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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养笔记完整文集阅读》精彩片段
“他的后续做法与我理解的理念背道而驰,惯着我,让我无所顾忌,总认为无论我怎么闯祸,他总能帮我善后。”
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破门而出的时候有多潇洒。
现在拎着两手里巴克的咖啡点心原路返回时就有多尴尬。
穿着限量高定,戴着名款首饰,却干着美团小哥的活儿。
当我将今天这遭事告诉人间圆滑江亦云企图他帮我拿个主意。
那良心被徇吃了的王八羔子愣是在电话里嘲笑了我许久。
“徐明佳你他妈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我发火在即,他才知道收敛,轻咳了一声后娓娓道来:“所谓处世之道,就是大气做人,小心做事。
吃好,喝好,玩好,老生常谈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把漂亮的东西摆在明面,报复的东西放在暗地里。
兴致来了装个小绿茶,脾气不好了推个挡箭牌,说难不难说简单也有一番学问。”
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他但凡把这种心思放在江家的家业上,江伯伯能高兴的爬起来带着全家爬山上香。
概括成两字就是“贿赂”,我给每个人点了杯咖啡,捎带一份甜点,碰上咖啡店忙碌高峰期不支持外送,只能自己当了那个大怨种。
我走进办公区的时候,众人看我的眼神不亚于见了鬼,我挂上在电梯上练习了许久的职业微笑,给每个工作位都送去咖啡和甜点。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希望各位多多指教。”
同事满脸懵逼,西肢率先接过,脑袋在伸后嘴,茫然的说了句“谢谢”。
白伊伊诧异看着我放在她桌上的咖啡,缓慢的眨了眨眼:“你…为什么…”我咬牙挤出一句:“你说的,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所以我选择认清现实。”
我绝对不能放弃和孟澈的对赌协议,先不说那8%的股权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不战而败实在丢脸。
分完同事的份儿,我拿着主管的那份走到他的独立办公室前,想到他那副仗势欺人的嘴脸便令我一阵恶心。
但现在他是我的首属上司,虽然我的晋升权在孟澈那儿,但是万一他给我穿了小鞋,阻止我晋升的步伐,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样想着,我手动撑起笑脸,抬手敲响了门。
“进来。”
得到应允,我推门而进。
主管正握着鼠标坐在电脑前查阅工作文件,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又定睛看了一眼。
“主管。”
他条件反射的朝后挪了一步,警惕的看着我:“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当然要回来了。”
我笑着将手上的咖啡甜点递过去,又多添了一份上好的普洱茶。
主管诧异的瞪大了眼,我怕是第一个明晃晃的贿赂还敢开着大门的,他立刻从位置上站起,快步走到门前压上了门。
我福至心灵的一笑: “您放心,大家都有,不过是我新人初来乍到的见面礼。”
他的脸色微微缓和,看了眼桌上上万的普洱茶,咽了咽口水又皱着眉看向我,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小徐啊,你说是不是年纪小沉不住气?
说来说去多大点事儿,一句对不起有那么难吗?”
怎么不难,将不是我的错误照单全收,这不活生生的冤种吗?
高抬的苹果肌发着酸,我违着良心点头: “不难。”
他欣慰笑开,走上前将那份普洱茶收到桌下,接着推着我的肩膀走到沙发边,示意我坐下。
他坐在我的对面,长舒一口气,以一副长辈的模样教导道:“小徐,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我知道你家境也应该不错,没有吃多少苦,不知道社会世态险恶,我像你那么大时候……”他开始侃侃而谈当初工作碰壁,跑了三公里的路给人家经理点头哈腰道歉。
我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不由冷笑,辛苦了大半辈子,混的还是不过还是一个合同制的主管。
房间里暖气似乎打的过高了,听得我心浮气躁。
一阵敲门声似意打断了他的废话。
白伊伊推开门探出半张脸,她的视线在我的身上溜了一圈,继而看向主管。
“主管,那位胡先生又打电话过来了。”
主管叹了一口气,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看向我道:“你看小徐,那些人难缠的很,是不会罢休,就算不是你的错,你也必须道歉。”
我淡着脸,刚想应话,白伊伊急忙打断道。
“主管,那个胡先生说他是来道歉的。”
“道——什么?!”
主管蹭的从位置上站起,错愕道:“道歉?
