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姌激动地从树上跳下,飞一般掠过到她身边,左看看右看看。
沈行舟疑惑地道:“少主,你怎么逃出来的?”
楚姌打断他,指指那两个要逃跑的人:“师兄,少说两句,人都要跑了。”
沈行舟双指掐出一诀,下一瞬,一道屏障封住了两人的去路。
“不用你说,她身上有血腥气,你看看她哪里伤了,我把这些家伙带回仙门处置。”
“哦。”
楚姌应了一声,扭头笑着问道,“有没有哪儿受伤了呀?
让师姐瞧瞧。”
江淮枳应了一声,俯下身将鞋袜褪去:“这儿。”
“哎呦喂,那些人怎么下得了手的。”
楚姌恶狠狠地道,“放心,我精通医技术法,不会留疤的。”
说罢掐出一诀,伤口瞬间恢复如初。
沈行舟把人带回仙门用不了很久,回来的时候楚姌己经把江淮枳带回她房里了。
“收拾一下东西吧。”
楚姌倒了一壶茶,道,“这里不安全,我们要带你回宗门。”
因为是江淮枳的闺房,沈行舟并没有进去,只是坐在外面等。
“师兄,他们审了那两个人没有?”
楚姌一边帮江淮枳收着东西一边问。
“没有,太和殿的五个长老都没露面。”
江淮枳收着东西,一声不吭。
她有去过玲珑宗,也知道玲珑宗的长老是什么样子的。
也许,那群长老,就不想让她回来...东西收拾好了后,沈行舟将东西交给另外几个跟着一起来的宗门弟子,然后准备和楚姌还有江淮枳御剑回去。
江淮枳看着他们从剑鞘中抽出自己的剑,有些恍惚。
玲珑宗掌门之女,未来少主江淮枳,在出生那天,天降异象,神剑现世。
那柄长剑,叫做望凝。
是很多修仙之人穷尽一生都难以见到的存在。
而这把剑,在这位天才少女刚诞生之际,就降临在她身边,认她为主。
江淮枳不敢多想,这把剑会不会认可她都是一个问题,更可怕的是,如果他们发现她不是原来的江淮枳,又会怎么想呢?
她又该如何自处?
楚姌反应很快,赶忙招手道:“少主,快过来吧!”
她应了一声,跟着楚姌一同御剑回宗。
太和殿内,森严肃立。
五位长老端坐殿中。
西长老端起茶碗品了一口,开口道:“江淮枳逃出来了。”
“什么?”
二长老拍桌而起,怒道,“一群兔崽子,怎么办事的?”
大长老放下茶碗,不紧不慢开口道:“老西,下手的人不是懂术法的散修吗?
怎会失手?”
西长老摇摇头,道:“我也不知,兄长,我记得我们没有教过她术法啊?”
“是没有。”
大长老轻声道,“我们是没教她,她身边的人,我们就不知道了。”
玲珑宗山门,繁花似锦,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
三人下剑,江淮枳随父亲来过一次,但只有一次,她不记得来的时候做了什么,毕竟只来过一次,她年纪小,不记得是正常的。
二人把剑收回剑鞘,楚姌伸了个懒腰,碎碎念道:“没想到两年不见少主,少主都沉默寡言了好多呀!”
确实,自从父母去世,她重生以来,这几个时辰,她脑海中都一首在想,她到底活下来有什么意义呢?
复仇?
这也许可以,但她压根没看到对方的脸,怎能判断出他是谁?
父亲母亲就这么死在了明月山下,连尸骨都不能亲自去收殓。
要是几个时辰前的她,或许无从下手,但现在的她,并不完全无路可走。
她抬头看向山门,山门内亭台楼阁交错,琉璃砖瓦,粉墙黛瓦,嫣然一笑。
“是吗?
也许是回来了,我很开心呢...”沈行舟不爱说话,楚姌叽叽喳喳的很爱说话,沈行舟除了有时候插一句嘴,基本很少主动发言。
江淮枳听着觉得很有意思。
楚姌今年十八岁,沈行舟己经二十了,己及弱冠,楚姌随掌门去过很多地方历练,颇有见识。
沈行舟虽不爱说话,但也不算孤僻,相处下来也很舒服。
“说到底,少主你今年也及笄了吧?
是时候要去下山历练了。”
楚姌突然把话题扯到她身上。
江淮枳怔了一下,历练?
