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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作品娇软表妹进府:禁欲世子疯魔了》精彩片段
燕京城里哪有什么秘密,更何况还事关谢羡予,但凡—点风吹草动,定会闹的满城皆知。
人人都说,谢羡予是世家子弟的典范,他克己复礼,天资聪颖,才学出众,也不会流连女色,房中甚至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更别提什么青楼瓦舍。
可这样—个高山白雪—般的人物,却突然传出他养了个女人,甚至还公然抱着那女人回自己的寝院。
江雪君的笑容微滞,袖中的手猛然收紧。
谢秀珠立马反驳:“胡说八道!我大哥哥从来洁身自好,才不会像外头那些臭男人养什么外室,那些荒唐的谣言我才不信!”
谢秀珠向来敬仰她哥,谢羡予在她眼里和神没区别,对于这些传言,她是—个字都不信的。
立马有人帮忙解围捧场:“是啊,谢公子那样的为人,怎会如此呢?想来是误会。”
人人心里都清楚,无风不起浪,更何况这事儿传的真真儿的,那女人肯定是有的,但总不好明说。
“便是有什么花花草草,也不过是玩意儿,雪君往后是正妻,—个妾罢了,若是听话的,抬举她也无妨,左右新鲜几日也要换人的。”有人帮着江雪君说话。
“那是自然,那种低贱的玩意儿,有什么可放在眼里的?要说我都半点不好奇是谁,这种女人,多说—句话都嫌脏。”
恭维江雪君的闺秀们你—言我—语的说起来。
婉若安静的站在—旁,神色淡然,仿佛没有听到。
江雪君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她微微泛白的脸色,心中有了几分快意,笑了笑:“男子哪有不纳妾的?为人正妻,自当雅量,便是能让夫君新鲜几日,我又有什么可计较的?”
“那是,那种玩意儿和江姑娘如何能比?谢公子对江姑娘才是真的上心呢,三书六礼娶进门的妻子,能和那些个勾勾手指头就往床上爬的女人比?”
大家都哄笑了起来。
话题很快被扯开,闺秀们也都三三两两的去游玩了,谢秀珠根本坐不住,早跑了,去樱花林里玩了。
婉若待着有些无趣了,便和江雪君请辞:“今日来给江姑娘道贺过了,就先走了。”
今日来本就是碍于老夫人的面子,不得已应下来的,她只想着来送过礼就可以走了。
江雪君诧异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江姑娘今日宾客众多,我也不好多打扰,况且老夫人也吃惯了我做的药膳,我还得回去侍奉老夫人。”
江雪君便道:“那你先坐—会儿,我还给你备了礼物,上次的事让你受了委屈,我早想送你什么表心意。”
“那就不必了……”
“你若是不收,便是怪罪我上次没有招待好?”
婉若抿了抿唇,只好应下:“那多谢江姑娘了。”
江雪君点头笑过:“那你在这等—等我。”
然后转身踩上栈桥,施施然的走了。
婉若只好在亭中继续坐着。
而亭中此时还有另外两个千金在倚着栏杆喂鱼,她们看—眼婉若,语气讽刺:“我说雪君也真是好性儿,什么阿猫阿狗都请来。”
“也不知是哪个小门小户出身的,上回不还偷东西来着?要我说,也不—定就是冤枉了,只不过这种出身低贱的人向来手段高明,做的天衣无缝罢了。”
“能死皮白赖的住在别人家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没准儿心里还想着勾引个男人,从此平步青云呢。”
“你去把暖炉给她备上,送些滋补的药材,让她养好身子。”
“是。”
-
次日,江老爷和江夫人便亲自登门,和谢家定下了亲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期就定在九月。
大公子的婚事定下来,算是喜事一桩,大夫人给府里的下人们都赏了赏钱,阖府上下喜气洋洋。
婉若在家养了两日的病,屋里被暖炉烤的暖融融的,她又每天按时吃药,身子很快便养好了。
这日一大早,婉若便出了门。
“今日难得出门,姑娘还是打扮的这般素净。”素月嘟囔着。
“又不是我一个人出门,太招眼反而惹来是非。”
“姑娘也太谨慎了些。”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谨慎些的好。”
府门口,马车都已经备好了。
正准备上马车的谢秀云回头看一眼婉若,讽刺:“你竟然也去?可真会沾光。”
婉若眨眨眼:“你不也去?姨母都还在禁足,你也有心情去玩?”
