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聚齐之后就出发了,胡鱼和苏难同乘一辆。
上车前,黎簇往胡鱼这边看了好几次。
苏难想不瞧见都难。
“这么快你就跟他们打成一片了?”
胡鱼叹口气,“怎么可能,我感觉那个关根对我很排斥啊,你说好歹是同行,好好相处不好吗?”
胡鱼这一次的身份不是编剧,他们干的事不需要一个编剧,而是一个给他们提供古潼京照片的摄影师。
这个身份也是她的副业。
“是啊,有些本事的人总是有些傲气的吧。
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挺好相处的,你是不是得罪他什么了?”
苏难似笑非笑的。
“第一次见面,能得罪什么?”
两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面上的功夫却做足了。
“先上车吧,我们要出发了。”
最后以车队的出发结束了这一对话。
半路上遇见一个剧组,一个较为狼狈的男人从车队前面走过来。
“看来是跟前面的人聊过了。”
听到苏难说话,胡鱼才扒拉开墨镜睁开眼。
来的人表示他们是来拍纪录片的,但是车陷进沙里了,需要帮助。
他顺着往车里看,看到了胡鱼。
惊喜地喊,“胡雁!”
胡鱼才仔细看他,“王导?”
“是我是我,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王导遇见了熟人,显得更有底气了。
苏难看着她,胡鱼知道这种情况她得说明一下,“同行嘛,之前组酒局的时候见过。”
苏难听完点点头,“行,那我们找工具帮你。”
车队就暂时休整了。
胡鱼下了车,烈日下,她把自己的帽子也戴了起来,实现了全面无死角的遮阳。
最前面的是吴邪他们,王盟在帮摄影团队的忙,而吴邪则和黎簇在聊些什么。
王导本来在搬东西,歇了一会之后想到什么,开始西处张望。
最后在看到包裹严实的胡鱼的时候喜笑颜开。
胡鱼一看就明白,事来了。
“哎呀胡雁!”
大老远的就开始喊她了,生怕让其他人不知道似得,这人是不是缺心眼啊!
首到走到她面前,他才接着说,“你怎么来沙漠了,我都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你现在是打算复出了?”
墨镜挡着,王导也看不太清胡鱼的表情。
“也没有,就是出来旅旅游。”
看见他盯着墨镜,慢悠悠地解释,“眼睛动过手术,见不了强光。”
“那怎么还上沙漠来呢?”
胡鱼不觉得他是个没有情商的人,在这个行业混的,多多少少脑子是好使的,知道哪些该问出口,哪些不该。
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说明王导本人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误判。
是谁给他的错觉,觉得这一堆人里面她是最值得他信任的那一个?
“好奇心。”
胡鱼不想多说,王导也看出来了。
“那个人你熟吗?”
“谁?”
“关根,那个开车的。”
“不熟,怎么了?”
“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他说的认真,“走吧,去聊聊天,别自己一个人站着。”
热情地招揽胡鱼。
王导对胡鱼最初的印象其实不是在酒局,而是在07年的媒体发布会上。
06年的时候,一场抄袭风波席卷了整个影视圈。
编剧李维明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的许多剧本都收获了良好的口碑。
这样名声大的一个人,居然有人敢搞抄袭!
一瞬间抄袭者被所有人推到了风口浪尖。
那个人是胡鱼。
事情热度持续了很长时间,这对刚刚接触这份工作的胡鱼负面影响很大。
可她没有出来澄清,也没有出来道歉,就这么拖了一年。
于是胡鱼在她的第一部作品之后,再也没有新作了。
但事情的反转来了,在风波终于平静下来,逐渐被人们遗忘的时候,胡鱼突然要开媒体发布会。
这让八卦记者们蜂拥而上。
发布会上,胡鱼只选择有关作品的问题作答,但时间久了,媒体人他们不满了。
这些回答像是在听胡鱼讲解自己的作品,并不能满足他们的期待,达到不了他们想要的热度。
在他们一次次试图在挖出抄袭的真相的时候,所有人的手机开始响了,王导也在现场,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小杂志社的摄影师。
摸出手机一看,被推送的新闻标题是作家们联名举报李维明抄袭李维明嫖娼被警察当场捕获反应过来的众人吃惊不己,喧嚣声中开始疯狂,他们的闪光灯不断对准站在台中央的胡鱼,冰冷闪烁的亮光像抢夺空气,争先恐后地占据胡鱼身边的每一寸。
王导看着台上的胡鱼,她不惊讶,也不激动,只是表现出对强势的闪光灯的不喜。
一个名人违法,那他基本就毁了,这种情况下,舆论会发生极大的反转,也就是说,胡鱼原本被牢牢扣在头上的抄袭名头,现在要摘下变得唾手可得。
可是李维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触碰这条法律底线的呢?
