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了？”
“让你干活，那是给你脸，还敢睡懒觉？！”
“去病房将病人的排泄物给我丢出去，地上的痰垢，跪那用手给我擦干净！”
徐辉被吵醒，揉了揉浓重的黑眼圈，从厕所旁的杂物间内走出来。
“你耳朵是不是聋，带着清扫工具！再被我发现哪怕一根头发丝，三天都别想吃饭！”
连续两天靠喝水充饥，徐辉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急忙紧了紧肚子上的绑带。
“还想偷懒？赶紧给我动起来！”
满脸傲慢的陈磊，抬脚将他踹进杂物间。
看着扬长而去的身影，在疼痛和饥饿的双重夹击下，徐辉想要睡过去，但他紧咬着嘴唇。
如果昏迷……陈磊就会借自己偷懒，将他姐姐给赶出去。
年幼的时候，家逢变故，父母车祸身亡，只剩下姐姐的李芳相依为命。
为了供他上学，李芳偷偷撕掉清华的录取通知书，转身成为工厂职员。
三年前，李芳被查出癌症。
为了能缴纳住院费用，他找到正张罗着冲喜的王家，用五十万的费用，成为上门女婿。
徐市中医院，是最有名的医院， 但五十万的费用竟只支撑了短短半年的时间。
后来他才知道，徐市中医院，是王家的产业，而他姐姐的医疗费用竟比其他病人贵了几倍。
他恼怒的上门评理，遭到王家的歹毒嘲讽，就连王蝶，也觉得他是无理取闹。
事后，李芳也因没钱缴纳费用，被强行办理出院手续。
为了李芳，他跪在王家三天三夜，最后是王蝶念在夫妻之情，出面求情。
不仅能继续治疗，还给他在医院找个工作，但王蝶从此都没见过他。
来到病房后，刚准备进去工作，但突然被旁边病房的动静给吸引。
“将这废物丢垃圾边就行，等会直接丢垃圾桶。”
“半死不活的人，还占据一个床位，早就该扔出去了。”
“最多也就再活几天，早就偷偷断药两年多了，能活到现在，就是奇迹。”
徐辉的脸色苍白……那是他姐姐的病房！
他丢下手中的工具，发疯似的冲进去，迎面就撞在刚准备离开的陈磊身上，两人踉跄着坐在地上。
“你敢撞我！”
看到是徐辉，陈磊的脸色张狂，顺手拿起病历夹。
“狗东西，敢撞我，眼长哪去了。”
他拎起徐辉的脖领，一把按在地上。
“死了也没人管你的狗东西，我弄死你！”
眼神凶狠的陈磊，手中病历夹的尖角位置，一下又一下，砸着徐辉的脑袋。
头上的鲜血，顺着打结的头发丝，滴落在地上。
徐辉费力的挣扎着前爬，蹭出一条血路。
他的眼中，只剩下和杂物丢在一起的姐姐。
病房内的护士脸色冷漠，眼底都是讥笑色。
“这就是王家上门的废物，他应该是听到我们的议论声。”
“死了也好，这样的垃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在王家当牛做马这么久，死了王家连块碑都不会立。”
陈磊气喘吁吁，看着双手和白大衣上的鲜血，厌恶的在徐辉的身上擦了擦。
“狗东西，命真硬！”
他还不解气，踹了徐辉一脚后，对着他吐了口痰。
虽然陈磊已经站起身，但徐辉也已经没有力气再起来。
他已经两天没吃饭，每天还要打扫医院里的角角落落，晚上关节疼的根本就睡不着。
身心疲惫，脑袋又疼痛欲绝，徐辉只想永远的睡下去。
但看着不远处的陈芳……
他挣扎着，在其他人讥笑的注视下，一寸一寸的，擦拭出一条血路，挪到李芳的旁边。
伸手触摸，都是冰凉感，如果不是胸膛还在细微起伏，任谁都以为是具尸体。
他的双眼通红，竟流出一缕血泪。
“带着这废物姐姐，赶紧滚出中医院！”陈磊面无表情的说道。
徐辉并没有离开，而是费劲全身力气，将李芳给抱到床榻上。
“那可是新床单，你们配用？你个垃圾就是想找死！”
陈磊怒气冲冲的走来，仿若在他的眼中，徐辉和李芳根本就不算个人。
不过他手掌刚扬起，徐辉则抬起头来，那是一双血色的眼睛。
“我姐姐住在医院三年，却足足停药两年半，你们这是谋杀！”徐辉的声音都有些嘶哑。
陈磊回过神来，满脸讥笑。
“谋杀？你和她，只是两条狗而已，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
徐辉反倒是平静下来。
“我姐姐还能活多久？”
“这狗东西，最多也就一天，赶紧滚蛋，趁着还活着，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我的姐姐，就只剩下一天了？”
徐辉痴笑。
他在中医院当牛做马两年半，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中医院！”
有道曼妙的身躯带着名老者走进来，但也被里面的场景给惊住。
“王家，早晚也将家破人亡。”徐辉说道。
他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王家人作祟。
“你诅咒王家？”刚回过神来的王蝶，有些不满。
看到来人后，陈磊的眼神有些慌乱，一脸奉承的跑过去。
“大小姐，你看这个狗东西，在这里胡作非为，还用自残吓唬我们。”陈磊将责任撇开。
“三年前，你大闹我们王家，我念在夫妻情面，给你求情。”
“我知道你担心你姐姐的病情，四处寻医，今天终于请动徐市内的隐士神医：孙振。”
“可你还不知悔改，只知胡搅蛮缠，既然这样，你姐的病，不治也罢！”
徐辉心力交瘁，又流那么多鲜血，随时都想要栽倒。
他费劲全身力气，将腰间缠绕的绑带解开，露出被勒出血痕的干瘪肚子。
“这是我从中医院的垃圾桶内捡来的，也是我身上，唯一中医院的东西，现在，还给你们。”
说完，徐辉费力抱起李芳，身躯摇摇欲坠，数次都想要栽倒，但都咬牙挺住。
看到徐辉的模样，王蝶的眼眶莫名有些发红。
“这是什么？”她情不自禁的问道。
不过徐辉并没有回答，而是抱着李芳，站在窗户的前面。
“饥肠辘辘者，用绳子绑紧肚子能止饿，除非饿而无食，否则……”身边的孙振有些触动，叹息道。
王蝶愣住，眼神冰冷的看着陈磊。
“我每年给你五十万，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他？！”
还不等陈磊说话，就听其他的护士顿时惊呼起来。
“跳楼了……”
王蝶的脸色剧变，赶紧跑到窗户的旁边，伸头望去。
徐辉紧紧抱着李芳的身体，正在快速下坠。
她看到徐辉的眼睛。
疲惫，交瘁，绝望……还有一丝丝的解脱。
看着王蝶通红的眼睛，徐辉抬起颤抖的手掌，将李芳搂的更紧。
“姐姐，弟弟没用，不过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弟弟。”
他笑了，这是三年来，徐辉第一次露出笑容。
他砸在地上，鲜血四溅，引起周围路人的惊呼。
在意识陷入黑暗时，他胸膛上佩戴的玉佩，突然开始颤抖。
“心怀仁道，必然会普济世人，吾乃医界鬼医陈以天，赠尔医术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