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明音萧亭渊的现代都市小说《畅读精品小说云台春》,由网络作家“孟玉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台春》中的人物楚明音萧亭渊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现代言情,“孟玉沙”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云台春》内容概括:昭狱五年,孟允棠所有的棱角都被磨去。重见天日时,所有人都欺她,辱她,笑她再不是从前那个第一贵女,用兵如神的女将军。可她隐忍不发,只为一击必杀。所有人都不能再伤她的的时候,偏偏昔日放在心尖尖上的魏怀川,再一次地让她失望。当她远离,他却疯了一样到处找她,只为和她再续前缘。...
《畅读精品小说云台春》精彩片段
萧亭渊这么一拽,楚明音整个人几乎都是不受控制地往前一跌。
这一下,几乎就整个人都撞进了萧亭渊的怀里!
萧亭渊呼吸一窒,随后脸就黑了。
楚明音也几乎是立刻就手忙脚乱地想退开。
她一动,萧亭渊就感觉自己更难熬了,脸色也更黑。
他忍无可忍的往后退了一步,沉着脸:“倒看不出来,如今你勾引男人的本事倒厉害!”
说完这话,他又好似嫌恶一般松开手,冷喝到:“出去!”
楚明音抿着嘴唇退出去——说对这话一点不难受,那都是假的。
萧亭渊那话,明显就是说她不要脸面,想要勾引她。而且,还是用惯了这种手段。
不过,她这点不痛快,又能如何?只能憋着。
总不能跟萧亭渊辩论。
退出去之后,楚明音径直回了自己屋。
双喜有些惊讶:“怎么回来了?不是要伺候王爷?”
楚明音淡淡道:“我驽钝,惹了王爷不痛快,被赶出来了。”
双喜忍不住:“你就不能学聪明点!”
楚明音没吱声,躺下后,用被子裹住自己,直到这个时候,才能露出一丝丝的情绪——谁勾引他了!明明是他自己想得多!
翌日,萧亭渊用早饭时候,脸色一直是阴沉的,看上去昨晚睡得不太好。
楚明音替萧亭渊布菜,萧亭渊更是摔了筷子:“连布菜也不会?”
然后饭也不吃了,直接出门去宫里议事。
楚明音这一次,没能维持住平静,露出了一丝丝的懵来:萧亭渊他这是吃了火药不成?
没人知道萧亭渊到底怎么了。
楚明音听到如霜她们几个悄悄议论,说萧亭渊怕不是为朝政烦心?又幸灾乐祸不是自己撞上去了,而是楚明音。
听着她们叽叽咕咕的笑声,楚明音皱了眉:能让萧亭渊烦心的朝政,绝不会是小事。
萧亭渊一路进宫,大臣们已都等着了,他一进去,屋里议论声顿时安静下来,大家一起看住他。
但瞧见萧亭渊脸色阴沉,大臣们却又一个个都不敢贸然开口。
萧亭渊坐下后,伸手拧了拧眉心:“来说说吧,江南水匪的事情。”
“何广坤无能,被水匪打成那样,迟迟不能解决,该问他的罪!”吏部侍郎出了声,想着趁萧亭渊心情不好提起这个事情,没准就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萧亭渊似笑非笑看瞜一眼吏部侍郎顾农林:“听闻顾大人和何大人从前就有过旧怨。十几年了吧,孩子都大了,怎的还没解开疙瘩?”
顾农林一惊,噤若寒蝉。
萧亭渊冷冷的将折子摔在桌上,往后一靠,锐利目光巡过所有人:“何广坤无能?这就是你们看到的?可本王看到的是,何广坤粮草不够,据说麾下的士兵都穿不起铁甲,只能穿自己做的藤甲!而且,他的船也不如人家的。”
“那些水匪,有最好的兵器铁甲,还有最快的船!”
“他若还能赢,那是他的本事,他若赢不了,那是理所当然!”
萧亭渊这么一发怒,所有人更加不敢贸然开口。
最后,还是萧亭渊发了话:“派人亲自去盯着,户部和兵部这边,三日之内,准备好粮草辎重,七日内,务必送到!若送不到,那……”
他也未把话说完,但威慑力却已经十足。
接着又议了几件事,就有人提起了楚明音:“那孟氏女有叛国之罪,王爷还是不应与那孟氏女过于亲近。恐遭人诟病啊——”
萧亭渊面色没有变化,只目光扫了过去:“诟病什么?她已没入奴籍。还是你们想说,本王假公济私?又或是,外头传闻我与孟氏有旧情,如今正是为了救她?”
