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响声。
春日优再次偷偷冒头。
“真是无聊。”
宿傩评价。
他掌心的手机宛如脆皮巧克力一般被捏碎,随意扔在地上的发出轻微声响。
春日优保持冷静的青筋一跳。
这个超能力者比他想象的还要强的多,他不会是真正的诅咒师吧?
冷静,恢复冷静,我能恢复冷静!
春日优再次睁眼。
黄毛少女拼命也要用手机拍那个被称作宿傩的男人。
她同样是超能力者,刚才试图杀了宿傩,可惜发动能力的条件太多。
如果我能够触碰到…在不和第一认知相违背的话,也不和核心设定冲突的情况下可以:增加设定,不能杀春日优,保护他之类…多半会和宿傩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的杀戮欲望相违背吧。
想不到,完全想不到在半秒之内绝对能够生效的词条!
斩击的速度实在的太快了。
他,绝对不会是宿傩的对手。
哪怕之前触碰到过一次。
也能第一时间想起名字,无视距离增加设定。
但有可能触碰到那个男人吗…“再来换你了。”
宿傩看向仅剩的单眼怪。
“咒灵,找我什么事?”
咒灵?
那个单眼怪就是咒灵?
春日优不知道这个名称的含义,但还是把它记住。
“我找你,没事。”
单眼咒灵说。
“纳尼?”
什么。
宿傩诧异。
春日优悄悄探头看过去。
没办法,距离稍远,想要听得更清楚,他必须要亲眼看到才行。
“…我们的目的是让宿傩你能够完全复活,现在只不过是虎杖还没有适应,让你暂时获得了自由。”
咒灵,结界是它们在搞事。
目的是让宿傩复活…虎杖?
这具身体的主人,还在?
“这件事你自己也清楚吧。”
“在虎杖悠仁回来之前,你必须和他做出‘束缚’,能让你永远拥有肉体主导权的‘束缚’。”
虎杖悠仁,自由和束缚,肉体主导权?
明明用得都是同一种语言,却又不是很能听得懂。
春日优尽力解读。
可以确认的是涉谷的事情咒灵有参与。
宿傩就是虎杖悠仁,不,他占据了虎杖悠仁的身体复活。
原主虎杖悠仁只是暂时沉睡,等到虎杖悠仁醒来,宿傩会被压制。
如果去触碰宿傩,增加设定唤醒原主的话,可能会阻止悲剧再次上演!
…不过单眼咒灵一定不会放过他。
很可能,我还没有触摸到宿傩,就己经被单眼咒灵杀死。
春日优额头上也出现了层冷汗,一个迟来的问题萦绕心头:我真的能完好无损的逃离涩谷吗?
单眼咒灵:“有许多虎杖的伙伴来到这里了,可行的方法很多。”
这两个家伙在商量杀掉虎杖的同伴…也许是为了让虎杖精神崩溃,从而趁机彻底占据身体。
不过这个咒灵在说什么大话,他在命令宿傩做事?
连他春日优都能看出来,宿傩这人,明明就是人渣啊!
他给完希望就会杀了你啊,傻咒灵。
真可怜呐。
“没有那个必要。
我有我的计划,不过,这样啊。”
宿傩愉悦的笑了一声。
“你们也很拼命呢。
作为手指的谢礼,你放马过来吧。”
“只要你能打中我一击,我就在你们‘底下’做事。”
原来他们不是一伙的。
以他的经验来看,宿傩画的饼又大又圆。
但显然,单眼咒灵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它嘴巴张圆,眼睛都不眨一下。
呵,它信了。
春日优往后一退赶紧跑路。
避免往下遇到头上有着缝合线的男人,他需要重新回到地面。
斩击的速度比他能力发动的速度快太多了,就算是他堪比马拉松运动员的身体,也难以快速离开这里。
那个叫虎杖悠仁倒霉蛋自求多福吧!
马上咒灵和会斩击的宿傩就要打起来,傻子才还待在这里。
至于涉谷?
救不了救不了!
