但她此时也不敢说话,只是暗下决心,定要将时云起弄死,扔去灵山陪她儿子。
时安夏见事已交代清楚,顺势扶着母亲告退。
出门的时候,唐氏还气闷地甩开女儿的手,不让她扶。
时安夏无奈回头看一眼时老夫人,撇撇嘴。
时老夫人点点头,扬声安慰着,“母女俩哪有隔夜仇,你多宽宽你母亲的心。”
时安夏乖顺应道,“祖母放心,我这几日都会陪在母亲身边,不让她胡思乱想。”
时老夫人安心了,有孙女看着,这唐氏估计也能消停些。
待母女俩走远,时老夫人屏退下人,又吩咐身边得力的李嬷嬷去查探实情。
李嬷嬷走后,温姨娘瞅着空当凄凄开口,“姑母......”
时老夫人气得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都是你!当年非得求老身替你换子,结果呢?你儿子的贱命根本接不住那泼天富贵才导致早夭!作孽啊!还坏了我侯府的风水!”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自从两个孩子互换以后,侯府事事不顺,她儿子时成轩的仕途更是一塌糊涂,害她想跟侯爷请封时成轩为世子都难以开口。
温姨娘捂着脸,“没准就是那丫头编出来骗您的呢?”
“蠢货!她怎么可能拿这事来骗我?”时老夫人怒斥,“兴哥儿是她亲哥哥,是唐楚君的亲儿子!没人比她们更想兴哥儿好!”
温姨娘还想说,是不是哪里漏了馅,被她们知道真相,才故意这般行事。但瞧着时老夫人那张自私又刻薄的脸,硬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当年她提议换子的时候,时老夫人一想到侯府嫡孙是娘家血脉,当即就应承下来,一点都不犹豫。
这会子出了事,就全怪在她这姨娘身上。试问她一个当姨娘的,能那么顺当就把孩子换了?
李嬷嬷打帘进来,垂目低声回话,“宏达大师昨夜确实来过奠堂,没待到半柱香时间,便带着一众僧人匆匆走了。后来大小姐又差人去请阳玄先生,结果阳玄先生不好请,是大小姐半夜亲自出府请回来的。”
虽然时安夏围了奠堂,但里面做事的,还有不少侯府的仆从。这些事不难打听,也作不得假。
时老夫人本就怀疑不多,如今得到回禀,最后那一丁点疑虑也尽去。
李嬷嬷又道,“听说阳玄先生现在被安置在客院里。大小姐说了,要让阳玄先生给咱们侯府看看风水,看有什么地方还需要调整。”
时老夫人听到这心头极致慰贴。
阳玄先生曾是她请而不来的人。如今竟客居侯府,想来是国公府的面子。
她又想到孙女办事利落,眼见涉及长辈寿元和侯府前程,就顶住压力火速撤去灵堂,可见是个能扛事的性子,不由得点点头,“这丫头比她母亲强。”
温姨娘恨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再说时安夏半句不好的话。


几人中,除了杨掌柜,其余人都表示愿意签身契,以后听大小姐差遣。

官府牙人便把这几个人的身契也一并办了。

待人走后,时安夏让人把杨掌柜的账册挑出来,又叫来东蓠吩咐,“你盯着他,看看他去找谁,做了什么。”

东蓠领命去了。

时安夏吃完晚饭,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她看着黑寂的夜色中,灯笼在檐下温温亮着,发出暖黄的光。

莫名有点想母亲。有些话,前世没来得及问。这一世,总要问问清楚。

时安夏便踩着积雪,去了海棠院。刚到门口,就见韩姨娘咳嗽着踮起脚尖在往院里望。

韩姨娘身边的婢女杏儿慌忙跪下,“见过大……大小姐。”

韩姨娘一扭头瞧见时安夏,也是大惊失色,赶紧低了头,“见过大小姐。妾身这就离开。”

时安夏问,“姨娘这是惦记舒哥儿了?”