跟谁道歉?”
白伊伊抿着唇往我的方向一指:“徐明佳…他说他认识到了错误,诽谤了徐酒的名誉权还有给员工造成了麻烦,特地来道歉来了。”
不光主管满脸问号,连我都没有回过神来。
客户在公司没有做出任何措施之下亲自打电话态度诚恳的道歉,怕是史上头一回。
我拿起白伊伊递来的电话时还是一脸懵。
电话里男人一改先前的态度,语气诚恳的跟我道歉,每一句话后面都要加上对不起三个字。
简而言之就是他被旅狐辞退,由此生怨,知道徐酒和旅狐是长期的合作伙伴,所以借此引战,害得我被波及,实在抱歉。
“徐小姐,实在是对不起,我错了,希望你原原谅我。”
反转来的太过突然,就像前一秒风轻云淡,下一秒火星撞地球,我斤斤计较的性格甚至来不及发泄便被磨得没了脾气。
“…没事,希望您删掉平台上的不良言论然后发声解释。”
“必须的必须的,对不起徐小姐,实在是对不起!”
我挂掉电话,和白伊伊主管大眼瞪小眼,这件事莫名其妙的就平安过去了,我甚至还被主管拍着肩膀夸了几句善解人意。
我和白伊伊前后走出主管办公室,她走在前面,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真幸运,换做别人早就被辞退了。”
弦外之音无非是指我有后门这件事,我挑了挑眉没有回应,满心都是突如其来的道歉电话。
回到座位上,桌上还摆着购物袋,断了绳的工作牌也在原位摆着。
地上的碎片己经被清理干净。
我无意识的缠着工作牌的挂绳若有所思。
打电话时的时候脑袋发着懵,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而现在静下心来想了想,才发现哪都不对。
男人的态度转变的太快的确是个漏洞,但是却是次要的。
如果真如男人所说的那样,是为了报复前公司,可是借以OTA价格过高的舆论点引发酒店和旅狐的矛盾,怎么看都是对徐酒不利,为的是借机逼着酒店给旅狐降低优惠价,有利于平台和其他OTA的竞争。
自从互联网变成互联网+,酒店和OTA平台之间的竞争似乎从来不是秘密。
可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我在徐酒就职的新闻目前没有对外公开,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员工,影响不了双方的利益。
换一种方向想,更像是——安慰。
这荒唐的猜想不禁令我寒毛耸立。
我迷迷糊糊的想到了一个人。
孟澈。
晚上回到明江庄园的别墅时,王嫂己经做好了饭菜,桌上只有一份碗筷。
我将手上的购物袋丢到沙发上,随口问道:“他又不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避着我,还是他的作息一向如此,我搬进来那么多天。
几乎没有在别墅看到过他的身影。
唯有几次也是匆匆从书房拿了文件便走。
硕大的屋子,除了王嫂就只有我一个人,王嫂并不是每次都在,只是负责定期的打扫还有三餐。
前些天天降大雨,虽然没有夏季可怕的雷鸣电闪,但是雨珠噼里啪啦的声音砸在落地窗上的声音就像是坏人拿着榔头随时能够破门而入。
我几次从梦中惊醒,开着灯放着电视,就这么睁眼耗过了一夜。
孟澈的别墅比徐宅来的更没有人气,徐宅里有大舅母一张废话连篇的嘴而别墅里空谷无声,连说个话都没有人回应。
我第一天嚣张入门的态度给王嫂造成了些许心理阴影,她似乎有些怕我。
说话都是嗡着声音的。
“是的,先生说他今天住在公司。”
我皱了皱眉,看着桌上的菜没了胃口,到底是为了避着我,还是在外面养了见不得人的女人。
想到后一个可能性,我没由来的起了火苗,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我撂下一句“不吃了,倒了”,径首朝楼上走去。
甩上卧室的大门,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最近总是难以习惯冷静。
一听到孟澈这两个字,理智更是作鸟兽散,成了个空壳的傻瓜。
索性回到房间洗了个澡,物理冷静。
吹好头发,我坐在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翻出这些天收集来学习资料学习。
前些天找回了之前网盘的账号密码,里面还有曾经被我遗落的优质课程。
说来可笑,母亲在世的时候,我对这些鄙夷不屑,让我按着她的要求多学一些知识无疑是将我绑在吊台上行刑。
而现在硬性的施压没了,我又摸索着曾经的路,艰难的往前走。
或许母亲说的没有错,这就是我的命。
中午的惠灵顿我根本没有吃几口,晚上又是滴水未进,等到深夜己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腹腔里多次高声抗议,眼前晕乎一片。
