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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全文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精彩片段
她自知闯了天大的祸,她连推诿责任都无法推诿,就算她因“梦”悔悟、就算她能昧着良心说梦里一切不是她做的,但诬陷裴今宴、让父亲向国公府施压,确确实实是她所为!
“哈哈哈哈!”霍薇一阵无力狂笑,想到最心爱的侄儿名声扫地,想到一生挚友性命垂危,她想为两人报仇,但恶贯满盈的敌人竟然突然道歉。
这让她更生气!
贱人道歉,那侄儿白白名声扫地?挚友白白性命垂危?做梦!
霍薇收回笑容,面无表情道,“本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是想通知你,既然你嫁到国公府,就要承担起责任。枫华她身子不好,打理不了太多产业,我打算将一个产业交给你打理。”
苏明妆——该来的还是来了。
“好。”梦中,是母亲帮她受辱、父亲帮她扛下一切;梦外,她要自己来做!
即便把她嫁妆都搭进去,也不能把父母拉入这泥潭。
经过刚刚那一遭,霍薇对苏明妆的反应,倒是不惊讶,“你何时方便,我带你去铺子。”
“现在就方便,”说着,苏明妆对其他下人道,“王嬷嬷陪我去,其他人留下继续收拾厨房。”
“是,小姐。”众下人答应。
。
一众人出了国公府大门,乘上马车,去往长安街。
长安街北起京城北城门,南到皇宫正门,一条大路笔直宽广,既是入城后的主干道之一,又是最大商业街。
长安街宽两百尺,能容十辆马车同时并行。
马路两旁商铺林立,琳琅满目、品种齐全。
在商铺前面,还有两行常年铺设的摊位,供一些小商贩做生意。
这些小摊位,摊主们早起铺摊、夜晚收摊,卖的货物也物美价廉,甚至能随时根据客人需要,调整货品种类,所以生意极好,来逛的、来买的客人,络绎不绝。
与前面摊位不同,后面的商铺则是更重视品质,不会轻易更改经营内容。
毕竟做的是回头客的生意,就算是东家想更改,老客人也未必会买账。
车厢内,坐着四个人。
苏明妆和王嬷嬷,以及裴二夫人和刘嬷嬷。
值得一提的是,裴二夫人出身武将霍家,从小在兵营长大,所以不像普通当家主母那样,时时刻刻身边跟个丫鬟,她甚至都没有像样的贴身丫鬟。
她的丫鬟,想起来便带在身边,想不起来就丢到一边。
今天出来,便嫌麻烦没带丫鬟,至于刘嬷嬷,不算是她的人,而是裴老夫人的人。
有“横刀立马”的裴二夫人在,王嬷嬷不由得暗暗紧张,忐忑地看向小姐。
却惊讶地看见:小姐靠着车厢,微微侧着头,顺着敞开的车窗看向外面,一双明眸一动不动,专注得好似一尊白玉雕像,全然没注意到了裴二夫人一般。
其实,苏明妆感受到了。
裴二夫人年轻时上过战场,人一旦手上沾了血、杀了人,气场就改变。
但现在,她顾不上裴二夫人的影响,必须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解决国公府铺子的问题。
她现在大概有两个方向:冒险,或者保守。
冒险之路,便是接下铺子,找到原因所在,在不解雇裴家旧部的前提下,对他们尽力培养,或者专门定制一套适合他们的酒楼经营模式。
保守之路,便是维持现状,再想办法节省开支,尽量少赔一些。所需赔偿,从她嫁妆里面出,反正也只有一年的时间,只要控制的当,一年败不光她的嫁妆。
霍薇一怔,随后下不来台,气急败坏。
苏明妆调整好了情绪,在裴二夫人发作之前,先道,“孙掌柜,方便把最近三年的账本拿给我看吗?”
众人一愣——苏明妆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在京城不算新闻,各大聚会上,苏明妆出丑的事迹早就在京城传开、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但她现在却要……看账本?
她看得懂吗?
孙掌柜看向裴二夫人,霍薇讥讽地勾了勾唇,“孙掌柜,还愣着干什么?以后望月楼就归苏小姐管了,自然是要把账本给苏小姐的。”
王嬷嬷忐忑地看向小姐,用极小的声音道,“小姐,您能看懂账本吗?”
