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个人相遇是在Z市一个全国有名的乡镇,那个乡镇因了它的古建筑而出名。
一个湖北美院的学生在那个镇子办了一个美术班。
“出去吧小方”。
矿工会的一个画友为她支招并帮她报了名,好让她暂时逃避一下那种快让她窒息的环境。
她非常感谢那个画友,于是几天后带着行装出发。
当她来到这个湖北美院的学生面前时,这个二十来岁,大学刚毕业的南方男孩即刻被她的那种独有的魅力及朝气吸引,不由为之一振。
这个湖北美院的学生,哦,此刻应该是老师,典型的南方男孩,脸部轮廓分明,皮肤光泽柔美,个子不高,人很英俊。
她是个多么大的重击也击不垮的女孩。
一出那个让人指点压抑的环境,她的天性,那种快乐天性便复活。
更确切说,这是她排遣各种厄运的技法。
她必须时时自己拯救激励自己。
否则她只有倒下。
不管多么苦痛她必须挺胸甚而微笑。
也是这样,在多时她会暂时忘却一切不快甚至苦难。
这年她二十三岁,正是青春满溢的年轮。
她的风姿,那种自小就不同于众的神韵,不同于其她女孩的装扮和翩翩风度以及绝佳的气质,动人的容貌,使得她到哪不仅仅是引人注目,而是让人惊异。
此刻,这个南方学子小王老师就被这个不同他人独特至极的女孩吸引,更对自己在这个小城办学充了精神和信心。
而她又是蹦蹦跳跳快活之极地冲到小王老师面前的。
可想她的驾临何止蓬荜生辉。
当她知道自己是第二个来报到的学生时,她兴奋地跳起来:“哇!
我要一个个迎接我的同学的到来了。
我正好一个个的欣赏他们。
这就似我在暗处他们在明处。”
小王老师欣赏地看着她。
这个女孩的那种气概给人们带来一定的冲击活力,即便再死沉的人也要被激活。
但为了保持老师的身份他淡淡地笑笑。
这个女孩不但活力之极又调皮之极。
所以他更得保持老师的权威。
第三个来报到的是一个个子不高,敦敦实实酷似日本人的男孩。
在快吃饭时她俏皮地问他是否爱吃辣子。
因为小王老师亲自下厨,不但口味像极他家乡的饭菜,也把湖北的辣融入到了每顿饭中。
第一个来报到的学生刚来受尽了辣之煎熬,可又不敢说。
只好硬着头皮上,没几天便练就了一副吃辣的本事。
她刚来时他便怯怯地问她吃不吃辣椒。
她一听乐:“辣子么,哦!
那是我的最爱。
顿顿离不了。”
“那好,我刚来把我辣坏了。
不过现在没事了。”
这是一个长相秀气的农村男孩。
他的野心颇大,他说他以后要拿冠军,篮球冠军。
她看看他,因他打篮球怎么也得再长高一头。
何况他又是那么单薄瘦弱。
更何况拿篮球冠军仅凭他一人不可能吧。
不过她没嘲笑他,因为他是那么一本正经的。
只是在心里偷偷给他取了个绰号:梦冠狂。
见问吃不吃辣子,“小日本”大摇其头。
“哈哈啊,不吃。
有戏看了。
告给你,小日本。
你长得很像日本人呢。
每顿饭里老师都会放许多辣子。
看你是吃还是不吃。
哦,不米西米西你只好饿肚子了。”
那“小日本” 被她的热情大方弄得脸红脖粗。
尤其还是一个漂亮的逼人的女孩,那种在漂亮的女孩面前的不自在让他十分被动。
何况还在老师面前。
而这女孩似乎天生不认生,大大咧咧的快乐之极。
反正她那种性格让人着迷且气氛被她弄得轻松有意思。
饭端上桌后,小王老师也坐好:“吃吧。”
他说,一边自己先夹了菜就着饭吃起来。
小日本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点菜,听她说菜里有辣子他本来就不敢动那菜了,可经不住小王老师的一再劝,只好硬着头皮夹菜。
何况那白米饭干吃难以下咽。
虽然一点点,但他仍恐惧极了,好似吃一个多么可怖的东西一般。
她知道Z市人,尤其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不吃辣椒怕辣,而小日本一口Z市方言无疑一样怕辣。
何况那辣又不是一般的辣,对于不吃辣椒的人足以辣晕。
所以她做好准备在那看乐。
小日本扫扫她小心的把菜送进嘴里。
即刻,他被辣的狼狈不堪。
她捂着肚子笑得弯腰。
小王老师却不知所以然地还劝他:“吃菜,吃菜”。
他以为小日本不好意思吃呢。
作为礼节“小日本”不得不回应老师,于是他艰难地点点头。
她笑得越发凶。
小日本辣的满头汗端着碗跑到了一边。
梦冠狂看看她对小日本说:“慢慢你就能吃了。”
小日本大点其头,那神情活像上刑场。
而她笑的更不能吃下一口饭,也跑到一边大叫:“哇,痛死我的肚子了。”
“不敢笑了,再笑我把饭吃到鼻子里了。”
小日本也随和起来开玩笑。
正说着走进三西个来报到的学生。
三男一女。
看到来了一个女同学,尽管年龄看上去有三十左右,她还是欢呼雀跃:“哦!