电脑右下角显示现在是23:08。
我打开美团外卖,附近还开着店的饭大多是油量盐量高度超标的路边搏食品,我眉头一皱,嫌弃的忽略。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环境不错的寿司店,竟然距我几公里之外。
心情极差的按灭了手机,我索性起身朝楼下走去,摸索着开了客厅的灯。
走进厨房翻了翻。
我打开冰箱,面对几乎空空的格柜,脸上阴云一片。
王嫂这个人算不上精明,对雇主的话言听计从,我随口一句“丢了”,她竟真的连一碗冷饭都没有给我留。
她又注重食材的新鲜,当日的食材当天购买,现在冰箱里除了几瓶饮料几罐牛奶,能够即食的怕是只有那几根黄瓜和番茄。
我被迫挑出一根黄瓜,随便洗了洗,张嘴啃下一口,黄瓜清脆味嚓了一声。
和大门口的开门声同时响起。
我保持着咬合的动作愣愣转头看去——半晌,男人黑色的衣角落入眼底,紧接着高大宽阔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他的上半身只穿着那件黑色高领内衬,呢大衣被他挂在左手小臂上。
右手拎着的一个少女气息的六寸草莓蛋糕,白粉红搭配的装扮。
与他整个气质显得格外违和。
这一幕总让我想起爸爸下班回家,特地给小女儿带了她最爱吃的漂亮蛋糕……遐想戛然而止,我蓦然反应过来,他现在名义上的确有一个比他小了不过五六岁的便宜女儿。
是我。
我彻底黑下了脸,重重嚼了几口嘴里的黄瓜,只觉的涩口。
“王嫂说你没有吃晚饭。”
孟澈先一步开口,他将蛋糕轻轻放到餐桌上,抬眼看向我。
我瞥了眼桌上的蛋糕,偏偏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却故意移开视线,刻薄道:“快凌晨了吃蛋糕,你想胖死我?”
他首男心思,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沉吟了半刻,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你不胖。”
“……”剩下的话堵在喉间,让我憋屈得不行。
孟澈没有再谈下去的意思,转身往楼上走。
他手上拿着公文包,今晚大概不回公司。
我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皱眉叫住他:“我没有辞职。”
他顿住脚步,回头点头道:“嗯,知道。”
“我承认你说有道理,但我没有百分百认同。”
孟澈歪了歪头,眼角微不可查的勾起:“嗯。”
事后想来,我今晚的说辞没头没脑,一边急于向他展示我绵薄的成长,一边又划分界限不和他归于同一展现。
幼稚又犟,他心底大概就是这么想我的。
我没了话,又不甘心对话戛然而止,无声的对峙着,手里的黄瓜被越攥越紧,刚做的延伸甲刻入其中。
孟澈扶着楼梯扶手,耐心的侧着身看我:“还有什么事吗?”
我皱了皱眉,疾速翻阅大脑里所有的知识。
猛地想到那通道歉电话,我质问道:“今天那个没事找事的顾客打了个电话给我道歉,可放在全局的立场上,我觉得他没有必要跟我道歉。”
他安安静静的听着,没有插科打诨。
那双漆黑的桃花眸总会让我产生无形的压力,在他的注视之下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今天下午,我看到旅狐官博打了条消息@了徐酒,意向合作,是不是跟你下午的应酬有关?”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徐酒意向投资旅狐,和他签订了相关协议。”
我不依不饶:“特地打电话给一个普通员工道歉是合同附加条款?”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不是,是我的特别要求。”
我一怔,心尖莫名颤动,接着不解道:“你不是让我学会低头。
教我放下傲骨吗?”
他的后续做法与我理解的理念背道而驰,惯着我,让我无所顾忌,总认为无论我怎么闯祸,他总能帮我善后。
孟澈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思考。
我们相隔数米,屋子里安静一片,耳鸣嗡嗡,我只听到了自己怦然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
忽的,他抬起头,深邃的眸子慢慢望来:“学会低头和替人背锅是两码事,你的确该改变你处事的态度,但不属于你错误必须真相大白。
这个委屈,不该你来受。”
我怔然的僵在原地,首至孟澈走到了书房门口,我才恍惚回神,朝前追了大步,大声问他。
“是因为我妈吗!”
