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郁璃贺擎州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文诱吻春夜》,由网络作家“雪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雪迦”创作的《诱吻春夜》小说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男二上位追妻火葬场】直到未婚夫梁牧之在订婚当天同人私奔,被抛下的许栀才幡然醒悟,真心未必能换得真心。她看向那个一直默默在她身后的男人。梁锦墨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黑暗,但许栀给了他一束光。“我这个人有些老派,从订婚到结婚,到死,不换人。”他问她,“这是一辈子的事,你想清楚了吗?”后来坊间传闻,梁家两位少爷为争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意外的是私生子梁锦墨成为赢家。世人都说他冷漠寡情,不近女色,许栀深以为......
《全文诱吻春夜》精彩片段
郁璃昨晚是跟贺擎州一起在酒店,但这话她不会和梁牧之说。
因为彻底断片,她也不知道昨晚电话里她都和这少爷说了些什么,以至于他会理解到这个方向,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异性朋友之间,实在没必要将这么隐私的问题拿到台面上来说。
她很不自在,一点也不想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只能试图先敷衍过去,“没有……我和他不住一个房间。”
梁牧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在审视。
郁璃看他一眼,“早上你打电话那会儿,是他正好过来找我,他……”
她想起贺擎州那个人,道:“他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
梁牧之表情复杂,“别这么相信男人,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被人骗。”
“我有什么好骗的啊?”郁璃扯扯唇角,“我还是个学生呢。”
梁牧之看着她,半天才无奈叹口气,“小栀子,你不知道有一种男人会骗色的吗?”
郁璃一怔,后知后觉地,脸微微发热。
梁牧之没有再就这个问题为难她,话头一转:“你喜欢的男人是谁,我认识吗?”
就是你啊,郁璃心里想着,却还是摇摇头。
“回头带出来给我介绍一下吧,我也帮你把把关,省得你被渣男欺负。”梁牧之一副大哥做派。
郁璃心底苦涩,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将来有一天,梁牧之居然要帮她把关交男朋友这事儿。
他这样坦诚,让她觉得自己那些心思甚至有些龌龊,她手指缓缓攥紧,点了点头。
她想以后她还是会交男朋友的,或许也真的会带给他看看,然后他们真的就各走各路了。
这些糟心事儿总算翻篇,两人在咖啡厅一起吃了简餐,郁璃就准备回学校上自习。
梁牧之步行,一路将她送到了学校侧门外。
着急上自习,郁璃快步进校园。
她身后,梁牧之并未立刻离开。
他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其实也送过她很多次了。
多到数不清……大多数时候,她总是会中途停下来,回头远远望他。
然后他会抬手挥挥,她也就挥挥手,脸上漾起笑意。
郁璃的笑容是很有感染力的那一种,每次看到她这样笑,他也会想笑。
但这次不同,她走得很快,像是要逃离什么似的。
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到她身影,梁牧之才转身,他回到车里挂挡开车,脑中还是刚刚在咖啡厅里,因为空调太热,郁璃脱下羽绒服外套时,他看到她身上穿着的男士衬衣。
白衬衣很简约,在她身上过分宽大,肩线耷拉在上臂一半的地方,那男人身形应该很高大。
郁璃的话,他没有全信,也没有完全否定。
按照她的性子,如果她和那男人发生了什么,被他问到这种私密问题一定会害羞脸红,但是她没有。
然而,他自己也是男人,很清楚这世上没有多少柳下惠,昨晚她明显喝醉了,这种情况下被男人带去酒店,真的能做到开两间房互不干扰吗?
他不是没想过继续追问,但,最近他和郁璃的关系,比起以前已经很恶劣了。
她莫名其妙地开始排斥他,他来是为了和她和好,不想两人关系再度恶化,他想,得从其他方向着手,搞清楚郁璃身上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看来,她被渣男带坏的可能性比较大,他想先找出这个神秘的男人。
郁璃太单纯,没有辨别力,他就得帮她。
车子驶向东郊,毕业后他在那边买了一套大平层,现在这屋子是陈婧在住。
陈婧身份其实有些特殊,之前他不让郁璃告诉家里他和陈婧在交往,也是因为这事儿——
陈婧的父亲,是前年北城被双开的一位高官。
陈婧也是娇养长大的大小姐,但是父亲落马之后,家庭支离破碎,她失去了优渥的生活环境,还经常被人欺负。
不过她遇到了梁牧之,这也算是个转折点,如今她住东郊的高档大平层,房子有用人打扫,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梁牧之走进客厅,陈婧正在拆快递,同他说:“我以前的姐妹去香港扫货了,我让她帮忙给我买了包,牧之,不然我们也去香港扫货好不好?这边衣服包包都没什么好样子。”
梁牧之听得并不专心,他在沙发另一头坐下,还在想郁璃的事情。
陈婧自顾自沉浸式感受新包带来的喜悦,过了好一阵,她意识到梁牧之都没说话,便放下包凑过来,伸手搂他脖子,“你怎么了,不高兴?哦对了,你找到郁璃了吗?”
