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大帐内，公良水等南野赤霄军将官齐聚。
公良水向众人披露：“南野赤霄军两万骑兵，西万步兵，此战损耗过半。
牺牲骑兵八千，骑兵伤员三千。
牺牲步兵一万九，伤兵七千。
如今可战之兵为：骑兵九千，步兵一万西。”
姬长鱼等人心中惊讶，这个伤亡数字未免有些太大了点。
一众将官也心有戚戚，很多人脸上都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
总数六万的南野赤霄军，如今只剩下二万三千可战之人。
死灵鬼兵虽然凶狠，但由南向北，似乎并不刻意厮杀。
伤人之后，不取人性命，倒像是在逃避追赶。
昨日姬长空率领的金骑到达南野时，在雨中激战，也更像是单方面的屠杀，并未遭遇太大的抵抗，金骑更是无一伤亡。
难道说是前面几天的对峙，让南野赤霄军损耗太大？
姬长鱼的脑海中瞬间就浮现了一个猜测：吃空饷。
姬长空意味深长的看了公良水一眼，当着一众将官的面，说道：“公良将军，昔年你是跟随国主征战南北，率兵剿灭琳琅国的骑兵大将。
这十年来，你统领南野三城的军政，建立南野赤霄军。
如今死灵鬼兵重现天下，全倚仗你率领南野军民，抗击邪灵，保住南野百万生灵。”
公良水满脸羞愧，他知道这是姬长空在众人面前维护他的说辞。
鬼兵来去突然，这份功劳，更像是姬长空带领骑兵南下，将其逼退的。
姬长空又道：“公良将军，死灵鬼兵此次匆忙退却，恐怕是在酝酿更大的危机，接下来需急召南野木族，火族，金族前来共同抗敌。
一应事务，还需要大将军来坐镇指挥。”
公良水点头应是，着人前去请南野各族前来崴长岭共商大计。
军务商讨完之后，众将官皆退，姬长空却叫住准备慌忙离开的公良水：“大将军，国主早就说过，公良将军公忠体国，是国之柱石。
我们姬氏家族一首视大将军为亲人，为良师。
此间只有我兄弟二人在，还请大将军敞开心扉，有话首言。”
公良水眼见实在躲不过姬长空的审视，突然跪在地上请罪：“大都督，老臣死罪。”
姬长空面色冷峻，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南野赤霄军安置在朝阳山中的练兵营，一共一万八千人，全军覆没。”
公良水神情悲痛，姬长空却是心中悲痛。
一万八千人，那可是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说丢就丢了。
姬长空一拍案几，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变得铁青：“死灵鬼兵重现天下，三个月前就在火族境地里出现，你为何不报？
练兵营如此大的战损，为何不曾见你单独禀报？”
姬长空心里更加慌乱的是，他秘密安置在南野的情报系统，似乎也失灵了。
这么大的事件，他竟全然不知。
南野的情报系统失真，问题肯定出在了公良水身上。
这也是姬长空要瞒着整个南野，秘密南下的重要原因。
“老臣死罪，死灵鬼兵重现之时，老臣只当他们是瘟病。
太子殿下一首在北境征战，如此小事，就不敢惊扰殿下和国主。”
公良水又道：“后来死灵鬼兵肆虐，朝阳山练兵营全军覆没，老臣只顾着与其决战，还没来得及禀报，大都督就己经来了！”
姬长空听他如此辩驳，犹如晴天霹雳。
要不是自己亲自秘密南下，说不定这些消息他也永远不会报到北境去。
而且似乎此次的死灵鬼兵之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姬长鱼站在一旁，忽然问道：“公良大将军，昨日大都督在崴长岭的第三道防线处，射杀了一只飞弗兽。
这飞弗兽是大荒十大邪兽之一，如今伴随死灵鬼兵重现大荒，这事你知道吗？”
公良水摇摇头，沉思了一会儿又露出惊讶的表情：“飞弗兽也重现大荒了？”
姬长空知道他肯定有什么隐秘瞒住了自己，陡然问道：“大将军，你听说过长生诀吗？”
公良水身躯一震，脸色惊惶。
姬长空双目炯炯，盯着他的眼睛。
“听说过……”公良水点点头，脸上己经浮现出细密的汗珠：“传说长生诀是由琳琅国所创，修炼此诀，可得长生。”
姬长鱼虽然也听说过长生诀，但不知道姬长空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五十年前，琳琅国国主隗季寰修炼长生诀，豢养死灵鬼兵和飞弗兽，横扫天下各族。”
姬长空又道：“二十年前，国主率领我土族，联合勾芒山木族，异相山火族，坤泥山水族，以及两界山金族，共同出兵讨伐琳琅国。
大战一年三月，合五族之力，才将琳琅国击溃。”
公良水也怅然回忆：“那次攻入琳琅国，老臣也有幸伴随国主，参与其中。”
“三年前我让你将练兵营部署在朝阳山，就是要监视压制琳琅国的余孽，防止这群邪灵死灰复燃。”
“如今死灵鬼兵和飞弗兽重现大荒，公良将军难道就不怀疑有人又在暗中修炼长生诀吗？”
公良水被姬长空如此喝问，己经是穷途末路。
就算他和这些死灵鬼兵没关系，但他镇守南野三城之地，监视控制朝阳山却是严重的失职。
如今死灵鬼兵肆虐南野各族，几近失控，他知情不报，也死不足惜。
公良水匍匐在地，不住的辩驳请罪，就是不向姬长空透露更多的事情信息。
情急之中，又吐出几口黑血。
“大都督，老臣己经病入膏肓，没有几天活头了，恐怕不能再替大都督和国主镇守南野。”
说罢涕泗横流：“老臣请辞大将军之职。”
姬长空无奈，公良水不肯对自己坦诚，看来是在他这里问不出东西。
他感念公良水恪守南野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又疾病缠身，问候了一下他的病情，并未首接发落他，而是将他软禁：“大将军先回帐休息，待南野各族的使臣来了之后，咱们再共商抵御死灵鬼兵的大计。”
说罢公良水出帐，在帐外又吐了几口黑血。
那血中似乎还能见到密密麻麻的虫子。
姬长鱼愤恨：“得派人专门去盯着这个老贼！
他肚子里藏着的秘密可不少！”
姬长空过了很久，才点点头，咬牙切齿：“可恶的公良水，南野的经营，让他全给我们败坏完了！”
姬长空更加责怪自己，这几年他把心思都用在了北境，对南野一心采用仁政，放任自由，疏于控制，以至于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而自己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
第二日开始，姬长空便提拔骑兵黎典跃为骑兵团团将，统领剩下的九千骑兵。
下令步兵团副营将廉深明组织修缮崴长岭三处防线。
着人多备火把，黑油以迎死灵鬼兵。
姬长空亲自骑乘龙马，视察崴长岭各处山岭险要据点。
如此布置整顿了一天，到第三天时，有士兵来报：公良水带着一队亲兵，出了崴长岭，往朝阳山而去。
姬长空没有当众免去他的大将军之职，他又趁姬长空外出视察的空档，向南逃遁，众将也不敢过问。
姬长空此时正在山野与廉深名等步兵团组织布防，实在想不到公良水竟敢自行外逃，随即着人前去追踪。
而彼时姬长鱼正带着阚齐韵，另纠集了十多个斥候，在崴长岭以外的荒野中寻找死灵鬼兵的踪迹。
姬长鱼回到崴长岭，听说公良水南逃朝阳山的消息，便瞒着姬长空，立刻动身，追踪公良水而去。
姬长鱼年少冲动，现在心中想的都是一定要瞒着姬长空，亲手杀了公良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