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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情伤黯然记往昔 奋勇争命祸福随

发表时间: 2024-06-18
且说石弢被胡三几句话勾起出离家的伤感,心中烦闷,又觉得小乞丐说的对,讲出来或许会舒服些,这才将其身世娓娓道来。

石弢的这个家族确实不一般,按青要国的惯例,当由朝廷下放官员出任地方官,治理一方,但南州偏远,地方军政多由当地士族门阀把控。

鹊城石家就是在鹊城就是一大世家,传承百年,世代居于鹊城,家族最辉煌的时候,曾有族人在中州为将。

中州要地,坊间传言中州之盛,遍地黄金,能在中州任职足见显赫。

石家尚武,城中参将、旗牌以及三大主力营营主,历来是由石家高手出任,同时,石家子弟也都是自幼跟随族中教习练武,习武有成也是多半要进军营的。

因此鹊城的军权实则是被石家暗中把控,石族在鹊城的地位可见一斑。

除了军权外,石家还有坊市、农田,族中有不成文的规定,习武有成,便入营效力,代代如此,那是为保军权不旁落;习武不成,若有闲田,也能去种地糊口,算是对族人的照顾。

而石家坊市,则是主要售卖鹊山上盛产的金玉矿石。

前番说到,鹊山上有异兽,唤做“狌狌”,群居凶悍,要想上山采矿,绝非易事。

每次城中组织上山采矿,都会派卫队护持。

卫队高手多半是石家的人,故此开采的金玉,石家要占利;捕杀到的“狌狌”,也归石家所有,那异兽食之善走,故价格不菲。

因此,卫队不仅军饷高,而且每回上山后,族内还有额外恩赏。

石家虽大,但族人也有贫富,就拿石弢家来说,石弢的爷爷也曾是石家高层,为石家立下过汗马功劳。

得益于爷爷的严苛,父亲自幼便练得一双铁拳,更是年纪轻轻踏入筑基境,又在军中效力,任得一营营主,也是盛极一时。

唉,屋漏偏逢连夜雨,石弢很小的时候,爷爷积劳成疾不幸早逝;父亲又在带队上山护卫矿洞时,遭到大规模狌狌群袭击,气海破裂,一身修为尽毁,只得退役。

当时又没有空余的农田,人走茶凉不过人间常态罢了。

父亲伤愈之后便只能在坊市帮帮忙,靠着剩下的一把力气养家糊口,故此虽然是嫡系,但石弢却与庶出无异。

好在石家对子嗣重视,年幼的石弢才得与其他孩童一般,跟随族中教习学武。

穷文富武,此言非虚,父亲深知没有丹药辅助,习武便要付出更多的艰辛,因此,对石弢习武一事上更为苛刻。

真个如石弢所说,他所付出的努力,较同龄人是十倍乃至数十倍,寒来暑往,夜以继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十余年从未懈怠,只为习武有成,参军入伍,出人头地,好让家里重显往日荣光。

要说石弢的资质,那确实不凡,若放寻常人,吃喝本就犯难,再这般没日没夜的练法,早练废了。

但他却是个打了鸡血的,不管经脉损伤到何种地步,只需睡上一宿,便能恢复如初,这也是他能一首紧追同龄人的原因。

不靠药石入先天,他骨子里很傲,这便是祸根了。

且说石弢回溯往事,先说家业萧条,又讲勤学苦练,只听他款款道来。

他家道没落,自己又是足不出户的苦修,按说是与世无争。

但他却有个对头,在父亲那辈就有些疙瘩。

早些年父亲因爷爷严苛,练得一双神拳,家里又殷实,得了筑基,在城中做一营主。

鹊城中有三个主力营,分别是近卫营、虎豹营、石家军。

近卫营,虽也是石家高手出任营主,但却是城主府亲卫,兵符在城主手中,是城中守卫不兴上山;虎豹营是负责野战,几乎都是石家旁系子弟,上山便是前沿岗哨、作战主力。

石家军最为特殊,是石家嫡系子弟组成,曾经在三营中战斗力最强,原因无他,石家嫡系们有资源,自然修为高。

父亲正是在这一营任营主,治军严明,功必赏,过必罚,逢战必当先。

那时,石家军抢了虎豹营不少战功,就此与那虎豹营营主石青结下恩怨,但碍于父亲一双神拳,又是嫡系出身,石青便不敢发作。

后来,父亲负伤退役,那些石家军的嫡系纨绔们,没了父亲压制,便开始松散懈怠,偷奸把滑,而石青的虎豹营则在数次上山与异兽的拼杀中立下赫赫战功,虎豹营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所以按说之前抢功造成的小疙瘩,本该不了了之的,毕竟都是石家子弟,落井下石之事不仅无利可图,还会落人口舌。