韩姨娘越发紧张,忙摇头否认,“不,不是,妾身只是想着舒哥儿刚到一个陌生地方,他可能,可能会不乖,别惹了夫人不快。”

时安夏打量起对面的女人。年纪很轻,顶多比自己大五六岁的模样。

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眉间满是化不开的忧愁,让人一见就觉得她在这世间过得艰难而苦涩。

如果没记错,韩姨娘应该是在两年之后就病死了。舒哥儿还很小,结果被温姨娘要过去也养死了。

时安夏温温一笑,在飘着飞雪的夜里格外温暖,“姨娘不要紧张。你以后想看舒哥儿,尽管来看就是了。走吧,随我进去。”

“不,不用了。”韩姨娘忙从袖中拿出一个拨浪鼓,颤颤递过去,乞求道,“劳烦大小姐把这个给舒哥儿,一摇,他就不哭了。”

时安夏不接拨浪鼓,顺势拉着韩姨娘一起进院子,“叫你去,你就去吧。你去哄哄舒哥儿,我还能找我母亲说会体己话。”

“好,好吧。”韩姨娘涨红了脸,只觉得这姑娘真好啊。明明是成全自己,还说得好像让自己帮忙似的,“谢谢大小姐。”

她感激地朝着时安夏的背影深深一福,一直目送到没了人影,才转身进西厢房。

那边,唐楚君在东厢房里守着睡觉的儿子。

原本这么大的儿子已算成年男子,她是不该这么寸步不离守着他的。

可是那缺失的十六年,是她胸口的痛。

她看着儿子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心如刀割,疼得喘不上气来。

本来她想说实话,说他是她的亲生儿子。

奈何时云起发了高热,申大夫来看过之后,给他开了药。等退了烧,他便安静熟睡了。

但睡得并不安稳,像一只惊恐的小狗,蜷缩在床上,双手交叉抱着肩膀,显然经常用这个姿势躲避挨打。

唐楚君看得心酸极了,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比曾经知道时云兴死了还难过百倍。

钟嬷嬷进屋来,低声附耳道,“夫人,大小姐来了。”

唐楚君这才擦干眼泪,去了自己所住的正屋。

她进去的时候,看见女儿一个人孤单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

“夏儿。”唐楚君想说,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可话到嘴边,她莫名咽下了。

许是欠了儿子十六年的时间;许是看到女儿纤瘦孤独的背影,又忽然想起,她还欠了这个女儿整整十年的时间。

眼泪莫名模糊了双眼。

时安夏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见母亲已是泪流满面。

刹那间,她鼻子也酸酸的。

活了两世,她才有机会这般细细端详母亲。

那是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眉间隐有哀愁,唇畔噙着疏离和伤感。

时安夏第一次艰难问出心中一直想问的话,“母亲可是不喜夏儿?”

唐楚君愣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一把搂紧女儿,“夏儿!母亲怎么可能不喜夏儿?”

“那为何……”时安夏没忍住哽咽,“为何母亲对夏儿只有客气和疏离?”

曾经作为一国太后,最为遗憾的,莫过于有个不争气的父亲,更有个早逝且对她清冷的母亲。

她两岁多在京城走失,自小四处飘零,学会看人眼色,从微小动作和表情就能洞察人心。

直到十二岁被大伯找回来,才知自己原是这样高门大户的嫡女。

她惶恐不安,又希望自己被亲人认可。所以拼命学习,想让自己对家族有所助益。

起初侯府二房这边的人不怎么看得起她,连奴才们都看人下菜碟。

唯有时云起和韩姨娘,从没对她使绊子。

唐楚君对她也不是不好,只是太客气了。

所以她很想问个明白,“因为母亲不喜父亲,所以也不喜夏儿么?”

唐楚君摇头,泪水汹涌,“夏儿,对不起,是母亲把你弄丢的,母亲心里实在内疚。母亲又怎会不喜夏儿?”