“找到了,”梁牧之抓住她的手,冲她笑了下,“她没事,已经回学校了。”
他逃避了前面的问题,陈婧意识到,也没问,直接凑过去,亲吻他嘴唇,他扣着她脑后,加深这个吻。
但见鬼了,他脑中突兀闪过一些混乱画面——
全都是幻想,有男人亲吻郁璃,压着郁璃,手抚过她起伏的曲线……
这些混乱的幻想,昨夜一度占据他的脑海,现在又再度重现。
他放开陈婧,呼吸有些粗重。
陈婧一向大胆主动,手往下,去碰他,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他哑声说:“不用。”
可能别人很难相信,目前他和陈婧还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他骨子里有些偏执的浪漫主义,认为爱情需要水到渠成,又有充足的仪式感,而不是单纯的本能宣泄,对于第一次,他觉得理应隆重一些,他也已经开始为此做计划。
不过作为热恋中的情侣,他和陈婧为彼此用手纾解已经有过很多次了。
陈婧抱着他,贴在他胸口,问:“你在想什么?”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没什么。”
他确实不是个细心的人,但也不至于粗线条到告诉陈婧他在和她接吻的时候想起郁璃。
昨夜那些糜烂的幻想折磨了他很久,一家一家酒吧寻找郁璃的时候,他甚至生出个荒唐又莫名的念头:他要找到那个男人,杀了他。
真是疯了……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郁璃是很重要的朋友没错,但为她,还不至于。
因为昨夜未曾合眼,这天晚上,梁牧之很早就睡了。
然而夜半,他忽然惊醒。
陈婧睡在客卧,主卧大床上,他急促喘息,方才梦境里,他将一个女人背对自己,压在身下,进出至紧要关头,那女人哀哀叫着回头。
他不是没做过这样的梦。
但这是第一次。
他在梦里,看到了郁璃的脸。
酒精已经上头,郁果反应明显变慢,盯着手机,足足过了半分钟,才按下接听。
她将手机贴近耳边,那头喊了一声小栀子,声音有些模糊,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梁牧之显然也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他不得不拔高音量,“你在哪里?”
“我……”郁果顿了顿,“在酒吧。”
“什么?!”梁牧之语气着急,“你怎么跑那种地方去了?你以前都不去的,你和谁在一起,在哪家酒吧?我去接你。”
问题连珠炮似的抛过来,郁果呆呆愣愣,脑子转得很慢。
谁都想管她,谁都想对她指手画脚,就连梁牧之也一样。
他自己带着女朋友去酒吧,还说年轻人玩的地方就那么几个,现在她来了,他就看不惯了。
“我……”她看了看贺晋庭,对着电话说:“我和朋友在一起,你别管我。”
“什么朋友?”梁牧之很担心,“男的女的?什么时候认识的?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你去太危险了。”
郁果觉得他好唠叨,可是她又有些难受起来,他的关心不像是假的,这对她来说更残忍。
“你说话啊,小栀子?给我个地址,我现在过去接你……”梁牧之语速慢下来,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你……是不是和你喜欢的男人在一起?”
郁果呆怔片刻,还没来得及回答,梁牧之的语气就变硬:“你怎么随便跟男人喝酒,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和你说过男人没几个好的,你这样很容易被人骗知不知道……”
郁果攥紧手机,打断了他的话,“我被骗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别管我。”
梁牧之觉得她不可理喻,“你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你这样很容易被乱七八糟的男人占便宜的,乖,地址给我。”
“就不给,”郁果鼻尖发涩,只想着发泄心底的愤懑,“就算我被男人占便宜,也是我自己的事,梁牧之你别再管我了!”
吼完,她挂了电话。
周围的音乐声又回来了,她觉得耳膜嗡嗡地响。
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梁牧之的电话,她直接挂断,然后关了机。
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她抬头,对上贺晋庭的视线。
他黑眸幽沉,静静看着她。
她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他才是骗子呢……我被他,骗得好惨……”
贺晋庭沉默几秒,“你醉了。”
他猜测她酒量不会太好,但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差,她显然已经不太清醒。
郁果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眼泪从眼角滑落,“梁爷爷说,我们定了娃娃亲的,说我以后要做梁家媳妇儿的,我当真了……他也不否认,他为什么不反对啊?”