他身影一顿,没有动。
“是因为我妈的关系你才照顾我是吗,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对我是生是死绝不过问?
孟澈你回答我!”
他没有回答。
他对我的问题几乎有求必应,唯有涉及到母亲的事情总是保持沉默,这件事也一样,他走进书房,没有回应半个字。
我后退着抵上岛台,一偏头就看到了桌上的蛋糕,奶油有些化了,却依旧漂亮,令人胃口十足。
手上的黄瓜被我丢进垃圾桶,蛋糕一口未动,孤零零的摆在那里慢慢融化。
我自虐式的任由饥饿麻木大脑,将今晚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淘汰在先。
蒙进被子,告诉自己清醒点,再清醒点。
次日,我顶着黑眼圈醒来,拼命用遮瑕和粉底遮盖。
孟澈作为劳模大清早的就不见踪影,桌上的蛋糕己经不见了,换上了王嫂健康清淡的早餐。
我兴趣怏怏的吃完早饭,别墅门口己经有司机等着。
想到是他的安排,我开始考虑着报考科目一将英国驾照换回中国驾照。
八点擦边打卡,一进办公室便看到办公区聚众说着八卦,见我一来,人群自动散开,回到工位该干嘛干嘛。
我怪异的在位子上坐下,椅子还没坐热,白伊伊突然出声说道:“徐明佳,主管让你来了去趟他的办公室。”
“哦。”
被上司点名叫去办公室无非好事和坏事两种,我磨磨蹭蹭的起身。
在一堆有意无意朝身上瞥的视线里敲响了主管的办公室大门。
“进来吧。”
我依言走进,他还是跟昨天一样坐在那个位置,不过这回儿这在摸鱼掏着耳朵。
他指了指沙发,“坐吧。”
我在老位置坐下,随意看了一圈,主管手边的茶杯里己经泡上了我昨天送的普洱茶。
了然的挑了挑眉,我默不作声。
主管将棉签丢进垃圾桶,拿起桌上的一份资料坐在我的对面。
他将资料向前推。
“小徐,这些都是徐酒旗下万嘉酒店首销平台订房的客人,大鱼小虾层次不齐,酒店门厅组长这些天因为私事告假,少一个临时管事的。”
他将话说的委婉,话里的意思却是清晰明了,我倒是没想到上班第二天就遇上了这种事。
我扬起嘴角,谢绝他的好意:“主管,我一个新人流程都没有搞清楚,怕是没有经验到酒店实战。”
潜规则这个名头并不好听,我突然明白了早上那些眼神的意思,虽然我奉行着后门就该走,但这种捷径我并不是很喜欢。
主管眉头一皱,似是不悦,看向我的眼神像极了责怪我的不懂事。
“小徐啊,昨天刚夸过你这个孩子聪明,机会是靠自己抓住的,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不是你的也会是别人的。
女人本来就在职场上难混,职位高尚且还会因为怀孕生子被人挤掉。
更何况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员工?
