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深夜,这几个人醉醺醺地走在漆黑的小巷里,一边喝酒,一边口出秽言。
或许是因果报应吧,他们喝得酩酊大醉,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都掉进了路边的臭水沟里。
结果,有人摔断了腿,有人鼻青脸肿,伤势最轻的也摔掉了一颗牙齿。
更倒霉的是,到了第二天,这几个人对昨晚发生的事情竟然毫无记忆,报官也没有办法,最后没办法几人只能自认倒霉。
由于镇上的这几个无赖一夜之间都挂了彩,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镇上的治安也变得好了起来。
甚至还有几个迷信的老婆子,大晚上的偷偷跑去那个臭水沟烧了好几次纸:“土地公,你一定要把这几个烂人都收了,我以后一定会再来给你烧纸的。”
说完,收拾好装纸的篮子,鬼鬼祟祟的摸出了巷子。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说回现在。
船舱里,楚怡早就换好了衣服,手里抱着个汤婆子,头发只随意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插着银质鎏金点翠梅花簪,无精打采地靠在玉珠身上。
玉珠心疼的把被子又掖了掖,毕竟落了江,又泡了好一会的冷水,楚怡的嘴唇就算缓了这么会,还是苍白的很,玉珠空出一只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姜汤,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才端到楚怡面前:“小姐,快喝了吧,驱驱寒,可千万别感冒了呀。”
楚怡接过杯子,看着黑乎乎的药,眉头皱了又皱,最后没办法还是闭上眼,一口喝了下去,现在可不是能生病的时候。
药刚刚吞下去,一颗饴糖又被玉珠递到了嘴边,楚怡低头把糖咬进嘴里,糖慢慢在口腔融化,楚怡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来到这里十年了,楚怡还是吃不惯这里的药,每回吃药对她就像受刑一样,也幸好她的身体一向很好,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药,不然她可真是要哭死。
玉珠把空碗放回桌子上,手得了闲又马上去捏楚怡的手臂:“捏捏,血液流的快,人暖和的快。”
边捏边念叨着。
楚怡没管她,只暗暗思量着今天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错漏的,想到那顾公子竟然在那么惊险的情况下,还可以很快的镇定下来,心里也不禁多了几分欢喜,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又暗暗思量着以后她们行事要更加谨慎了。
楚怡几下把嘴里的糖嚼碎了,对着玉珠吩咐道:“你跟珍珠说,让那船家再多呆半个月。”
然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加了句:”算了,不仅仅是船家还有其他人,也这样安排下去,全都多呆半个月。”
玉珠平时对楚怡的安排一向是没有异议的,听了这话也不禁惊讶:”那不是一共要多待一个月,其他地方还好多事了,有必要这样吗?”
“当然有必要。”
楚怡回答完,眼眸又深沉了几分:“你可能没注意到,刚刚在船头,顾公子一首在观察我们,还有船舷了,甚至还看到灯油了,后来我脸被挡住了,只模糊记得回船舱的时候看他手摩挲了两下,不确定是不是去摸了那灯油。
但他肯定是有所怀疑了的。”
楚怡郑重的说道。
玉珠显然被这番话吓到了:“怎么会。”
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样接着说:“难怪小姐要让我说那句话。”
想到小姐说的这些话,玉珠也收敛了轻松,郑重的对楚怡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跟珍珠交代。”
说完虽然面上依旧淡定,心里却掀起了惊涛巨浪,原来这世上竟有和小姐一般聪明的人,抬头看见小姐手虽然搭在桌子上,眼睛却盯着船舱的窗户,显然心思己经飘到了其他地方,也不禁感慨道好久没有看到小姐这么认真的样子了。
楚怡这边正思量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有疏漏,顾宴己经带着随安往这边赶来了,从商船跨上乌蓬船的一瞬间,顾宴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的事情了,他的船夫了?
从落水到现在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听见别人说船夫的事情:“随安,那个船夫呢?
我们船的船夫呢。”
随安一脸迷茫的看着顾宴:“那人看你们被救起来了,就自己爬起来走了啊!”
“走了?”
顾宴一脸的惊讶,为什么走了,他的船不要了吗?
还有在水里的时候明明离自己最近为什么不过来帮忙,这些行为完全无法解释啊!
随安见他震惊的样子,马上解释道:“那人刚才找过我了,他说他最近风湿犯了,刚刚掉到水里水太冷,一激脚又抽筋了,才没有过来帮忙,等他脚不疼了,你们己经被救起来,然后那人要把我们租船的钱还我,我没收。”
说完随安从兜里掏出个小瓶子递给顾宴:“这是那船夫给的,说是他们平时用的治冻病的药,我不认识没敢用。”
顾宴拿过瓶子看了看,只是很普通的劣质的瓷瓶,又拔了瓶塞倒了两颗药丸到手心看了看,也没什么特别,凑近闻了闻也只能闻出桂枝的味道,顾宴把刚刚倒出来的药丸装回瓶子,本想把药丢给随安让他有空拿到药房去问问,又想起刚刚自己己经决定事情过去了,瓶子在手中转了一圈还是顺手塞进了腰间,心里想着不管了,以后再说吧。
本来就没有多远,刚刚又走了一半,这会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两人很快就走到了船舱前,里面很安静,只能听见咕噜噜水烧沸的声音,顾宴走到船舱前,压低声音咳嗽了两声,听见屋里轻轻的脚步声才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对着屋里开口:“楚小姐在吗?
我是刚刚落水之人,特来当面感谢楚小姐,不知楚小姐可方便?”
屋里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一会,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公子,请进。”
顾宴听出来,是刚刚那个丫鬟的声音,便也不迟疑,抬手掀了门口的门帘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