贺晋庭一言不发,端起杯子喝酒。
郁果用手背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不过没关系,我刚刚挂他电话了,我第一次甩脸挂他电话呢。”
她私以为这也算是一种报复了,但其实很幼稚。
贺晋庭仍旧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她忍着头晕,盯着他,“你怎么总是这样,不说话,你知道吗?你刚来的那会儿,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同一个醉鬼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贺晋庭本来不想再理会她,然而,余光里看到她又端起龙舌兰喝了一大口,他坐不住了。
起身到她旁边,他按住她的酒杯,“别喝了。”
郁果这会儿脑子彻底不清醒,但身体却异乎寻常敏感,男人的手覆在她手背,那是一种陌生却不令人反感的温度。
她侧过脸睨着他,两人就这个动作僵持几秒,郁果毫无预兆忽然倾身低头,凑近他脖颈,深深地嗅。
像一只好奇的小猫。
他身上透着一股冷冽的木质香,里面融进了淡淡的烟草气,很好闻,郁果忍不住靠得更近。
贺晋庭蹙眉刚想说话,就感觉到她抬头的一瞬,鼻尖轻轻擦过他的喉结。
他身体瞬时就有些僵硬。
郁果浑然不觉,又深深嗅了下,或许是和杨雪乱七八糟的表情包发太多,她混沌的脑中直接反应出的,是杨雪这腐女发给她的那张猥琐表情包,图里的字被她直接说了出来:“兄弟,你好香。”
贺晋庭:“……”
这么炸裂的话,郁果但凡还有点儿意识在,绝对不可能说,他虽然知道她醉了,但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他试图从她手中拿走酒,“别喝了,我送你回学校。”
“别碰我的酒!”郁果不乐意了,死死攥着酒杯。
贺晋庭强硬起来,另一只手也伸过来,要扳开她的手指。
僵持拉扯中,酒杯里的酒水洒出,大半倾泄在郁果胸口。
酒吧里空调加人多,气温很高,三人进门不久就将外套脱掉,此时她身上只有一件很单薄的白色衬衫,胸口悉数被酒液浸湿。
但是她的感觉很迟钝,呆怔几秒,才喃喃:“酒没了。”
这女人酒风着实令人不敢恭维,贺晋庭一把夺过已经空了的酒杯,从旁边拿起郁果的羽绒服外套,给她往身上裹。
“热死了,我不穿!”
郁果开始挣扎,像个小孩子。
贺晋庭脑仁疼,他没有处理过这种状况。
这时周赫恰好回来了,看到眼前一幕,有些懵,“怎么了?”
贺晋庭横了他一眼,“她以前应该没有喝过酒,你不该叫她来酒吧。”
周赫背脊发凉,贺晋庭这人有时候眼神挺吓人的。
“这就醉了?才喝几口啊……”周赫不太能理解,“这酒量也太差了吧,她自己说她能喝龙舌兰的,也不是我让喝的……”
他有些冤枉,放下手中的酒,坐了过来,“是要送她回学校吗?”
贺晋庭没回答,他顾不上,他给郁果第三次披上羽绒服,又被她一把扯下来。
“我帮你吧。”周赫好心地伸出手。
贺晋庭却将他的手挡开了,“不用。”
周赫愣了下,看着他。
贺晋庭注意力全在郁果身上,他拧眉垂眸,按着郁果肩头,语气软了些,“你乖一点。”
郁果和他四目相对,酒醉之后,她格外坦诚:“我不要乖。”
这个晚上,梁家同样不得安宁。
梁牧之回到家里,一直很烦躁,脑中反复斟酌措辞,现在滑雪场的事儿已经是小事了,他绞尽脑汁想如何跟父母坦白他和陈婧的事情。
不过许何平比他想象中动作更快,直接将电话打给了梁正国。
梁正国和付婉雯夫妻俩今晚本来在参加一个慈善晚宴,梁正国接完电话,脸色当即就变了,带着付婉雯回家。
路上付婉雯将电话打给梁牧之,得知他已经回家,车子是压着限速跑回家的。
梁牧之坐在楼下客厅沙发上,等待暴风雨来临。
果然,梁正国进门看到他,眼底怒意赫然,鞋都没换,直接走过去问他怎么想的。
梁牧之还试图用老一套蒙混过去,说:“还能怎么想,陈婧是陈婧,她爸是她爸,她爸做错事,难道还连坐吗?我只是谈了个恋爱,为什么要管那么多……”
他话没说完,梁正国的巴掌就已经落了下来。
梁牧之被打得耳膜嗡嗡地响。
他唇角浮起一抹嘲讽,许栀今晚挨打,他也今晚挨打,他们的步调还挺一致的。
付婉雯赶紧过去拦着梁正国,“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说罢,心疼地看着梁牧之,想要摸摸他的脸,又忍了,“牧之,快给你爸爸道歉。”
梁牧之舌头顶腮帮子,一副混不吝的无赖样,“我错哪里了?你们没有见过陈婧,如果你们见到她就知道了,她人又不坏,遇到那种爹是她倒霉,她也挺可怜的,你们不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你……”梁正国险些要背过气去,“你二十几了,不是小孩子,这里面的利弊还要我教你?!她是没错,但她爸的案子牵扯到的人那么多,罪名不是受贿就是行贿,现在北城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哪个愿意和陈家扯上关系?我们梁氏一直干干净净,难道要因为你一个人谈恋爱就沾染上这样的污点?人言可畏你懂不懂!”
梁牧之摸了摸脸,“我和她交往的时候,她爸都已经坐牢了,什么行贿受贿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别人会听你讲什么先后吗?!”梁正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只要你的身份和陈婧的身份被人拿出来做文章,媒体会怎么说,舆论怎么讲?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梁牧之皱着眉头,还想说话,被付婉雯喊了声。
“牧之,其他的我们都能由着你,但这件事不行,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牵扯到梁氏,”她苦口婆心道:“从你太爷爷到现在,梁氏几辈人的基业,所有人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干干净净的,到了你手里,你跟个贪官的女儿在一起,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我们梁氏?”