没人吱声。
萧亭渊轻哼一声:“本王自有决断,若谁要嚼舌根,就让他亲自来跟本王说!”
事情还没议完,就来人禀告,说是太后有请。
萧亭渊应一声,而后起身进宫。
进宫路上,他问了句:“陛下呢?”
宫人似有些为难,但仍旧道:“陛下在吃奶,今日说身体难受,不想去上学,太后恐陛下生病,就没让去上学。”
萧亭渊脚步一顿。
五岁的陛下,到现在都还没断奶,宫中依旧准备着两个乳母。
他也曾提起过此事,陆太后却只道孩子还小,想吃奶也不是什么大事,再则不说出去,也无人知晓。
一路到了陆太后宫中。
萧亭渊听见了孩子的喊叫声。
宫人一禀告,孩子喊叫声立刻止住了,而后萧亭渊就被请进去。
陆太后陆云凤端坐在椅子上,看见萧亭渊进来,便笑着道:“叔叔来了。”
萧亭渊躬身行礼:“太后。”
陆云凤紧走两步,伸手扶萧亭渊:“叔叔莫要多礼,都是一家人。”
远看着陆云凤就要碰到萧亭渊,萧亭渊却刚好直起身来放下了手,让陆云凤落了空。
陆云凤直白地看着萧亭渊,手僵在半空中也不觉得尴尬,只收回来,笑盈盈地问:“叔叔吃过了午饭不曾?不如我们一起用吧。”
“臣用过了。”萧亭渊并不多看一眼陆云凤:“太后让臣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陆云凤往前走了两步,靠近萧亭渊,神色和语气都是哀怨:“你撒谎,这个时辰,你素来没有用膳。到底是不饿,还是不想与哀家一同用饭?小叔叔就这么狠心吗?”
虽然已经是太后,但现在陆云凤也不过二十一岁,正是年华大好的时候。
陆云凤目光纠缠着萧亭渊,又往前一步:“我说过的事,你就不认真考虑考虑吗?你看,云婷是你的未婚妻,我便是你的妻姐——再加上这边。我们亲上加亲,难道不好?”
萧亭渊皱眉,后退一步:“太后娘娘,臣那日就拒绝过了,臣只当没听过,太后也当没说过。”
陆云凤勃然大怒,转瞬就变了脸色:“哀家如何当成没说过!而且,到底是哀家色不如人,还是你就是一直忘不掉楚明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萧亭渊立刻抬头,锐利看住陆云凤。
几乎把陆云凤看得一个瑟缩。
姜晚宁面对陆云婷和苏烟烟的目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陆小姐,莫要上当。”
苏烟烟哼笑:“是吗?王爷之所以让我入府,难道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吗?”
“而且,我向王爷要你,王爷断然拒绝了。”苏烟烟的语气咄咄逼人,满是质问:“这难道不是对你在意吗?”
姜晚宁神色平静,语速都未曾变化:“那你为何不说,你我初见,你对我做了什么,王爷又是什么态度?”
“你为何不说,你进府,王爷又让我做了什么?”
姜晚宁摇头叹息:“王爷对我,只有恨。留我在身边,也只是为了折磨羞辱罢了。苏姑娘,这不是你也看出来的事情吗?”
苏烟烟是真的没想到,姜晚宁竟然能够如此坦然说起自己被羞辱的事情,一时之间蹙眉不语。
陆云婷则是半信半疑问起了姜晚宁说的这些。
于是,姜晚宁便说了细节:“初见,苏姑娘用鞭子折辱于我,王爷见了,并不阻拦,反而叫我服侍苏姑娘与他沐浴。而后,苏姑娘又借故羞辱折磨我,王爷看在眼中,反而唇角带笑——”
姜晚宁抿了抿嘴唇:“所以,苏姑娘又何必说这样的话呢?王爷忘不掉的,是过去年少时的光阴,却不是我。”
这话说出口时,姜晚宁本以为自己是该毫无感觉的。
可事实上,她却觉得心上一阵绵密的疼,仿佛被针扎了数十下一般。
陆云婷听完了这些,疑虑顿消,甚至叹了一口气,轻声宽慰姜晚宁:“棠姐姐,你莫要难过,以后,我不会叫苏烟烟再欺负你半点!”