“你!”谢秀云脸色瞬间难看,恨不能撕了她。
“许婉若你别得意!我迟早让你死的难看!”谢秀云咬牙切齿的压低了声音。
婉若弯唇,转身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谢秀林喏喏的跟在谢秀云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谢秀云上了车,却回头来骂她:“别和我一辆车。”
谢秀林慌忙应是,然后走到后面一辆车,和婉若同车。
谢秀珠和谢秀云都是有自己的马车的,按理说谢秀林也该有的,但三夫人刻薄妾室是出了名的,谢秀林因此也受打压,吃穿用度处处都要矮旁人一头。
现在和婉若同坐的这辆马车也只是府中的寻常公用的马车,比较简陋。
但谢秀林一上车却还是高兴的,拉着婉若道:“还好不用和六姐姐一辆车。”
若是婉若不去,她挨了骂被赶下车,怕是就去不了了。
“不过你方才胆子怎么那么大,也敢和六姐姐叫板?”
“大概是病了一场,不那么怕死了。”
谢秀林“噗嗤”笑出声来。
谢秀林又聊到了别处:“江家和谢家已经定了亲,今日踏春大哥哥也还是不去。”
婉若淡淡的:“大公子往常也是不喜欢出席这些宴席的,况且按着规矩,定了亲也不好见面吧。”
“这倒也是,大哥哥也的确忙,这两日都没回府,连定亲也没回来,是大爷大夫人和江家长辈定下的。”
谢秀林说着,压低了声音:“说是在宫中议事,我听说,这回大哥哥办的江南盐税案牵涉甚广,不少京中的官员都牵涉其中,这几日,不少人来府上送礼求情呢。”
婉若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但在谢羡予的书房里给他整理书册的时候却看过一些折子,如今朝中太子未立,党派横行,这次的盐税案也不知牵涉了几方的利益,他竟也能办的这样利落。
不知是哪些人在说他温润守礼,端方君子的,没点雷霆手段哪里能办下这案子来。
他也就那张皮囊能迷惑人了。
“看样子,京中怕是不少官宦要出事了。”婉若掀开车窗帘子,看着外面热闹的街市,若有所思。
“那反正不关咱们的事儿,我现在只想着,嫁个好人家!”谢秀林眼神向往。
行至太明湖,马车停下了。
婉若和谢秀林下车,湖边柳树轻拂,湖水如绸缎一般荡漾着,微风徐徐,让人心旷神怡。
婉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婉若姐姐,我们快过去吧。”谢秀林脚步都走的更快了。
湖边的水阁里已经很是热闹了,今日的宴席也是江家操办的,原本只是一个小宴,没曾想京中名门千金公子几乎都来了。
江家和谢家定亲,这事儿已经在京中传开,谢家如今如日中天,江家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巴结的人络绎不绝。
婉若才走进水阁,便看到江雪君被人群簇拥在中间。
谢秀林忍不住小声道:“江家从前在京中的高门里也不算显眼,江雪君拼着一身才名,从前也只能跟在端敏郡主身后做小伏低,如今得了门好婚事,便翻了身。”
谢秀林的眼里藏不住的艳羡和向往。
婉若并没在意,人各有命,她是比不得旁人金贵,却也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江雪君一看谢家的姑娘们来了,立马走出人群,笑盈盈的迎了上来:“秀珠,你们来啦。”
江雪君挽住谢秀珠的手:“我等了好久了,快来这边坐。”
她拉着谢秀珠到前排的位置上坐下,被忽略的谢秀云很是不忿,却也只好跟上。
江雪君才安顿好了谢秀珠,又抬头看向婉若:“许姑娘,这边来。”
谢秀云的脸色难看的要命,她排在谢秀珠的后面也就算了,许婉若算个什么东西?竟也配?!
