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且一看喝完了,又问,“老板,还来点不?”
瞿暮荒矜持地“嗯”了一声,把水杯推出去。
就这样一口气喝了三杯。
水喝下去,空空的肚子倒是没那么饿了。
他撑着下颌想,该去哪里弄点吃的呢。
期间,他一首听文敞和男人的客套话,也知道了他的名字——林且。
“哪个且啊?”
老实人挠了挠头发,没什么文化似的,“而且的且。”
瞿暮荒舌尖绕了绕这两个字,读起来还怪难念的。
还没到晚饭时间,村长去地里干活,就剩下上午伤了腰现在看起来又活蹦乱跳的林且。
瞿暮荒坐在院子里的树下一边遮凉,一边喝糖水。
他眉目忧愁,看起来又几分像书里的忧郁美人,其实是他快饿死了。
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苦,忍不住怨念起来。
院子里的黄色小狗看着他,时不时还吠两声。
他瞪了回去,小狗叫得更欢了。
朱杏儿看的真切,靠近自家老板,劝诫一样讲,“瞿少,车里还有零食,我去拿点?”
瞿暮荒眼睛都要亮起来了,偏偏还故作镇定,“在哪?
我自己去吧。”
他理理西装外套,人模人样的站起来。
下午西点半,瞿暮荒饿着肚子走在石子路上,太阳落下来余晖扑了一片片阴影。
地里劳作的人还在挥着锄头,汗水亮闪闪地落。
粗糙的布料毫无美感的剪裁,成了地里的风景。
瞿暮荒的脚步快了一点。
车还在村口,没有遮阳处,里面温度很高。
瞿暮荒取出朱杏儿的零食袋,扒拉着选了几样还看的过眼的食物,撕开吃了起来。
近五点,村口处来了几个背书包的小孩,路过瞿暮荒时还不停地看他身后的黑色轿车。
一个个眼睛怪亮的,瞿暮荒偏了偏身,妄想降低存在感。
但是他太大只了,就靠着车在那里吃零食,一低头就看见小孩眼巴巴望着他……手里的食物。
瞿暮荒嘴角抽了抽,转回身去从袋子里抽出来一盒巧克力,挨个分了。
“谢谢哥哥,这是糖吗?”
料想这里的小孩没见过巧克力,瞿暮荒点点头,“嗯,好吃的糖。”
其实他不喜欢巧克力,也不觉得好吃。
小孩子却觉得很好吃,其中有个格外瘦的小孩,眼睛有点大,黑白分明的。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吃巧克力的小孩,握在手里面,也没有背书包。
瞿暮荒看了他两眼,又拿了个面包给他,其它小孩也雨露均沾的得了一个。
在连声的童声道谢里,瞿暮荒吃完了手里的薯片。
小孩子也被家长叫走吃饭,远远地还给瞿暮荒挥手。
他关了车门也要走,就看见那个瘦小孩蹲在车旁边,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瞿暮荒多看了两眼,关了门走人。
没走几步,就看见一瘸一拐而来的林且,五官不知为何就清晰地起来。
黑白分明的大眼,除了黑了点,那张脸其实蛮秀气的。
说是五大三粗其实有点瘦,行动间能看见衣服底下的肌肉,在风的作用下若隐若现。
是个瘦一点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麦色”beta。
“老板,您在这啊!”
一出口,还是那副小土鳖的气质。
瞿暮荒怏怏地点头,“嗯。”
“要开饭了,老板快回去吧。”
“……”林且看起来有点着急,都不管瞿暮荒回答与否,就走远了。
然后在小轿车旁边蹲了下来,和那个写写画画的小孩子在讲话。
原来是兄弟,还挺像。
瞿暮荒回了村长家,文敞己经把下午的观察记录大纲写好了,与朱杏儿在那里讨论。
这时,他才有点自己不做事乱逛的尴尬来。
毕竟,这个项目是拿来考验他的。
下午五点半,林且和村长一道回来了,手里牵着那个小孩。
小孩有点闷闷地,自己坐在桌子边,手里拿着一支铅笔在白纸上画。
看见他时还多看了两眼,眼皮掀了掀。
不一会,厨房里就飘出来香味来,比起上午那只鸡,要香得多了。
本来就没吃饱的暮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往厨房一看,林且一手按着腰一手炒菜,村长在旁边备菜。
锅铲抡得响。
他忍不住八卦起来,问朱杏儿,“小杏儿,村长老婆呢?”
朱杏儿早就打听得清清楚楚,“哎,可怜人呐。
村子里条件不好,早些年也没有钱,村长老婆难产去世了,一尸两命啊。”
她也学会了村里人拉长音调讲话的语气,后面跟个“啊”。
瞿暮荒看着她,没想到自己的助理还有这等天赋。
他点了点头,“哦!”
朱杏儿也觉得和大少爷讨论这些情情爱爱的没意思,随便换了个话题讲。
瞿暮荒坐在桌子前,眼睛扫了一圈,一低头碗里多了块香脆小排骨。
林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又露出那副招牌笑容,笑眯眯地讲,“老板,您尝尝看,小言最喜欢我做的菜了。”
瞿暮荒嘴角抽了抽,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看见林且拿的是公筷,才放下心来。
还不知道要待多少天,要是顿顿吃零食,他这个alpha可能就要饿瘦了。
于是,瞿暮荒夹起了那块闻着很香的小排骨。
瞿暮荒两口就吃完了,吐出骨头,样子非常优雅,林且看他,“怎么样,还成吧?”
瞿暮荒“嗯”了一声,自己夹起菜来。
吃得文雅极了,一顿家常小菜被他吃出了五星级的味道来。
这次,瞿暮荒终于吃饱了。
半盘小排骨都到了他肚子里,就连最小的林言希都只吃了三西块,黑白分明的眼瞅着他。
瞿暮荒一愣,不知道那小孩一脸幽怨是怎么回事。
村长乐呵呵地说,“哎呀,中午就看您没吃饱,我特意喊了小且来,他做饭可是没得说。
整个村子的人都喜欢他做的饭。”
林言希突然闷出一个成语来,“十里飘香。”
村长哈哈大笑起来。
瞿暮荒有些讪讪的,“确、确实,还不错。”
熟知大少爷习性的朱杏儿忍不住腹诽,岂止是不错该是好吃死了吧!
自己也说,“确实是非常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等手艺。”
文敞也赞同地点头。
村长笑起来,“哈哈哈哈...”林且脸都有点红,“多谢、多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