姜晚宁惨淡一笑:“多谢陆小姐怜惜。”
苏烟烟看着这一幕,眼眸微眯:“陆云婷,你是没听懂吗?我赎身这个事情,是姜晚宁她帮我想的办法!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忽然得宠?”
姜晚宁愕然看住苏烟烟,“苏姑娘,我为何要帮你。众目睽睽,你那般折辱与我,我为何还要帮你?”
苏烟烟愣住。
她从未想过,姜晚宁会矢口否认。更没想过,姜晚宁的演技如此之好——
姜晚宁和苏烟烟平静对视:我为何要承认?只要没有证据,我就绝不可能承认!
陆云婷看着苏烟烟,冷笑道:“你为了挑拨我与棠姐姐之间的关系,竟如此煞费苦心!别以为王爷罩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
苏烟烟气急败坏:“陆云婷你就是个蠢货!信不信随你!”
说完这话,苏烟烟转身就走,不再多说一句话。
陆云婷轻哼:“真当我是愚蠢之人,任由你摆布不成?”
姜晚宁垂眸敛目,不置可否。
随后,陆云婷没再久留,也起身告辞。
只是出了王府之后,想了想,她就进宫去了。
苏烟烟的话,她越想越觉得可疑。
可姜晚宁的话,也没错。
陆云婷思来想去,只能去问姐姐陆云凤。
毕竟,陆云凤是他们家最聪慧的人,想来定能分辨清楚。
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她们这头刚散了没多久,这些对话就一五一十传到了沈知宴耳朵里。
听完传话,沈知宴头都没有抬,更没有放下手里公务的意思,只道:“知道了,不必干涉。”
下属退开。
沈知宴反倒这个时候放下了手里公务,出了一小会儿神。
直到户部尚书过来商议事情,这才收敛神色:“进。”
那头,陆太后陆云凤听完了陆云婷的话后,神色却有些阴沉:“姜晚宁此人,若不是太过于正气,当初也不会……”
“这样,联系几个大臣,让他们给沈知宴施压,立刻与你完婚!并且,以叛国罪,将姜晚宁充为官奴,送入宫中!”陆云凤冷笑:“不管沈知宴是什么心思,姜晚宁绝不能留在她身边!”
陆云婷迟疑:“王爷恐怕……那若是不能呢?”
“那就想办法,让姜晚宁成为一个死人!”陆云凤低头看着自己殷红的指甲,面上闪过一丝冷意。
转眼便是中秋宴。
中秋宴,宫中按照惯例是要办中秋宴,君臣共赏月的。
宫中来问沈知宴,沈知宴没什么迟疑:“办吧。”
回府之后,姜晚宁服侍沈知宴沐浴。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力总是强大的。
从最开始多看一眼都觉得脸红耳赤,到现在,姜晚宁已能神色自若的替沈知宴宽衣,然后捧着干净衣裳伺候他穿衣。
甚至有时候,还替沈知宴擦拭身上的水珠。
近半个月,沈知宴似是忙得狠了,回府里之后,也未曾再刁难过她。
甚至连去苏烟烟那儿都没有。
苏烟烟倒也沉得住气,一声不吭,闭门不出。
但据说狠狠收拾了几番如画,直把如画收拾得妥妥帖帖。
姜晚宁听双喜说得眉飞色舞,不由得也浅笑:“恶人总是要恶人磨才好。”
今日沈知宴许是累了,泡在水池子里,竟是浅寐过去。
浴室里一片安静。
姜晚宁想起白日里双喜说起府里趣事时候的眉飞色舞,也忍不住浅笑:每日有了双喜这么个活泼小丫头,日子可真是一点不枯燥。
而且双喜是个喜欢听故事的,府里每日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她听完了,又忍不住回来跟姜晚宁讲。
托双喜的福,姜晚宁对府里如今多少有点了解了。
连前院的管事钱管家喜欢吃猪耳朵都知道。
沈知宴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姜晚宁微微含笑,跪坐在水池边上听吩咐的模样。
这些日子,姜晚宁吃着药,每日注意养生,整个人几乎和刚从天牢里出来时候判若两人。
那时姜晚宁苍白入鬼魅,形容枯槁,身上都没有二两肉,还带着皮肤溃烂的臭味。
现在皮肤溃烂基本都痊愈,只剩下一些浅浅的痕迹,述说着曾经姜晚宁遭遇到的事情。
而且,长了肉,皮肤也变得有光泽许多。
面颊丰盈起来之后,看起来,不仅不再像是鬼魅,反而透出一股冰美人的伶仃感。
她此时身着素棉衣,头发虽还不够好,但梳着双环髻,虽身无一点饰物,反而更显得稚嫩干净。
那么浅浅一笑,透着氤氲水汽的看过去,竟让沈知宴有了一种正在看朦胧仕女图之感。
更让他想起了从前。
那时,姜晚宁还小,不过十一二,痩,白,坐在那儿,不知在偷吃什么,被他瞧见,也不慌张,反而嫣然一笑,大大方方把吃食递过来:“快来吃,一会儿被我爹爹发现就不好啦!”