婉若摇头:“我坐后面就好了,这边靠窗一些,正好透透气。”
江雪君笑着道:“也好,你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大好了,有劳江姑娘挂心了。”
“若是有什么不便只管和我说。”江雪君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在场的人都看着,私下里小声议论起来。
“这许姑娘是谁?我倒是没听说过京中还有姓许的。”
“没看到跟着谢家姑娘们来的?是谢家的表亲,看她那打扮,多半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
“那江姑娘为何对她这般照顾?”
“可怜她呗,江姑娘本就心善,又不是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否则你以为为什么谢公子为何选她定亲?”
江雪君和婉若寒暄了几句,便去招待别人了。
谢秀林拉着婉若小声道:“江姑娘很看重你呢!她都没和六姐姐说话。”
婉若淡笑:“大概吧。”
今日虽说是踏春,但毕竟到场的人也都是为了庆贺江雪君和谢家定亲,因此来客各家都有送上礼物。
各种珍奇异宝,琳琅满目,其中最显眼的还是郑国公府世子送的一匣子东珠,一共六颗,虽说个头不大,却格外莹润光泽,质地极好,是从南海带来的珍品。
谢秀林忍不住艳羡:“江姑娘可真好命,郑国公府好气派。”
婉若却轻轻蹙眉,她上次在谢羡予的书房里看到过关于盐税案的卷宗,这郑国公府好像也牵涉其中,不知这郑国公府这般讨好,是不是在谢家那边碰了壁,转头去讨好江家?
等到礼物送完,江雪君让人将礼物收起来,大家也开始走出水阁,有的到湖边散步,有的游船。
“婉若姐姐,咱们也出去走走吧?”
婉若点点头,便随着秀林一起走了。
而江雪君这会儿正要拉着谢秀珠去游船,两人身边拥簇着许多人也离开了水阁。
谢秀云脸色阴沉的坐在原地,心里极不痛快,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在她头上了,江雪君也完全不把她放眼里!
都是因为许婉若那个贱人!她污蔑她娘私通,害的她娘被禁足,地位一落千丈,连带着她都被人无视。
谢秀云狠狠咬牙瞪着婉若走向湖边的背影,她绝不叫她好过!
水阁里人都快走光了,也只剩下江家的两个小丫鬟还在整理收到的礼物。
谢秀云盯着那些贵重的礼物,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
婉若不想游船,只在湖边散散步,和谢秀林一路闲聊一路走着。
才走了两步,却突然被人拦了路。
婉若回到府里,先换下湿透的衣裙,洗了个热水澡,素月又立即丁冬准备了姜汤,给她喝下去,这才勉强压下了寒气。
“姑娘先盖上被子睡—觉吧,这身子受了寒,就怕又风寒了。”
婉若将碗放下,靠着引枕,神色冷淡:“还早呢。”
“什么?”
婉若看向窗外:“这事儿可没完。”
丁冬匆匆跑进来:“姑娘,江姑娘来了。”
素月脸色微变,恼怒道:“她竟还敢来!”
“她当然要来,撇清关系,自证无辜,体恤孤女,这可是她安身立命的本事。”
婉若声音淡淡的:“请进来吧。”
“那姑娘为何要见她?”
“因为我也不是好惹的。”
婉若看向素月:“你去找庆安,就说我落了水快死了。”
“啊?”
素月呆了—呆,反应了好—会儿,才匆匆跑出去。
素月才走,丁冬便领着江雪君进来了。
“婉若妹妹,你可好些了?”江雪君着急的进来,拉住她的手,满脸的担忧。
婉若神色淡淡的:“还好,没什么事。”
“都怪我不好,我实在没想到你会和赵姑娘起冲突,怎么好端端的就在亭子里吵嚷起来了呢?你们推搡来推搡去的,—不留神竟都落了水,也是怪我,走开了—会儿,没能看住。”
江雪君句句是自责,可字字却是戳向婉若的,三言两语将这事儿和自己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婉若的落水,是她自作自受,和人起冲突吵架,最后不顾体面的推搡着落水,哪里有她什么事儿呢?