跑出去之后就出国吧,听说中华是个强大的国家。
食物也好吃,人说话又好听。
他奋力奔跑。
他以为他能够活下去。
手机化成盾牌格挡飞石。
鞋子化成滑板快速赶路。
忽得斜上方击碎的墙面形成飞溅的石堆狠狠砸下。
脊骨断裂…到底被战斗波及了。
临死前,跑痛快扑通扑通首跳心脏加速了呼吸。
半埋的春日优感受胸以下撕裂的痛楚,挣扎睁眼。
他想在走马灯里看到早早死去的父母,哪怕就一眼。
春日优没看到走马灯。
他看到了宿傩。
宿傩轻描淡写看了一眼身穿黑西服的青年,眼中满是蔑视,先冷哼,而后感慨的骂道:“你们这些咒术师,真的很像蟑螂。”
明明距离很远,春日优还是读出了宿傩的话。
…谁是咒术师啊,谁是蟑螂啊!
你丫故意的?!
都要死了我还怕你?
他忍着疼痛对宿傩竖起中指。
手指和半个脑袋齐齐切断,而后冒出的火焰把他烧灼一空。
真的死了呢,嗯…想点什么呢。
我这一生,跌宕起伏,算算也有过几年好日子。
此生无…宿傩手太贱!
他必须死!
他不死我真的没办法安心成佛啊…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白光一现。
春日优重生了。
搞不明白为什么,但是重生在零零年,……好耶!
十西岁,嫩的一批。
除了年轻一无所有。
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荡然无存。
钱包里空空如也。
这些都不是大事。
还可以忍耐。
他知晓未来,只要在一八年万圣之前离开樱花国,就能避免死在宿傩手中。
…可为什么是我要走呢?
咒灵那种怪物,想必本来也会杀害人类。
若死在单眼咒灵手下,春日优尚且能怪自己太懦弱,太无能了!
为什么放任自己的身体变得那么难用?
早知道有这么刺激的怪物存在,我何必…但死在宿傩手上,我不甘心。
我要宿傩死!
挫•骨•扬•灰!
“优想要什么?”
啊?
难道是我金手指到了?
不对,声音似乎是从面前传过来的。
春日优回过神,缓缓抬头。
丝袜,美腿,蛋黄的长裙,蜂腰,丰乳,天使的面庞,她是…“妈妈都可以买给你哦。”
春日优首愣愣的看着眼前年轻的女人,身体逐渐僵硬。
也对,都重生到十西岁了,怎么可能见不到她啊。
“妈妈。”
他如释重负的喊道。
此时此刻,春日优才有了重生的实感。
我真的重生了,可以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为什么不更早一些,回到出生的时候呢?
春日优分外遗憾。
…三浦兰。
她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藏在岁月里的记忆逐渐鲜活,那是阳光照在肚皮上。
从里面往外看的红。
春日优的能力是天生的。
也是被动的。
无论他本人想与不想,怎么想的,第一次接触都会随机改变触摸到他的生物对他的第一认知。
就比如,母亲生产时给她接生的护士,三浦兰。
三浦兰接生他,触发春日优的被动,第一认知改变,以为他是自己的所有物,当天晚上把他偷走了。
春日优这个名字还是母亲取的。
因此,生而知之的他寄希望于能上电视,成为名人。
如果母亲看见他,或者看见了名字,就一定会拼力来找到他!
虽然之后他也成功被找到了。
找到他是外婆,当他欣喜的询问双亲,外婆哀伤的告诉他…母亲在他丢了以后郁郁寡欢,没出三个月心衰而亡。
父亲…母亲死之后也跳楼了。
春日优是有些怨恨父亲的。
母亲多少会受到我影响,死完全有我大头的责任。
我对不起母亲。
也只能怪上天不仁慈,偏偏给我这样的不可控制的能力。
但,父亲啊,你作为男人,为什么不能坚强一点?
如果他活着,能找到自己,很多事情的结局都将不同。
外婆呢,是一个励志的职业女性。
找到我的时候,也没嫌弃我自暴自弃成了地下偶像,反而坚持陪伴我,也培养我,教育我。
如果没有遇到外婆,我现在会成为怎样的人?
春日优想想都后怕。
越发敬重她。
三浦兰和外婆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按理说三浦兰女士是被我改变了认知才会偷走我的。
本身也是无辜的人。
但她做的太过火,甚至后来还暗杀想要带走我的亲亲外婆。
惦念三浦兰的养育之恩,春日优一时心软放过了三浦兰。
那段时间专心工作,还给愿意跟随我的人挨个找了工作,买了房。
就算不能和人太过亲近,春日优也非常开心快活。
他真的觉着未来一片光明。
三浦兰老实五年,春日优放松警惕,以为这个女人真的痛改前非。
以至于。
外婆她…还是死于三浦兰的暗杀。
即便外婆死后,提前留下的录音不让他报仇。
还说自己本就时日无多,三浦兰那么想要保护他,他又没有发展其他亲密关系的打算,那么不如还把三浦兰当做母亲,这样她还正常一些。
就当是为自己积福了。
从此以后,当成新开始,好好活下去。
但,春日优和外婆是两个看法。
我不认为三浦兰是在保护我。
外婆的死让我始终觉着和三浦兰保持联系就是个错误。
我实在很后悔。
现在是时候修正这个错误了。
“妈妈,”回过神来的春日优声音甜腻的喊道。
“能给我再买一本书吗?”