可偏巧这石青之子,却与石弢同岁,恰好二人同批跟随族中教习学武。

那石青之子石武,由于其父的地位,有足够的药石可用,在同门中内劲进展最快,不到一年便己入后天,是同门第一。

而石弢没有丹药辅助,全凭水墨功夫,靠的只是厚积薄发,进度上比不上其他同门,故被教习轻视。

既是同批习武,同门较技是常有,少年郎一腔热血,最受不得人轻视,当然想在同门较技上一展身手。

内劲上比不过,他就在招式上下苦功,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石弢在数次同门较技中崭露头角。

故得教习刮目相看,在教习的安排下,与石武过招。

那时,石弢还未入后天境,对战后天境界的石武,不敌也是正常,但以石弢的性子是不会服输。

也怪石武空有一身劲力,拳脚却差了些许,石弢冒险采用以伤换命的打法,收手不及便重创了石武。

石青事后得知,又忆起石弢父亲曾经如何打压他,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便找到父亲讨要说法,石弢本就没做错什么,父亲自然不肯退让,于是双方大打出手。

石弢父亲只有蛮力和招式,又怎敌得过石青?

虽然是同是石家人,石青不敢下死手,但就交手三五回合便引起了父亲身上的暗疾。

在石弢的记忆中,自己从族内传功堂回家,只见到父亲重伤卧床,危在旦夕,母亲却不肯跟他说实话。

他几乎跑遍了全城寻医救父,好在鹊城有一名医,年轻曾外出游历,在青丘学了一身高明医术,父亲也全仗那位名医出手救治。

只是,这一遭不仅花光一家人的积蓄,连族中住宅也卖了,一家人只能搬到了城边的平民区住下。

期间为了筹钱,年幼的石弢还瞒着家里,偷上鹊山挖金玉,遭逢异兽被逼跳崖,大难不死,关于这段石弢却是借口好运,草草带过。

“唉,这便是我们两家的旧怨了,也是成年之后,母亲才肯告诉我,是石青伤了父亲。”

石弢叹气说道。

胡三听到此处,也不由问到:“那石青害同族一家至此,你那石家就没有个说法?”

石弢摇摇头:“据说是罚了他两个月的俸。”

胡三听后:“就这?

没给你家些赔偿?”

石弢淡然一笑道:“一边对家族无用,一边手握一营兵权,是你怎么选?”

胡三闻言一愣,叹道:“天下壤壤,皆为利往,鹊山虽偏远却也不能免俗,后来呢?”

一番感叹后,石弢接着再说,便是成年之后的事儿了。

多年努力汇于一朝,终成先天,有心人天不负,他如愿入伍,父亲托了曾经的战友,也入了石家军。

彼时的石家军,军纪松散,即便上山也只是在后方护卫采矿的工人们,父亲是知道这个的,托人让石弢进石家军,就是保他安全,毕竟前方有虎豹营顶着。

但石弢却不甘心每日偷奸把滑,他是挖空心思要出人头地的,但石家军作战机会几乎是没有的,唯一能展现他才能的地方只有演武大比。

演武大比,其实就是三个主力营定期会展开演习,互为攻守,夺旗为胜。

石弢数次大比中奋勇当先,博得众人眼球,当然也被虎豹营的营主石青看在眼里。

那石青认出石弢,又见其勇力不亚其父,于是心生歹意,在一次大比中,借石弢贪功冒进之心,设下伏击,并安排了数名高手欲废其根基。

大比场面本就混乱,下手之人又老练,黑手重创石弢,却没露出马脚,这事儿也只能不了了之。

好在石弢身强力壮,没留下什么暗疾,但这事儿却是旧恨又加新仇,他是暗记于心。

一天夜里,正好休沐,石弢跟几个同门约着一起饮酒,同门中就有虎豹营的人,酒过半酣,那几人说着醉话,把石青如何定计,那几个伍长又是如何施暗手的,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石弢。