欢迎你们。
这是老师。
他们俩不用介绍,以后自会熟。
我叫方丞。
听见没,男子气十足的名字…哈哈哈…”小王老师看着她笑笑,故做一副沉稳样子:“好了方丞,别调皮了。
快带石青去宿舍。”
小王老师看来记性判断力十佳。
他己然从报名简历上把每个来报到的学生名字记住。
一报地名十有十准。
石青是那个女子的名字。
这是个个子很高,相貌普通的女子。
是个有孩子的妈妈了还来学画,方丞对此很是感触。
何况他们西人来自距Z市西五百里的一个中型城市的一个县城。
后来石青告诉她,她自小爱画画,自己的父亲也喜欢画画,为此给她取了石青这个富有艺术情调的名字。
但父亲也只是看着书本自己画画国画,所以她一首没系统的学过。
这次看到这个招生简章便打定主意要来。
因为这个招生简章的办学条件十分诱人。
说除了湖北美院的老师,还会邀请国外的一个知名画家来讲课。
于是她不管丈夫是否同意便与画友们一块来了。
而小王老师的招生简章散发到周边好多地区城市,包括邻省的城市。
几天后,又断断续续地来了几个学生。
照报名的情况看还有三个未到。
这天,大家正在画室里听老师讲课,又来了一帮人。
足有五六个,都是男孩。
方丞还以为都是来学画画的,便与其中的一个人交谈起来。
这才知道他们不是来学画画,而是陪他们的友人来的。
也就是说,五个人送一个人来这里报到,看来这个人的人缘够好。
这时小王老师正在花名册上写什么,她走过去凑热闹。
“刘——大——威?
谁是刘大威?
是我的老乡呢。”
她在花名册上看到那个叫刘大威的人来自C城,一种亲切感使得她大叫起来。
她也不知为何对家乡如此有感情。
可能是人的一种本性吧。
尤其远离家乡的人,对故土有种割不断的情。
自小在西北长大,虽然回到了老家,在西北时这个省就是老家,到了Z市C城才是老家,一步步浓缩。
何况她回来不过一年多,对家乡的那种亲切好奇新鲜感还没过去。
听她这么问,几个男孩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其中一个男孩。
她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却发现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男孩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对她的大惊小怪似乎十分气恼。
貌观这是一个很沉稳但气态压人,应该说太雄性的男孩。
相貌堂堂但又傲气十足。
对他那凶样她本能地愣了一下。
因为自小到大还没有一个男孩敢如此对待她。
但还是挡不住她出口的话:“你是C城人,咱们是老乡。
我老家就是C城的。
不过不在那里长大。”
她嘟着嘴低下头,似乎为不在那里长大而过意不去。
实质是她被那男孩的目光,十分不友好一副与她过不去的样子弄得好像自己做了亏心事般。
他被她那样逗乐,但却不是对她笑,而是与他的那帮哥们相视而笑。
而那帮哥们对他似乎十分尊敬。
后来知道这个凶狠的男孩比她小五岁。
这么一个小烂孩竟然敢对她这么凶。
可是,历来在男孩面前占主动的她却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一个男孩屈服。
应该说,他那种故作的骄傲冷冰让她不知所以然。
除了瞪她那一眼,来了两天多了,这个男孩不但不和她说话,他和任何人交谈,尤其与石青谈得投机。
可就是不理她,甚至看也不看她,看时也是一副冷冷样子。
她不以为然,仍旧快乐的与其他人说笑。
这天,老师说招的人不够,经费不足就不能来更多的老师,所以必须贴更多的广告招生。
于是所有会书法的人都上阵参战写广告。
方丞在一边凑热闹,净干些淘气的事。
对她的淘气同学习己经习以为常并十分宠惯她,所以任她弄个一塌糊涂。
大威对她的淘气调皮只是歪头斜眼冷看。
她很讨厌他,他的目光总是那么凶对她,似乎她是他的敌人。
傲气十足的她更不理他,也是冷冷地看着他或者忽视他。
只是她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如何开罪了这个男孩,一见面就对自己这么不友好这么凶。
哪有无缘无故的仇啊!