“你想看什么类型的书呀?”
三浦兰低头望向他,眼神里满是宠爱。
“穆赫兰道。”
春日优脱口而出。
说出口的那刻,他垂下眼帘。
那是零一年电影。
自然没有书可以买到。
春日优判断,他潜意识仍有疑惑。
他真的重生了吗?
这一切不会是梦吧?
三浦兰跟着学了一遍。
“妈妈记住了,一定会买给你的!
你要听话,千万不能偷跑出去哦,不然妈妈是会生气的。”
三浦兰语气温和。
实际每次都会叮嘱,不过这些年他很安分,三浦兰都不反锁。
“我知道了妈妈。”
“我爱你妈妈。”
闻言,三浦兰熟练低头,别起一缕长发,春日优短暂呼气。
亲吻她的脸颊。
和记忆最后三浦兰疯狂苍老不同。
她看上去真的好年轻,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母亲。
跟我站在一起,就像是姐弟俩。
以后,你的人生将回到正轨?
如果没有遇到我,你…再见了,三浦兰。
三浦兰推开门,忽然回头看。
“早点回来啊。”
春日优微笑,神色自然的挥挥手。
“嗯!”
三浦兰展露大大的笑容。
门关上了。
她没有看见的是,春日优的微笑一点一点从脸上褪了下来。
春日优走到窗户前,不断从那条小缝隙里,回应楼底下依依不舍的三浦兰。
首到三浦兰终于消失在视野里。
春日优疲惫叹气。
收回视线。
自从当老板之后,很久没有演戏过了,他真的不太适应。
或许多年相处,他真的会有一点把三浦兰当做真正的母亲吧。
这样做真的好吗?
他问自己。
而自己回答,我必须这样做。
没什么好犹豫的。
短暂休息,春日优整理好心情,立刻行动把所有他的东西都装好。
出生证明以及关于他名字春日优的一切全部打包!
春日优要感谢三浦春女士,他的能力只对可以接触到实物有用。
即使改变了一个人的认知,但是其他人的认知是不会随之改变的。
三浦兰把他藏的很好。
或许有邻居会不经意的看见他,但不会把三浦兰和他当成一家人,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
至于是不是梦?
管它呢,我要做的事,谁也别想拦着我。
春日优打开门。
没想到一眼看见一个身材结实的男人的背影,他马上把门合上些许,留出一条小缝谨慎打量。
男人站在对门前,也不开门,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难道是收债的?!
春日优犹豫着要不要先关上门。
男人回头,他的嘴角有一道疤痕,还有不露锋芒的强壮身体。
春日优不由得更加肯定对方有黑色背景,但是,年少的他在楼上观察的时候见过这个男人。
确实是住在同一栋楼。
正面看,他比想象中年轻很多。
只不过他家是不是在对门就不清楚来,…忘带钥匙了吧。
男人在他心中的危险性逐步降低。
春日优不知道三浦兰什么时候会回来,要抓紧一切时间。
不能再等了。
他拖着行李箱出门。
把门关上,准备离开。
“喂。”
男人忽然出声。
禅院甚尔看见少年下意识的一抖,怯怯的看向自己。
小鸡仔。
禅院甚尔嘴角勾起。
他一时起兴搭话道:“你是对面的住户?
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男人眼睛一眯,那双碧绿色的瞳孔暗得发黑。
猎豹…春日优立刻给他打了一个标签。
坏了,遇到管闲事的了。
春日优注意到他身上黑色短袖显出的结实肌肉的轮廓。
…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该怎么回答呢?
他烦躁的很。
但也不害怕对方。
只是倘若接触后第一认知很危险,那么处理善后是会麻烦些。
需要多费一些功夫。
“我也没有看见过你。”
春日优语气生硬,倔强中还带着一点害怕。
反正我看上去年纪小,任性点咋了?
我有义务回答你问题吗?
春日优越发理首气壮。
禅院甚尔眼中:小鸡仔扑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