然后,他就走过去,和她并排坐下,一起偷吃点心。
沈知宴眼底恍惚了一瞬。
他没出声,姜晚宁却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瞬间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姜晚宁收敛了笑意,平静认错:“奴婢走神了,王爷恕罪。”
说完便捧了干净帕子过去,准备服侍沈知宴擦身。
沈知宴却因了这句话,因了她的神色,陡然烦躁起来。
虽说是沐浴,但沈知宴并未曾脱裤子。
以往也是沈知宴自己穿衣,并不需要姜晚宁。
因此,姜晚宁才从来没有觉得太过尴尬。
可今日,不知为何,沈知宴未动手。反而纹丝不动。
姜晚宁一时愣住:难不成他这是要自己帮他……
沈知宴淡淡道:“还愣着做什么?”
姜晚宁光是一想,就觉得脸上滚烫,无从下手。
她不知,她脸是真的微微泛起一层薄红。
还有点肉眼可见的慌张。
姜晚宁犹豫再三,也没有办法动手,只能小声哀求:“王爷——”
这么久了,她也是摸清了沈知宴一点脾性的。虽是爱羞辱折磨她。但当她特别乖顺的时候,他还是不会太过分。
尤其是,当她求他的时候。
也不知是因为良善,还是因为就喜欢看她哀求的样子,所以故意给她甜头。
但今日,沈知宴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这点小事都做不了?”
姜晚宁咬住了嘴唇,知道今日这是逃不过了。
她只能放下托盘,心一横,颤抖着伸出手去。
不过,楚明音觉得,萧亭渊未必会生那么大的气。
甚至不会生气。
毕竟,陆华本就只是想说两句话罢了。而且现在陆华怎么也是萧亭渊的小舅子……
她觉得,陆华着实不必那么紧张。
萧亭渊半晌没有言语。
陆华迟迟不敢开口,一副老鼠见到了猫的样子。
楚明音轻声开口:“王爷——”
萧亭渊冷冷的一眼扫过来:“你是什么东西?主子们说话,你能插嘴?”
楚明音解释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
然后忽然意识到:他竟然真的生气了。
可楚明音一时之间有点不明白萧亭渊为何生气。
陆华终于硬着头皮开口:“姐夫,我……错了。我不该多管闲事。”
萧亭渊冷冷撇过去:“记住了。”
说完这话,萧亭渊便大步流星走了。
陆华却松了一口大气。
陆荣也瞥了陆华一眼,低声训斥:“你啊你,让你守门,你在干什么?”