时光割裂十年之久,她错过了女儿的成长。在女儿最需要母亲的时候,她不在女儿身边。

那一天是怎么失去女儿的呢?是因为她的过失。

听说时成逸与人议亲,还订下交换庚帖的日子,她崩溃了,在马车里哭了许久。

恍惚回到侯府后,她就发现女儿不见了。那一刻不止是崩溃,更是天崩地裂。

她第一次在侯府大发脾气,狠心发卖了失职的乳母,从此疯狂寻找女儿的踪迹。

国公府在找,侯府也在找。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时成逸竟然将时安夏带回来了。

唐楚君再次见到时安夏的时候,心中激动得几乎晕厥。但没有想象的拥抱,也没有惊天动地的相拥哭泣。

那个又瘦又小的姑娘在她面前,用十分不标准的动作,行了个礼,“见过母亲。”

唐楚君生生抑制了所有情绪,将她亲手扶起,轻声道,“回家就好。”

她一直是个懦弱的人,在亲事上如此,在女儿的事上亦是如此。

此刻唐楚君被女儿骤然一问,心中多年压抑的情绪翻滚得澎湃汹涌,“夏儿,是母亲把你弄丢了!在你走丢的日日夜夜里,母亲没有一刻不想着你。”

时安夏忽然就明白过来,不是母亲不爱她,是不知道要怎么爱她。战战兢兢表达着爱意,所以显得清冷又疏离。

她曾经没有机会问。

可母亲对时云兴的死都那般痛苦,说明并不是因为父亲的原因迁怒于她。

这一世,终于问到了答案。

时安夏心头一松,眼泪盈了满眶,却终究还是把那股酸涩的泪意逼回去。

她轻轻偎在母亲怀里,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喃喃道,“母亲,我们要和哥哥好好过这一世!”

唐楚君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将女儿抱在怀里,像捧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母亲再也不会把你和起儿弄丢了!”


时老夫人是参与换子不假,但她从没想过要把起哥儿害成这样。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自己的亲孙子,她再怎么狠心也不至于希望亲孙子受如此狠毒的折磨。

她只是想把嫡子的资源多分些给她娘家一脉,想让娘家血脉能沾点国公府的光而已。

她也是希望侯府能好啊!

时老夫人急怒攻心,气儿都喘不匀了,“造孽!造孽啊!”

唐楚君冷着脸,再次强调,“儿媳平日不理府中事务,疏于管理后宅,养成了妾室狠毒的性子。从今往后,儿媳必要立一立侯府的规矩,还请母亲支持。”

时老夫人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看着唐氏忽然支棱起来,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莫名又有一种被迷了心窍的微妙感,总觉得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往前走。

侧身就看见温慧那张丧脸,哪还能深想别的,拿着拐杖就朝人头上打去。

这一拐杖砸得很实,正中温姨娘的脑袋。

只听一声惨叫,温姨娘捂着的脑门流血了。她脑门上的伤口原就没好,此时更是疼得锥心刺骨。

但身体上的疼痛,却不如内心恐惧来得更甚。

温姨娘知时云起的伤势瞒不住了,只得跪下哭诉,“起儿,娘也是为你好,怕你不成材,怕你不学好,才对你严加管教啊……起儿,娘错了!娘是妾室,在这侯府里根本没有地位。娘也是想督促你有出息,不敢一日让你有所懈怠……起儿,娘错了,你原谅娘啊。”

时老夫人听得生气。别人不知这侄女的嘴脸,她还能不知道?

