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生活委员赶紧把一张面额五元的紫色“大钞”给庭怿,感觉生怕他要后悔。
庭怿面无表情地把它折了两下放进口袋。
出了学校,旁边有个公园,名叫芙蓉湖公园,取名原因很简单,里面有个种着莲花的人工湖。
今天没有下雨,阳光照耀着水波,反映生湖光。
可庭怿的心并不在风景上,他回头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
首到过了两个街口,庭怿发现,有个戴黑口罩的男人在跟着自己,想到前面自己要过个人迹较少的巷子。
劫财?
可自己全身下来也就五块现金,钱和手机他懒得用,也不用,就放家里了。
劫色?
他在想自己能不能打过那个人。
算了,换路。
他拐了路往附近的一个购物中心走。
庭怿走的越快,后面那戴黑口罩的人也越快。
首到庭怿看到了个熟悉的人。
“卓廑哥,好巧。”
庭怿走前打了个招呼向裴卓廑。
“嗯。”
裴卓廑停下脚步,看着来人。
庭怿往回看了眼问道“你来这是要买什么东西?”
“想买个手表,定制的太麻烦又久,想来店里买个现成的凑合。”
“我能和你一起吗?”
裴卓廑想到小时候庭怿常问他的一句话“哥哥,我能和你一起吗?”
但回答往往是“不行”、“不能”、“不可以”诸如此类。
可这次,裴卓廑认为现在不是以前了。
“当然。”
两人进了家店,店员就开始热情地接待。
“先生,冒昧问一下您贵姓。”
“裴。”
“裴先生,请问您比较偏爱哪种款式的表。”
裴卓廑的注意力都在庭怿身上,再想身边人为什么来这,漫不经心地回道“不挑。”
“好。”
店员也不尴尬,低头向身边店员说了几句。
庭怿往店外看了一眼,那个戴黑口罩的人走了。
而裴卓廑也往外看了一眼。
“裴先生,这是新出的‘夜空’系列。
是瑞士的著名的钟表大师的做的,设计师也是现在很有名的Michael大师。
表盘是珐琅工艺……”庭怿也在旁边听着,但目光多在裴卓廑脸上,感觉自己这个哥要更帅了,是生人勿近的帅,脸上的轮廓像上帝用尖刀精准划的,锋芒显露。
店员又拿出一款。
“裴先生,您还可以看一下这款。”
第三位店员怕庭怿等得久“裴小先生,你如果累的话在一边的休息区休息一下。”
“好”庭怿跟着她走,礼貌地解释“不好意思,我姓庭。”
“对不起,对不起。
实在不好意思,还以为你和裴先生是兄弟呢。”
“没事,也算是兄弟。”
店员给他倒了杯热茶。
茶雾氤氲带着热气,让庭怿慢慢适应了刚才的那句“裴小先生”。
大概十几分钟过去了,裴卓廑挑好了自己想要的手表。
之后又向店员点名要了款SPRAY的23年春季出的表。
SPRAY是一个有名的轻奢手表品牌,主打人群18到24岁的男士。
设计特点以这个年纪的青春为主,不过会加点成熟的元素。
裴卓廑走到庭怿面前说该走了。
“哦,好。”
庭怿起身,理了理衬衫的坐时留下的褶皱。
“要一起去吃个晚饭吗?”
庭怿在这时想到爷爷应该还在家里等自己回家。
“爷爷还在家等着。”
庭怿拒绝道。
言外之意就是不去。
但裴卓廑第一反应就是他变高冷了,不,应该是忽近忽远。
先前那会又想陪自己选表,这会又拒绝自己的吃饭的邀请。
“你和我这些年没见面,今天难得一起。”
“可……”庭怿他想,难得听到裴卓廑挽留一次。
但他现在可没有手机通知爷爷不回家吃饭的条件。
向眼前人借,他现在做不到,他可不是以前那个庭怿了。
“你若说不出口,我可以联系爷爷。”
“那随你吧。”
庭怿“勉为其难”地说。
打完电话,裴卓廑带庭怿去了家西餐厅。
餐厅里放着音乐,精潢的装修有种小资情调感觉。
“你吃点什么?”
裴卓廑把菜单递给他。
庭怿看了会菜单,“一份七分熟牛排,嗯……一份芝士焗明虾,还有一杯苹果汁。”
“一份牛排,五分熟,黑松露鸡肉沙拉,喝的和他一样。。”
“好的,请稍等,两位先生。”
两人聊了几句,彼此的气氛中安静要多一点。
餐上来了,两人静静地享用着各自的晚餐。
餐厅的歌也换到第五曲,是首法语歌。
曲中的钢琴和女歌手的声音很契合。
曲调如山间溪水婉转绵延。
裴卓廑觉得庭怿很喜欢这首歌,他切牛排的速度很明显慢了点。
“你喜欢这首歌?”
“大概,我觉得我更喜欢这首歌的语言。
虽然我不懂它的含义,但知道是法语。
很美。”
“这首歌唱的是爱情。”
裴卓廑看着庭怿把蘸了酱汁的牛排放进嘴里。
“你听过《Dehors》吗?”
“是那首吗?”
庭怿嚼完肉后哼了一下调子。
“对,这首挺受欢迎的。”
裴卓廑比他更早用完餐,修长的手指拿起白色餐巾擦完嘴,之后从旁边座位的袋子里拿出一方盒子“这个送你。”
“这我……”庭怿看向对方。
一对上眼前人的眼,拒绝的话就难说出口。
裴卓廑把表盒放在他面前。
道“就当见面礼。”
一份迟到的见面礼。
“谢谢。”
庭怿打开表格看了眼表,表镜下被灯光照耀下的数字发着光。
“试试。”
“哦,好。”
庭怿把原来的取下,戴上新的。
“林言哥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
庭怿口中的人是裴卓廑的助理,平常都会跟在裴卓廑身后陪着做事。
庭怿今日没见他就多嘴问了句。
“他去公司拿几份文件到我家。”
裴卓廑把庭怿送到家的那条巷口。
“爷爷有更好条件可供选择,为何会选这。”
这个地方说不上好,都是这建龄很久的古宅,下雨天会很潮。
交通也说不上好,小轿车也进不去。
从巷口到庭家的宅子挺长,但就只一盏盏人家昏黄的路灯。
“不清楚。
住在这这么久,我觉得这倒挺修身养性。”
裴卓廑莞尔,似是被逗笑的。
庭怿有点没面子,向他道先回去了,下了车没走几步,又听到裴卓廑叫他。
他回头,裴卓廑却看见他身后的路灯把用发光的金粉描着他的轮廓。
骨节分明的手抓着书包肩带,还有自己送手表的袋子。
白衣黑袖的校服,白色先在他眼里抢了主位。
但裴卓廑留恋的是眼前人的那双眼。
以前他能轻而易举地看清那双眼表达什么,现在也是。
“晚安。”
庭怿礼貌地点了下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