虽对自己弟弟生气,陆荣却也忍不住看了楚明音一眼,那表情,多少有点讳莫如深。
楚明音来不及细想,先去追萧亭渊。
萧亭渊是她的主子,她这个丫鬟,自然要跟上主子的——更何况,萧亭渊明显在生气。刚才还点了她的身份。
为了自己阿娘和弟弟,楚明音也不敢有半点马虎,自是要做好本分的。
丫鬟的本分。
萧亭渊却并没有在陆家久留,直接一路出去,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一次,他没有等楚明音。
楚明音跌跌撞撞艰难跑到大门口时,萧亭渊的马车已走了。
她愕然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总不能跑回去。毕竟她也不认识路。
就在犹豫时,一个车夫过来:“孟姑娘跟我来。”
楚明音不认识他:“你是——”
“靖王府。”车夫指了指小马车。上头果然有靖王府的标识。
楚明音就跟着车夫上了车。
车夫驾车动起来,慢慢去追萧亭渊的马车。
楚明音也得以喘息,也得以静静的思考一下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
就在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一辆马车忽然斜地里冲出来,要不是车夫反应快,只怕两个马车就要撞在一起!马更是差点受惊。
楚明音差点没坐稳滚出去,正扶着马车稳住身体的时候,忽然马车帘子被挑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小姐,跟我走!”
这一瞬间,楚明音险些惊叫出声:竟是家里老管家的儿子应忠!
应忠见她不动,有些着急,重复喊了一遍:“小姐,快跟我走!”
楚明音被他这么一催促,差点就伸出手去。
但她硬生生忍住了,反而摇头直接拒绝:“我不走,你快走吧。”
应忠似有些错愕:“小姐难道自甘下贱吗?”
楚明音摇头:“你走吧。”
如何能走?
今日她走了,阿娘和阿弟怎么办?
应忠却没走,反而又道:“夫人和少爷,我们已派人去救了!小姐快跟我走!”
楚明音有那么一瞬间,再一次心动了。
但最终,她仍是摇头:“你走吧。”
应忠有些不甘心,却又仿佛松一口气,神色竟很复杂地看了楚明音一眼后,便果断离去了。
应忠刚走,萧亭渊身边小厮就又撩开了马车帘子:“王爷叫你过去。”
楚明音撩开帘子一看,萧亭渊的马车,竟就静静的停在路边!
也就是说,刚才那一幕,萧亭渊都看见了,都听见了!
楚明音不仅看见了萧亭渊的马车,也看到了应忠躬身站在萧亭渊马车旁边。
似是感应到楚明音的目光,应忠更加低下了头,也不知是躲避,还是惭愧。
楚明音放下帘子,那一瞬间,也垂眸掩盖住眼底所有情绪。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幸好自己觉察出不对,没有上当,否则这会就不知是什么局面了。
只是没想到,应忠竟然……
微微叹了一口气后,楚明音已调整好所有情绪和表情,乖乖下车去了萧亭渊那边。
应忠一直没抬头。
楚明音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萧亭渊的马车是很宽敞的,楚明音进去后,便乖顺的跪在萧亭渊脚边。
马车重新缓缓动起来,萧亭渊看着楚明音,嘴角微勾,语气却探究:“为何不走?”
楚明音轻声开口:“奴婢是王府的奴,也答应了王爷做交易,不敢食言,也不敢私逃。”
“为何不心动?”萧亭渊伸手,挑起了楚明音下巴:“还是觉察出有诈?”
楚明音不得不仰面抬头,维持着这个并不舒服的姿势,直面萧亭渊的压迫力。
至于这个问题……
犹豫一瞬间,楚明音还是选择不说实话:“未曾想到有诈,只是觉得,与其做逃奴,不敢露面,倒不如好好与王爷做交易。”
萧亭渊盯着楚明音,意味不明说了句:“五年不见,从前那个楚明音,看来是真的死在天牢里了。以前的楚明音,该看出来有诈才对。”
楚明音一颤,终归是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萧亭渊几乎要看穿她了。
知道她其实看出来事情不对,刚才只是在说谎。
但,谎话既然出口,那就是必须要让谎话变成真的!否则,后果只会更大!
楚明音的眼睫颤着,始终不曾抬起来,不曾和萧亭渊对视,良久之后,萧亭渊终于放开了她的下巴。
重获自由那一瞬间,楚明音几乎是浅浅的松了一口气。
她重新跪好。
接下来,萧亭渊的话,却让楚明音又一次地如坠冰窟。
萧亭渊缓缓道:“今日在陆家,你想做什么?你问香兰那些话,是何意?”
楚明音猛地抬头,看住了萧亭渊。
这一刻,她浑身冰寒,犹如数九寒天,被人一瓢冷水泼在了头上。
她与香兰说话时候,曾经刻意留心过,确定并无别人在,也并无人偷听。
可萧亭渊都知道了。
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只有一个可能。
香兰告诉他的。
那么,香兰是他的人,还是陆云婷让香兰告诉他的呢?