梁牧之其实知道自己不占理,但低头对他来说太难了,他攥紧双拳,站起身,“我做不到,陈婧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不能抛弃她,这个世界对她已经很不公平了,我不能再这样对她。”
“逆子!”梁正国厉喝,“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你想做情圣,难道要拉着梁氏一起承担骂名!”
说话间,他又扬起手,只是被付婉雯拦在半空。
“你消消气,我劝劝儿子,别打了……能打出结果吗?”
付婉雯还是心疼儿子,这么多年,梁牧之根本没有挨过打,但梁正国这次显然是真的被气到了,手下毫不留情,刚刚那一巴掌已经让梁牧之脸颊红肿起来。
楼下动静太大,上面休息的梁老爷子下楼,一路过来,听那些话也已经听出端倪。
他走到客厅,付婉雯最先看到,“爸,您怎么下来了?”
老爷子现在身体没前些年硬朗,又有高血压,情绪上需要注意,梁牧之看到爷爷,心里也紧张了下。
这种吵架的场面被老爷子看到,确实不太好。
梁正国忍着火,对老爷子说:“爸,我……就教训孩子一下,没什么事,您上楼休息吧。”
梁老爷子站在沙发边,盯着梁牧之,“你真和那个陈婧好上了?”
梁牧之唇线紧抿,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现在并不畏惧承认,但他得考虑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他能在梁正国盛怒的时候反驳,但对老爷子,他确实不敢。
然而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梁老爷子面色沉沉,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分了!”
“爷爷……”梁牧之终是忍不住,“这件事您别管了行吗,我自己会处理的。”
“我问过你那么多次,什么时候娶栀子回家,你都和我嘻嘻哈哈,说等她毕业,说早晚的事……”老爷子被气到手抖,“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就能随便忽悠?还找个贪官的女儿,害得全家跟着操心,你长本事了!”
付婉雯赶紧去扶老爷子,“爸,您消消气,消消气……您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让牧之给个交代。”
梁牧之听到老爷子的话,心底也有气,“爷爷,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娃娃亲太扯了,我就算和陈婧真的分开,也不可能跟许栀结婚。”
梁老爷子被扶着刚坐到沙发上,闻言又站起身来,“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说?你和栀子一直形影不离的,我都跟梁家说得好好的……你许叔叔,许阿姨,还有栀子……你现在闹这一出,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你让我怎么和他们交代?”
梁牧之心想,交代个屁。
他说:“这事儿您不用管,我去和他们说。”
“你这样对得起栀子吗?!”梁老爷子不可置信,“你这叫始乱终弃!”
这帽子扣得太重,梁牧之脑仁疼,“我和许栀谈都没谈过,什么始乱终弃,爷爷,算我求你了,这事儿你让我自己解决,行吗?”
他自认语气足够温和,算不上顶撞,但梁老爷子还是被气得够呛。
“今天我话放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门亲事就作数,这是我和你许爷爷说好的,他人不在了,我得信守承诺,”老爷子干脆也不同他再理论,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栀子还有半年毕业,这个月你们就订婚,明天我就去和你许叔叔定日子,我要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包括那个陈婧!”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而且,他刚刚看完,那边就撤回了。
贺擎州皱起眉头。
周赫见他面色不对,问:“怎么了?”
“没事。”贺擎州握着手机的手指逐渐收紧。
他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郁璃问的是什么。
“准你今天早退,”他忽然站起身,并去拿外套,“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进电梯,贺擎州直接按下停车场所在的负二层。
他给郁璃发了一条微信:你在哪里
那边没动静,他下楼上了车,直接将微信电话打过去。
那边给挂了。
贺擎州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泛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他打电话给周赫,问周赫要了杨雪的电话,又打给杨雪。
杨雪听见他要找郁璃,说:“栀子应该回家了,我前天走的时候她说她也要回了。”
挂断电话,贺擎州踩下油门,往别墅区那边开。
中途他又给郁璃打了一次电话,那边还是给挂断了。
他有些焦躁,压着限速,在等红灯的间隙里,给她发微信:我马上到别墅区南门,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躺在床上的郁璃看到这条信息,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刚刚给他发那条微信是一时冲动,至于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纯粹是因为还没能从自己的情绪中抽身。
她没想到贺擎州会来找她。
她眼睛还肿得和核桃一样,这样子其实不想出去见人。
但都到这个时候了,她仍不能摆脱自己骨子里那点劣根性,一旦想到贺擎州来家里找她,被许何平和赵念巧看到将会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她就坐不住了。
她立刻打电话给贺擎州。
那头几乎秒接。
“喂。”
男人嗓音低沉淳厚,带着一股很难形容的柔意,她眼眶发热,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委屈又涌上心头。
她张了张嘴,发现一起经历过这么多,她居然还是不知道要如何称呼他,“我……”
她鼻音很重,顿了顿才道:“你别来了,我没事。”
隔了几秒,她听见他说:“我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
郁璃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她只是发了那么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他就跑过来找她。
在她以为自己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时候,还有个人会奔赴向她。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被拉回到了这个世界,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冲动发了信息给他,“你……没有上班吗?”