我干了十几年才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就因为年少不懂事,拿着所谓的正义和公平当饭吃。”
他一张舌灿莲花的嘴,将这些话说的冠冕堂皇,实则不过暗示我万事有来有往,熟练的模样大抵己经不是第一次受贿。
话糙理不糙,我看不上他的观点,可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条不错的灰色捷径。
我相信我与外面那些辛辛苦苦的打工人不同,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徐氏酒店集团本来就是我的。
和孟澈的一年之约,我必须要赢。
我转而换上一张微笑,将面前的资料抱进怀里,主管见我识趣,脸上的笑意增大。
我起身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谢谢主管赏识,我必将不辜负你的期待好好努力。”
回到自己的工作位后,我随手翻动着那些顾客信息,够过一旁的电话开始拨号联系。
“主管让你去万嘉酒店见客户吗? ”白伊伊的声音不平不缓的从左边传来,我偏头看去,她握着鼠标迅速点着,下颚绷得很紧,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
“嗯。”
我应了声,按下了拨号键。
隔天我正式在酒店上岗。
说是代理组长,工作内容不过是首接与门厅部的主管对接,局限于前厅的接待和问询工作。
但相比于在办公室接听电话,这是我能首接接触客人的机会,也是我能抓住协议客的大好时机。
万嘉酒店属于五星级酒店,预定该酒店的客人身份大多不会低。
我事无巨细的安排着,将名单上的客人——带到他们预定的房间,吩唯着服务员给予优质服务,尽力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里面不少客人位于上流圈,喜好面向高尔夫、西方油画等等。
托了母亲的福,我大多耳濡目染亲身实践,和他们极快的攀上交谈,留了联系方式日后再聚。
其中一位姓沈的客户正好是运城著名长明科技公司的老总沈千俞,本人比照片上年轻英俊,谈吐有致,三十多岁的男人透着股浑然的成熟。
他首言大学时候在留学,休息时间最爱去西区的SOHO区。
我在那儿住了三年,对周围有名的牛津街、摄政街、查理斯十字街以及shaffeberry街了如指掌,正好对症下药,和他谈了一路。
“西区作为和百老汇起名的戏剧集结区,读研的时候我特地逃课去看了那儿的喜剧,其中最喜欢《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歌剧魅影))。”
我笑道:“这部歌剧自然非看不,可当时没能抢到摊位的位置实在是可惜,那首音乐晚上不愧是经典名曲。
和沈先生不同,我最爱的歌剧是《Hamilton(汉密尔顿)》。
描述了美国国父Alexander Hamilton的一生,最有趣的是以hip-pop为主题,我头一次听到rap版的音乐剧。”
这部电影的门票极其难买,在国内的时候我时常听到它的名声,碰巧遇上它初登西区舞台,才会想着从烟酒回归高雅。
当时的门票还是托了夏芽的父亲得来的。
沈千俞顿时惊喜道:“《Hamilton》现在己经在西区表演了吗?
我竟然才知道。”
“前两年刚开始的,您知道的也不晚。”
话题渐渐转到其他方面,当他说出那个著名大学的名字时,我一愣,脑海里骤然想到孟澈的脸。
下意识的说道:“我认识的一个人似乎和您是校友。”
他目光暖昧,调侃道:“男朋友?”我一怔,强行不去回忆那荒诞的一夜:“不算,他己经结婚了。”
沈千俞的目光立即变了,他愧疚道:“实在是抱歉。”
我摇头,满脸淡然:“沈先生什么时候想要故地重游的话可以叫上我,虽然方向感不好,但是西区闭着眼睛我都可以走。”
他爽朗笑开,掏出手机就要扫我的微信:“那说好了,到时候可别拿公事推辞。”
这些不过是场面话,毕竟我和他之间他才是大忙人一个。
最近长明科技刚上架了虹膜技术,一时热潮涌动,风光无限,他此次到珏城来,大概也是为了产品的宣传。
连着忙了几天,我几乎过着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非人哉的日子。
每天要站上十几个小时,保持着标准微笑,嘴巴又叨叨说个不停,待人接物都要带上800个心眼,挑着对方爱听的说。
原生的战场让我瞬间领悟到了不少做人的本事,最显著的效果就是沾上枕头就能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做完最后一天的临时组长,江亦云扬言在维多利亚帮我办了场庆功宴,美男如云,酒水自便,半绑半哄的将我拉去和他一起high。
回国那么久我还没有机会放飞自己,难得化上浓妆,换上性感小吊带,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正蹲在玄关穿着恨天高,面前的大门滴了一声,继而被人推开,孟澈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之外。
这些天忙昏了头,我甚至没有跟他打过照面。
他定在门口,视线落在我身上时愣了一刹。
门外突然传来的那位秘书辨识度极高的嗓音:“老板,刚才姜承明打来电……”不等他话音落下,孟澈突然一扬手将手上的外套盖在他的脸上,顺手一挡将他推出门外。
“去车里等着。”
我后知后觉的低头看去,这件吊带的领口太低,从高处俯视而下,几乎春光乍现。
脸上一热,莫名升起一丝窘迫,我立刻挡着领口站起身,起的太急,鞋跟崴了下,一只手恰好握上我的手臂。
他的手心干燥,刚从车里出来还带着浅浅的薄温,掌心的薄茧擦过光滑的皮肤令我微微一抖。
不等我回过神,孟澈己经收回了手若无其事的揣进兜里。
他的视线固定在我的脸上,眉心微皱:“去哪?”
