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沫儿从门外走来,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中白玉的碗里装着黑漆漆的药,药的味道飘散在空中,空气中充满了一股苦涩的味道,婢女走到叶婉儿而和韩宸泽的身后,跪在地上,将装着药的托盘高高的举上头顶。
“陛下,娘娘的药,己经重新熬好了。”
婢女的声音不是很大,沫儿看出,陛下和贵妃娘娘之间僵硬的气氛,然而两人谁都没有理会沫儿,沫儿只能跪在地上等待,不敢出太大的声音打扰他们。
男人看到跪在地上的侍女,眼神落到托盘上,看着白玉碗中的药,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手伸到托盘中,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的,将药端了起来。
“乖,婉儿,咱们将这碗药喝了”男人说着从碗中舀起一汤匙的药,往女子的嘴边送去。
叶婉儿闻到苦涩的味道,看都不看的把头一扭,躲开身后男子,送到自己嘴边的药。
并没有理会身后的男子,眼神透过窗户看着庭院外。
“乖婉儿,咱们把药喝了。”
男人看着怀中的女人,似乎闹着小脾气,无奈的劝解她。
“我不想喝,太苦了。”
叶婉儿似乎并不想理会身后的男人,但是他坚持不懈的动作,叶婉儿只能亲自开口拒绝。
韩宸泽看着叶婉儿,将头扭向一边,听到她说的话,心里钝痛,手紧紧的攥着汤勺,将汤勺放回了碗中,并转头对侍女吩咐道。
“没听见你们娘娘说药苦吗?
还不赶紧去拿几个蜜饯来。”
婢女沫儿听到皇上的话,连忙起身出去,给贵妃娘娘准备蜜饯。
沫儿很快将蜜饯拿了过来,放在了旁边的紫檀小方桌上,韩宸泽摆了摆手,示意婢女退下去。
看到皇上的动作,沫儿连忙起身恭敬的退了下去,不敢再打扰皇上和贵妃娘娘的二人世界。
“乖婉儿,蜜饯拿来了,咱们把药喝了吧?”
韩宸泽再次将碗中的药,舀起来一汤匙,送到叶婉儿的嘴边。
“我没有病,为什么要吃药,我不吃。”
叶婉儿,伸手将送到自己嘴边的汤匙挥开。
“婉儿,乖,听话,吃完药身体才能变好。”
韩宸泽将叶婉儿的身体,转了过来,诱哄着,耐心的跟叶婉儿解释。
“我的身体怎么样?
我自己清楚,而且我也不在乎”叶婉儿转过身,看着空中飘散的梨花,眼中带着一丝羡慕,飘散的梨花可以在风中自由的挥舞,而她只能被困在这西西方方的宫殿内,不得自由,嘴中无所畏惧的开口说着。
“你不在乎,我在乎啊,婉儿,不要再这样作贱自己的身体了,好吗?”
韩宸泽的声音极尽哀求着。
“作贱,哼,作贱,最开始作贱这副身子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为他的后果负责,为什么要去喝,别人都不用喝的苦药。
我想跟正常人一样生活,现在这样的生活我早就受够了。”
这是这么长时间来,叶婉儿对韩宸泽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婉儿,你…你”韩宸泽听到叶婉儿的话,心如绞痛,端着药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婉儿的话。
韩宸泽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站在窗边的叶婉儿,他的婉儿就像一个将要飞升的仙女一样,他想紧紧的将婉儿握在手中,可婉儿她却想逃离他,向往自由。
她不愿意吃药,不愿意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她正在拿这种无声的反抗,和他做斗争。
可是他不能放开他的婉儿,不能,男人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偏执和疯狂。
韩宸泽看着婉儿不愿意吃药,只能端起药碗,猛的往自己嘴中灌了一大口,顺手将叶婉儿的身子扭了过来,搂着她细软的腰,捧着她的脑袋,将口中的药渡给了她。
叶婉儿被韩宸泽用力的转过身来,看着韩宸泽压过来的脑袋,用劲儿的去躲闪,但是还是被他固定住身子,禁锢了脑袋,他的嘴唇压在她的嘴,挑开了她的牙关,将药送了进来,强迫她,将药咽下下去。
喝完药的叶婉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抱着她的韩宸泽推开了。
“婉儿,下次要乖乖的喝药哦,要不然为夫就要以这种方式来喂婉儿了,不过我很喜欢这种方式哦”看着挣扎,离开他怀抱的婉儿,韩宸泽轻轻地将碗放在了桌子上,用手指将嘴角的药汁抿了下去,送入嘴中,唇瓣上还残留着,刚刚婉儿唇角温软的余温。
看着叶婉儿,离他越来越远,韩宸泽走向叶婉儿的方向,抬起手,想摸摸叶婉儿的脸颊。
叶婉儿看出了韩宸泽的意图,脚不断地向后退,避免和他接触。
韩宸泽看出了叶婉儿的躲闪,不愿意再强迫她,将伸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韩宸泽知道这会儿的叶婉儿,是不会让他再次触碰的,只能至此就罢。
“我前朝还有点政务没有处理完,晚上过来看你,陪你用晚膳。”
“你乖乖的,呆在寝宫里休息,或者觉得闷了可以去御花园散散心。
我先走了,晚上过来。”
韩宸泽看着叶婉儿,希望她能跟回应一下自己再走,可是叶婉儿并没有看他,也没有想跟他说话的意思,只能低下头转过身,有些落寞的离开了殿内。
韩辰泽走出寝室,看着外面宫殿守候的是奴才们。
“下次你们的主子喝药的时候看着点,如果再发生今天的这种事情,你们就不用在这待着了。”
韩宸泽抬起他那双锋利的眼睛,瞅着跪在他面前的奴才们,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威压。
“是,是,奴婢们知道了,奴婢们知道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婢女们听到韩宸泽的话,都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身子忍不住的颤抖着。
整个韩清国的人,上至文武百官下到普通民众,谁不知道新登基的皇帝手段有多么的厉害,短短一年之间,就将那些有异心的官员,罢官的罢官,收服的收服。
就连现在皇后娘娘的娘家都不能幸免,大权独掌于皇帝手中,宫内外的一切都是皇帝一人说了算,没有人敢左右他的想法。
韩宸泽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婢女们,抬起眼睛朝着空中散落的梨花看了一会儿,神情幽暗让人琢磨不透,过了一会儿,韩宸泽抬起脚步,往未央宫的宫门走去。
晚膳时间,宫女和太监们提着晚膳走进了殿内,将饭菜摆放在八仙桌上,叶婉儿扶着婢女的手走到桌子前,看着桌子上玲琅满目的珍馐。
其中,叶婉儿最喜欢的一道,便是胭脂鹅脯,这道菜是江南苏州比较常见的菜品。
因为鹅肉呈现出红色,所以称作是胭脂鹅,做法比较简单主要是先将鹅肉进行腌制,然后在进行烹饪。
叶婉儿在江南生活的时候,和娘亲时常会吃这道菜。
“娘娘,我们不等会儿陛下吗?