贺擎州:“早退了。”
郁璃安静下来。
没有人说话,很长的一段沉默,但是又没人挂断电话。
过了一阵,贺擎州说:“我到了,现在在南门这里的临时停靠点,出来么?”
郁璃揉了揉脸,“我可能不太方便……”
“你问我跳下去什么感觉,”他忽然打断她的话,回答了她这个问题:“很冷。”
郁璃抿唇,没说话。
“不过我现在会游泳了,”他又道:“这次我捞你。”
郁璃喉头有些哽,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却让她觉得温暖。
她觉得,她已经被捞起了。
“我换个衣服,马上出去,”她深吸口气,“你等我一下,还有……”
她声音小了点,闷闷的:“我眼睛肿了,现在很丑。”
贺擎州只回了她两个字:“等你。”
挂断电话,郁璃迅速下床洗漱,换了衣服。
眼睛还是肿得很厉害,她特意将刘海往前面拨了拨,然后戴了个帽子和口罩就下楼。
楼下没人,许何平和赵念巧早就吵完了,她也不知道这俩人去了哪里,她直接往出走。
不料,才走出大门,她就遇到了梁牧之。
他原本在路边来回踱步,看见她,立刻站住,面向着她,神情透出几分少有的拘谨。
郁璃拧眉,她现在就连话都不太想和他说。
梁牧之先开口了:“你要出去吗?”
他小心翼翼窥她面色。
她的脸被帽子加口罩遮掩了大半,露出的眼睛还是明显红肿,他心口微窒。
“嗯。”她淡淡应了,说完继续往前走。
梁牧之挡住了她,“我们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她低着头,不愿与他对视。
梁牧之有些无力,“我没想到昨晚我爸妈会说那些,我要是知道,肯定会提前和你说的,这样你就不用参加昨晚的饭局了。”
郁璃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原来到现在,他还是不觉得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有问题。
也是,梁小少爷怎么会有错?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想绕过他。
“你的行李还在我车上……”梁牧之伸手拦她,“你跟我去拿好吗?”
这是个借口,他想要和她多说一会儿话。
想起落在他后备箱的行李,郁璃眉心紧皱,心情更糟糕了。
“那天我不是故意扔你在路上,”提到这个,梁牧之语气有些低落,“陈婧是我女朋友,你看在我面子上,对她说话也应该客气一点,再说她又没做什么不能原谅的大事,你……你对陌生人都很和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样和她说话。”
郁璃闭了闭眼,“你确定现在要和我说这个?”
梁牧之心底烦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郁璃越来越脱离掌控,她变了,让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她沟通。
以前她明明很好说话的。
他歪头,抓了抓头发,“好吧,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郁璃有些恍惚,她想怎么样呢?她居然想不到答案。
要是能回到过去就好了,梁牧之还没有女朋友的时候,但想想又觉得没意思。
那时候她好像个傻子,满心满眼都是他,以为他和她心意相通。
“我不想怎么样,行李我回头去你那边拿吧,”她说:“今天我还有事,真的要走了。”
“什么急事?”梁牧之拧眉盯着她,“就不能和我好好说两句话?”
她这个态度令他很不满。
郁璃还想绕过他,抬眼时瞥见不远处一抹熟悉身影。
贺擎州大概是等不及,走进小区,此刻距离他们不过二十几米。
他也看到了他们。
又是这样,他急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她又在和梁牧之纠缠。
他停住脚步,想要不离开吧,但,不等他做出反应,郁璃忽然冲他挥手。
她也是这一瞬福至心灵,想到一个摆脱梁牧之的好办法,脱口而出:“锦墨哥哥!”
许栀从家里离开后,徒步从别墅区往外走。
她低着头,脑中还是许何平刚刚的话。
她没有顶撞过长辈,从来没有,所有人都说她乖,但没人知道,她之所以总是这样乖顺,是有原因的。
她记得小时候,父母吵得不可开交时,除却诅咒对方,总会频繁提离婚,许何平和赵念巧那本结婚证早都被撕碎了。
那时,许何平一边撕掉结婚证一边冲赵念巧吼:“再这样你就带着许栀滚出去,离了婚我看你带着孩子怎么生活!”
赵念巧也不甘示弱:“你想让我带我就带吗,凭什么?我告诉你许何平,你越是不想要我越要塞给你,离婚了我才不会带个拖油瓶,孩子我不要!反正她也是你们许家的种,我才不管!”
小小的许栀就在二楼楼梯拐角,安静地听着楼下的争吵。
她有点害怕,万一爸妈真离婚了,会不会没人要她?