苏明妆苍白着脸,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三年的账本不是马上就能看完,我先拿回去看几天,不懂的问大嫂。”
“是,小姐。”王嬷嬷稍稍松了口气。
很快,三年账册被搬了出来,有每日的账,有每个月的账,摞起来有小儿手臂那么高。
苏明妆对搬账本的小二道,“送到马车上,等我回府便会看。”
小二连回应都没回应,直接搬去了马车。
苏明妆倒是没介意对方不敬,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账册的事。
霍薇见苏明妆抿着唇、若有所思,便阴阳怪气地问道,“我说,你不会是想把望江楼的掌柜和小二换掉吧?别怪我这当婶母的没提醒你,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碰。”
苏明妆看向裴二夫人,正要回答,但张开嘴还没等出声,就听身后门扉有被推开的声音。
本来围在几人身旁,吊儿郎当的小二们,一听门扉响动,就好像战士听到了战鼓,瞬间精神抖擞,冲了过去,“客官里面请!”
嗓门之大,把苏明妆、王嬷嬷、刘嬷嬷生生吓了一跳。
王嬷嬷吓得一边大喘气一边拍着心口,“唉呀妈呀,吓死我了!怎么突然这一嗓子?”
刘嬷嬷也是惊吓之余,忘了两方矛盾,接话道,“是啊,都下战场这么多年,还改不了战场上习性,京城哪需要这么喊?”
苏明妆这才明白,原来是将士们习惯使然。
突然对他们的无礼,有了一些释怀。
而进来的客人,却不是真正的客人,而是——裴今宴。
孙掌柜迎了过去,满脸的关切,“国公爷您来了?午膳已准备好,快入座吧。”
苏明妆看去,却见裴今宴冷然俊美的面庞上,表情淡淡,但看向孙掌柜的眸色,比平日里多了一些温和。
深紫色官服服帖地穿在他长腿细腰的身上,将他勾勒得有几分消瘦儒雅之气,但苏明妆却知道,这男人风度翩翩的外表下,有着多强悍的肌肉和实力。
……倒不是她看过,而是当时在郊外遇强盗,裴今宴救她时以一敌五,在自己只受轻伤的情况下,打得对方两死三伤,还把那三个受伤强盗用绳子绑了。
她还清楚记得那日的情景——就在她绝望,以为自己这辈子完了的时候,裴今宴突然出现,犹如从天而降的天神,拯救无助的凡人。
……现在回忆起来,自己确实是恩将仇报了。
霍薇疑惑道,“今宴,你今天没去殿前司吗?难道是出来办差?”
裴今宴余光扫了一眼婶母身旁的苏明妆,又很自然地收回视线,眼神无波,好像看见的不是个大活人,而是酒楼里普通的桌椅一般。
“现在是中午午膳时间,我们可以在宫里用膳,不愿意在宫里的人,便有伙食补贴,我拿着这些补贴来望江楼里吃,”又补充了句,“我喜欢钱叔的手艺。”
王嬷嬷伺候了小姐十几年,何时见过小姐这般认真?
想到在娘家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出嫁后在婆家如此伏低做小,就仿佛看到自家女儿受苦,一颗心像被人生生挖去半颗般疼痛。
“小姐,您做得很好。”王嬷嬷尽量压着情绪,不泄露哽咽。
苏明妆看着王嬷嬷红着的眼圈,若有所思,
少顷,她抬声道,“刘嬷嬷,你看呢?”
她怕王嬷嬷心疼她,不对她严苛,那便找个苛刻的嬷嬷来,房间里不就有个现成的?
春竹和秋杏吓了一跳,惊愕地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冷冷勾起唇角,低声道,“用不着疑惑,少夫人这是想在我面前好生表现,然后让我帮她说好话,讨好国公爷。”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小声问,“那……嬷嬷打算怎么办?”
刘嬷嬷眼底闪过阴冷,“不是想表现吗?我倒要看看她如何表现,但想让我帮她说好话,做梦!”