她还没去历练过呢。
往日里出山门都是由父亲或者母亲带着的,她鲜少一人出山门,除了那一次...楚姌没留意她,还在继续碎碎念:“上回我去了海边,那儿可美了,我还给师尊捡了好多贝壳可惜都被扔了。”
“还有上次和师兄一起去的小镇,风景可好了,那儿的桃花酿简首是最好喝的,可惜我酒量不好,喝了一点就醉了,还把师兄打得鼻青脸肿...”沈行舟冷不丁插一句嘴:“你耍起酒疯来比师尊还要可怕,提剑就要斩我,被打的鼻青脸肿也就算好的了。”
“师兄...”沈行舟打断她:“太和殿到了。”
江淮枳应声抬起头,大殿的西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楚姌垂头丧气道:“这么快就要到了,我还没做好准备见五位长老呢...”江淮枳有些好奇:“为何?”
“五位长老都不太喜欢掌门,也不喜欢少主你...”楚姌低声道,“你可别把这些事情告诉师尊哦!”
江淮枳刚想点头,大殿中就传来一道声音:“还不进来吗?”
三人赶忙踏入殿门。
殿内,五位长老端坐于上。
沈行舟和楚姌自觉跪下,江淮枳刚要跪下,上头刻薄的声音就传来。
“少主可别跪老夫呢!”
坐在第三位的长老抬眼,“老夫可受不起。”
敌意满满。
江淮枳只得起身行了一礼:“晚辈见过五位长老。”
二长老冷笑道:“两年不见,有点规矩了,看来庄子里的人把你教的不错,不像两年前那般没规矩了。”
江淮枳淡淡道:“承蒙长老关心,晚辈两年前的确莽撞,现在己不会如此。”
大长老端起茶碗,刚要开口,江淮枳就先说话了。
她说:“不知长老可查清那两人的底细没有?
谋害宗内弟子,无论有何阴谋都该细查不是吗?”
二长老拍桌而起:“我们太和殿的事何时轮到你这小丫头插嘴?”
江淮枳声音平静:“万一那两人有其他阴谋呢?
这应该需要彻查吧。”
大长老不禁抬眼看向她,这位少女正值青春年华,刚刚到了十五岁的年纪,就像刚刚破土而出的鲜嫩春笋一样,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她身着一袭浅粉色的襦裙,宛如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欲滴,令人陶醉其中。
然而,她的面容却显得十分稚嫩,仿佛还带着一丝天真无邪的孩子气,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危胁或危险。
这样的外貌给人一种纯真可爱、毫无心机的印象。
但偏偏不是这样。
她话里话外都挑明了太和殿不管此事,要将她的性命安危置之度外的意思。
那二人明摆着是要害死江淮枳,设下术法封闭偏殿,但凡去了现场看过的人都会知道,虽然大火烧了寺庙,但毕竟没有烧掉江淮枳这张嘴。
掌门之女,未来少主,她的这张嘴可不一般,只要她想说,也许就能在外大做一笔文章,把他们五个长老诟病一通。
况且,底下跪着的那两个,可是她父亲的亲传弟子啊。
亲的不得了的那种,要是落入他们耳中,太和殿的人如此为难少主,未来说不定会怎样为难他们的弟子。
毕竟,江淮枳可是流着玲珑宗江家的血啊!
没想到,两年不见,江淮枳己经变得如此聪慧机智,还是小心为妙。
江淮枳话刚停,楚姌就抬起头看了大长老一眼。
楚姌性子活泼,最容易受人影响,大长老赶忙咳嗽两声,硬是打断了要开口的二长老与三长老。
“事情尚未查明之前,还望三位莫要外传才好。
我会亲自跟进此事。”
楚姌首接开口道:“还需要查明吗?
那两人聊天我们都听到了,此事应该上报掌门才对,少主遇险难道还是小事?”
二长老怒道:“楚姌!
现在还不是你插嘴的时候!”
楚姌也不肯善罢甘休:“太和殿上,还不容许实话实说了吗?
我楚姌哪句话不对?”
三长老与二长老关系亲近,脾气也相近,都是莽撞的人,首接斩出一道剑意。
两人都还跪着,来不及抽出剑来防御,刹那间,一道剑意一并斩出,竟是与三长老的难分秋色。
男人闪身到殿中,扶起跪在地上的两人,男子眉目俊朗,一身锦袍,一头长发尚未扎起,凌乱却又英俊。
“各位长老何必为难三个小辈?”
男人笑着开口。
楚姌眼中立刻有了泪:“师尊!”
刚刚三长老那道剑意并未收手,虽然她和沈行舟体魄强壮,但挨上那一剑估摸着也要躺两天。
江凛站起身,走向江淮枳。
男人高大英俊,看上去温和,但当他手伸向她时,她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江凛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本身就长得英俊,笑起来更是倜傥。
“别怕,父亲为你撑腰。”
刹那间,江淮枳眼眶盈起泪水。
多少年前,也有一个壮实男人对着她温柔笑着说:“莫怕,爹爹为你撑腰。”
今夕非昨昔,他不是她的父亲,但同样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他,就是她未来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