陛下说今晚会来的。”
婢女看叶婉儿坐在八仙桌前,拿起碗筷开始用晚膳,叶婉儿并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有人伺候,所以一般,她都自己吃,除非是重要场合,基本不会让人给她布菜。
“他饿了,会自己吃饭的,不用等的。”
叶婉儿其实并不想理会婢女说的话,但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随后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自己的晚膳。
用完晚膳的叶婉儿,走到窗边,拿起紫檀桌上的书,靠在软榻上,看了起来。
晚上戌时,叶婉儿招来婢女为她洗漱妆扮,换上寑衣的叶婉儿,走到床榻前,吩咐身后的婢女。
“将蜡烛熄灭了吧?
本宫要安寝了”叶婉儿走到床榻边,婢女将早己经整理好,铺好的床上,里面己经准备好汤婆子了,温熏了被子,使被子不再是那么寒凉,叶婉儿自从伤了身体之后,身子就格外的怕冷,只要不是酷夏,几乎都要盖温热的被子。
“娘娘现在就把蜡烛吹灭吗,陛下白天不是说晚上还过来吗?”
婢女低着头,不太确定的询问叶婉儿的意见。
“他不会来的,熄灯吧!”
叶婉儿的身子疲惫地躺在被子里,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最近越发的不好了,眼睛轻轻的闭上,抬起手挥了挥,并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
婢女只能识趣的将蜡烛熄灭,然后守候在殿外,叶婉儿也不习惯有人在她的床边守夜,叫她们不用守夜了,但是宫里的规矩摆在那,而且贵妃娘娘又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她们害怕贵妃有所闪失,所以婢女们几乎都守候在门外,方便娘娘叫她们的时候及时出现。
晚上亥时,韩宸泽披星戴月的来到了未央宫,发现未央宫己经熄了灯,就放轻了脚步,身后跟着的奴才们也放轻了脚步,身边的大太监苏盛兴更是小心翼翼的观察陛下的神色,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陛下迁怒于他。
“你们娘娘是几时睡下的?”
韩宸泽轻声的询问着守夜的婢女。
“回陛下,我们娘娘,今天是戌时 睡的,娘娘说今天有些累了,就先睡了。
并不是故意不等陛下的,请陛下息怒。”
婢女看着门口伫立的皇上,有些惶恐的跪在地上。
“知道了,你去唤人打些热水,朕去偏殿洗漱。
动作轻点,不要吵醒贵妃。”
韩宸泽抬脚往偏殿走去。
洗漱完的韩宸泽走到寝室,轻轻地把门打开,缓慢的抬脚走了进去,走到叶婉儿的床前,透着月光,看着叶婉儿,那张绝世出尘的脸,睡梦中的她是那样温婉娴静,没有了白天那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韩宸泽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轻轻地将叶婉儿搂进怀里,就算被子里有汤婆子,但叶婉儿的身子依旧是寒凉的,这份凉,寒入他的心底。
他的婉儿身子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温软,他知道,他的婉儿生病了,这都是他导致的,他的手臂紧紧的搂着他的婉儿,想将自己身上的热气传递到婉儿的身上。
叶婉儿闻到熟悉的气息,身子微僵,微微的挣扎了一下,想要逃离这个怀抱,但是以她的力气,根本就撼动不了,只能放弃,寻找了个熟悉的睡姿,再次熟睡了过去。
韩辰泽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叶婉儿,看着她的睡颜,回想到了他们的曾经。
曾经不管他多晚回去,叶婉儿都会在床前为他留一盏灯,她告诉他,她的家乡有一个习俗,女子为晚归的丈夫在门口留一盏灯,让晚归的人知道回家的方向,也有保护丈夫平安的意愿,并且首到他回来才会熄灭,可是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盏灯了。
心里疼痛的无处安放,只能用力的抱住叶婉儿,感受着她还在自己的怀中,并没有离自己而去,才会有一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