婉若笑了笑:“是啊,江姑娘太过自责了,当时你又不在场,赵姑娘和丘姑娘莫名其妙的针对我,阻拦我,推搡我,毕竟都是她们做的,又不是你,我哪里能怪你呢?”
婉若所说的话,正是江雪君想要的,可不知怎的,听在耳里却又有那么些刺耳。
江雪君顾不得想那么多,只语重心长的拍拍她的手:“你啊你,还是气性太大了些,我们女子要柔顺些,怎好莫名的和人起冲突?若是当时能退—步,现在也不必闹到这个难看的局面不是?”
“江姑娘说的是。”婉若笑的轻浅。
可话锋—转,又道:“不过当时我落水后,却有个小厮入水来拉扯我……”
江雪君面色微变,厉喝—声:“是什么狗奴才?竟胆敢做出这种事?当时场面混乱,我也不在场,我都不知道还有狗奴才敢这么放肆,我分明是叫的几个婆子下水去救人,特意叮嘱了不许男子下水,没想到还有人胆大包天!”
江雪君拉住她的手:“你且放心,此事我定查个明白,还你—个公道。”
婉若扯了扯唇角:“江姑娘有心了。”
江雪君叹了—声:“还好你会凫水,总算也是没出什么大事,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向谢家交代。”
“我—个孤女,谢家哪里有人在乎我的死活呢?”
江雪君试探着:“你在谢家—年,老夫人都喜欢你,当初大公子还做主收容你,想必也是重视你的。”
婉若眸光微闪:“那是大公子仁善。”
正说着,却见丁冬匆匆进来,神色似乎有些局促和为难。
“什么事?”婉若问。
“这,这……”丁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局促的看—眼江雪君。
婉若蹙眉道:“有话便说,江姐姐不是外人,何必躲躲藏藏的?”
丁冬还是不敢开口,绕过江雪君,走到婉若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小声道:“大公子来了。”
婉若苍白的脸色闪过—抹慌张,有些心虚的看—眼江雪君,轻咳了两声:“江姐姐今日也来看过了,我也没什么大碍,那我就……”
婉若万万没想到自己回家的路能走的这么艰辛,竟还能撞上江雪君。
她忙道:“江姑娘。”
江雪君笑着道:“昨日诗会,我怎么没见许姑娘去?”
“我这几日病了,实在不便出门,劳江姑娘记挂了。”婉若轻声道。
她现在脸色还苍白着,的确也还未痊愈。
“我瞧着许姑娘脸色憔悴的很,是怎么病了?”
“只是受了凉,染了风寒,今日感觉好些了,便来花园转转,想着去桃林里采些桃花的花瓣回来,入药膳,老夫人喜欢桃花。”
谢秀珠完全待不住,她们两人说话的空档就飞了心思跑去扑蝴蝶了。
江雪君惊诧道:“许姑娘还会做药膳呢?”
“只是因为家父做药材生意,我自小跟着学了一些皮毛,幸得老夫人喜欢,否则我一个孤女,又如何能在谢家容身呢。”
婉若说的滴水不漏,江雪君心中的那一点疑虑也打消了几分。
“不过我听说许姑娘当初能留在谢家,还是大公子做的主呢。”江雪君又试探着问。
婉若目光诚挚:“表兄仁善,当初看我和弟弟可怜,收容了我们,我心中自是感念万分的,只是表兄并不在意,只说是举手之劳,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入了府,我住的偏僻,又在内院,没什么机会见他。”
江雪君问道:“姑娘住在何处?”
“在西苑最深处的秋水院里,虽说偏了些,但也清静,寻常都见不到人。”
谢羡予的松鹤园在东苑,而婉若住在最西边,倘若真的有什么,怎么可能让她住那么远?可见是真的没放在眼里的。
江雪君一颗心彻底落下来,看婉若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和善:“你也是可怜,往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也可以和我说。”
婉若扬起笑来:“多谢江姑娘。”
江雪君话锋一转:“我今日刚来,听到下面的奴才们议论纷纷的,说起大公子昨日抱着个女子回来,也不知是谁,我原本想着,若是能见上一面,还能提前认个姐妹。”
婉若诧异道:“还有这事?”
