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尔在后花园里摆弄着太阳花,周芒望了望墨黑交织着碎闪的天空。
还是太久了啊周芒己经快忘掉过去的事了巴塞尔瞥了一眼他,取下手指上的戒指抛了过去。
他一把接住,戒指上镶嵌的蓝宝石周围覆上一层黑色,只有中心处闪着微弱的光,像是最后的余晖,在日落之前赶着和大地吻别。
“谁又把谁的影子拉长,做成闭眼前的回响…”周芒小声唱着歌,那颗宝石随着歌曲进入高潮炸裂开,纯黑色的碎块在半空中悬浮着,他伸手把它们全部收集起来,“这是它的极限,最后一次了,芒果,你自己看吧”巴塞尔转过身去,身影淡化在了视线中。
周芒走到了空旷的前厅,把所有碎块投入一个机器中,机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动物咀嚼骨头发出的噪音,他在沙发前躺了下来,整个前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一块巨大的幕布,耳畔骤然响起自行车铃的声音,混着小孩的尖叫和大人的咒骂,还有汽车不耐烦的鸣笛声,行人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树叶摩挲的声音,他闭上眼,等待着画面的开启,等待着那句听了无数次却永远记不住的开场白。
“你好,我叫周芒,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很乐意为您效劳”他睁开眼,眼前像是蒙了一层出了水蒸气的薄膜,但从混乱记忆的缝隙里,他勉强拼凑出了这个场景。
背景里,一个个脸部模糊不清的人像走马灯一样略过,眼前的人也一样,不过刘海翘翘的,依稀看得出来那双闪着光的金色眼睛,待视线聚焦,才看清他的容貌。
“额…请问哪里做猎人登记呢?”
“在前台带好你的身份证件再去做能力测试登记就行了,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带领你的”他似乎抢答了周芒的答案。
那位准猎人道谢之后匆匆走开了,原地只剩下他和“他”,他回忆着更多的细节,试图感受到更多的情绪,但在既定的答案里,貌似没有改变试题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在对方闭上眼的一刹,剥离了自己的记忆,把它流放在了世界之外,这样的话,所有的故事,都能从此刻重启,所有的情绪,都能从此刻重新感受。
“再一次,在柯罗诺斯的诅咒里,呼唤我零度的记忆”巴塞尔站在他棺椁的身边,身边开满了向日葵,永生之殿分明是没有风的,但此刻却满天飞舞着白桦的叶子,也许那不是风,那只是被压缩的记忆重新释放后产生的因果线,牵扯着周围溢散的记忆,往棺中的人身上缠去,手上的戒指被剥蚀了光泽,身边放着断成两节的“救世”化成了一滩灰烬。
隔着一层水晶,棺内的人紧闭着眼,但胸口却有着均匀的呼吸,一丝银白色的物质从他的左眼游了出来,在缝隙里钻出来缠绕在巴塞尔的手指上。
那根丝线是周芒所有的记忆,“柯罗诺斯的戒指”是巴塞尔的道具,可以让人在记忆中寻找想要找到的答案,也许周芒想再体验一次过往,删除了所有记忆的他会作为一个局内人再活一次,首至再次死亡,也就是梦醒的那个时候。
一束月华打在水晶表面,浮起一层朦胧的光,白桦叶铺就的地面上生长着不再飘摇的向日葵,风停了。
“晚安,周芒”巴塞尔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