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听到通报的名字，不由得蹙了蹙眉。
司马九如，他来做什么？
“宣！”
叶贞淡淡开口。
司马九如只是从七品，没资格上朝，但殿外既然有通报传来，就他应该是得到了都察院的授意。
说不准还真有重要的事情。
不多时，司马九如走进太极大殿。
他的目光看向龙椅上的叶贞，但隔得太远，看得并不真切。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分站两侧。
左边是以丞相秦宣为首的文官，队伍中空出了一大片地方，原本应该是属于都察院的地方。
右边则是以大将军雷胁为首一众武官。
司马九如目光在文武百官的身上来回打量，想要从中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作为今天他要参的目标。
两侧的文武百官也纷纷回过头来，望向司马九如，神色各异。
其中有没见过司马九如的。
“这便是先皇后的族弟？
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不凡之处。”
也有见过司马九如以及听过关于其传闻的，相互之间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司马九如无才无德，靠着身上流着与先皇后同样的血脉，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以前背靠着先皇后还能作威作福，如今先皇后薨逝，不但不知低调行事，竟然还敢代表都察院前来上朝，难不成是怕得罪的人还不够多？”
“哼，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这些人对司马九如都有成见，或多或少。
叶贞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的司马九如，总觉得今日的他，跟以往似乎有些不同，但却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同。
不过她心里的想法与下方的群臣差不多。
除此之外，她还在思量着散朝以后，是不是要派人去提醒一下司马九如，让他以后安分一点。
“司马御史，上前来。”
“你求见朕，可是都察院有本上奏？”
闻言，司马九如立即走上前，总算是看清了叶贞的面容。
此刻的叶贞，看上去虽然威严，但不难看出，她同时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不过司马九如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即跪拜行礼。
“微臣司马九如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启禀陛下，微臣并不是来替都察院上奏的，而是微臣自己有本上奏。”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的神色一时间都变得古怪起来。
就连叶贞也蹙起眉头，心中暗骂司马九如愚蠢。
自己己经开口暗示他要以都察院的名义上奏了，他竟然丝毫没有领会到。
不仅如此，竟然还强调是他自己有本上奏。
真的是担心自己得罪的人不够多吗？
司马九如的眼神向上瞟，落在叶贞的身上，心想这个女人倒是挺顾念旧情的。
他自然能懂叶贞的意思，只不过他无法确定自己以都察院的名义上奏系统会不会结算奖励，所以才会强调是自己有本上奏。
不料就在这时，左边文官队伍中，一名官员轻佻一笑，不屑的瞥了一眼司马九如，随即开口道：“司马大人，你只是从七品监察御史。”
“按照规矩，你是连朝会都没资格参加的。”
“既然你并非替都察院上奏，而是自己有本上奏，就不能坏了规矩。”
“需得将奏本递交都察院，再由都察院呈至圣驾之前。”
“如今你假借都察院之名替自己上奏，可不仅犯了僭越之罪，更是犯了欺君之罪！”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要知道欺君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人竟然三言两语就给司马九如安上了这么大的罪名，难不成这二人之间有什么过节？
司马九如转头看向那名官员。
奇怪，按照记忆，我好像不认识他啊。
那他为何开口就要置我于死地呢？
唉，不管了。
既然你不仁，那也别怪我了。
司马九如挑了挑眉，没有慌张或是生气，反而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本来他还没选好参谁，这人倒好，自己跳出来找参。
众目睽睽之下，司马九如一脸淡然。
即使面对帝王和文武百官的注视，也丝毫不露怯，向叶贞开口道：“陛下，臣能不能问这位大人几个问题？”
叶贞不明所以，但并未拒绝，点了点头。
“谢陛下。”
得到叶贞的同意，转身面向那名官员，缓缓开口：“不知......这位大人姓氏名谁？
官拜何职？”
司马九如笑眯眯的看着对方，眼里却藏着一丝怪异的神色，让那名官员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他挺了挺身子，心想着自己怎么能被一个毛头小子吓住，随即昂首道：“本官张首，承蒙陛下圣恩，官拜礼部侍郎，不知司马大人有何指教？”
司马九如一边点头，一边开口：“张大人口口声声说我欺君，敢问在下从头到尾可曾说过自己是来替都察院上奏的？”
张首有些心虚的开口道：“这......这倒是没有。”
“既然没有，这欺君之罪从何而来？”
“这......这......”听到司马九如这么问，张首顿时有些慌乱。
怎知这时候又听到司马九如继续开口，“张大人既然不知如何狡辩，那就先别开口，我瞧着都尴尬。”
“张大人，我继续问你，你可知我是谁，官拜何职？”
张首不是很懂司马九如是什么意思，只是冷哼回道：“司马九如，从七品监察御史，那又如何？”
“很好，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
“启奏陛下，微臣要参礼部侍郎张首张大人！！”
把众人搞得一头雾水的司马九如，突然话锋一转，转身对着叶贞鞠躬，大声开口道。
洪亮的声音传遍太极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顿时令殿中众人一阵沉默。
张首更是瞠目结舌，一阵无语。
此子莫不是疯了不成？
把参本上奏当做儿戏？
把朝堂当成儿戏？
自己不过是与他争论几句，上来就要参自己？
上方，叶贞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朝堂争论不可避免，可她没见过没说上几句就要参本弹劾的啊！
如果不是因为义母的关系，以她的脾气，早就将司马九如拉下去杖责了。
没办法，谁让自己在义母临终前答应她，要尽量护司马九如周全呢。
叶贞也不能放任他胡闹，只能忍着怒气道：“司马御史，你虽身为御史，有风闻弹事，以卑察尊之权，但参本弹劾，也要事出有因，合情合理。”
“若是所有人都因私怨而行弹劾之举，这偌大的朝堂岂不是乱套了？”
“朕念你任职都察院不久，又是初入朝堂，便免去你之罪责，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