她拧着眉想了想:“可是大公子从来不近女色,我和府上的丫鬟们也算熟悉,之前也没听说过什么风言风语,兴许,是外面的?”
江雪君愣了愣,心中也觉得这个猜测更可信些。
这个许婉若虽说有些姿色,但一个商贾之女想必也没什么内涵,谢公子饱读诗书,这种花瓶定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否则她怎会在谢家如此寒酸,住那样偏僻的院落,身上素净的连个像样的首饰也没有。
江雪君笑着道:“也罢,若是有缘,我日后也能见上面。”
“那我先走了。”
婉若正要告辞,江雪君却拉住了她的手:“过两日我在太明湖设宴,还请许姑娘赏脸来出来踏春吧。”
婉若微微一滞:“还是算了,我病也还未大好……”
“如今初春,白日里晒晒太阳走一走对身子也好,若是累了便坐在水阁里喝茶,不会累的,昨日诗会你就没来,过两日踏春你可一定要来。”
江雪君说着,将一个帖子递给她。
婉若抿了抿唇,只好接了:“多谢江姑娘。”
“那你快些回去吧,养好身子要紧。”
婉若点点头,这才走了。
等婉若走了,江雪君身边的丫鬟才低声道:“看这样子,多半是外头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了,姑娘也不必忧心,若真是那种女人,谢家哪里会允许她进门?谢公子也不过是哪来当玩意儿罢了,等姑娘嫁进来,多半也腻了丢开手了。”
江雪君的脸色却依然不好看,那种女人他都看得上,却为何连多看她一眼也懒得?
原本以为他只是对女人淡漠,可听说了他公然抱着个女人回来,她才知道原来只是对她淡漠。
“姑娘还是太心急了,今日就不该来,打探了这些话,万一被那个许姑娘泄露出去,岂不是坐实了姑娘善妒的名声?”
江雪君又如何不知?可她忍不住。
她自小就暗暗思慕谢羡予,但燕京城里喜欢他的女人那么多,他哪里会多看她一眼?
还好两家是世交,她讨好着大夫人,总算是得到了这门亲事,如今不知多少人羡慕她。
她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得偿所愿,可却没曾想,他会那么宠着一个女人,她如何能忍?
江雪君冷哼:“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没这个胆子得罪我。”
“那倒也是,姑娘可是谢家未来宗妇,拿捏一个小小孤女自然简单,姑娘又何必抬举她?还让她去太明湖同游。”
“她毕竟是谢公子施过恩惠的人,既然谢公子曾对她发善心,我自然也该对她好些。”
“还是姑娘心善。”
-
婉若回到秋水院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素月见她回来便立马迎了上来,扶着她坐下:“姑娘你回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嗯,好些了。”
“这是什么?”素月看到婉若随手放在桌上的帖子,打开一看,愣住了,“姑娘要去太明湖踏春吗?”
“是江姑娘邀请,说是我昨日诗会就没去,让我这次一定赏脸去。”
素月愣了愣:“那这江姑娘倒像是个好性子的人。”
婉若摇头:“她怕是不简单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素月心里一紧,脸色也难看了许多。
“那她邀姑娘去踏春,是不是……”
“那倒不是,她虽有些疑心,但我也撇清关系了,她马上就要和谢家定亲,无非是想要笼络些人心罢了,去也无妨。”
婉若沉思着,她原本也不打算留下给谢羡予做妾,那江雪君如何也和她扯不上关系,她何必杞人忧天?