只是以前大家在一条绳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现在温慧仪还想阻止起哥儿成为嫡子,她万万不能答应。

尤其瞧见起哥儿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势,她怒从心起,又一拐杖下去,打在温慧仪的右肩上。

温姨娘痛得跪着扑到床前,抓住时云起的手,凶狠的目光一闪即逝,死死拽着,“起儿,你是娘的心头肉,娘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离开娘的身边。”

时云起受到惊吓,奋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眼神里盛满了恨意。

他原本生来就该是嫡子,就算不在意嫡子的风光,也会在意自己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他曾经的确卑微,感觉自己下贱。

倒并非因着庶出身份,而是因为他有一个恶毒的母亲。

他将衣衫拉下,撑着身子坐好,才凉凉抬起冷眸,“姨娘为我好,所以不给我吃饱饭?夏日割破我的手指,在伤口上撒盐;冬日晚上不让我睡觉,令我穿着单衣跪在雪地里……还不止,姨娘在我十二岁时,就让丁寡妇……来,来对我行男女之事……”

他只觉一股屈辱的腥甜涌上喉头。

但他没哭,拼命忍着,就那么死死盯着温姨娘,眸里翻滚着滔天仇恨,“我不肯从了丁寡妇,姨娘便让人挖个坑,把我活埋了……试问,有哪一个做母亲的,会这么对儿子?我实在怀疑,我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温姨娘心脏狠狠一跳。

时老夫人的心脏也狠狠一跳。

谁也没发现,唐楚君黑沉眸底是一片望不到底的决绝和阴冷。

她的心脏仿佛被儿子的话刺出个大窟窿,哗哗透着寒风,说出的话也阴寒无比,“来人,把温姨娘拖出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很快,就有小厮上前来拉温姨娘。

温姨娘尖叫着推开小厮,扑到时老夫人脚边,“姑母救命!起儿胡说的!他恨我,因为他没救兴哥儿我一气之下鞭打了他,他胡说的!他那是气话!姑母救我……”

“楚君……”时老夫人想着,这二十杖下去,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唐楚君凉凉看过来,“母亲,今日这顿杖,我是一定要行的。否则姨娘们有样学样,都这么对待侯府子嗣,岂非乱套?”

时老夫人挤出个尴尬的笑,“那,那倒不至于……”

“今日母亲若是一意孤行袒护温氏,那儿媳自请和离出府,再不管侯府之事!”唐楚君冷硬决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时老夫人心头一凛,忽地想起刚才夏姐儿说唐楚君一心一意正在为丈夫筹谋,顿时就变了风向,“何至于闹到什么和离的地步?楚君你是正妻,早该拿出正妻的样子,好好肃肃侯府这股风气。”

唐楚君冷笑着微微一福,“儿媳自当听母亲的!”猛地沉声怒喝,“把温姨娘拖出去!打!”

温姨娘被这声“打”吓得魂飞魄散,全身无力。

时老夫人更是第一次见识到国公府嫡长女的威严,再不复往日的温软淡漠,只余熊熊怒火。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唐楚君是不是知道了换子真相,否则为何会为了一个庶子气成这样?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她觉得唐楚君如果真知晓了真相,就不会把云舒也收来养在膝下。

很快,院子里传来一声声惨叫。

敦实的棍棒一棒一棒打在温姨娘屁股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温姨娘穿在外面的棉裤被扒,只留了一层单薄的白色亵裤遮羞。

十杖下去,血就渗出来了。十五杖下去,血和亵裤已经糊成一团。

亏得是在侯府中行刑,打人棍子的小厮都下手轻,又是全打在臀部位置,不会造成内腑出血。

是以二十杖打完,温姨娘晕是晕过去,但人还死不了。

唐楚君这口恶气却没出够,堵得整个人都绷得死紧。

她恨死自己了!这么多年浑浑噩噩,伤春悲秋。儿子离得这么近,却屈辱又悲惨地活了十六年!

她这颗心,再一次裂得稀碎。

时老夫人莫名从唐楚君眼里看到了一种陌生的阴沉,没来由一阵心悸。再看时,仿佛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时安夏出府办事,得到消息赶至海棠院时,杖刑已经结束,温姨娘也被人送回了蔷薇院。

只有时老夫人和唐楚君都坐在正厅里沉默对峙。

时安夏请过安后,温温缓和着气氛,“祖母,母亲这些日子心里愧疚。总说,她若多花些心思管管后宅,哥哥不至于胡作非为闹到命都没了;云起哥哥也不至于伤成这样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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