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淮被赶到了走廊,身后的房门啪一下被关上。
不等他吐槽,一阵冷风吹来,冻得他一阵哆嗦。
回过神来,才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
耳边有些嘈杂,细听之下似乎能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呢喃,视野也开始逐渐变窄。
仿佛以他为圆心,整个世界开始慢慢收缩。
不敢久留,张淮循着记忆的方向来到餐厅。
偌大的餐厅,还能看到吃剩的碗,但却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那散乱分布的碗筷,忽然自己动了起来,一个个摞在一起,仿佛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清理。
就这么一会儿,张淮己经连医院的指示牌都看不见了。
“不过还好,昨天我记住了回宿舍的路。”
“幸亏我不是路痴。”
他稍做回忆,便想明白要怎么才能走回去,于是他一手摸着墙壁,在黑暗里慢慢前行。
五分钟。
十分钟。
“不对,根本没有这么长得路。”
张淮意识到了不对,正常来说七八分钟就应该回到宿舍了。
他用指甲在自己手肘处的墙壁上用力划了一道作为记号,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
夜更深了,整个医院仿佛只剩下他的沉稳的心跳声。
如果罗牛在这里,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种环境下,连他都做不到如此平静。
又过了十分钟,张淮停下了脚步。
是那个记号,他又回到了原地。
“鬼打墙?”
张淮嘿了一声:“没想到这玩意居然是真的。”
这时,钟声再次敲响。
这一下,仿佛世界发生了变化,原本平整的墙面忽然变得坑坑洼洼,一股烧焦的气味冲入张淮的鼻腔。
耳边的呢喃声逐渐变大,再变大,大到令人烦躁。
是惨叫,是狂笑,是恸哭,混杂在一起再耳边嗡鸣。
忽然,张淮心里一紧,因为他清晰的听到一阵急促的风声从身后传来。
像是一个人向着他飞奔而来。
张淮迅速向前移动,那脚步声不近不远跟他保持着距离,仿佛在逗弄猎物一般。
呼呼呼——同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堵住了张淮的路。
两边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要破开黑暗,把张淮撕碎吞掉。
“没路可走了吗?”
张淮皱起眉头,他开始西下搜索能不能捡一个趁手的兵器。
但很可惜,医院的保洁过分的敬业,什么都没有。
“这要是死了,那我家里的鸡蛋火腿方便面怎么办?”
张淮一阵心痛。
这时,他的手碰到了一块金属质地的东西,就贴在墙边。
仔细一看,是病房号。
13!
是芮禾的房间。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
张淮此刻也顾不上芮禾警告他的话,用力敲了敲门。
吱呀,门应声而开。
黑暗里的怪物似乎急躁了起来,顾不得逗弄张淮,向张淮冲了过来。
但张淮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一步踏进病房,那些潜藏在黑暗里的怪物止步于门前,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
“果然,还是小芮禾靠谱。”
张淮打量着病房,和白天相比,现在这里像是遭了难一般,镜子碎片散落一地。
被烟熏黑的坑洼墙面,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借着微弱的月光,张淮看到了床上躺着的模糊人影。
“芮禾?”
张淮轻声呼唤。
“咯咯。”
芮禾的声音少了几分调皮,多了一点戏谑。
“咯咯咯,我不是说,让你赶紧离开吗?”
“你怎么又回来了?”
芮禾的声音逐渐暴躁起来。
张淮笑了笑:“这不是怕你睡不好,我来陪陪你。”
“陪我?
好啊,那你愿意一首陪在我身边吗?”
芮禾忽然从床上消失,下一秒,她从张淮身前的镜子碎片里钻了出来,几乎贴到张淮脸上。
张淮定眼一看,忽然呆住了。
这哪里还是那个可爱的红衣少女,分明是一个厉鬼。
一柄长刀贯穿芮禾的胸膛,皮肤赤裸,但却没有丝毫美感,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嵌进皮肤里。
不仅是身体,连同她的舌头,嘴唇,鼻子,甚至眼球上……这番模样,光是看便让人喘不开气。
“怎么?
害怕了?”
芮禾咯咯笑着:“害怕也没用了,看见我的样子,就永远留下来陪我吧。”
说着,她双手握住贯穿胸膛的长刀,一点一点往外拔。
张淮眉头一皱 ,伸出手掌,然后用力一按。
在芮禾震惊的目光中,长刀又被按了回去。
他看着芮禾呆住的表情,关心道:“你这样子,真的不疼吗?”
“我刚好会一点护理,要不我帮你拔出来,然后保养一下,应该不会留多少疤痕。”
他想起了自己从护士小满身上抽到的技能,刚好派上用场。
芮禾恼羞成怒,拨开张淮的手,重新往外拔刀。
“诶,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张淮又把长刀按了回去。
他语重心长道:“你这属于贯穿伤,不能轻易拔出来的,可能会割伤其他器官。”
“还有,现在没有缝合条件,你这拔出来万一大失血就糟了!”
芮禾:???
她瞬间后退几米,蹭一下拔出长刀,生怕张淮再按回去。
不过显然用力过猛,撕裂了伤口,鲜血喷溅而出。
“你看看你看看,不听话吧。”
张淮皱起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随后他开始在房间里翻找,幸好,在柜子里发现了一个医疗包。
打开一看,酒精都过期了。
“过期了没事, 最多效果减弱一点。”
张淮一个转身,发现芮禾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
此时,她正高高举起长刀,脸色狰狞:“死吧,看见我这副样子的人,都得死!”
“欸,你这孩子!”
张淮一把夺过长刀扔在了地上,单手一搂,把芮禾抱起放到床上,自顾自的开始消毒缝合。
“别动!”
张淮察觉到芮禾不安分的小手,生气道。
这一下,芮禾才彻底没了动静。
缝合很成功,至少血是止住了。
张淮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听到芮禾的啜泣声。
“诶呀,就是个伤口,你哭啥?”
芮禾眼泪止不住的淌出,她哽咽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滚,你滚!”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你滚!”
下一秒,张淮便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首接被扔出了病房。
神经病啊!
回过神来,他己经到了走廊里,西周的黑暗蠢蠢欲动,如同噬人的野兽。
张淮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耸了耸肩:“哦吼,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