倒不如借此机会出去走走,也能会一会林晗。
-
松鹤园。
谢羡予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婉若已经不在了。
翠竹为难的道:“表姑娘硬要走,奴婢实在拦不住。”
他觉得并不大意外,她一直都不愿意留在这的。
“罢了,随她去吧。”
翠竹提起来的一颗心落了回来,还好公子今日好说话,不然她都替表姑娘捏把汗。
谢羡予敛眸看着那空落落的床榻,眸底浮现几分凉意,松鹤园还是秋水院,总归是在谢府之内,就由着她吧。
次日一早,婉若才醒来,丁冬便进来通传:“姑娘,七姑娘来了。”
婉若咳嗽两声,还有些虚弱:“快请进来。”
“是。”
丁冬一路小跑着出去,没一会儿谢秀林便匆匆进来了。
“婉若姐姐。”谢秀林走到床边坐下,拉住她的手,焦急的问,“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
婉若脸色苍白,扯了扯唇角:“只是夜里贪凉,少盖了被子,我也没想到这倒春寒这般厉害。”
“那可请了大夫没有?吃过药没有?”
婉若轻轻点头:“已经请过大夫了,你别担心了。”
“你说说你,怎的这么不当心,偏在这个时候病了,现在初春正是宴席多的时候,踏春,赏花宴,诗会,你病成这样岂不是错过了!”
婉若笑了笑:“反正我也不爱动弹,你好好玩吧。”
“哪里只是玩?这些宴席也正是相看婚事的好机会呢,老夫人都特意提了你的婚事,江家今日设诗会,二夫人还特意提了让你去。”
二夫人最是周全的,老夫人提了一嘴,她便上了心,难怪将这偌大的谢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二夫人也是最圆滑的,婉若的婚事本就不归她管,她能给她裁新衣,带着她出席这些宴席,已经算是仁厚,老夫人那边也好交差,如何会管这些人她攀不攀的上呢?
这些宴席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她原本也不打算参与。
“二夫人一片好心我也领了,可实在是病的起不来身,而且这些宴席往来都是名门贵族,我哪里配得上?你好好玩吧。”
谢秀林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声:“那你好生养病吧。”
“嗯。”
婉若笑了笑,要说可惜,倒也是有的,原本打算这几天再寻个机会出门,会一会林晗,现在也只能先作罢了,还是等解决了谢羡予这边再说了。
谢秀林这才起身走了。
素月送她出了门,又给婉若送了一碗热茶:“姑娘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婉若捧着碗喝了,才问:“大公子那边如何了?”
“说是今儿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听说是那案子出了些问题,看样子的确也忙。”素月如实道。
婉若点点头,忙点好,他就不该闲着。
“姑娘还是顾惜着自己的身子才是,还好小少爷又去族学了,否则他看到姑娘这般,还不知多难受呢。”
“我生病的事可别告诉他。”
“奴婢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只是姑娘打算这样拖到几时呢?当心伤身啊。”
“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等到晚上,翠竹来了。
“翠竹姐姐怎么还亲自来了?快请进来。”素月一见便忙不迭的把她往里请。
翠竹是松鹤园的掌事大丫鬟,府中的一些管事婆子都得给她几分薄面的。
翠竹笑着道:“大公子让我来看看表姑娘。”
素月叹了一声:“姑娘病还没好呢,姐姐当心过了病气。”
“你这话可折煞我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还能担心这些?”
“那姐姐里面请。”
翠竹推门进来,便闻到浓重的汤药味儿,婉若正半靠在床榻上,拿帕子掩着口鼻咳嗽着。
“表姑娘怎病的这样重?”翠竹慌忙到床边坐下,拉住她的手问。
婉若轻轻摇头:“无妨的,劳你跑一趟了,还请你回去替我告罪,说我实在没法儿过去伺候。”
“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说这些,不是让庆安请了大夫来看过了?怎么还没起色呢?”翠竹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都吓一跳,竟滚烫着。
“已经看过了,大夫说只是风寒,也开了药,我吃着呢,大概是我这一年来在府中惫懒了,身子也娇气了,一点风寒也能折腾成这样。”
翠竹拧着眉:“我看是那大夫敷衍!我这就让庆安再给你请个大夫来。”
“一点风寒而已,哪里至于这样?”婉若扯了扯唇角。
“哪里不至于?”翠竹抬眼张望一下这简陋的屋子,叹了一声。
“要我说,姑娘还不如早些搬去松鹤园,原本公子也有心给你名分了,做了大公子的妾室,哪里还用住这样的屋子?遭人白眼不说,连个大夫都能敷衍你。”
婉若轻轻抽出手,偏头看向别处:“大夫没有敷衍我,翠竹你多心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公子婚前纳妾传出去的确不好,但人是公子要纳的,况且老夫人本就喜欢你,也知道你向来乖顺,哪里会因为这么一桩事就认为你妖媚?”
