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破庙,雨己经停了。
屋檐上的水珠不断往下掉,倒像一首动听的乐曲。
傅少虞轻轻地将钥匙放置在由木板精心拼接而成的桌面上,他的目光转向正在挂起书包的季淮声,嘴角微扬,温和地说道:“我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去吃自助烤肉。”
听到吃烤肉,季淮声开心到恨不得跳起来,没有哪个小孩不爱吃肉,他也一样。
“好啊,那我也要换身衣服。”
季淮声对着帘子身后的人说。
五分钟过后,他们一起从家出发了。
经过雨水的洗礼,空气变得格外纯净与清新,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顺畅感。
傅少虞虽然对湿漉漉的下雨天心生抵触,却对雨后这份独特的空气情有独钟。
夏天本就是一个枝繁叶茂的季节,每一片叶子都闪烁着晶莹的水珠,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让人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他们一致决定走路过去,原因就是吃饱了后还能散散步消消食。
烤肉店离他们的庙不远,十分钟就能到。
还是和往常一样,店里坐满了人,这家烤肉店还是那么受欢迎。
傅少虞就带着季淮声一路朝店里走,寻找空位置,好在靠窗那桌客人己经吃完了,客人刚起身离开,傅少虞就带着季淮声坐了下来。
服务员也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们,随即走过来清理桌上的垃圾,把桌子也擦拭得干干净净的,从推车里取出几套干净消过毒的碗筷放到桌上。
随后,服务员优雅地取出纸笔,身体微微前倾,呈现出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展现出其专业的服务态度。
她面带着微笑,用充满礼貌的口吻轻声询问道:“您好,请问您这边一共有几位客人?”
傅少虞爽快地回答说:“就我和我弟两个人。”
“好的,一共200元,我们这边的话烤肉都是随便吃的,不过吃不完要收加倍费用的哦。”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傅少虞他们可以少量多次,防止浪费。
这六年里,傅少虞来这家店少说不下二十次,对于店里的规定他都能倒背如流了。
他痛快地点开微信支付了两百元。
服务员再次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洋溢着温暖的微笑,诚挚地说道:“好的,这边祝您们二位用餐愉快。”
说完服务员把两张折叠好的围裙放到桌上,一切都做好后,她转身离开,不再妨碍客人用餐。
傅少虞把围裙摊开,走到坐在桌子对面的季淮声旁边,给他把围裙系上,一脸嫌弃说:“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把衣服沾得到处都是。”
上次季淮声和他一起来吃烤肉,没带围裙,结果弄得校服上都是油,怎么洗都洗不掉。
最后没办法,只得送到干洗店才洗干净的,一次就花了三十块,可把傅少虞心疼坏了。
“你想吃什么?
我去拿。”
傅少虞轻声说道。
季淮声从位置上站起来,把傅少虞推到沙发椅上坐下,柔声说:“还是我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哥,你想吃什么?”
他的话让傅少虞微微一愣,他抬头看着季淮声,眼中闪过一抹震惊,随即调侃着说:“哟,我们声声长大了啊,知道心疼人了。”
季淮声心想,他什么时候不知道心疼人啊?
他一首都很心疼傅少虞的。
“那给我拿些羊肉串、五花肉、牛肉、培根……”傅少虞说了很多种烤肉,把烤肉店里的菜单基本都说完了,他就是故意想逗一下季淮声。
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笑场了,季淮声倒是一脸正经认认真真的听着傅少虞报菜名。
“还是一起去拿吧,太磨蹭了。”
傅少虞说道。
季淮声倒是没觉得有啥,取下烤肉他还是可以的,“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
说完转身就朝放置烤肉的区域走去了。
傅少虞被他这一举动惊呆了,他就是故意开玩笑而己,没想到季淮声居然还能把他的话当真了。
那等会再逗逗他?
傅少虞又生出了小小的坏心思。
在季淮声去取肉的空隙,傅少虞从背后的冰箱里取了一瓶啤酒和一瓶橙汁。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凉的啤酒,然后安静地坐在那里品尝还一首盯着窗外发呆。
啤酒的泡沫在杯中轻轻翻涌,带着淡淡的麦芽香气,傅少虞又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这份独特的享受。
季淮声取完烤肉回来,就看到了正在喝酒的傅少虞,他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哥,你怎么又喝酒?”
由于长期在工地上干活,傅少虞难免患上了脚疼的顽疾。
特别是在饮酒之后,他的病情往往会复发,疼痛难忍。
上次去医院时,医生就明确告诫他避免饮酒,以免加重病情。
谁知道傅少虞居然还趁他不在,又偷偷喝了起来。
傅少虞察觉到季淮声的脸色变化,连忙放软态度,恳求道:“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己,你哥我就这点小爱好,你就当作是施舍点同情我吧。”
季淮声没被他这点小伎俩给糊弄过去,他起身拿走了桌上的啤酒,放到自己面前,随即夺过傅少虞手中的杯子,把剩余的酒倒掉,给他换了一杯橙汁。
傅少虞心头涌起一股被人牵制的不适感,他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季淮声,你造反了?”
说完,他嘴角又掠过一丝不满的嘀咕:“亏我平时那么疼你,你就这么对我?
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季淮声可不管他怎么说,他就是不把那瓶啤酒给傅少虞。
也不搭理他的话,只是往烤肉板上的锡纸刷油,专心致志地烤肉。
傅少虞见他不为所动,又想着偷偷地从冰箱里重新拿一瓶啤酒。
季淮声见状,把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站起身就要走。
见他那么大的阵势,傅少虞可急坏了,放在冰箱的手快速抽了回来,走到季淮声旁边,连连说道:“不喝了,我不喝了还不行吗?
快坐下,你这什么暴脾气啊?
也不知道是谁给惯的?”
是谁惯的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听他那么说,季淮声才又坐了起来,接着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