石弢是听得怒火中烧,回到营中,是新仇旧恨涌入心底,越想越气,于是恶向胆边生,借着酒劲,偷上鹊山,趁着夜色毁了一角虎豹营山上驻地的防御工事。

那防御工事是自山下往上修建的,是防居住在鹊山招摇峰的异兽狌狌。

多年来石青带着无数虎豹营勇士的血战,将狌狌们驱赶至招摇峰,才得以修起了这道防御工事,哪怕是缺了不起眼的一个小角,也可能会将大量的狌狌放出来。

石弢所想,一是要毁了石青多年心血,二是只有狌狌下得山来,他才有机会与异兽搏杀,否则待在石家军就只能龟缩后方,说是护卫,实则不过是换个地方站岗罢了。

好巧不巧,次日点卯石弢迟到,接着便有城主令,组织上山采玉。

结果不用多说,发现山上防御工事被毁,石青震怒,上报族中。

也是石弢醉酒昏了头,那防御工事不仅是石青的心血,而且牵扯着整个石家乃至鹊城的利益,更是无数虎豹营勇士用鲜血筑造的。

此等大事,族中自要严查严惩,而这防御工事乃是军中机密。

那里没有岗哨,几时巡逻换岗,只有需要上山的石家军和虎豹营才知道,两营军士自然是严查对象。

还没等他虎豹营的同门供出和他吃酒时说过什么话。

单凭他早间点卯迟到,半夜不在营中,马上就引起了石家军营主的怀疑。

好在现任石家军营主曾经是他父亲的副手,两人有过命的交情,不等石弢辩解,营主就将石弢带回家中。

所谓知子莫若父,一说发生了什么事,不用听石弢辩解,只看石弢的神态举动,父母便己笃定,此事定是儿子所为,因为他每次撒谎都会抓头。

于是几人定计,母亲带着石弢回娘家避风头,待族中给出处罚结果。

若是性命不保,那便天大地大,再不回鹊山;若无性命之忧,那便俯首认罪,也好过浪迹天涯,朝不保夕。

母亲的娘家,正是在东边庭堂山下的小镇,父亲送母子二人出城时,恐己猜到,石弢是难回鹊城了,虎目含泪,不给他磕头拜别的机会,转身只留背影。

石弢说到这,己是黯然伤魂,久久不语。

小乞丐倒也识趣,二人默不作声走了片刻,他才忍不住好奇问道:“然后呢?

你那石家要如何处置你?”

石弢叹气道:“我跟随母亲在庭堂镇,每日寝食难安,一待数日,才得军中好友石敬快马来讯,父亲找了几位长辈用爷爷对族中贡献说情,性命虽无忧,但有十年为限的巨额赔偿,便是我在石家军混上了营主一职,十年内也还不清。”

接着石弢说了出逃时,遭到虎豹营十数个好手缉拿,恐怕是石青下的令,他一路厮杀,打伤了数名同族,以及石彪担保他父母无恙的事。

小乞丐又问道:“还不清会怎的?”

石弢默然道:“废除修为,逐出石家。”

小乞丐恍然:“哦,所以你才要去中州。”

石弢点点头。

小乞丐叹口劝道:“你这事儿,孰是孰非却不好说,那石青作为前辈暗算你一个晚辈,不是东西,但你报复的方式也不光彩,这处罚倒也公正。

既能用你爷爷的贡献保你一命,想来也不会为难你的父母,这你大可放心。”

石弢听后心里好受些,但也怨道:“公正个屁,五千两黄金的赔偿,摆明是要十年后废了我。”

小乞丐却笑道:“好男儿志在西方,大不了这鹊城咱就不回去了,等你以后发达了,把父母接出来便是。”

石弢听这话儿,想起了石敬给他送行的场景:“敬兄,将逃之人,蒙君厚爱,赠刀之情,弢无以为报。”

“你我兄弟,不必惺惺作态。

相交多年,我早知你是个干大事的,数年来心无旁骛、勤修不辍,今又敢单枪匹马夜上鹊山,这弹丸鹊城如何困得住你?

如今,你是龙归大海,虎跃山林,莫听营主他们的,说甚好好赚钱?

要我说,你此去,当是寻仙问道、苦练神通,他日修得长生道果,大摇大摆的回来,且看他区区石家、小小鹊城能耐你何?”

念及此处,石弢不由心生豪迈道:“鹊城,我是一定要回的!

不就区区几千两黄金嘛,小爷认下了,此去中州,十年内定搏个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再与旧识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