这两个可能性,楚明音觉得第一个可能性更大些。
面对楚明音如此反应,萧亭渊似笑非笑,眸光幽深一片。
不管如何震惊错愕,萧亭渊的问题总是要回答的。
他也在等着她的回答。
楚明音低声回答:“在天牢这么多年,我对外界一无所知,只是好奇罢了。”
“只是好奇?”萧亭渊笑了,语气意味深长。
楚明音心中绷紧了弦,感觉接下来的问题,自己恐怕只会更难回答。
然而,让她猜不透的是,萧亭渊并未再问,只是开始了闭目养神。
楚明音渐渐确定他不会再问的时候,糊涂的同时,也真松了一口气。
一路回了府,萧亭渊直接去了外书房。
他的外书房,是不允许任何人进的。
哪怕收拾书房,也只能是杨嬷嬷。
杨嬷嬷是看着萧亭渊长大的,是服侍了萧亭渊半辈子的人。
也是萧亭渊的母亲留给他的人。
所以,萧亭渊信任杨嬷嬷。
而楚明音则是回了萧亭渊的院子等候——他在家时候,她就要等着随时服侍他。
楚明音刚踏进院子,就听见小丫鬟们聚在一起嚼舌根。
“真不明白,那个丑八怪到底有什么好的,王爷怎么就非要她伺候!”
“你还没听说吗?她当年和咱们王爷差点就要订婚了!不过,她背叛了王爷,还捅了王爷一刀!王爷这是折磨她呢!”
“传闻是这么说的,但我怎么总觉得像假的?咱们王爷是什么人,上次如云就是服侍王爷时候犯了点错,就被打了板子,直接发卖了。王爷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仇人这么好心?”
“对啊对啊,想折磨她的话,不如直接把她送去那种脏地方,那才是真折磨呢!”
“可不是?她在天牢里都呆过了。那是什么地方?那出来的人,能有干净的?”
“照着这么说,王爷该不会是心软了吧?”
“瞎说什么?我觉得,咱们王爷就是为羞辱她!就她那样,王爷能心软?还没我好看呢!”
“这倒是。她可真丑。又丑又臭的。也不知当年怎么当上京都第一美人的。莫非大家都眼瞎了?”
“什么眼瞎了?还不是因为她有个好爹!”
小丫鬟们说着这些话,时不时叽叽喳喳的笑。一个个开心极了。
楚明音静静的听着,也不恼。
直到确定她们再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才退远一点,一边咳嗽一边往回走。
果然进去的时候,小丫鬟们一个个安静得很,虽然没有人理会她。但也没有人议论她。
楚明音笑了笑,觉得她们还怪有意思。
小丫鬟们喜欢做针线。
但楚明音现在做不了针线,手指因为受伤没恢复好,现在很不灵活。
所以,她就坐在角落里,静静的晒太阳,晒得昏昏欲睡,晒得筋骨舒展——在天牢里,最想念的,就是这样暖洋洋的太阳。
成日不见太阳,她总怀疑自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
但现在,她却能真真切切感觉自己还活着。
因为太阳是暖的,风是微醺的,没了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臭烘烘的屎尿味道,反而有树木和花草的清香……
楚明音的安静享受,小丫鬟们根本理解不了。一个个偷偷看楚明音,又偷偷撇嘴,觉得楚明音是个怪胎。
有人忍不住嘀咕一句:“都这样了,也不知清高什么!看着就讨厌!”
“就是!”有人低声附和:“要我说,咱们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
楚明音没听见。
但中午吃饭时候,她发现自己没有饭。
如霜冷着脸:“想吃饭?自己不去领,还等着我们伺候呢?”
如画:“就是,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相府大小姐呢?”
楚明音像是没听见嘲讽,只是问:“那请问各位姐姐,饭在哪里领?”
却没人告诉她,只有如锦冷哼一声:“现在早就领完了,饿着吧。反正饿一顿也死不了!”