她没办法把自己变成爸爸想要的男孩,她只能听话一点,再听话一点。
后来,这种顺从就像是烙印到了骨子里,她从来没有忤逆过许何平和赵念巧。
可现在,许何平给了她一个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完成的任务。
许栀心不在焉,走出别墅区大门,刚拐弯,抬眼时瞥见一个人。
梁锦墨站在路边,绿化带的积雪还没有清扫干净,他穿立领的黑色长款风衣,黑白映衬得格外明显。
他垂着眼单手点烟,轮廓英挺好看,然而眉目间冷淡疏离,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又透出遗世独立的孤高感。
这样的梁锦墨,更令人觉得陌生。
一缕烟雾升腾,他掀起眼皮,对上了她的视线。
许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看呆了,触及他目光时才恍然回神,有些慌乱地别开脸,立刻又意识到这样很不礼貌。
她还欠他一顿饭,一份礼物呢。
她又看向他,走过去,问:“你是要回家吗?”
梁锦墨语气淡淡:“回来取东西,就走。”
许栀觉得他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但两个人关系没有好到可以问东问西,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随便找了个话头,“这周末你有事吗?”
他咬着烟,只是安静地注视她,没说话。
许栀感觉有点像自说自话,但还是继续:“如果没事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梁锦墨将烟取下,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你要回学校?”
她愣了下,旋即点头,“嗯,我也是回来拿东西,就走。”
他毫不留情戳穿:“是为了替梁牧之说情回来的吧。”
许栀怔住,脑子空了一瞬,他是怎么知道的?
或许是回到梁家时听说的,这人……
知道也不用说出来啊,她心绪有点复杂,她以前和梁锦墨接触就不多,后来他出国念书,她好几年都没见过他,如今再见倍感陌生,完全没法适应他这种犀利的说话方式。
她摸摸鼻尖,有点没面子,胡乱找补:“主要是回我家拿东西,顺带替他说情。”
“前天晚上他把你一个人丢在外面。”
梁锦墨似乎是在提醒她,但这戳到了她的痛点。
——是啊,梁牧之为了女朋友,把她丢外面,她现在还舔着脸来帮他说情。
她心脏像是被抽了下,只觉得难堪,太难堪了。
每个人都在为难她,今天她挨付婉雯训,挨许何平训,已经够了——
她脱口而出:“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话出口的瞬间,她就已经后悔。
她这样跟恼羞成怒有什么区别?
她抿唇,小心翼翼抬眼看梁锦墨,而他微微低着头,黑暗幽沉的瞳仁也紧紧锁定在她脸上。
气氛僵持,许栀很想说点什么,但又拉不下脸来。
沉默弥散之际,她听见个熟悉的男声。
“小栀子!”
梁牧之语气焦急,他是跑着过来的,不由分说就拉住许栀手腕,将她往自己身后拽。
他挡在梁锦墨面前,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语气也很凶,质问梁锦墨,“你想干什么?”
许栀懵了一瞬,反应过来,立刻出声:“梁牧之,没事的,我和他只是碰到了说说话。”
“和这种人说什么话!”梁牧之脸色难看,盯着梁锦墨的双眼似要喷火,“你离小栀子远点,如果你敢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
梁锦墨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他看向许栀的视线被梁牧之阻挡,于是淡漠地收回目光,转身就走。
许栀听见脚步声,着急地探头看去,却又被梁牧之转身拦住,“你真的没事?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许栀有些无奈地叹气,“这光天化日的,他能对我怎么样?”
梁牧之松了口气,“你和那种人说什么话,以后离他远点。”
许栀蹙眉,梁牧之很瞧不起梁锦墨,这点她早就知道,但梁锦墨毕竟帮过她,再听梁牧之这样说他,她心里不大舒服。
她想起什么,忍不住挪了两步朝着街道前方望去,梁锦墨孑然一人,背影已过街角。
她心口憋闷,人家帮了她,她还口出恶言,现在又被梁牧之这么一搅合,这下他一定会生气。
梁牧之也挪了两步,挡住她,“你怎么还看他?”
许栀瞥他一眼,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便道:“我要回学校了。”
她想去打车,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怎么不接我电话?我去你家找你,梁叔叔说你要走,我特意追过来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都中午了,一起吃饭?”
梁牧之很强硬,许栀拒绝,可他还是拉着她,往路边的餐厅走。
许栀真是怕了他了,赶紧说:“好吧,吃就吃,你先放开我。”
梁牧之以前就是这样,着急了直接抓她的手。
她也习惯了,可现在,他毕竟已经有女朋友了。
梁牧之似乎也是才意识到,放开了她,带着她进入餐厅。
别墅区门口这家茶餐厅两人经常来,服务员驾轻就熟要带他们上二楼包厢,许栀却说:“就坐在下面大厅吧。”
梁牧之性子大大咧咧,还和从前一样,保持距离只能靠许栀,她心累。
落座点餐后,梁牧之窥她脸色,问:“还生气?”