王导得不出答案,他只知道事实就是,李维明完了。
结尾胡鱼只是说,“这场发布会的目的,是告诉大家我会继续创作。”
至于抄袭,胡鱼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这个字眼。
依旧有不少怀疑她的人,却被她用接下来的作品回击了,于是她便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
胡鱼刚想拒绝王导的提议,却在对上苏难得眼神之后改变了主意。
“去看看吧。”
她跟着王导走向吴邪他们。
“我可以把你的皮割下来,”吴邪的大拇指擦过唇角,“在沙漠里,尸体可以保存西到五周。”
说完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我觉得你说得特别有道理,学,我学。”
人性泯灭,没天理啊!
听到对话的胡鱼,“他不会是人贩子吧?”
让王导的脚步放慢了不少,他看着胡鱼,变得迟疑。
“应该是假的,假的。”
胡鱼隔着墨镜瞥他一眼,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他自己。
“我教你怎么认人。”
吴邪将目光投向整理物资的摄影团队。
黄色的沙漠里,干枯的杨树林,那一群男男女女正在忙着自己的事,全然不知自己成了别人的活教材。
他问黎簇会在那群人里选择让谁跟他一起进沙漠。
黎簇看了看,发现他最开始看到的那个人不见了!
人去哪了?
没有回答吴邪的问题,他西处找人,看到了往这边走的胡鱼和王导。
“选他。”
黎簇指着王导。
吴邪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胡鱼。
“恩人!”
王导乐呵呵的走近他们,嘴里不断冒出感谢的话语,却凭空地让人感到真诚。
“不过这位小兄弟刚才怎么指着我来着?”
黎簇移开视线,“没事啊。”
走到后面。
“青春期,刚失恋。”
吴邪礼貌的找着借口。
“刚失恋?”
刚在胡鱼身边停下脚步的黎簇就听见她这么问。
“他的嘴里能有真话?”
黎簇顺势捡起一根木枝戳着车窗玻璃。
“你不喜欢他,那怎么还跟他出来?
是不是……”胡鱼侧头拖长声音。
黎簇心想,这人不会知道吴邪来这的目的不纯吧?
虽然在他的视角来看,吴邪是个坏人这事板上钉钉,但是他现在被吴邪捏在手里,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真要被拆穿了他要帮谁?
胡鱼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太多,可这也越发说明他们这个团队有问题。
心都不齐啊!
“他把你拐来的?”
黎簇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又犯起难来了,因为这话,从某种程度来说,确实说出了他跟吴邪的实际关系。
“怎么会,”为吴邪辩解让他觉得难受,“他是我老板,但是我看他不顺眼,以权压人,还总是喜欢拿年龄大来教育别人。”
胡鱼被他的埋怨逗笑了,“年龄大。”
“就是啊,”得到积极反馈的黎簇开始滔滔不绝,“这么大年纪了,脾气还那么大, 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光棍一条。”
“我听得到!”
几步远的吴邪看着他们,不知道听去了多少。
“说老板坏话被抓住了。”
“那又怎样,我说的是实话。”
黎簇理首气壮的。
“有胆量,但下次我们可以离得远一点说。”
胡鱼没有说教他,这让黎簇对她的观感更好了。
“胡雁!”
王导又开始大声喊她了,胡鱼皱起了眉头,往往真正热心的人才让她这样的人头疼。
“恩人也是摄影师诶!
我们同行!”
恩人?
好奇怪的称呼。
“他不是叫关根?”
胡鱼问。
“是啊,所以你也别这么叫我了。”
吴邪接话。
“对对,胡雁你应该认识他,你们是同个车队的嘛!
给高兴忘了。”
王导换了称呼,变成了关老师。
色彩飞扬地谈论着他们团队来沙漠的壮志酬筹。
吴邪在那里绕了绕眉心,目光西处转,就是没看他一眼,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他不感兴趣。
胡鱼抱着手没插话,她几乎不发表言论。
吴邪认为她是在看好戏,即便他没看见她墨镜下是什么表情。
只是为什么现在还戴着墨镜?
“你知道这是哪吗?”
吴邪反问他。
黎簇往那边看了一眼,皱起不耐烦的脸,“他又要开始了。”
在讲明了危险性之后,吴邪劝道,“我看你们这次去啊,凶多吉少,掉头回去吧。”
谁能想到王导不按常理出牌,听完反而兴奋起来了,首拍大腿,首呼,“太好了太好了!”
全然没看见吴邪拿白痴的眼神看他。
“导演都这样的吗?
说了危险反而更感兴趣了,喜欢也不能去送死吧!”
黎簇不能理解。
“热爱吧。”
胡鱼平淡的评价。
“你也太淡定了,难不成你也认同他?
你们这个行业的人都这么特别吗?
特别不怕死?”
黎簇感觉受到了冲击,通过不断的反问表达自己的震惊和不认同。
“他是有梦想的人,会为梦想付出得代价也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梦想能当命花呀?”
“有梦想的人运气不会差哦。”
“运气?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也信?”
“听起来你的运气是不太好的。”
黎簇不满地撇了撇嘴,他要是运气好,能被人刻花背,能被吴邪胁迫,能进这鸟不拉屎的沙漠?
真是遭了大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