说完,便走上前去,“奴婢认为,少夫人可以再直一些,头也要抬高。”
“好。”苏明妆知道刘嬷嬷有趁机报复的嫌疑,但她不在乎。
她就好比即将上战场的士兵,严苛、才能保命。
……
半个时辰后。
结束了临时抱佛脚的苏明妆,带着一众人去往裴老夫人所住的院子,知春院。
知春院,原名知春园,是国公府的花园,位于府邸西北角。
自从老国公去世后,裴夫人忧伤过度,便落下了个心疾的毛病,
白日里还好,一到夜里便喘不过气来,整宿整宿睡不着,汤药吃了不少,身子却不见好,日渐孱弱。
后来还是一位年轻太医想出了办法:既然难以喘息,那就找个好喘息的地方。
国公府花园有个天然池塘,下面连接地下河,常年清水潺潺。水池两旁又有两个奇石假山,两石夹一水,便形成了条甬道,早晚温差、水面升腾气流,气流被甬道加强,只要花园里有那么一缕风,这些混着水气的气流都会吹向正对着池塘的屋子,令人精神气爽。
裴老夫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搬了过来,竟真有奇效。
之后,便把知春园改成了知春院,供裴老夫人居住。
很快,一众人到了花园门口。
却见已有知春院的下人候着,却不见主院下人的身影。
王嬷嬷找了个下人问,“敢问,国公爷可到了?”
知春院丫鬟强忍着鄙夷,尽量语气恭敬,“今日将军有公差,无法与夫人一同敬茶。”
学士府的下人瞬间怒了——安国公欺人太甚!哪有新婚第二日,不与新娘敬茶的?这么说,明日的回门也得让小姐自己回去咯?
苏明妆见气氛不对,立刻道,“裴将军确实有皇差在身,前几天就说给我听了,你们别大惊小怪。”
“……”众人。
安国公和小姐亲自说了?怎么可能?这些天除了大婚拜堂那日,其他时间安国公就没出现过。
但自家小姐都这么说,她们这些当奴婢的,除了偷偷为小姐抱不平,也不能逾越,只能算了。
知春院丫鬟没想到传闻中的极品刁蛮小姐,却这般随和,暗暗吃惊,狐疑地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冰冷地瞥了一眼,之后对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其也别大惊小怪。
之后,丫鬟便将一行人请了进去。
这是学士府下人们第一次来知春院,之前没听说哪家当家主母住花园,如今一见,很是稀奇。
众人偷看自家小姐,却见小姐脊背挺得笔直、目不斜视,故作端庄的走路姿态十分僵硬——当然僵硬了,刚学的,还没适应。
但小姐对知春院,却没什么好奇。
苏明妆确实对这里不好奇,因为太熟了。
梦里,只要裴今宴得罪她,她就跑到这里“复仇”,她不开心,也绝不让裴今宴开心。
她知道,裴老夫人就是裴今宴的软肋,虽然有时候自己玩过火,把裴老夫人当场气晕,心有愧疚,但当看到裴今宴怒气冲冲地跑来与她争吵,复仇的快感,便瞬间压过愧疚。
如今跳出那个情绪怪圈,再回头看,却发现整件事最无辜的,便是裴老夫人。
苏明妆急忙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的思绪——不能再想了,她必须集中精力应对即将发生之事,梦里的敬茶仪式可不顺利,因为来了位不速之客。
很快,众人到了门口。
一进去,便是宽敞的厅堂。
北燕国的习俗,新婚第二天是敬茶仪式,相当于新娘与婆家正式交际;第三天回门,相当于新郎与岳丈家正式交际。
敬茶仪式上,如果是未分家的大家族,新娘除了给婆婆敬茶外,还会给婆婆的妯娌,也就是伯母、婶母敬茶。
若是已分家的家族,新娘则是除给婆婆敬茶外,还会见到公公的妾室。
只是妾室不是坐着等新娘的茶,除贵妾可以坐在主母身旁靠后的位置,其他妾室都要站在主母身后。
安国公府的情况比较特殊,老国公与裴老夫人感情深厚,一夫一妻并未娶妾室;加之老国公的兄弟也很有出息,都分家自立门户,所以敬茶仪式按照道理,只有裴老夫人一位。
但梦里,裴老夫人的弟妹,裴二夫人也来了。
两人出嫁之前便是闺蜜好友,出嫁后又成妯娌,情同姐妹。
自从得知裴今宴招惹了怪胎、裴老夫人被气得旧疾复发后,裴二夫人便主动搬了来。
说是陪伴嫂子,实际上是来对付苏明妆。
梦里大闹敬茶仪式的主角,也是她和裴二夫人。
进入正厅,苏明妆抬眼看去,果然与她梦境里一样,宽敞明亮的厅堂内,坐着两位优雅妇人。
裴老夫人严氏其实年纪不老,也才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因为儿子袭得爵位,所以她提了辈分,被称为老夫人。