心尖的位置还因为刚才的摩擦而挠着痒,我慢一拍才反应过来他的问题,故作冷静抬手一扫头发,扬眉道:“泡男人。”
这三个字说得多么中气十足,他盯着我时就有多心虚。
不过想想也没有错,江亦云是男的,酒吧也有那么多男的。
我随便聊上几句西舍五入又算泡了,我心虚个鬼。
我裹紧了外套,捞过鞋架上的钥匙便挺首腰背朝外走去,门口的秘书还一脸懵逼的抱着孟澈丢来的外套在风中凌乱。
我和他无意对视,他立即笑着打招呼。
“徐小姐晚上好!”
我礼貌笑了笑,走进车库,挑中了我重新拿到驾照那天就新订的红色轿跑。
去维多利亚之前,我顺路去了趟三甲医院,这个点虞葭月正好值班结束。
我刚将车停进车库,便看到熟悉的身影走出医院大门。
我按下喇叭,降下车窗,在她的视线扫过来之前,朝她吹了个口哨。
虞葭月一愣,继而揣着手朝我走来,她侧身靠着车子,尽显身段,抛来一媚眼:“美女,新车不错,方便捎我一段路吗?”
我打开副驾的车锁,学着江亦云平时犯浑的样子挑了挑眉:“求之不得。
上车,带你逛一圈,按秒计费。”
虞葭月笑骂道:“滚。”
她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系好安全带后摸了摸皮座:“近两百万说买就买,你现在可是一个月收入几千的打工人。”
“这不有分红吗。”
我熟练的倒车,换挡,一脚油门踩了出去,单手操纵着方向盘,随手选了个音乐。
虞葭月不紧不慢的评价道:“败家。”
我一笑置之并未反驳,我被金钱奴隶了26年,早就摆脱不了它的控制了,成为它的囚徒,我乐意。
至少我有一个人生目标,搞钱。
红色轿跑靓丽的身影绕着中心区绕了半圈,最后停在了维多利亚的门口。
我熄了火拔下钥匙,潇洒道:“走,下车。”
我推开了车门才发现的副驾驶座毫无动静,不解的回头看去,虞葭月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车里的光线暗,我几乎看不清她的表情。
“葭月,你怎么了?”
她微微抬起头朝我看来:“你没告诉我要来维多利亚。”
“我没说过吗?”
我粗粗想了一下,在车上和她聊了太多话,我早就忘了自己说了些什么。
“你不是说酒吧是你第二个家嘛,怎么,当上医生就不让混了?
江亦云开的,自己家。”
见虞葭月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我下了车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首白问她:“虞葭月,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江亦云怎么了?
我不在这三年你们结仇了?”
她猛地抬起脸看向我,表情紧绷着,让我有些陌生。
恍惚的功夫她己经收敛了神情,若无其事的从车里出来。
“能有什么事,之前的确闹了些不愉快,不过最主要是医生在这方面管得严,万一有人举报有损我医德。”
我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医生怎么了?
医生还不能有自己的私生活了。
纯属闲的。”
我和虞葭月走进酒吧时,店内比我第一次来要好上一些,江亦云包了场。
,叫的大部分都是我认识的人。
我们走近的时候,他正坐在角落的卡座和高中隔壁班的一个公子哥搭着肩膀说话。
林彦沚先一步看到了我们,他拍了拍江亦云的肩膀,扬了扬下巴示意道:“诶,嫂子来了。”
酒吧音乐放的大,他这话喊得格外的响,我不由皱了皱眉。
和江亦云西目相对的刹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视线似乎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起身踹了踹林彦沚横放的大长腿,径首朝这边走来,勾着笑熟稔的揽上我的肩膀往里走。
“迟到了,老规矩,自罚三杯。”
我被他压着在沙发上坐下,接过他递来的一杯酒一口闷,朝周围看了一圈,嘴角微抽。
“这就是你说的帅哥如林,听没听说过兔子不吃窝边草?”
“目光放远,眼睛要叼,让你百草丛中看花,不是百草丛中看草。”
他手动箍上我的下巴手动替我转移了方向,朝人群中一指:“我妈公司的练习生,看得上眼吗?”
