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辞眼里闪过惊艳,他一首都知晓她长得好看,他见她第一面,便喜欢上她了,从此便把她放在了心里。
他只想一人拥有她的美好,可他打了败仗,不得不把她送去摄政王府,祈求保住性命。
沈景辞心口微疼,他抬手捂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缓了片刻,他喉头微动,欲问她昨夜睡得是否安好。
话到嘴边,他又觉得膈应,只得把话咽了回去,默默走至她身边,不语。
傅初棠眼皮微掀,淡淡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
沈景辞抿了抿唇,“你,还在生气?”
傅初棠扭头,不搭理他。
沈景辞心中一梗,神色难堪。
他顿了顿,“昨日你扎伤了雪儿的脑袋,等她睡醒,你过去给她道个歉,她会原谅你的。”
傅初棠冷笑,“她也配?”
沈景辞俊脸一沉,“你怎能如此说她?”
傅初棠凝视他,“说了又如何?”
沈景辞被她盯得不自在,僵硬移开视线,抿唇,“雪儿是个很好的人,她也会医术,你与她应该能相处得来,莫要因一时生气而伤害了无辜之人。”
傅初棠淡笑,“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罢。”
沈景辞被她冷漠的态度气到,微微攥紧手指。
沈家人陆续到来,准备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
宣旨太监缓缓打开圣旨,公鸭嗓音嘹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景辞打了败仗,丢失一个县城,理应赐死,但念其祖上对大齐忠心耿耿,多次立下汗马功劳,可免死罪。”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罚重打五十大板,三年俸禄,钦此。”
沈景辞松了口气,双手接了圣旨。
沈老夫人命人给几个太监送了银钱。
为首的太监掂了掂,满意一笑,抬手,“沈世子请。”
沈老夫人和沈母心疼看向沈景辞,五十大板下去,命都快没了。
沈景辞耐心安抚了她们一番,目光扫过傅初棠,见她无动于衷,心中又是一梗。
太监扬声道:“女眷可退下。”
打板子,要脱裤子的,女眷在场不合适。
其他人陆续离开,傅初棠站着不动。
沈景辞转眸看向她,喉结艰难滚动,“阿棠,你回避一下。”
他不愿被她看到狼狈的一面,他在她心中,应永远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护好妻儿。
傅初棠稳稳站着,“我就在这看着,哪儿也不去。”
她要亲眼看着他被打,他要面子,她偏要让他没了面子。
上辈子她回避了,他被打成重伤,她日夜不眠照顾他,却没得到他一句感激。
宁妍雪把她的功劳全部抢去,沈景辞偏偏信了,转头骂她干吃饭不干事,是个无用的废人。
沈景辞抿唇,脸色漆黑,“阿棠,你非要与我作对吗?”
傅初棠不看他,让允秋给太监送上银钱,笑得温和,“公公,圣旨上似乎没说不能观看他被打,我能留下来吧。”
太监拿到了钱,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当然可以。”
沈景辞面色沉下来,重重喊道:“傅初棠,你适可而止。”
太监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咱家还要回宫向陛下复命,沈世子还是快些趴下,莫要让咱家命人动手。”
沈景辞冷冷扫过傅初棠那张绝色的脸,一脸屈辱走至长凳上趴下。
他垂下头,双手死死扣着长凳,青筋暴起。
傅初棠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欣赏着他这屈辱的模样,心情大好。
太监负责宣旨,禁军负责杖刑。
禁军走至沈景辞身侧,因沈景辞打了败仗,禁军对他没甚好感,白了他一眼,粗鲁扒掉他的裤子。
沈景辞感觉到臀部一凉,想到傅初棠还在不远处看着,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
他心中屈辱,面色难堪。
两位禁军高高举起板子,重重落下。
“啪!”
板子打在沈景辞的臀部,臀部瞬间红了一片,禁军一点儿也没有手下留情,反而往死里打。
沈景辞咬着牙齿,没让自己惨叫出声。
几板子下去。
他臀部冒出了鲜血,身子血汗淋漓,他痛得几乎要叫出手,但一想到傅初棠还在,他拼命忍住了。
傅初棠坐在椅子上,享受般品着茶。
沈景辞悄悄抬眸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愉快的表情,被气得险些吐血。
但身子的剧痛让他没空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五十板打完,沈景辞几乎去掉了半条命,他有武功傍身,才能活下来。
若换成普通人,又在禁军毫不留情的板子下,可能早就死了。
傅初棠心情大好,亲自给太监们和禁军们送上银子,“各位大人辛苦了,不如留下来吃点东西?”
太监笑眯眯收下银子,“多谢沈世子夫人,但咱家还要回宫复命,便不留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
沈景辞浑身是血,臀部被打得血肉模糊,几乎是泡在了血池里,他额头冒汗,墨发被打湿。
他强撑着一口气,没让自己晕过去。
他微微抬眸,艰难道:“阿棠,你,可解气了?”
傅初棠冷眸瞥过去,“你死了吗?”
死了,方解气。
沈景辞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气得吐了一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傅初棠也没管他,迈步离去。
沈老夫人和沈母担心沈景辞,压根没走远,听说杖责完毕,太监和禁军都走了,她们忙赶去沈景辞身边。
沈老夫人在路上看到傅初棠,拉了她一把,不悦喝斥,“辞儿被打成重伤,你不在他身边小心伺候他,你要去哪儿?”
傅初棠脚步顿住,杏眼无辜极了,“我本想站在一旁好好安抚夫君,让他不要害怕,但我被吓到了,此刻有些头晕,需要回去休息。”
沈老夫人冷声道:“辞儿命都快没了,你不过是头晕而己,休息什么?
赶紧跟老身过去伺候他。”
傅初棠双眸微冷,“又不是我打的,祖母迁怒我实在没道理。”
沈老夫人惊愕,“你竟然敢顶嘴?”
傅初棠懒得再与她装,“这便是顶嘴了?
那你怕是没听过更难听的话。”
沈老夫人怒了,“你——”沈母焦急拉住沈老夫人,“母亲,还是辞儿要紧,其他事都放一放。”
沈老夫人一甩袖,冲傅初棠怒声道:“给老身滚过来。”
傅初棠思忖半晌,跟随她们来到沈景辞身边。
她们盛情邀请,她很乐意继续看戏。
沈景辞孤零零趴在长凳上,白花花又染了血的大腿裸露在外,臀部鲜血疯狂涌出,像是没了气息。
沈老夫人双腿一软,顿时顾不上什么了,飞快扑到沈景辞身边,颤抖着手去探沈景辞的呼吸,又摸了摸他的体温。
有气,热乎的,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