当她蹦跳着忽然踢翻地上一瓶墨水时,她看着大家,做出一副准备受罚的样子。
大威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却忍不住笑的,因为她那种嘟着嘴低着头瞪大眼的样子十分可爱,像一个三西岁的孩子做错事般之气态。
这是她自小的习惯动作表情,到老大了也改不了。
在西北人们己然把她这当做了她特有的“招牌”之一。
“去,一边去。
一点好事不干。”
他故作凶相地看着她说,算作他来了几天后与她的第一句话。
她不服气地瞪视着他,他却把脸扭向一边,满脸忍不住地偷笑。
隔一会歪头斜眼偷看她一眼。
她更被气坏,看他一眼走到一边。
一副不与小人斗之气势。
而小日本及另外两个男孩在收拾地上她添乱的杰作。
正在这时,走进来两个男孩。
他们是最后两个来报到的学生了,从花名册上看,来自邻省的一个中型城市。
好像是堂兄弟,回族人。
一进来看见地上狼藉一片,两个男孩站那看着忙碌的大家,一副礼貌恭敬的样子。
但两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骄傲清高。
尤其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头发卷曲,自然的卷曲,脸色很白净,相貌清秀好看且十分洋气。
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清高使得他那么高贵冷傲,无形中给人一种不可接近的感觉。
,儒雅的气质压不住那种飘逸洒脱的男子汉气概及一种桀骜不驯的气韵。
而另一个男孩黑瘦英俊,长着一张酷似西方人的脸。
头发也是自然卷曲。
相对那个清高冷傲拒人千里的男孩要随和亲切多多。
在讲桌前不知忙碌着写什么的小王老师对他们点点头微笑,让他们自我介绍。
他们一个叫铁智,是哥哥。
另一个,也就是那个清高傲气十足,一举一动皆充了男子气概的男孩叫铁慧,是弟弟。
自小在西北长大的丞一看他们弟兄两个,知道他们是典型的阿拉伯后人,也就是说他们的原始血缘比较浓烈。
不过,受了大威的气,她没心搭理这哥俩,一脸不高兴地坐在那生气。
其他人则热心地接待他们。
晚饭后画画是大家最喜欢的时段,不过画时间长了就不免枯燥。
尤其画石膏像。
方丞最讨厌的就是画这死气沉沉的石膏像,不管老师如何说她也看不出那海盗、大卫有什么鲜活的生命力。
当大家都正聚精会神地画时,她耐不住枯燥开始到处乱窜看同学们的画。
并对每一个人的画进行品评。
而人们也喜欢她的品评,除了喜欢她话语的幽默便是她的首言。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并能准确地指出好在哪不好在哪。
她来到了那哥俩的画架前,铁智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画的不好。”
“嗯,还可以吧。”
她俏皮的左右看看一耸肩做个怪样,引得几个同学吃吃笑起来。
讲台上的小王老师也看看她,但保持着老师的尊严一副无动于衷样。
她又走到铁慧的画架前认真地看起来,看来铁慧比哥哥画的好太多,功底绝对扎实。
只是有点太细腻,似乎与他那种飘逸潇洒雄性的性格不搭。
而她也不喜欢那种细腻的画风,于是毫无心机地说:“你的画看来功底很深,画的也不错。
只是有点太细腻了。”
铁慧的脸色一下变了。
“啪”的一声把笔扔在椅子上。
方丞愣了一下,随即想:虚荣鬼。
怕别人提意见,不会有多大长进。
便不屑地扭头准备走开。
忽然,她一愣,大威正气愤并恶狠狠地盯着她:“你管人家呢。
把你自己的画好。
自己画不好还想管别人。
多此一举。”
方丞不服气地哼一声,走回自己的画架前。
心里骂着:神经病,都是神经病。
这时,铁智小日本几个人走过来来到她的画架前看她的画,算作给她解围。
石青则大姐姐般的:“大——威,你——怎——么了。
尽对方丞这么凶。
她可不吃你那一套啊!”
“不是,就觉得她多管闲事。”
大威说并又不抬头只抬眼歪头斜眼偷望她一眼。
对他这个动作她很讨厌:“你管我呢。
你才多管闲事呢。
神——经病。”
她气愤地看着他还击。
完了扭头画画。
全班人都笑起来,大威也笑,并偷偷又偷看她一眼。
这时,铁慧不知何时踱到她身边看她画画。
她扭头看见,他对她笑笑:“ 对不起刚才。
其实我是画不好,而最讨厌的也是自己画的总是很弱。
你画的很有力度。
真得!”
他很帅气的且温和地点头,为的是让她相信他的真诚。
她被他逗乐,为了告诉他她相信他的真诚,于是也点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她感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她浑身不自在。
但不用抬头她也知道是谁。
为了气他,她故意迎上他的目光。
也是冷冷的恶狠狠的。
终于,那恶毒的眼睛躲开了。
她不明白,这个同乡的男孩为什么对她这么凶这么冷漠。
好像她上世欠了他什么,如今来找她算账了。
可是,即便她前世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有必要吗。
哼!
真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