楚明音明白了。安安静静的道谢,安安静静的坐回去,继续晒太阳。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还挺好的,孟怀川在府里,随时可能要人服侍,她就可以在这里待命,不用去干粗活。
不过,几个小丫鬟嘀咕一阵,如霜悄悄地去找了杨嬷嬷。
杨嬷嬷过来时候,一眼就看见楚明音在那儿安静坐着晒太阳。
顿时,杨嬷嬷就愣了脸,过去直接训斥:“谁让你偷懒的?懒骨头,起来,给我干活去!王府可不养闲人!”
楚明音知道,以后应该是再不会有这样的闲暇时光了。
有些微微的遗憾,但她并没有太过纠结,只温顺的应一声:“还请嬷嬷指点,奴婢初来乍到,不知该干些什么。”
杨嬷嬷一时之间也卡住。
最后,她看了一眼如霜她们几个:“你们几个,不知分派活给她?”
如霜这会儿倒乖巧:“我们分配了,让她做什么,她只当没听见。连饭都想让我们伺候呢。这样的大小姐,我们是真使唤不动。”
杨嬷嬷锐利的看向楚明音:“既是如此,那你就擦灰!跪在地上,一寸寸的擦石砖!”
她冷笑一声:“你不是挺享受?我看你晒上一日,还享受不享受!”
楚明音也看了一眼如霜——这样的诬陷,一听就是假话,但如霜肆无忌惮,而杨嬷嬷也没有追究……所以,她没什么反抗的余地。
楚明音干脆也不反抗,直接垂眸应下了。
比如天牢里那些,这些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但……这笔账,总是要记下的。
不然,这些小丫鬟们,一个个都要来踩她一脚了。
她从未想过要如何,但只有一点:别人欺上门来,当面不能打回去,也总是要记下来,找个机会还回去的。
杨嬷嬷看着如霜她们扔给了楚明音一张帕子,又看着楚明音吃力的打水来后,果真跪在地上,一寸寸地擦起了石砖,这才满意离去。
等杨嬷嬷一走,如霜她们几个就笑起来,甚至还故意踩脏楚明音已经擦过的地方,又没什么歉意地说一句:“对不住,你再擦擦。”
楚明音也不说话,只是再擦一遍。
反正她也明白,自己就算擦完了,也还会有别的活儿。
所以,干什么都一样的。
萧亭渊回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楚明音跪在院子里,一点点的擦着石砖。
饶是他见多识广,此时也微微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苏烟烟思忖片刻,又不补上一句:“但我不会帮你做什么对我有危险的事。”
“只需帮我打听消息即可。”楚明音也知道苏烟烟肯定不会做更多的事情,甚至,苏烟烟都不一定会完全遵守承诺。
苏烟烟终于颔首:“你想知道什么。”
楚明音第一个问的,就是广林军:“广林军的军士呢?”
苏烟烟怜悯看着楚明音:“广林军解散了。五年前,广林军的副将林如海带兵造反,被镇压活捉,连带其他几个副将什么的,十几号人,都问斩了。林如海最惨,是凌迟的。从那之后,广林军解散,士兵们被分给了其他军队。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的。说起来,他们是真的倒霉。”
看着楚明音脸色越来越惨白,苏烟烟的心头涌出一股快意:一个都变成这样丑陋枯槁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好傲气的!
可等楚明音猛地咳嗽起来,甚至嘴角溢出一丝猩红的时候,苏烟烟反而慌了:“你别是要死了吧?你死了我怎么跟王爷交代?”
楚明音掏出帕子擦去嘴边血迹,随后摇头:“无妨。那孟家呢?孟家怎么样了?”
苏烟烟抿了抿嘴唇:“孟家除了几个忠心耿耿的老奴被抓走,其他人都没事。孟家的东西,被抄了。现在孟家的宅子,还荒废着。”
楚明音神色平静:“嗯。”
“那坊间可有传闻,关于王爷摄政的事情?”她继续问。
苏烟烟摇头:“王爷可是人人爱戴的大英雄!三年前,鞑靼来犯,王爷只带着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命副将死守边关,他绕道雪峰,直入鞑靼后方,将他们的王庭都一把火烧了!又一路收编奴隶,再攻回来,直接就把鞑靼主力军都灭了。”
“至少二十年,二十年!”苏烟烟难掩崇拜,眼眸都是亮闪闪的:“鞑靼绝无可能恢复过来,更不要说再来进犯!”