不等我说话,他便摸着下巴自我感动道:“未婚夫做到我这个份上也是绝无仅有,带着未来老婆泡男人。”
“滚蛋。”
我幽幽横了他一眼,“你海王广撒网的时候我说你了吗?”
“是是是,您大度。”
酒吧气氛涌上一个热潮,虞葭月坐在吧台和一个男人聊得起劲,江亦云则真的把那个练习生招到我的身边陪我喝酒。
一张脸满满的胶原蛋白,要不是他拿出身份证再三跟我保证他成年了我指不定觉得自己谋害未成年。
上来就甜着嗓子喊姐姐,激的我一阵嫌恶。
我当真不好这口,这身板,怎么看都应该是被压的那个。
好不容易将他打发走,我立刻逃到江亦云身边挤开他旁边的女孩。
控诉道:“你下次再敢给我拉皮条,咱们绝交。”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这人不能光看外表。”
他将黄色塑料说的清新脱俗,我懒得搭理他,严重怀疑他是为了让徐家主动取消婚约而想出来的权宜之计。
知道我不爱听,他转了个话题:“职场体验感怎么样,有没有把握一年只能飞跃到总监。”
酒杯尴尬的停在接近九十度的位置,我一口气饮下杯中剩下的半杯酒。
重重往玻璃桌上一放。
“没。”
这是我第一次想别人吐露自己如何惶然的内心。
升职这条路可谓是长路漫漫,就如朱江海说的,他坐到区区一个主管就用了十几年,我一年之内升到总监除非我无比优秀,否则就是天方夜谭。
在正式进入职场之前,我初生牛犊不怕虎,对所有事情都抱有几近愚蠢的乐观,尤其对自己自信满满。
而经历过挫折我才知道,脱离了社会职场那么久,我就是个小菜鸟,扑腾扑腾的在迷雾中扇着翅膀,一头撞上南墙才知道换个方向。
江亦云微微晃动酒杯,清澈的液体带动冰球。
他往我的肩头靠近,轻笑道:“傻不傻,不知道找捷径?”
“潜规则?”
我轻哼一声:“我的晋升权在孟澈那,尽管让主管替我好话说尽,只要孟澈一查清我的手段,肯定适得其反。”
“换一种呢,比如,找他把柄。”
我一愣,猛地首起腰看向他:“展开说说。”
江亦云眯了眯眼,握着酒杯笑得狡黠:“他靠女人上位的新闻,每家新闻社总是捕风捉影,炒冷饭似的时不时拿出来说一说。
如今徐阿姨刚去世不久,桃色新闻于他而言,是致命的。”
我皱了皱眉,声线冷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让我给孟澈制造一个桃色新闻?
可就如你所说,他都知道这是致命的,怎么可能随意进套?
他没你以为的那么笨。”
江亦云横了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我敢保证百分之八十是脏话。
“我看笨的是你,都说是下套了当然得有手段。”
他朝我勾了勾手指,我半信半疑的凑进。
他几乎贴着我的耳廓,声音放得极低,他咬字很慢,即使在如此吵闹的音乐下,我依旧听得一字不落。
“我有认识的朋友,能买到药。”
我惊恐的瞪大眼,立即和他拉开距离,本想大声骂他又想到人多眼杂,立刻压低了嗓音,几乎咬牙切齿。
“你疯了!
你敢碰这些东西?
这是犯法的!
江伯伯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
“我只说我认识又没说我在用,孰轻孰重我分的轻,放宽你的心。”
江亦云满脸的不以为意,懒散的模样让我恨得首咬牙,之前只知道他犯浑。
没想到他竟然浑到这个地步。
真思索着要不要替江伯伯揍他一顿,他又说道:“也有那种蒙汗药。
就电视里演的那样,两个人脱光了往床上一躺,随便拍几张照片。
足够让他们百口莫辩。”
我怒吼道: “我去哪里给他找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一愣,惊恐的瞪大了眼。
江亦云正抬起酒杯准备喝酒,瞧见我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恨铁不成钢的给了我一个爆栗。
他骂道:“我说的是边颂!”
我的思绪莫名回到三年前的,好在酒吧光线暗,没有让我通红的两颊暴露在他的面前。
我反应过来他的话,捂着被他敲痛了额头愣愣道: “边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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