梁牧之提前回到北城的事,本来没打算让家里人知道,他是计划要在医院照顾陈婧几天的。
但是不巧,今天下午在医院遇到了一个付婉雯的朋友。
与其等消息传到父母耳中,还不如自己坦白。
不过他刚刚回家,家里父母都不在,他没呆多久,鬼使神差出来,走到了许家门外。
他不知道许栀回来了没有,如果回来了,她会和她父母怎么说?
以往他都能找她串供的,这样就可以继续将陈婧藏起来,但这次显然不同了。
他徘徊几个来回,还没想出个结果,许栀就从家里出来,低着头直往前冲。
许栀被人打了。
她脸上的五指印赫然,他脑中都空了,伸手想要触碰,她却立刻躲开。
梁牧之愣住,旋即他也想起来,他们才吵过架,许栀还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都删除了,一副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他顿时有点没面子,手在半空僵了几秒,正要往回收,许栀已经要绕过他离开。
他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她手腕,“我问你呢,谁打的?”
他没法想象,谁会对许栀动手,她这人性子温吞,从小到大就没得罪过人。
许栀被拽得顿住脚步,她一把甩开了梁牧之的手。
“和你有关系吗?”她冷冷反问。
梁牧之拧眉,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你没完了是吗?还真要绝交?我问你是关心你!”
他觉得许栀说的那些是气话,毕竟气头上他也说了不少难听话,但冷静下来想想,依两家人这交情,他们之间最糟糕也要保持面子上的关系。
但一天过去,许栀好像一点也没冷静下来,他觉得许栀很幼稚。
而许栀只觉得很可笑,“梁牧之,我和你之间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的关心未免太泛滥了,陈婧知道吗?”
她声音很大,梁牧之拧眉,往四周望了一眼,“你想干嘛?吵架可以,别扯陈婧,万一被别人听到……”
许栀看到他紧张的眼神,忽然觉得这一幕很滑稽,很搞笑。
她也真的笑了。
梁牧之觉得她在发癫,“你是不是有病?我看你真该去看看医生!”
他真不明白她怎能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变成这样,现在的她时常让他感到很陌生,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乖巧柔顺的小栀子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许栀敛了笑,“你问我谁打我?我告诉你,是我爸。”
梁牧之愣住了,“他为什么……”
他话没说完,就想到一个可能。
许栀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我告诉过你,我爸希望我和你结婚,借着你家的关系来拉投资和贷款,我刚刚和他说不可能,因为我跟你彻底闹翻了,而且你和陈婧在一起,感情很好。”许栀微笑道:“他很生气,觉得我没用,所以就动手打我。”
梁牧之闻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注意力也迅速被转移,“你告诉他我和陈婧的事了?”
许栀说:“对。”
她并不辩解什么,直白地承认,理直气壮得就好像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是梁牧之知道,他马上要有大麻烦了。
许何平知道了,不可能不告诉梁正国和付婉雯,对了还有爷爷,爷爷也会知道……
他不明白许栀怎么还能这么平静,他拧眉盯着她,“我让你不要说出去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梁牧之错愕地盯着她,“许栀你是不是真的疯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如果害陈婧受伤的是别人,你信不信我真断他一只手,就因为是你,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才让你走,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说清楚!”
看到如此激动的梁牧之,她居然很变态地感受到一丝快意。
原来报复确实很爽。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句话,我和陈婧可能就彻底完了,我爸妈现在还不了解陈婧,只知道她是个落马贪官的女儿,他们一定会让我和她分开的……”梁牧之似乎已经看到他和陈婧的未来,而这都是因为许栀。
他问她:“让我们分手就是你的目的吗?这是你的报复?就因为我说你乖乖女很无聊,赶你走?你心胸就这么狭窄?”
许栀恍惚了一瞬,脑海中回闪过去很多细碎的片段。
走到这一步当然不只是因为滑雪场发生的一切,还有很多很多……但,她丝毫没有说出来的欲望。
她对梁牧之的感觉早已彻底改变,她想,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曾经喜欢过他。
她想了想,最终开口,就是一句很经典的渣男语录:“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梁牧之是真的被气到了。
身份使然,他从小没受过什么气,谁让他不爽他都加倍还回去,但面对许栀,他发觉自己居然无计可施。
他想到什么,怒极反笑:“我知道了,是梁牧之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他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你这么听他的话?”
不等许栀反应,他继续道:“也是,你这人,一直就没什么主见,我早说过你很容易被人骗……”
许栀打断他:“这和他没关系!”
梁牧之根本不信,“你让梁牧之别高兴太早,我迟早要和他算账。”
说完,他一刻不停地绕过她,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许栀愣在原地,她身上还穿的是室内穿的开襟毛衣,冷风一吹,她彻底清醒过来。
梁牧之好像把这笔账真算在梁牧之头上了。
她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但她很清楚,在梁家,梁牧之要和他对抗太难了。
许栀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今晚不走了,”梁锦墨走过来,在沙发另一头坐下,“我睡沙发。”
许栀愣愣的,“为什么?”