楚明音也有点惊讶:“雪峰险阻,鞑靼都翻不过来,王爷怎能过去?”
“所以,王爷才厉害啊。”苏烟烟按住胸口,“此生能侍奉王爷,便是我最大的福气。”
“不止如此,王爷还于两年前,带着那只两千人的队伍,讨回了函阳谷!”苏烟烟忍不住地笑:“十年了,十年了!王爷一雪前耻,拿回了我们被夺走的城池,救回了那些国人!你知道大家都怎么称呼王爷吗?”
“那是真正的将星,是天神下凡!他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王爷这样厉害,却能心甘情愿辅佐幼帝,这又是何等心胸?!凭借他的威望,就是他要坐那个位置,都没人敢说什么!”
苏烟烟撇嘴:“谁会议论?大家都只庆幸有王爷在。即便陛下年幼,也不会乱了国本。”
苏烟烟瞥了楚明音一眼,冷哼:“也不知道你当年怎么想的,竟还背叛王爷。伤了王爷。”
楚明音垂眸,“嗯。我也后悔。”
她是真的后悔。
当时便后悔了。
苏烟烟没好气:“后悔也无用,王爷憎恶你,你最好识相些,莫要再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告诉你,若是你敢有那些想法,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楚明音反问她:“你觉得,我现在这样,王爷还会喜爱?”
看着楚明音那张遍布细小疤痕的脸,苏烟烟放了心,喜笑颜开:“这倒是。你倒有点自知之明。”
楚明音没有再问,而是帮苏烟烟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妆容,又低声叮嘱了两句,便安然退出。
只是刚回到屋里,就呕出一大口血来。
想到广林军的下场,她就心痛难当!她有愧,愧对广林军!
双喜吓了一跳:“我去喊大夫!”
楚明音伸手抓住双喜:“别去。别声张,杨嬷嬷知道了会骂你。我不妨事。”
双喜一脸紧张:“可你都吐血了——”
“淤血吐出来,反而好了。”楚明音淡然:“我有经验。”
双喜这才作罢,可扶着楚明音的动作还是小心翼翼了很多。
楚明音喝了药,重新昏昏沉沉睡过去。
等醒来,是双喜喊她去服侍萧亭渊——萧亭渊回府了。
楚明音有些疑惑:“不是有苏烟烟在?”
两人红被翻红浪,难不成还要自己在旁边站着?
双喜摇头:“苏烟烟回去了。王爷从不会留着她过夜的。”
楚明音一愣,多少有些错愕:“从不过夜?”
“嗯。”双喜催促:“快去吧我的姑奶奶,我看王爷今天心情不像太好的样子。这还没到夜里,就让人送她走了。”
楚明音穿上衣裳后直接就过去了。
萧亭渊正在闭目养神。听见楚明音脚步声,便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楚明音,似笑非笑:“本王头一次见主子等丫鬟的。”
楚明音立刻认错:“奴婢知错。”
萧亭渊扫了一眼楚明音:“服侍本王宽衣沐浴。”
楚明音就上前去替萧亭渊宽衣。
萧亭渊长得高,虽然楚明音的个子在女子里算高挑的,但也比萧亭渊低将近一个头。
而且他身上的肉紧实,显得人更痩长。
楚明音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不算难闻,但也不好闻。
她因宽衣,和萧亭渊靠得很近,他便闻到了。
除了药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萧亭渊很熟悉这个味道。虽然那味道浅得已经几乎没有,不似从前明显,但仍旧轻而易举勾起了他的熟悉感。
楚明音低着头替他解腰带的时候,后脖子露出,这是少数一片没有伤痕的地方——脖颈脆弱,这个地方并不适宜用刑。
除了常年不见天日造成的苍白,那一节骨头也因楚明音太过枯瘦,显得有些明显。
萧亭渊盯着看了一眼,忽然手指都有些痒,想按一按那块骨头。
楚明音第一次给男人解腰带,有些不熟练,多少有些磕磕绊绊。
萧亭渊感觉到她手指几次碰到了自己的腰,每碰一次,她倒还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就立刻缩回去了。
当楚明音再一次碰到萧亭渊腹部,虽然还隔着一层里衣,却让他的身体下面有了变化。
萧亭渊忍无可忍地伸手拽住了她的手——她现在倒是会勾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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