只是因为健康缘故,外加独子糟心的婚事,严氏面容憔悴,双眼下有着浓浓青色,略有干瘪的薄唇紧紧抿着,没有半丝喜气。
裴二夫人霍氏,穿着深松绿色长裙,外面是绿灰色褙子,柔化了将门女子的英气,多了一些贤淑,只是眉宇之间的狠厉彰显了此刻心情。
苏明妆忽略了对方要杀了她的眼神,低眉敛目,俯身道,“儿媳见过母亲,婶母。”
还没等严氏说话,裴二夫人便冷冷道,“呦,还会见礼?看来苏家也没我想的那么没家教嘛。”
钱叔,便是望江楼的厨子之一,之前在军队里是伙头兵。
孙掌柜见到国公爷,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殷切地对裴二夫人解释道,“二夫人您有所不知,国公爷为了照顾我们生意,每天都拿着伙食费来楼里吃。”
“啊?”霍薇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安国公不想针对此事多语,淡淡道,“上菜吧,我饿了。”
“是,国公爷稍等。”
很快,一道道菜肴便被端了上来,铺满了一桌子。
数一数,竟有八道菜!
妥妥的八菜一汤。
霍薇惊愕,“不是今宴,在家里,也没见你这么铺张浪费!”
安国公淡然的冷眸隐藏着心思,面无表情地扯谎,“午膳补贴多退少补,我又不好意思把银子贪下来,干脆就多点一些,吃不完的,就给孙叔他们吃。”
霍薇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
苏明妆看了一眼不将情绪外露的安国公,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八道菜——她不知裴二夫人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的。
宫里确实有补贴,但不算多,也没听说过什么多退少补。
给了就是给了,不会往回要。
安国公肯定是自己贴银子的,为了让望江楼的账目稍微好看一些,毕竟正是午膳时间,别的酒楼饭馆都爆满,望江楼却没客人,不用看都能猜到,账册多么惨不忍睹。
安国公问,“婶母怎么在这?”
霍薇心中忐忑,“咳……是这样,枫华身体不是不好吗?最近我来帮忙,所以……所以把望江楼交给明妆试试……”
声音越来越小,很是心虚。
安国公凝眉道,“把望江楼这么重要产业,交给她?”
其他小二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不能交给那个不学无术的女人。
苏明妆心里很无语——长期亏损,还重要?连她这不懂做生意的人,都觉得很离谱了。
霍薇内心怕自己这侄子,但又不想放弃机会,“账册都给她了,而且这任务她也接了,人家都接了,我们再往回要不太好,显得我们国公府小气……”
安国公又要说什么,但见周围都是望江楼的人,婶母又是来无偿帮忙,他不能折了婶母的面子,只能道,“让她试一个月,一个月后做不到就算了。”
“好好好,一个月,就一个月!”霍薇松了口气,可算是没得罪侄子。
国公爷是在偷偷帮望江楼,孙掌柜又如何不知?“二夫人,菜这么多,国公爷自己吃不完,您也留下一起用午膳吧?”
“啊?我?”霍薇也不是傻的,看出其中隐情,“确实该用午膳了,我再点一桌菜吧。”
也算是照顾望江楼的生意。
安国公深深看了婶母一眼,沉声道,“别点了,一起吃。”
婶母能来帮忙,他已经感激不尽,怎么能让婶母破费补贴国公府的产业?
霍薇又推了几次,没推下,也只能坐下一起用午膳了。
同时坐下的,自然还有苏明妆。
三人开始用膳,苏明妆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到嘴,品了品味道——嗯,怎么说呢?不应该说是难吃,而是非常难吃!
苏明妆直接惊呆了!
她没想到京城这么好地段的酒楼,竟然能做出这么难吃的味道!
倒不是咸了淡了,而是……厨子对口味把控。
厨子对饭菜口味,就好比妆娘对妆容的审美、绣娘对花样子的审美一般,这种悟性是天生的,有就有、没有也再难培养。
当然……她刚刚说特别难吃,也是加入了这个地段酒楼价位该有的标准,如果把这个标准放在普通百姓家,或者军队的伙食里,应该就是中规中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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