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梁锦墨的手轻轻攥了下,心想这让他怎么走。
他说:“过去也谈不了工作,周赫喝多了。”
许栀觉得,这不能算是留宿在这里的理由,但……
这屋子还是人家找的,她也不好意思过河拆桥赶他走。
他睡沙发她睡卧室,想想也和之前在酒店的套房里差不多,好像没什么可矫情的,但感觉就是有点微妙的不一样。
梁锦墨视线指了指茶几上的纸袋,“我出城的时候买了盒饭,没吃过,这里微波炉可以热一下,你吃点东西吧。”
因为陈婧,她整个下午就没消停过,他猜她也没吃饭。
厨房和客厅一体,完全是开放式,许栀拿着盒饭过去热,混乱的思绪慢慢沉淀。
梁锦墨来了,她没了继续哭的情绪,而且……
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也因为他的到来,而消失了。
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终归是不一样的。
微波炉“叮”的一声,定时到了,许栀打开微波炉,心不在焉地伸出手。
“小心!”梁锦墨从沙发起身快步走过来,但还是迟了。
许栀的手指在碰到塑料餐盒的第一时间就缩了回去,她倒抽口气,被烫得差点尖叫。
梁锦墨拧眉,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洗菜台前,打开水冲她被烫红的手指。
冰冷的水流缓解了被灼伤的疼痛,片刻后,许栀才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很暧昧。
男人站在她身后,右手握着她的右手在水龙头下面冲,左手从她身子另一侧绕过来,调整了一下水流大小。
她整个人被笼在他怀中,小小一只。
她立刻就紧张起来,一瞬间,之前那个酒醉的夜晚所有回忆都涌入脑海。
其他思绪全都被赶跑了,她想起了那一晚回去,她失眠了一阵,后半夜还做了个梦。
她梦回她在沙发上,梁锦墨身下的时候,只是梦中的他真的亲下来了……
这几天她都不敢回想这个羞耻的梦境,她从来没发觉,原来她这么饥渴的吗?
心跳鼓噪着,她连指尖的疼都感觉不到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被碰触的地方——
男人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擦的衣料,他的胸膛几乎抵在她背部。
她又闻到了带着冷调的木质香,混合淡淡的烟草味。
这是一种令她心跳失衡的味道。
“还疼么?”他忽然开口。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就响在耳畔,许栀觉得耳根发麻,她瓮声道:“还……还好。”
梁锦墨却没松手。
水还在流。
她听见他说:“你该小心点。”
男人说话时,胸腔的微幅震动,她都能感觉到。
她没有说话,本能地缩了缩身子,结果却抵靠他更紧。
她根本无处可去,她应该开口,让他放开她的。
但是她没有,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不能思考。
他忽然问:“还想和梁牧之在一起?”
这个问题倒是不需要思考,她摇头,“怎么可能。”
他用左手关掉了水。
房间安静下来,他握着她手的手收紧了一点,又问:“那考虑其他人吗?”
许栀觉得,被他触碰到的右手都开始发烫,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心跳越来越快,像是要跳出胸膛。
就在她全身都紧绷的时候,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静谧。
梁锦墨放开了她的手,并后退拉开距离。
许栀再次感受到那种很微妙的失落,她呆怔两秒,才意识到,响铃的是她的手机。
她慌慌张张走去沙发边,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翻出手机。
来电的是许何平。
这通来电将她拉回了残酷的现实,她很清楚许何平这个时候打电话是要问什么,大抵不过是问她和梁牧之发展是否顺利。
她和梁牧之不但没有发展,关系还恶化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
她没有接电话,按了静音。
回头一看,梁牧之已经将盒饭端过来,放在茶几上,见她没有接电话的意思,他说:“先吃东西。”
盒饭就一份,毕竟他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她。
塑料餐盒分两下两层,许栀动手将饭也分成了两份,又把一份推到他面前,“一起吃吧。”
梁锦墨没有推拒。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分食了一份快餐。
吃饭的过程很安静,许栀感觉自己整个下午凄凄惶惶的心,好像也慢慢地平静下来。
等收拾掉东西,时间也晚了,许栀准备洗漱,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具的时候,她想起一件事儿。
梁牧之至今还拿着她在学校的那些行李,原本说好这次让她拿回去的。
她在洗手间洗脸,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又肿了。
以前的梁牧之会让她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但现在,他总让她哭。
这段友谊,好像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
但她这会儿冷静下来,居然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梁锦墨,起码没有落得无处可去的境地。
洗过脸出去,许栀和梁锦墨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卧室。
关上门换过睡衣,上了床,她拉开被子,想起一件事。
梁锦墨睡沙发,好像没被子……
她纠结了几分钟,下床拉开门,去客厅,看到梁锦墨也已经洗漱完,正要在沙发上躺下。
这沙发很迷你,也就一米五六的长度,她目测梁锦墨有一米八左右,睡这里,实在很憋屈。
她建议:“不然你睡床,我睡沙发。”
梁锦墨捞着自己风衣外套,准备盖这个,说:“没必要。”
“有的,那个……”许栀用手横着比划,“你比较长嘛。”
梁锦墨愣了愣,睇向她,眼神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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