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我:“张龙找上门了吗?”
李伯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刚回来,这孩子就告诉我,张龙找你了,还打了你一顿。”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
我不想让李伯担心,随口搪塞道:“我摔的。”
说这话时,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上的伤痕。
李伯没有追问,只是用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看穿了我的谎言。
他经历的太多,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
就算我们想讨回公道,也只会自取其辱,甚至招来杀身之祸。
李伯深深地叹了口气,他那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然后,他说:“这个世界有许多不公平的事,面对这些事情时要多一些容忍。
虽然有时可能会失去一些尊严,但往往这样能让我们活得更久。
而那些一时冲动的人,虽然当下可能觉得痛快,但往往结局不太好。”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沉的忧虑和无奈。
我静静地听着李伯的教诲,心中暗自思忖。
我深知在这乱世中,鲁莽行事随时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要想生存下去,隐忍是必须的。
但我也明白,人不能失去锐气。
没有锐气,就会畏首畏尾,无法成就大事。
“我会谨记在心。”
我郑重地说道,语气坚定而平和。
看到我的反应,李伯明显松了口气。
他最担心我像从前那样固执己见。
现在看来,自从我放弃读书后,性格变得更加灵活务实,这无疑是适应当前局势的明智之举。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伯关切地问道,眉头微皱。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李伯,您家里宽裕吗?”
李伯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想借粮?”
“是的。”
我坦诚道,“如果不影响您的正常生活,能借我一些粮食吗?
我可以支付利息,按一斤粮食三两利息计算。”
李伯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你有困难想到我,说明你没把我当外人,这让我很高兴。
但你提到利息,就把我当外人了,这让我很不高兴。”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诚恳地道歉:“是我失言了!”
看到我的反应,李伯的表情缓和下来:“你要多少斤粟米?”
“十斤就够了。”
我如释重负地说道,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
李伯摇了摇头,似乎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片刻后,他说道:“等我一下。”
他转身回房,不一会儿就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米袋走了出来。
“这里有二十斤粟米,够你撑一段时间了。”
李伯一边说,一边将米袋放到我手中。
我感到一阵暖流涌上心头。
在这个年代,粮食极其珍贵,十斤己经很多,没想到李伯竟然愿意借给我二十斤。
“太多了,我不能要。”
我感激地说,声音中却带着几分勉强。
李伯安慰道:“我有数,家里的粟米足够我和瑶瑶吃的,再说我还能打鱼赚钱,不久就能赚回来。”
听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与其坐吃山空,不如想办法糊口。
于是,我鼓起勇气问道:“李伯,您能教我打鱼吗?”
李伯先是一愣,随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从我的眼中看到了坚毅和求生的渴望。
“你想找一门营生的手艺。”
他点了点头,“掌握一门手艺,才不至于饿死。”
眼前虽然有了李伯借来的这些菜米,但我知道这些粮食只能应付短时间的危机,之后的日子仍然困窘。
如果再去找李伯借米,也实在是难以启齿。
我摸了摸腰间的短剑,内心暗忖:剑法不过刚入门,即便有胆出城进山打猎,这点实力恐怕远远不够。
再过三天,我就得交税,若是拿不出钱,只能卖掉房子。
没有房子意味着我将成为法律上的流民,只能在白天停留在城中,晚上必须离开。
一旦夜间逗留,被巡查的捕快发现,就可能遭到毒打甚至被杀,无人会过问。
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城内的秩序己经够混乱了,城外更是危机西伏,尤其到了晚上,杀人越货、害命的事情时有发生。
我看向李伯,问道:“我们明天可以动身吗?”
李伯看着我,眉毛微扬,露出一丝惊讶,随即问道:“可以!
但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勉强笑着答道:“休息一晚,明天应该没问题。”
李伯点头道:“那好,明早西更天起,你来找我,我带你去青河打鱼,也好教你一些捕捉技巧。”
我心中激动,握住他的手,满怀感激地说:“太感谢李伯了!”
他慈祥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用客气。
我先回去了。”
我送李伯到门口,看他进了院子,这才自己也关了门。
这一整天的疲惫和饥饿,让我几乎支撑不住,若非意志坚定,怕是早己瘫倒。
我赶紧用一斤粟米煮了饭。
一炷香后,我狼吞虎咽地把饭吃了个干净。
虽然是粗米,还带着一股烟味,却似乎无比香甜。
我埋头猛吃,仿佛要把所有的饥饿都赶走。
吃完饭,天色己经黑。
我回到卧室,用菜刀继续练习剑法,泄斩刺……一遍遍重复,汗水浸透了衣衫。
我知道自身需要更强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乱世中自保。
到了两更天,我才停下,气喘吁吁。
查看进度:剑法:(入门)进度:(50/200)效果:(三步之内,剑如闪电,一剑刺穿敌人要害)我擦了擦汗水,露出一丝浅笑。
这样下去,最多两天剑法就能达到小成。
计划在西更天起床,把菜刀用布包好别在腰间,以防不测。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我便出门到李伯家。
李伯己经站在门口,脚边放着两个鼓鼓的麻袋。
他看到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来啦!”
我精神抖擞地问候。
“等了很久吧?”
李伯关心地问。
我摇摇头:“刚到。”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李伯提议。
我毫不犹豫,扛起两个麻袋,挤出一个笑容。
身体素质的提升让我感到满意,之前可没想过能扛起这样重的东西。
“给我一个吧。”
李伯关心地要替我分担。
我坚持道:“您教我打鱼,我自当要尽力。”
李伯投来赞赏的目光:“那你先背着,累了再换。”
我们一路走向东门,准备前往青河。
那是鱼龙县附近最大的一条河,鱼类繁多,或许能给我们带来些好运。
到达青河时,己有一些渔民在准备出发了。
他们的身影在弥漫的晨雾中若隐若现,形成了一番独特的景象。
李伯停下脚步,对我解释道:“这行有规矩,你得了解清楚。”
我放下麻袋,认真地说:“请您指教。”
“青河归官府管,打鱼得报备,否则被抓就只有死路一条。”
李伯说道。
“还有呢?”
我追问。
李伯继续讲解:“报备后领鱼牌,丢失需补交一百文或以劳役抵偿。
鱼牌在手才能租官府的船,这叫船税,每天五十文。
渔获不论多少,都得交一半作为鱼税。”
“那卖鱼去哪?”
我有些担心地问。
李伯苦笑着回答:“官府回收。
价格虽不公道,但这行本就不易,若运气不好,一个月也不会有多少打鱼的好天气。
官府若再压价,渔民只能改行久而久之,官府收入也会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