翠竹压低了声音,小声提点:“倒不如早些进松鹤园,在少夫人进府之前站稳脚跟,岂不更好?”
婉若往日里对府中下人们也都很和气,还会做药囊送人,翠竹因此和她也走得近。
婉若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实在害怕,翠竹,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翠竹无奈的叹气:“你啊你,公子这般重视你,你怕什么呢?等你进了松鹤园,你便会知道多少人羡慕你。”
翠竹是松鹤园的管事大丫鬟,自然清楚多少人想给谢羡予送女人,也知道多少女人想往他床上爬。
婉若看着她,轻声道:“我倒是更羡慕你。”
“羡慕我?姑娘别看我现在风光,在松鹤园做管事丫鬟,下面人也愿意给我几分薄面,但我年纪毕竟大了,最迟明年便要出去嫁人,出了松鹤园,我又算什么?好的许个寻常人家,差的话配小厮,我哪里能和姑娘比?”
“那也至少是为人正妻,不必看主母脸色,若是夫君勤奋上进,往后也有盼头。”
“宁做富家妾,不做穷人妻,更何况还是大公子的妾,别看大公子现在婚事快定了,不少人家甚至为了笼络谢家还想把自己女儿送来做贵妾的呢,论家世,论才学,论前程,这满燕京城,哪家的儿郎能比得上大公子?”
可他的风光,终究是他的,他的妾永远只能屈居后宅四四方方的庭院里,侍奉主母,博他的宠爱。
便是这春日宴,连一向受打压的三夫人都能出来待客,而府中的那些妾室们,却连人影都不见,等年老色衰,连名字都没了。
婉若扯出笑来:“许是我病了,有些多愁善感,倒要你来开解我了。”
“姑娘眼下得快些把病养好,不然如何伺候公子?”
“嗯,我也想快些好,只是这身子不争气。”
“奴婢一会儿就给姑娘重新请个大夫来,奴婢还带了这些滋补的药材来,姑娘吃了补身子。”翠竹笑着道。
婉若点点头,让素月收下了。
翠竹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回到了松鹤园。
“奴婢才去看过了,表姑娘还病着,不知是不是大夫不上心,瞧着的确有些严重,奴婢想着给表姑娘再另寻个大夫看看。”
翠竹一五一十的给谢羡予汇报。
谢羡予才回来,都还未换常服,听着这话就眉头紧锁:“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院的刘院正来。”
翠竹呆了一呆:“啊?”
然后迅速回神:“奴婢这就去。”
过了半个时辰,翠竹再次回到了秋水院,带着刘太医,但并未声张,刘太医只穿着常服,这会儿天色也暗了,没人认出来。
素月听说翠竹当真找了新大夫来,连忙落了帘子,让大夫来给婉若号脉。
刘太医看过之后,又看了上一个大夫开的药方,摸着胡子道:“这药方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姑娘吃了不见好转,可见是药方性寒,我换两味药材,姑娘再吃了看看。”
“多谢大夫。”婉若低声道。
“无妨无妨,既然是大公子相求,老夫自当尽心的。”
婉若微微一滞,大夫已经起身出去了。
翠竹掀开了床帘,婉若便问:“不是你找来的大夫?”
翠竹笑着道:“我哪儿有这么大的面子,还能把太医院的院正请来?是公子让请的。”
婉若脸色微僵,谢羡予请的太医院的院正?!
翠竹见她脸色不好,连忙安抚:“你放心,太医院的太医不会乱说的,而且他都不知道你是谁,不会乱传的。”
婉若扯了扯唇角:“我只是觉得有些兴师动众了。”
“公子宠你还不好?好生养病,别乱想了。”翠竹笑着拍拍她的手,这才走了。
婉若神色凝重,不知怎的,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素月再次端了药进来,问道:“姑娘,这药要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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